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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隋汴的天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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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隋汴的天空（四） -- 芦笛 - (3357 Byte) 2004-2-20 周五, 上午5:31 (380 reads) |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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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芦笛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５
隐约觉得门上传来剥啄声，我把电视声音关小，侧耳听了一下，果然有人在敲门。
“谁啊？”
“是我，侦探华莱士！”
华莱士？他来找我干什么？莫非姚清元死了？
我跳起来跑过去把门打开，果然是华莱士那张胖脸。
“晚上好！”他彬彬有礼地说，“我能进来么？”
“当然，等等。”
我把门关上，把防盗链解下来，再把门打开，把他让了进来。
“这屋子不错。”他四面打量着房间。
“什么呀！”我心里直冷笑：鬼子就这德行，特虚伪。“这原来是council house，后来卖给了私人。我不过是个房客而已，住这儿图的是房租便宜，可安全就没保证了。”
我把他让到沙发那儿坐下：“茶还是咖啡？我只有中国茶。如果你要咖啡，我可没有牛奶。”
“那就是茶吧，谢谢你。”
我到厨房去给他烧上水，一边大声问他：
“姚清元怎么样了？”
“谁怎么样了？”
“欧，清元姚先生，那个受害者啊，他醒过来了么？”我走回来，见他正盯着地毯上的油污看，颇觉得难为情，便解释道，“对不起，我这房间乱得很，太太不在这儿住，我忙着上班，没功夫收拾。”
他把视线移开，又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墙纸上的水渍印：“你在这儿住了很久吧？”
“没有，我刚从Ｍ市搬来，住进来也就一个多月吧。清元姚怎么样了？”
“看来你很关心姚先生的病情，”他还是不回答我的问题，却把视线转回来，盯着我的眼睛，“你很喜欢他，是么？”
“不！”我像受了侮辱似的大声回答，“不过我当然关心他的死活。怎么样？这犯法么？”
“当然不犯，”他笑了，胖脸上漾开一波波笑纹，刹那间显得多了点人情味，“不过，我要是不喜欢谁，就不会那么关心他的命运……”
“不幸的是，上帝安排我救了他的命。既然如此，我当然就会关心他的下落如何，因为这就有了个道德责任问题，你说是不是？”
他点点头：“我理解，我理解。姚先生醒过来了，不过还没脱离危险。大夫说，他原来有冠心病，惊吓和失血性休克引发了心肌梗塞，现在正在特护之中。”
“他能说话么？你们跟他谈过没有？”
“你为什么问这个？”他扬起淡褐色的眉毛，深灰色的眼睛探究地看着我。
“我为什么问这个？这不明摆着么？”我气得鼓鼓的，乾脆替他挑明了，“你上我这儿来，无非是把我当成了嫌疑犯。我是不是凶手，你一问姚先生不就一清二楚了么？除非他丧失了记忆力，什么都记不得了。不过他头部没受伤，我抢救他时他神智还很清楚，无论是失血性休克还是继发的冠心病，都不会让他丧失记忆力的。”
华莱士又笑了，那笑容透出三分孩子气，颇能打动人。看他那样子，我的气恼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大半，倒有点后悔刚才说话太急太直，和鬼子打交道这么些年，我还没有这么粗卤过。
“你说得很对，姚先生没有丧失记忆。你的医学知识真不错。听医院大夫说，你的止血措施也很关键。要是碰上个外行，姚先生可能就活不下来了。你原来是大夫吧？”看我点点头，他又接着说下去，“我猜的还真不错……”
“既然姚先生没丧失记忆，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又是觉得奇怪又是生气，“难道……难道他说我是凶手不成？”
大概我太气急败坏，华莱士情不自禁地大笑，边笑边说：
“看来我不怎么受欢迎啊？不管拜访谁，人家都以为我满怀恶意，成心把他们往监牢里拽。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再自然不过了，不能怪你啊。跟你说吧，姚先生没说你是凶手。我找你，是想再了解一下案情。”
就在这会儿水开了，我跑到厨房去，沏好茶，给他端了回来。他接过去，连连道谢，喝了一口便情不自禁地做了个鬼脸，又露出孩子模样来，让我越来越喜欢这家伙。我问他是不是太烫。他说不是，是那叶子难对付，他刚才喝了几片茶叶进去，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请教我是该吐掉，还是一横心咽下去。
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幽默感，我不禁捧腹大笑，他也笑起来。笑完了，他说，他以前也在中餐馆喝过中国茶，可从来没遇到这茶叶问题。我不用说他也知道，中餐馆卖的肯定是假货，骗他们这些外行，是不是？看来他今晚没白来，学会了怎么喝真正的中国茶，那就是先得练习喝前怎么用舌头把茶叶和水份开，这大概也是中国功夫的一种吧。
我又大笑出声。这小子真是出人意表。我原来关于侦探的概念都是从好来坞电影里来的，还真没想到侦探也可以是富于幽默感的普通人。熟悉了他的说话方式后，就连他的南方口音也不像原来那么难懂了。
看着我松弛下来，他突然又变得一本正经，问道：
“毕安，我记得你说，出事那晚，你是从酒吧里出来，去开车回家，半道上听见有人呼救，对不对？”看我点点头，他又接着问，“你喝醉了没有？”
我心里一惊：原来是为这事来找我啊？
“没醉！”我矢口否认，“我清醒得很！我从来不敢醉后开车。我就喝了一点点，根本不影响开车！”
他点点头，接着说道：
“你还记得那晚是我们帮你把车开到警察局去的吧？有件事我不大明白。你看，你停车的位置，位于酒吧和那个小巷之间，大致是两者的中点。如果你出来就上车回家，根本也就不会走到小巷那儿去。这该怎么解释呢？除非你在上车前听到了呼救声，可你又说你是在巷口那儿听到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听就急了：敢情还是怀疑我是凶手啊？
“姚先生是怎么说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这事他最清楚，一问他就知道我是不是凶手了！”
“你先别管姚先生怎么说，还是先回答我那问题吧，好么？”
“我……我走过头了，走到小巷那儿才发现错过了停车的地方，刚要回头，就听到巷子里传来呼救声……”
“走过头了？怎么会呢？你不是说你没喝醉，非常清醒么？”
“我……我……我醉、我醉倒没醉，只是觉得轻飘飘的，心里很自在，不知不觉就走过头了……”
华莱士朝我挤挤眼：“我太知道那种感觉了，嘻嘻……”
“那不能算醉！我要醉了，还能发现走过头么？再说，我也没开车，是坐你们的车到警察局去的。后来回家时早就正常了。你不是还审问了我半天吗？我那是醉汉的样子么？”
“缓缓劲吧，毕安，别那么激动，我不是交通警察。再说，现在要给你开票也太晚了，没听说过酒后开车还有追诉时效的，嘻嘻。要不，我叫个警察来，让你这会儿吹管子，怎么样？哈哈！”
他再度大笑出声，我也给他逗笑了，不过心里那根阶级斗争的弦一点没松下来。弄到这会儿，我就是再傻，也知道这小子是个笑面虎，一面跟你有说有笑的，趁你不提防时便冷不丁给你一下子，毒着呢。既然不是为酒后开车，那为的什么还用说么？还是拿我当犯罪嫌疑人！
“姚先生到底怎么跟你们说的？请你去转达我的请求，请他证实我和凶杀案无关，完全是偶然碰上的过路人，行不行？”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么？怎么还会请他作证？一般来说，讨厌是一种相互的感觉。你要是不喜欢谁，没多久他也就会敏感到这一点，变得不喜欢你了……”
“你说得很对。不过，姚先生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撒谎吧？毕竟，是我救了他的命，他总不至于反咬我一口吧？”
“你是说，他的证言可靠？那他说，他是你的叔叔，这到底是真话还是谎言？”
“不对，那不是真的！你根本不知道中国人的风俗习惯！在中国，小辈都管长辈叫叔叔阿姨，那并不是真有什么亲戚关系，不过是一种礼貌罢了……”
华莱士变得很严肃，默默地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话一棍就把我打懵了：
“姚说的话可不是这样的，据他说，他是你阿姨的丈夫。”
作者：芦笛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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