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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隋汴的天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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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隋汴的天空（二） -- 芦笛 - (3681 Byte) 2004-2-20 周五, 上午5:29 (404 reads) |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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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芦笛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３
已经是午夜时分，街上车流稀少，我跑到路上，一个劲给疾驶而来的救护车打手势，让他们往巷子里开，但车上的人会错了意，在我身边刹住了车。两名大汉跳下来，抓住我的手就要往车上拉。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不！不是我！受伤的人还躺在那巷子里！看，就在那里面！”
两人一怔，放开了我：“离这远么？”
“不远，大概一百多码吧，”我打量了一下救护车，“车能进去，没问题。”
两人二话不说便跟我跑，一边跟那司机打手势，让车倒进小巷。
“你没事吧？”一名救护员边跑边问我，“你一身都是血。”
“没事。那不是我的血，是伤员的。”
等我们跑到，车也倒进了胡同，救护员们立刻从车上取下氧气袋、输液袋，手脚麻利地给姚清元插上，又给他量血压。
“怎么样？”我焦急地问。
“没有读数。”他摇摇头，“不过还活着，深度休克。”
我无言以对，这早在料中。他安慰我：
“没关系，会好的，病人失血过多，现在我们给他输入血液代用品，还用了升压药，可以初步纠正他的休克状态，等到医院验明血型再输血，他就能转危为安了。嗷，对了，你知道他的血型吧？”
“不知道。”
“他不是你父亲么？”
“不是！”我大叫，“我是过路人，在这儿偶然碰见这事的……”
“欧，对不起，对不起……你看，你们都是亚洲人，我以为你是他家属，对不起……”
我摆摆手。他抱歉地笑笑，便去检查伤口，清洗后作了包扎，回过头来跟我说：“是你为他止的血？干得真漂亮！这皮带是你的吧？对不起，看来得等到他好了后再还你了。现在还不能解开，到医院再说吧，好么？”
我点点头，他们便把姚清元抬上了车。车子开出小巷时，警车正好赶到，救护车司机跟警察嚷嚷了几句话，便扯响警笛，风驰电掣而去。
“你好，”那胖胖的便衣警官把手伸过来，“我是侦探乔治·华莱士。”
“我是汴隋，”我没伸出手去，“对不起，我手脏得要命，全是血迹。你就叫我汴行了。”
“欧，毕安，倒像个意大利名字，是吧？不过你好像是亚洲人？就是你报的案？”看着我点点头，他又接着问，“毕安，你能不能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下？”
我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听得很认真，不时中途提问。他大概是南方人，口音颇重，听起来很吃力。我又累又困，注意力没法集中，有几个问题我都没听懂，只好再让他说一遍。
有的问题，就是听懂了也没法回答，例如我听到呼救时大概是什么时间，匪徒又长的什么样，是白人、黑人、亚洲人，还是南美人，等等，等等。对这些问题我只能答不知道，出事时我没想起来看表，所以不知道准确时间。匪徒就看见背影，不知道是什么种族，年纪就更不用说了。至于性别么，也许是男的吧，女的似乎跑不了那么快。不过我也不敢肯定，因为没看清楚。有多高？说不上来，我当时太紧张，顾不上注意那些。
如果华莱士对我的回答不满意的话，那张胖脸上可是什么都没露出来。谈话期间，他的手下忙着拍照、测量、在地下划上白线，把姚清元躺过的地方描了下来。弄完后，华莱士客气地请我去证实一下位置是否正确，然后就让手下拉上禁止通行的黄带子。
“我可以回家了吧？”折腾到这会儿，我全身都快散了架，只盼赶快回家去，洗个热水澡，上床睡觉。
“我很抱歉，”他彬彬有礼但坚定地说，“你是关键证人，法律规定你得作个正式证词，恐怕你得跟我们到局里一趟。”
我只好同意，一边在心里猛操姚清元的祖宗十八代。我要去开车时，华莱士却止住了我，邀我上他的车，说他手下会把我的车开到局里去，我只要把钥匙给他，再告诉他牌照号码和停车的大致位置就行了。
在车上华莱士一直没开口，我昏昏欲睡，正要开始打盹，他却突然问我：
“你认识受害人么？”
我猝不及防，愣了半天没答上话来，想了一阵才告诉他认识。
他立刻跟了上来，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你们是亲戚么？不是。是朋友？也不是。是熟人？也是也不是，我过去在中国认识他，但几十年没有过来往了。
“直到今天？”他猛地把头转过来，逼视着我的眼睛。
“是的。”
“你是说，你们分隔几十年后，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是的。”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很不自在，答话也很不自然，“嗯，真是巧合。唔，要是我自己不遇到这种事，我还真不会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事……”
“嗯，这种事是会发生的。”他淡淡地说，再没问我什么问题。
在警察局作所谓正式证词，无非是让我再讲一次事情经过，再重复问我那些问题。我越来越疲倦，听力越来越差，多次请对方重复问话。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大声抗议道：
“听着，这事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过是路过，听见中国人呼救，去抢救了那个受害人，然后跟你们报了案，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我知道的事全说了。现在都一点多了，我今晚受了惊吓，眼下又累又困，明天还得上班。可回去还不能立刻睡觉，看我这一身血，总得洗了才能上床吧？你们不能把我留在这儿问个没完没了！我可不是来陪你们上夜班的，你们到底有没心肝？！”
华莱士抱歉地笑了笑，这才像是第一次注意到我满身血污的样子，让我到盥洗间去洗洗。洗完后出来，他把我的车钥匙还给我，还递过来一张名片，微笑着跟我说：
“谢谢你，毕安，谢谢你尽了一个公民的责任，帮助我们及时赶到了现场，也谢谢你热心提供的情况。你的车就在外面停着，这卡片上有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过后又想起什么情况来，请随时跟我联系，好么？晚安！”
作者：芦笛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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