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百川

登录 | 登录并检查站内短信 | 个人设置 网站首页 |  论坛首页 |  博客 |  搜索 |  收藏夹 |  帮助 |  团队  | 注册  | RSS
主题: 【成败之鉴·国军将领戡乱战争忆往3】 陈恭澍: 平津地区戡乱闻见记
回复主题   printer-friendly view    海纳百川首页 -> 罕见奇谈
阅读上一个主题 :: 阅读下一个主题  
作者 【成败之鉴·国军将领戡乱战争忆往3】 陈恭澍: 平津地区戡乱闻见记   
所跟贴 【成败之鉴·国军将领戡乱战争忆往3】 陈恭澍: 平津地区戡乱闻见记 (续1) -- Anonymous - (30726 Byte) 2004-10-06 周三, 下午2:43 (483 reads)
花田八路
[博客]
[个人文集]

游客









文章标题: 【成败之鉴·国军将领戡乱战争忆往3】 陈恭澍: 平津地区戡乱闻见记 (续2) (559 reads)      时间: 2004-10-06 周三, 下午3:13

作者:Anonymou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平津地区绥靖戡乱(四)

[前略]

第四章掌握先机备多力分

一、从情报的价值观念说到情报运用

「情报」一词,内中已含有「时间」之意义;记述过去已经证实的一件情报,无论某当时所具有的价值如何,因时间性旣已消失,所以就成为档案资料,而不能再视为「情报」。如果翻档案重看一遍;也绝没有证实前那种悬疑未决的味道了。

早年间女皇帝看情报,御批「知道了」,到后来进入民国时代,大老官看情报,只要大笔一挥写个「阅」字,也就算处理过了。其实他也不一定真的看过。之所以「搜集情报」的人,始终是一名马前卒子而不获重视的原由,这正表示出「情报」之存在,虽知其有用,而不知其如何为用也。

近至八十年代的现在,笔者不揣愚昧,敢于断言者,各部门的行政主管,重视「运用情报」的,甚至于懂得「运用情报」的,依然不多。因为他们在基本观念上,并不认为这也是经常业务之一。另一个原因是「搜集情报」与「运用情报」两者之间缺乏固定的运作轨道。

「情报运用」也是一门专业知识:第一,在主观方面,要有如何化解、排除不利,以及如何趋向、导致于有利的认知。第二,在客观方面,除讲求「运用」的方法与技巧外,更要衡量利害得失,以定取舍。

笔者要藉以表达的,并不在于无谓的批评,着重点是「搜集情报」并非易事,有时竭尽心智。有时冒险犯难,如果不作有效的运用,不仅暴殄天物,而且劳民伤财,一切的努力都变了「徒然」,岂不失去「做情报」的意义。

前文第三章最后两节,记述的是以友情挽请李鸣秋者,走东北,找林彪、陶铸二人。目的是,先行搜集情报,视情况发展再谋进取。原以为全部情节,已经记述完了,后来想想,还有遗漏,故略作补充。

先说林彪:民国三十四年八月抗战胜利,林彪率领从江苏、山东、河北、山西、陕西各地调集来虳中共部队十余万人,在俄军接应之下,沿北宁路渗入东北,立卽劫收日军武器,收编伪军,组成「东北民主联军」,由林彪自任「司令员兼政委」,到处破坏交通,阻碍国军接收。

三十五年,「东北民主联军」揭开假面具,改称中共「东北人民解放军」,林彪仍任「司令员兼政委」,并任「中共中央(党)东北局书记」及「中共东北军政大学」校长。此时已经是位高权重,俨然东北之王。

三十六年春,林彪所部四度犯长春、吉林,均挫败。六月,倾全部主力犯四平,三周未下,折损官兵三万余。翌年,由于曾泽生率部叛变,攻陷长春。

三十七年十月,中共「东北人民解放军」再改编为「东北野战军」,林仍任司令员,政委一职,已改由罗荣桓担任。其时,所部续陷沈阳。东北全部沦入共军之手。

三十七年冬,林率所部分为数路由长城各隘口(山海关、冷口、喜峰口)入关,临时任中共「平津前线司令员」,拥兵号称百万之众。

三十八年初,天津、北平先后失陷,林彪所部三度改称为「第四野战军」,续任司令员。四月,不待整补,林彪卽率所部沿平汉路南下,充中共「华中军区司令员」、「中共(党)华中局书记」。

同年五月,陷武汉、岳阳,与由浙赣路西侵之刘伯承(「第二野战军司令员」)会合,进窥长沙。

同年十月,中共伪政权成立于北平,林彪任伪「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委员、伪「中央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被选为伪「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委员。此刻林彪正倾全力攻陷了衡阳、广州,转侵桂林、南宁,进扰雷州半岛。

三十九年六月,中共七届「三中全会」中,被提升为「中共(党)中央政治局」委员。从此林彪就不断的往上爬,一直爬到,毛泽东一人之下,众喽啰千万人之上,而成为毛泽东的「接班人」。

再说陶铸,他随着林彪到东北,从「东北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到「第四野战军」,都是「政治部主任」。等到了广州,竟一跃而当上了伪「广东省长」。其后更由「地方」转向「中央」,夤缘踏入「中共(党)中央政治局」委员,且做了「宣传部长」。

岂奈好景不常,林彪死于非命,陶铸殒于劳改。两个人都不得好下场。

这且不去说他,强调的是林、陶二人的重要牲,我们旣然有了接触,纵使中介者李鸣秋倾向于共产党,乃至于是个眞的共产党,都可以相机加以运用,也无妨形容为一场「智能鬪争」,高明者就可以占上风。

李鸣秋此行,除带回来「口信」之外,也只有一路之上的所见所闻,以及和林、陶二人的谈话节略而已。在李鸣秋来说,旣然去了,这就是交代;在我们来说,就其述说的全部内容中,筛检出许多重要情报,尔今尚能记忆的。有以下三则:

一、中共「华北人民解放军」聂荣臻所部八个纵队中之一部份,兵力约七万人,为策应「东北人民解放军」林彪所部在东北之攻势,将不断骚扰平保(平汉铁路北平至保定沿线),以牵制我军出关应援。

二、中共「东北人民解放军」当时的作战「指导要点」大致是──
(一)尽速完成封锁海口。
(二)切断境内所有运输补给线。
(三)孤立长春、沈阳、锦州三个据点。
(四)俟削弱国军之战鬪力后择其弱者一举而攻之。
(五)分化内部团结。
(六)打击作战心理,挫折其士气。

三、筹组「东北人民解放军」与「华北人民解放军」联合作战指挥机构,刻正由罗荣桓(「东北人民解放军」政委)计划中。

除上列各节外,还有不少片段资料。这在今日看来,平白无奇,甚至于想也想得到。可是在三十七年四、五月的当时,可就有得瞧了。

这条路线,本来很值得继续经营下去,岂奈惟一可以居间联络的关系人李鸣秋不幸病死了,再找第二个人又谈何容易。曾尝试过,但无结果。

经慎重考虑,能接替李鸣秋的只有江田一人,可是不成;其理由前文已经说过了,主要的因为江田是我们队上的指挥员,他有职守,如果由他去「打交道」那就不成体统了。再就是他的身份,一旦被对方发觉,必然造成反效果。事情不能稍存侥幸,像这类事更要多加小心。

这件事虽不肯放弃,但以物色不到适当人选前去,就在无可如何中停顿下来。其间也想到过:可否用「反间」的姿态,仍由江田扮演这个角色,冒险一试,江田的意思,去是可以,照他的估计,去了就回不来了。而且在兵慌马乱中,联络万难,绝起不了什么作用。同时,必须事先结结实置的,得到上级的保证才行,这一点可万万马虎不得。我没有把握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我不能勉强他,只得作罢。

在第三章前文中提到过,李鸣秋从东北回来的时候,带回来陶铸的一句话,大意是他们会派人到北平「传达」他们的「意见」。可是一直到三十七年的年底,北平已经被围,仍然没有消息。此后,我也就把这件事搁下了。

直到七十五年,有一天,一大队在台袍泽聚餐话旧,迄今仍任公职的吴兄回忆往事说:「那年(三十七年)冬天,大队长(指我而言)在办公室里和一个来人谈话,好象是有了争执,可是听不清楚争的是什么;若不然就是大队长有所问,而那个人却不肯回答。我(吴自称)在门外一看,那个人变颜变色。有点不大对劲的样子,万一动起粗来,又恐怕大队长吃了眼前亏,于是我窜过去拦腰把他抱住,不料竟在他身上摸出一把枪来。我记得是一支白朗宁小手枪,枪裹装了子弹,可是一时无法断定他是用来防身的?还是另有企图。」那一天所谈的就到此为止,因为人多,没有谈下去。

又过了些天,笔者想到吴兄所说的这段往事,怎么一点影子都没有了呢?尤其是发现了那个人身上带枪之后,又是如何处置的?

随后又托人传话询问,承吴兄答复说:我们也始终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约略记得,当时我们
把那个人带到另外一个房间裹,问他什么。他支支吾吾的不肯据实作答,也只好把那支手枪留下让他走了。」

北平「围城」之隙,表面安定,惟社会秩序已不复往常,怪现象之一,就是左倾人物以及共党份子,已毫无顾忌的蠢蠢欲动了。所以像身上别着一支枪的这种事,太平常了。那裹会留下印象。兼以每天睁开眼睛就有处理不完的事,除非刺激性特别强烈者,差不多都忘光了。
现在再仔细推想,那个居心不明的带枪人,是不是陶铸这伙人派来联络的,当时因事出突然,自己又粗心大意,也可能来人并没有明确的表明来意,致有此失。现在想来仍是一个谜。

[下略]

* * * * * * * * *


平津地区绥靖戡乱(六)


释义与提要

配合一名小有局面的投诚者,共同从事于绥靖戡乱活动,这倒是一个崭新的课题。

笔者个人没有这份经验,全队僚属自然也是初作尝试;遗憾的是:我们未能引导他步入正轨,到后来他还是走了回头路。

此一事例,并不多见,这一章,分为四节,将原原本本的记述全案。

八年抗战之初,朱占奎激于爱国热忱,纠集乡人,挺身抗日。在一次扫荡战中被日军掳去后,幸尔于押解途中跳车得脱,仅受轻伤而不死。

稍痊,南行,意在继续抗日,因不知底细而误投中共军吕正操部。其时,国共合作御外,朱某亦随遇而安。

数年后,朱占奎一窜任为中共「晋察冀边区」所属「冀中军区」辖下的「第五军分区」司令员。
不久,调延安「抗日大学」受训,旋又派回冀中。朱占奎的境遇,并非一帆风顺,这一回不晓得怎么搞的,终于以「投降主义」、「小资产阶级意识」等罪名而被整了。据说,朱某曾愤而投崖自杀不遂,再度跌伤。

抗战胜利后,匪酋贺龙派他助萧克窜扰于冀东长城内外等处,被国军俘获,解南京。当时朱的职务,相当于一个旅长。

朱某投诚后,因表现良好,政府乃予以优容。先留用于国防部,于三十六年秋随「绥靖总队第一大队」北上,出任安次县县长。自此不次升迁,任为「河北省第 ×专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
本部队奉命与之密切配合,在「平津保三角地带」曾多次并肩作战,效果尚佳。

迨至三十七年底,局势逆转,朱某不稳,竟以扩大游击面为借口,诓我「第二指挥室」及「直属突击队」深入匪区,意欲裹胁投匪而未得逞。翌日证实:朱占奎叛变了。

事后,有不同的意见,也有不同看法。有人提出警告说:「由这件事我们可以深深体认,共产党就是共产党,其本质总是难以改变的。这是血淋淋的事实,可作为我们反共斗争中惨痛的教训。」

另有人则以为:「中国共产党也是中国人,如果中毒不深,大多都会清醒过来的。想抱住那块招牌,死不放松的人,倒不是为了什么主义与信仰,一句话:权势与禄位而已。」

也有偏重于特务观点的,他们认为:「像这种投诚过来的人,即便用他,也要暗中加以监视,如果看的牢牢的,那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笔者个人的看法是:这是属于「政治性」的问题,处理这一类的事,无妨开阔胸襟,保持政治风度。

第六章曲直分明反复无常

一、 日本不侵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在前文第三章,有关本部直属第一组在安次县的活动中,提到过「朱占奎」这个名字。也有写作「朱占魁」的,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在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故,生动、曲折,也是个变幻无常的例子。
在动荡多变的时代中,像他这种人,不过是大漩涡中的一小片漂流物而已。随波逐浪的、载沉载浮的、转着转着;就漩入水底,永远冒不出来了。

朱占奎先是中共伪行政系统中,「晋察冀边区行政委员会」所属「冀中行署」之下的「第七专属」中的一名成员(伪专员董英);在军事系统中则是「冀中军区」所属「第五军分区」的司令员,其活动区域在「平津保三角地带」中的永清、固安、安次以及静海各县。所部约三千五百人。

抗战胜利后,共军叛乱,在一次剿匪战事中,朱占奎被我军俘获解往南京,因其「表现」良好,乃予以重用。

三十六年九月,经国防部核定,指派朱占奎与「绥靖第一大队」相配合,随队同时北上,先任河北省安次县长,再升任「河北省第×专属」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职务官阶为少将。

有关朱占奎的种种,分别根据每一事实记述如下─

首先说出我个人对他的印象:这虽然偏于主观,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

记不清楚我和朱占奎会晤过多少次数了,每次都是三言两语、解决问题,没有聊过天,更没有应酬过。他每次从防地到北平,来差不多都到大队部走走;只有一次是我到津浦线的静海视察「第二指挥室」工作时,他也骑着马赶来欢迎我。

他很少穿军服,即使穿军服也不挂少将领章。有一个小节,说来很可笑,他虽经我国防部授以少将官阶,可是每逢见到我这个比他低一级的上校时,总是先向我举手敬礼、或脱帽鞠躬,这反倒使我非常尴尬。

他不会花言巧语,甚至有些个木讷,我看不出这是造作,反而觉得他是一个纯朴的老实人。不过其中是否含有若干成份的自我抑制?因接触的不够多,一时也观察不透。

朱占奎出身于农家,可列为贫户,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教育,自然谈不到知识程度了。虽然提笔能写,那是后来慢慢学习的。据说,他踏入社会之初,曾经干过一阵子的「吹鼓手」。他的这个「吹鼓手」,是真正用喇叭吹的,并不是搞宣传的代名词。

在我们北方乡镇间,「吹鼓手」也算是一门行业,想必也要拜师传授,绝不是拿起喇叭就能乱吹的。在那个年代,有几个人搭配组成的吹奏班子;也有单独一个人、膈肢窝底下夹着一只小喇叭专赶小户人家的婚丧喜庆,为吃两顿饭而穷吹一泡的,朱占奎可能就是属于后者。其实,这也是自由职业,并无微贱之处,旨在说明他少年时的际遇,固非因此而有以轻侮也。

有关朱占奎的一段过去,励志班王志毅同学提供了一篇「朱占奎的故事」,兹抄录原文如下:

「民国二十六年七七事变后,各地抗日怒潮澎湃,热血青年,纷纷请缨。但是,由于华北情势变化太快,平津相继沦陷,国军仓促撤守,很多人顿感报国无门,乃纠合当地青年,各自组成地方抗日团队,以敌伪为对象,展开游击之战。

「朱占奎,是河北省××县乡下的一位农家子弟,没有受过什么教育,论程度,略识之无而已。他基于爱国热忱,聚集了当地数十位般大般小的爱国青年,像模象样的组成了一支抗日游击队伍,居然渐渐壮大,历经一年多的发展,竟扩充到一千多人。不幸的是在日寇的一次『扫荡』中,这支队伍因承受不起而被冲散,朱占奎本人也遭日寇掳去。

「朱在天津海光寺日本军部侦讯时,备受酷刑与凌辱,可是他除了只知道对抗侵略之外,没有什么好说的。

「事有出乎意料者,就在天津解往北平的途中,朱占奎趁着日本兵一时不备,竟由火车上厕所窗户里纵身一跃而下,这又是一次意外,他仅仅腿部受伤不能行走而已,并无大碍,连爬带滚的躲在田陇间,总算逃过一劫。其后经村民发现,一听是本地口音,大家都乐于救助。

「此刻,朱占奎的抗日英勇事迹,传诵于平津保三角地带,群以抗日英雄视之。故获救后得到良好的照顾,数月伤势痊可,乃化妆南行,抵石家庄附近山区(太行山系)就胡里胡涂的加入了吕正操的部队。当时正值『国共联合抗日』,在朱占奎的心目中,也不知道什么是国民党,什么是共产党,反正是抗日的就好。

「过了一段时间,由吕正操保送朱占奎至延安中共主办的『抗日大学』受训;期间,经过了多次的检讨与批评,说他是『个人英雄主义』、『小资产阶级意识』等。其实这也就是所谓的『思想训练』,先否定原有的一切再论其它。

「训练完毕,仍回吕正操部,继续在『晋察冀边区』活动。渐次升级,被任为中共『冀中军区』所属『第五军分区』司令员。并窃据河北省永清、固安、安次等县,已不再抗日。

「据了解,朱占奎很可能就在这个时候加入了共产党。

「也许是朱占奎的行为表现,不合乎共产党的规范,第二次又召去延安检讨,除指责他『投降主义』外,简直一无是处,遂在一处山漥里开会斗争他,匪干们则轮流予以辱骂。朱占奎实在忍受不住了,于是在情急之下,大叫一声就往山沟里跳,这一次摔得比跳火车还厉害,在窑洞里养了很久才能走动。

「共产党没有派他工作,叫他继续在『抗大』学习。三十四年八月十一日早晨,朱占奎到贺龙的窑洞里去『串门子』,一进门,看见贺龙正在那里背着手走来走去,脸上带着一副焦急不安的样子,看见有人进来也不打招呼,仍然在绕着屋子团团转。朱占奎问:『贺司令员,什么事让你老这么操心?』贺气急败坏的回答:『糟了!糟了!日本人投降了!』朱诧异的问:『日本人投降是好事,为什么说是糟了呢?』贺龙说:『这件事来的太仓促了,使我们措手不及,我们的主力部队都在各省边区,如何赶得上接收日本人占领的大都市?想想看,我那能不着急?』

「过了两天,朱占奎为了他自己的出处,又去向贺龙请示,贺龙令他到河北、热河边区去协助萧克,于是朱占奎又到了喜峰口、都山一带。

「以上各节,系朱占奎投诚国军后,于三十六年八月间,在『中央训练团』对全体受训学员(除『励志班』外尚有其它训练单位)讲话时,所作的自我陈述。兹记其大意,可信度也只能估个一半一半。「朱某于抗战胜利后,在匪军在萧克部队中充任高级干部,窜扰于冀热边区长城内外一带,经国军痛剿,匪军溃散,朱占奎被俘。国军曾派飞机散发朱某之『招降书』,有很多匪军携械来归,由于其表现良好,政府特授以少将官阶,于卅六年九月间,随『国防部绥靖总队第一大队』由南京北上,奉命另组地方武力,与第一大队相配合,展开对匪斗争。

「三十七年冬,东北沦陷,华北情势逆转,朱占奎见风转舵,也可能受到威迫利诱,竟在一次与我方的联合行动中,设下圈套诓我入彀,他却率众投匪去了。

「这是血淋淋的事实,也是我们所得到的惨痛教训!」

王志毅同学所提供的「朱占奎的故事」到此为止,并此致谢。至于朱占奎如何摆阵诓我,下文中另有交代。

笔者先就上文,附注说明如下:

一、贺龙是「第十八集团军第一二○师」师长,这个番号是政府为了一致对外而颁给的。在抗战前
期,该一二○师主力驻防于晋西北,其它所属分布于陜、甘、宁边区及绥远、冀北一带,师部设于陜西。其全部兵力约五、六万人。到抗战中期,中共居心叛离中央政府,其所有武装部队,均弃原有番号不用,竟自立门户,分别在各边区设立的「边区政府」之下,设立「军区」。贺龙是「第十八集团军」(「八路军」)所属三个师(「一一五师林彪」、「一二九师刘伯承」、「一二○师贺龙」)中最弱的一个,其它匪军都有扩张,惟贺龙一支仍在晋绥一带游击中。一直到抗战后期,虽然勉强建立了伪「晋绥边区政府」,但其武装力量最薄弱。对共产党来说,贺龙这一生,的确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可是在「红卫兵」之乱中,依然难免被斗。

二、萧克原是贺龙的副手,曾任一二○师副师长,抗战胜利前后,率众在察绥、冀北游击。贺龙之所以叫朱占奎到萧克部队里去,就是这个关系。

三、所谓「抗日大学」─民国二十四年十月毛共流窜到延安后成立,其先名「红军大学」,二十六年改名为「抗日军政大学」,简称「抗大」─,像似一所「游击干部训练营」,也有几分如同「神经病院」。其程度参差不齐,知识水准哪里称的上「大学」。表面上虽然是军事与政治并重,剥开来看,不过是专为「造系统」而设罢了。

四、朱占奎被我军俘获时,他的军职相当于一个「旅长」,因为中共其时不讲究官阶,论起来或相等于「上校」。

五、最后,说到笔者个人对朱占奎从天津起解去北平在路上跳火车的一段情景,有点感想,不妨顺便一提:民国三十年冬,笔者在上海被捕后,也曾被日本宪兵押着搭火车解往南京,与朱占奎之从天津解往北平相仿佛,但不完全一样。在当时,笔者也动过跳火车的念头,可是我的顾虑太多,勇气不够,并没有那么做。在拙著「英雄无名」第四部「抗战后期反间活动」第二章中,有一段是这样记述的:「上车前后,我并没有喝多少水,十几分钟前已经小便过一次,不知怎么搞的又要小便了。上一次到厕所去,是由中野先去看看里面有人没有,然后再由他跟在我后面,迨我进了厕所,他以手示意不让我关门,也就是说我的一举一动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因为这是头等车,除非有人经过,开着门也不在乎雅与不雅了。我早已注意过,厕所里有一面小窗子,原是关着的,只要往上一托,就可以打开,其高度及宽度,刚好能容一个中等身材的窜出去。我对着这面小窗子出神,假设我要有武侠小说上的那种穿越功夫就好了,可是从来不曾看到有过武侠跳火车的描述。剎时回复现实,意识到如果想自杀而跳下去,则不妨一试,若是要逃生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

「跳」火车应该是脚着地,如果先把头从窗口钻出去,再往外一纵,试想,不要说是在快速行进中了,即便是静止不动,也会摔个半死。想起民国十七、八年的时候,北平市内已经有了电车,常看见电车在行进中忽然上来一个查票的,等他一个个斯过票,不待停车,就飘然而下,其姿势之优美,看了好不羡煞。其人之上下自如,想必其中一定有个窍门,否则怎么会那么俐落?出于好奇,我也试过,车走的快,不敢跳,慢下来的时候,模仿着人家的样子,左脚先着,右脚紧跟着下来以保持平衡,可是功夫不到家,仍然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记得早年受训时,也走过「浪木」,虽然在摆动不停的「浪木」上转侧进退,如履平地,可是那种劲头恐怕和火车不大一样。

朱占奎是怎样跳下来的?是在那种情况跳的?可惜我没有当面问过他,照猜测,朱自度反正是死,万一得活,那就是赚来的了,所以才能于下此决心。而最具关键的,还在于乘人之不备也。
以上,先介绍朱占奎这个人,他在抗日战争之初,原是爱国青年,一度曾被日军掳去,冒险脱身中不幸受伤,稍痊,误投共军,才导致出这一件反反复覆的变故。

以下,将分成几段,记述这件绥靖戡乱中所发生的曲折故事。

二、但愿每一支队伍都如此坚强

我们第一大队原无「突击队」的编制,经过「北郊直属组」的「立水桥」一战之后,体验到:为了推动工作进展、维护工作安全,实有编组之必要。如能机动运用,必能发挥更大的功能。于是呈请上级核准后,乃建立了「直属突击队」。最值得庆幸的是,「直属突击队」最后三任队长,如今都在台湾,他们虽然年逾六旬,可是个个犹如生龙活虎一般;倘如上方一声令下,征召他们重返大陆,再来一回,相信他们必能兴高采烈的披挂上阵,愿与共军拼个你死我活!

前此,汪鸿翥、常绍曾、吴春祥三位同学,也就是「直属突击队」的前后任三位队长,应笔者之请,各就其所能记忆的往事,作了一段记述,兹分别先后,照录其所提示的原文如下,惟文中偶有重复或重叠之处,亦不拟加以节略,好在不多,其表达的笔触亦各不相同也。

第一部份:汪鸿翥同学记述的「突击队之编成及其事略」─

「回顾四十年前的往事,真是百感交集,血泪交融。绥靖一大队的成员,均为具有高度爱国情操的青年志士。尤记南京『中训团励志班』受训期间,总统蒋公每周莅临训诲,并数度点名、会餐对本班爱护之深、期望之切,实无以复加。

「班主任郑介民将军、副主任张炎元将军,对同学们的『精神讲话』以及队职官张鲁颖中校等对大家的亲切照顾,良师益友,都会使人永生不忘。

「班中敦聘的教官,也都是一时之选,如任卓宣先生、徐佛观先生等皆是,记忆犹新的是爆破教官亟为风趣的教授方法,他说:『春花不红不如草,少年不进不如老;黑色火药配方好─一硝二硫三两炭,样样一点不能少。』这虽然是近乎『数白嘴、流口辙』,可是日后照方配置,的确是屡试不爽。

「更记得教授兵器一课的教官,硬是不厌其烦的使每一位同学对于『卡宾』、『左轮』、『M1、『M3』、『FT5』等,要会用,且要会拆会装才算合格。「课程繁多,学到不少。有一次,在漆黑的深更半夜里,同学闻得一声令下,每人静悄悄凭着一张五万分之一的地图,及一个简单的指北针,限单独行动;自中训团至明孝陵集合。我们个个精神斗擞,摸索而行。天将拂晓,只见总队长刘培初先生早已在灵骨寺塔等候。按册点名训话,语多勉励。

「结业的那天,是『新闻班』、『励志班』第二期联合举行结业典礼,先总统蒋公亲临主持,一一点名,剀切训勉,曾训示说:『同志们,你们是实际从事对匪斗争的革命青年,要抱定牺牲奋斗的大无畏精神,勇往直前,更要深入敌后,痛击共匪,要知道,青年是革命的源泉,此时此刻,正是你们报效国家、奉献心力的大好时机,盼我同志一致为消灭共匪,实现三民主义共同努力以赴。』

「三十六年十一月,分发北平第一大队展开工作。

「未久,卽风闻已有同志冒险牺牲。诸如『冀东指挥室』之吉瑞成、赵鹏飞等五同学;『察哈尔指挥室』于紫沟堡之役中,奋勇枪战死里逃生的钟宁寿同学,但上肢已成残障。此外,当然还有我不知道的,凡此种种,在在表现了革命青年奋斗精神。

「兹详述突击队的编组及其发展如下:

「三十七年初奉准成立的突击队,队中主要干部均由励志班一、二期同学担任。招收队员的条件则定的比较高,原则上要高中毕业、年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体格健壮,思想坚贞,有志报效国家者;其次就是复员青年军人,志愿再投效报效国家者。还有各军事单位负责推荐的优秀青年。结果限于名额,够得上条件的,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笔者忍不住,于此插一句话:「类如以上的条件,摆在近年的台湾,恐怕连一个人也招不到。」)

「录取额满后,施予政治及军事训练,因其素质原就甚高,再兼以训练与实际行动相结合,加速成军。这支队伍不仅士气高昂,装备精良,正规战术、游击战术、小组突击、各个行动,视情况而交错运用,表现出一种崭新的战斗精神,且使『第十一战区长官部』及『华北剿匪总部』不得不承认确对当时的局势有其一新耳目的『兴奋作用』。

「兹将其概况分述如次─

「组织及编制:突击队隶属于『国防部绥靖总队第一大队』,队设队长一人、副队长一人,指导员一人,指导员助理三人,分别掌管财务及事务。队辖四个区队,区队设区队长一人,区队附一人。每区队辖四个分队,分队设分队长一人、副分队长一人,每分队辖四个小组,小组设小组长一人,每小组以五人组成之。

「人事:突击队长徐立德同学,绰号『老蒙古』,仅于训练期间担任队长职务一个月,即因病离职。副队长由汪鸿翥同学担任,徐队长离职后则由汪副队长升任。指导员由杨士毅同学担任。第一区队长窦玉麟、第二区队长张保权、第三区队长贾叔铭均系励志班同学,第四区队长赵阔亭,系由汪鸿翥吸收后改编者。

「任务:以精良之轻装备、旺盛的战斗意志,对匪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予以痛击。发挥以寡击众、以少胜多之勇敢精神。用威力与胆识镇慑匪军,藉以攻克其据点,俾能卤获内部文件,作为搜集情报之强力手段。这也就是本部队累积工作经验,所得到的一个最有实际效果的方法之一,我们自己的术语,称为『打情报』。之外,还有掩护本部队执行其它任务,配合作战部队侦察搜索等等。

「五重山与匪『昌平县支队』交绥:三十七年五月间,大队接获情报,得悉匪军『昌平县支队』数百之众,正在距北平市西北方约六十华里五重山村集结,有扰乱近郊企图,乃由副大队长李玉林偕突击队队长汪鸿翥与『华北剿总』取得联络经征得同意,承指派『青年军第二○八师』一个营(二○八师师部驻平北三十里清河镇)之兵力,及『宛平县自卫队』一个大队约三百人,于次日拂晓前到达五重山村。略事协调后,西北方由二○八师围堵,南侧由宛平自卫队截击,并以我突击队为主攻,由东方强力进入村内,当我爆破小组轰然引爆、响彻云霄之际,只见匪徒三五一族,挟持村民,不分老幼,仓惶而逃,百姓大哭小叫,好难堪的一幅景象。如此情况,使得我军不敢射击,也不便穷追,这也正是共产党的可恶之处。他们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人民』,那才是欺人之谈呢。

「白房村卤获物资:突击队于三十七年六月某日,接获可靠情报,有匪军运输队将在昌平县境内路过,并有武装民兵押运。届时,果有运输队载送征集之杂粮、棉花等十大车于晚间十时许自某村启程东行。我突击队当即由汪鸿翥队长亲率一个分队,全部化整为零,分别潜伏于预定地点,另以一个分队按预定时间集据村东小高地予以拦截,并以约定之信号相呼应。当匪徒发现时,已短兵相接,于是枪、弹齐发,打他个措手不及,也顾不得车辆了,个个抱头鼠窜,落荒而逃;有些个则遁入地道。过后,查点这十几辆大车及散落在地的物资,计有粮食四十八包、手电筒三十多支、干电池数十盒、匹布数十捆、棉花若干袋以及零星日用品等。另有胶轮木板大车数辆,瘦马六匹。经点报大队部,奉准变价购置了十匹马,乃成立骑兵组。于是突击队声势大震。

「移防顺义县协助地方展开肃奸活动:三十七年秋,应『平古线指挥室』之邀,奉令进驻顺义县城。据报有匪伪『顺义县政委』王某,以教员身份,公然发号施令,横征暴敛,欺压百姓,民众虽恨之入骨,却人敢于对付,惟恐招来报复也。这也是当时的一种怪现象。一日,汪鸿翥队长偕队员三人,扮作农户模样,由本地向导带路,渡过一条小河,徒步八里到达一个村庄,经向导暗示,即发现目标,霎那间,先将该王某枪卸下,随着表明我等身份,王某一言未发,扭身撒腿就跑,因为他土生土长,地形熟,转眼就不见了。随汪队长去的两名队员,分头赶到民宅附近,忽然看见墙头上站着一只鸡,灵机一动,翻墙而入,果然发现王某蹲在墙根底下,乃予以生擒。带回队部后一讯吐实,遂解往剿总法办。

「破获一处枪械修护所:三十七年秋,突击队驻在顺义县不久,副大队长李玉林先生亲临县城,当即命令本队会同『顺义工作组』张培植组长并商请『顺义牛栏山自卫队』派出的一个中队,于夜晚行军先抵城北牛栏山(该镇有『第四指挥室』派遣之直属员汪鸿骏驻守),略事了解并复核所悉情况后,再出发北行,渡过一条河流,水深及腰,其时已颇有凉意。登岸,分配任务:自卫队负责左翼,我突击队一个分队担任尖兵,另负责右翼及后卫,再行进约一小时,至目的地,天将拂晓。遂即开始攻击;爆破组、狙击组,行动敏捷,匪徒卒不及防,三五成群狼狈而逃,顺手擒到一名哨兵,经其指引,在一小片多所民房内,起出各式步枪数百枝,又各种机器、工具、铁床等多件,因无法携带,乃就地破坏焚毁,迨邻村匪军鸣枪来援时,我队已安然渡河返回原地。这是一次深入匪区的破坏性突击行动,我们发现匪军实在是稀松平常,不足道也。

「奉调静海独流游击于津浦路北段:三十七年秋末,奉令经北平略事整训,我突击队一行三百余人,搭乘北宁路专车转津浦路,车程一整天抵达独流车站。于此待命期间,加紧训练,并熟悉邻近百余里一般情况,如上官屯、下官屯、唐官屯、王家口、静海县城等多处匪军民兵出没之处,协助『津浦县指挥室』组训村民,建立民间瞭望站,确见成效。数周后,李副大队长莅临巡视,始悉我队未来将负有更艰巨任务,据透露,将接近海岸三角洲而协力于海防。在唐官屯李副大队传达调职令,鸿翥调回大队部任作战参谋,突击队长一职由常绍曾同学接任。」

笔者附注:
汪鸿翥同学所提供这一段记述,并不到此为止,其后还有突击队掩护全大队辗转数千里撤退江南、渡海马公岛的一般景况,情文并茂,值得回忆。笔者预定将在最后两章中,再为引用。

突击队的争战,论成果,在大场面中微不足道,更没有什么可夸耀的;重要的,是看另一方面─共产党的暴虐行为,如挟持老百姓作为盾牌、掩护他们逃遁的情形,实在令人发指。据了解,这也是他们的『训练课目』之一,什么是人民福祉,在他的心目中根本没有这回事。

汪鸿翥同学在文中,没有提到过『后勤补给』和『薪饷待遇』的事,其实这也是任何部队里的重要问题,之所以不提,是全队的袍泽们并不『计较』这些,或者说,在当时都不是问题。

有关『武器精良』、『火力强大』的装备事项,将在第三任队长吴春祥同学的记述中,有所说明。

文中,有些小地名以及一定的日期,的确是想不起来了。笔者无意、也无必要为谁标榜,可是在真情流露下我要说:「我们的副大队长李玉林先生,身先士卒、不辞艰险的走遍各派出单位,对于这支部队,他比我尽力得多了。」

三、莫非是情势逆转而把持不住

常绍曾同学原是本部队「直属西郊组」的组长,决定撤销「西郊组」后,即派常绍曾同学接替汪鸿翥同学出任「直属突击队」队长,是为第二任。他担任突击队长的时间不长,旋即升调为「第二指挥室」指挥员,突击队则配属于指挥室的督导之下。

以下两节,先记述突击队,而后记述指挥室,焦点仍集中于朱占奎的叛变。

第二部份:常绍曾同学记述的「接任大队直属突击队」─

「三十七年×月中旬,奉命调离『西郊组』接任『直属突击队』。

「我真不通世故,只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也没有想到是否担当的起,就到静海县唐官屯接事去了。当时,部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队员都是中学以上程度,无论是思想、知识和战技,都在前任汪鸿翥队长刻意经营下,奠下了坚实的基础。区队长李葆章、贾叔铭、张侗夫皆是术德兼修、允文允武的标准军官,难得的是他们非常得到队友的爱戴,团结一心,军纪严明,所到之处,不仅民众迎,也受到友军的尊重,人称这是一支钢铁般的政治部队。

「朱专员占奎,是本地区行政专员兼保安司令,一般人称『朱司令』。绍曾出发前,李副大队长再三相嘱,要『密切与朱司令配合』,而朱司令对我们部队也十分『看重』,他对每一队员都很客气。当然,这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每次出勤执行扫荡任务,我突击队大多担任攻击重点行动,经常使用『M1步枪』或『勃朗宁机枪』射击,枪声一响,匪军听到声音不同,不敢抵抗,立即撤退。─但是『指挥作战』的朱司令从未下令予以追击─按战术原则除情况特殊是应该乘胜追击的。

「三十七年×月中旬,一次配合朱占奎部队出击,实际情形是这样的─这一夜,近凌晨三时,自下官屯出发,方向西南,深入青、沧一带匪区。抵目标地,静悄悄分批进入一处村庄,完成北西东三面包围,先稳住阵脚,片刻后开始攻击。枪战约一个多小时,敌人毫不动摇,且有两次向我反扑,企图从东面突围而未果。朱占奎司令乃商请我队在西北角以密集火力朝向东南方发射机枪、M1步枪,紧随着枪声,我们背背包、戴钢盔的弟兄们立即跃上围子(庄围子,类似城墙),于是大队跟着前进,攻入村庄。迨分路进入市街后,却不见人迹,老百姓藏起来了,匪军呢?想必另有脱逃之路,徐下令寻找地道入口,并展开全面搜索。

「中午时分,本队第一区队首先发现地道入口,李保章区队长来报告后,当即率该区队进入地道搜查。第一分队陈俊祥、任德勤分别持手枪深入,随后任德勤一组三人亦抵达腹地。当场搜获步枪数十枝(包括日本造三八、汉阳造七九)、掷弹筒多具,以及土造枪枝一堆、黄色炸药包十几捆。

「经在各地道口点燃柴火投入,另派人在近处寻找出口,找到后,把守多时,却不见匪军出来,想
必早已跑掉了。

「又在地道中发现,多处角落有侧防机能,也就是可容一人的半掩体。并在进口处置有榴弹一、二枚,作为紧急应变之用。此类设施虽然都很土,可是冷不防就会上当,不可不知也。

「以上资料系参照陈俊祥同志来函提示,陈同志曾亲身参加此一行动,完全写实,可见其印象之深。

「事后,本队即将出击经过情形,以及卤获枪枝等报送大队部备查。

「报告送出不久,朱占奎司令亲来部队要求将那些枪枝弹药送给他们使用,我只好以迟了一步婉为解释。」

以上就是常绍曾同学担任直属突击队长时,与朱占奎部队配合行动的一段纪录。

笔者附注:

常绍曾同学任突击队长职,为时短暂,故可记者不多。

在此次配合出击中,朱占奎举措虽稍有失常,可是我们既然与他并肩作战,所以就没有往坏处想。

事后,朱某向我们要求把战利品送给他,这倒可以得到解释,不过,也不能完全都是正面的。

所欠缺的,就是朱占奎是否已与对方匪军有了联系或默契,我们是一点都不知道。

此刻,事实上已有蛛丝马迹可寻,我们未能及时发觉而予以防范,最少也要负起失察之责。

写到这里,先把突击队与朱占奎的事打住,另扼要的从本部队派驻此一地区的工作单位─

「第二指挥室」说起─「第二指挥室」游动于津浦路北段,起先希望自青、沧南进至山东德县,俾能与第三大队相衔接;再来就是打通津保一线,而与本部「第一指挥室」会合。其后,情势逆转,反而撤到天津附近的杨柳青来了。

平常不注意地理位置的人,也许不了解从杨柳青到德州有多么长短的距离,如果找一本国民中学用
的三百五十万分之一的中华民国分省地图,翻到河北省那一页,用整枝的铅笔量一下,也不过是半截铅笔那么长,而实际上沿着铁路线走,已经有两百多公里了。

这就是说,「不进则退,屡战屡北」。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第二指挥室」和「直属突击队」,打的都是胜仗,可是工作地区却不断的北移,反映出来的是绥靖戡乱并无实质上的进展。

「第二指挥室」的人事,变动很大,一年多时间,前后易动了四位指挥员。首任李长清上校,他原是大队部的队附,也在南京「励志班」担任过副队长。他资格很老,作风比较保守。次任是由推荐的军校四期同学江田,其间为了经营林彪、陶铸一案(见前文第三章)以无法兼顾而调职。持平而论,江田兄在「第二指挥室」任内,现表的并不好。第三任指挥员是本书校定者刘原深先生,因为需要他协助我执行一个项目(「留置工作」)不得不调回北平,所以才升调「直属突击队」队长常绍曾同学为「第二指挥室」第四任的指挥员。

记得是在刘原深指挥员任内,我曾经到静海县去过一次,并在车站附近会晤过朱占奎司令。

常绍曾指挥员简明的提供了一小段「第二指挥室」,所记的内容,也就是他任内的一般概况,兹照录其原文如下:

「第二室的工作地区在津浦路北段,从天津市边沿起南至沧县。但以共党作乱,不时破坏交通,百姓们能自由行动的地区越来越狭小,而我们的防守线与共军的出没地带,则成为犬牙交错。实在划不出一个明显的界线。

「我们的指挥室设于静海,分为三个组,沿铁路线,分驻三个地方:

「第一组:组长刘纯熙、副组长张麟阁,驻杨柳青

「第二组:组长马钟麟、副组长孙守义,驻独流

「第三组:组长刘楚枫、副组长佚名,驻唐官屯「自三十七年×月接事后,大队部第一道我的指示就是:『密切与朱占奎部配合』,因而凡有关重要情报以及本部队的活动,都尽可能的知会、通报,以期增进彼此间的了解而提高工作效率。

「一天晚上七点多,偕同谷守林参谋往访朱占奎司令,院子里、二门前较平日增加了五、六名武装警卫,通报后答复说,朱司令正在问案子,我们等了许久没有下文,不得不回来。像这样情形,前后有过两三次,其中大有蹊跷,可是我们指不出具体事实,也不敢随便往上报。

「又一天,仍偕谷守林参谋访朱司令,得晤,谈论当时大局,朱占奎说:『假若整个局势有变,我们是本地人,当然离不开家乡;你们是中央的队伍,将如之何呢?』我们很率直的回答他说:『我们都是军人,当然要服从上级的命令,最坏的打算,还可以打游击!』

「谷守林参谋又加强语气对朱说:『我们是国家的队伍,三民主义的信徒,奉行职责,视死如归,倘情况有变,绝对战斗到底!』

「朱占奎听到谷守林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词,脸色为之一变,沉重的站起来说:『啊!你们不愧是一枝坚强的政治部队......』

「到了三十七年×月,朱占奎司令召开会报,当场宣布:『奉命为适应当前局势,增加战果,各专区开始全面实行扩大游击面,所有部队集合一起,在平津保三角地区展开游击,兵员装备,全部携带,军需物品,大车装载,眷属一律随行。』同时,朱司令特地对我等表示,已在北平会见过李副部队长,他同意大家一齐执行扩大游击面的活动。

「我指挥室立即电告大队部,奉指示:『可配合朱部活动』。

「果然,扩大游击开始了,起初,只不过是在附近兜圈子,自下官屯出发,第一天到这个村子、第二天到那个村子,沿途有加入行列的地方部队,越来人越多,路越走越远,奇怪的是从未遇见过敌人。「我们看不到朱司令本人,都是他的传令兵送信来说:『朱司令现在××村,请你们赶上去会合』,我们也只得赶上去。

「当时参加行动的有『第二指挥室』百余人,『突击队』暨『骑兵班』约两百人,某村自卫队一百二十余人,合计四百余人,另辎重大车三辆、

作者:Anonymou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返回顶端
显示文章:     
回复主题   printer-friendly view    海纳百川首页 -> 罕见奇谈 所有的时间均为 北京时间


 
论坛转跳:   
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新主题
不能在本论坛回复主题
不能在本论坛编辑自己的文章
不能在本论坛删除自己的文章
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投票
不能在这个论坛添加附件
不能在这个论坛下载文件


based on phpbb, All rights reserved.
[ Page generation time: 0.068544 seconds ] :: [ 23 queries excuted ] :: [ GZIP compression enabl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