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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败之鉴·戡乱战争忆往 7 】 东北接收与戡乱战争特辑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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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败之鉴·戡乱战争忆往 7 】 东北接收与戡乱战争特辑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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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败之鉴·戡乱战争忆往 7 】 东北接收与戡乱战争特辑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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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GC
- (1376 Byte) 2004-10-30 周六, 上午9:37
(831 reads)
H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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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文集
]
加入时间: 2004/10/29
文章: 312
经验值: 525
标题:
王铁汉:《东北之接收与东北之沦陷》(二种)
(411 reads)
时间:
2004-10-30 周六, 上午11:56
作者:
HGC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成败之鉴·戡乱战争忆往 7 】 东北接收与戡乱战争特辑 3
〖作者简介〗
王铁汉(1905-?),辽宁省盘山县人。北京大学预科肄业,东北陆军讲武堂第四期步科,北平中国大学、陆大特二期、国防研究院毕业。长期在东北军供职,“九一八”事变时为张学良部团长,驻北大营,率部抵抗日军,名闻一时。后历任陆军第105师师长、49军军长、兼代第一绥靖区司令官及辽宁省政府主席等职。民国三十八年(西元1949年),大陆军事逆转后,随国民政府退台。
本辑收录作者有关东北接收与戡乱战争的3篇回忆文章:
《东北之接收与东北之沦陷》(此题目为编者所拟)
《追思总统蒋公》(选录)
《东北之第二「九一八」》
其中,《东北之接收与东北之沦陷》与《东北之第二「九一八」》基本内容相同,前后文字略有差异,前者收入《王铁汉先生访问纪录》为一章,后者发表在《传记文学》杂志总第280号,兹以HGC扫校的《王铁汉先生访问纪录》所收内容为本,《东北之第二「九一八」》一文则作附录,以供有特别兴趣的读者参考。
《追思总统蒋公》(选录)一文选自《传记文学》杂志总第162号同名文章的电子文本。
《东北之接收与东北之沦陷》全文选自《王铁汉先生访问纪录》(台北:中研院)“十、从东北之接收谈到东北之沦陷”。
发布内容的采编、数字化处理、发布制作均由HGC同仁合作完成。
“罕见奇谈”及“独立评论”是《东北之接收与东北之沦陷》在全球中文虚拟社区的同期首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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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内容中出现的符号“[]”、“【 】”及其中文字,为HGC的按语。此外,因我等精力有限,未及对我等扫校成品或复制原文数字文本作逐字核对,如欲引用,请以刊载原文之原始载体纸介质内容文字为准。
——————————————————————————
王铁汉
从东北之接收谈到东北之沦陷
㈠东北之接收困难重重
抗战胜利後,政府积极准备接收东北。
民国三十四年八月三十一日,国民政府明令将东北三省划为九省,派熊式辉为东北行营主任,驻长春。九月四日,发表熊氏兼任行营政治委员会主任委员,莫德惠等为政治委员;张嘉璈为行营经济委员会主任委员;并任命东北九省省政府主席。十月十二日,熊氏飞抵长春,即行晤见俄军总司令马林诺夫斯基,提出国军在葫芦岛与营口登陆之计画【HGC — 繁体字原文做“計畫”,下同】,然数度会谈,均不得要领。先是,苏俄驻华大使彼得罗夫曾通知我国,谓俄军决定於十月上旬开始撤兵,请我国派员在十日前至长春,与苏俄驻东北最高统帅马林诺夫斯基商接防办法,我遂派东北行营主任熊式辉飞往长春,并告以我方决定於十月十日前自九龙运兵往大连登陆。嗣以苏俄大使彼得罗夫不同意我军登陆大连,我乃改变计画,决定国军暂不自大连登陆,而依熊式辉与马林诺夫斯基所商,改由葫芦岛、营口登陆。但此时俄军并未按期撤兵,且处处阻挠我方接收,另一方面又掩护林彪之共军占领东北各据点,国军接收东北之工作遂致困难重重。二十七日,当接收东北主权之国军——第十三与第五十二军——先头部队到达葫芦岛时,即遭岸上之匪军射击,我军不得已,乃决定在秦皇岛登陆,循北宁路往东北接防,三十日国军在秦皇岛正式登陆。十一月五日,熊氏接获马林诺夫斯基通知,谓葫芦岛、营口已被共军占据,对国军在营口登陆不能负责。又谓俄军已向北撤退,以後地方情形不负任何责任。并拒绝派联络员偕同我政府人员前往各省市接收,对我编组地方团队,亦不同意。十日,熊氏以东北接收发生困难,遂飞离长春。蒋主席亦以接济困难(因苏俄规定我国空运长春等地部队,仅以宪兵、警察为限。),於十五日下令东北行营及接收人员自长春撤退至山海关。十六日,国军占领山海关,继续沿北宁路向东推进,於二十六日进驻锦州。
总计在三十四年上月下旬,国军接收东北之工作,虽因俄军一再延期撤兵而受到干扰,但此时以国军战斗力仍强,虽经数度战斗,国军仍能逐渐推进。
三十五年一至四月这段时间,国军先後占领营口,进驻渖阳,辽宁以南各县及抚顺、本溪等工业区亦已依次克服。六月,国军继续向北推进,先後占领长春、永吉等地,先头部队已抵达松花江,准备向哈尔滨前进,此时东北政治、经济、文化等重要精华区几已全入国军掌握之中。军事上如能照此种进度继续发展,则不难於短期内收复整个东北,但其後却由於马歇尔之来华,使东北形势大为改观。
㈡东北局势之逆转
三十五年六月起,东北局势开始逆转。缘三十四年十二月间,美国特使马歇尔来华,翌年一月,军事三人小组开始会商停战问题,由张群代表政府,周恩来代表中共,马歇尔则居调人地位。六月七日,东北接到三人小组第一次停战命令,军事行动随即停止。在苏俄方面,虽逐步开始履行撤兵诺言,但每当一地撤兵,即将武器移交共匪,而中共亦利用停战机会,加速在松花江北岸整理补充,林彪之部队由於上述二项有利的因素,迅速成长,东北之祸根由此种下矣!
在三人小组调停期间,由於共匪并未遵守停战协定,故双方战斗时断时续,时间达一年之久。此时国军以有限之兵力,从事於海阔天空广泛无限之东北接收工作,因此,接收的地方愈大,兵力就愈分散;兵力分散,战斗力也随之减低(因国军并无机动兵力),共匪看出国军捉襟见肘的弱点,遂不顾一切,猛攻长春、永吉等地,故自三十五年六月起,东北战局开始逆转。
本来,苏俄扶植中共即很有计画,早在苏俄对日宣战之时,即派有两个兵团来远东,其时西战区为右兵团,由马林诺夫斯基统率,以伪满洲国全境为作战范围,其下共有三个军的兵力;东战区为左兵团,由米尼茨克夫率领,以朝鲜及接近伪满边区为作战区域,共有两个军。另派瓦西立夫斯基元帅驻伯力,负责调度上述两兵团之作战。在日本投降後,苏俄立即将关东军在伪满境内之装备、资源、工业设施等全部予以接收,然後转交给共匪。表面上,苏俄并未公开反对我们接收东北,但事实上则处处阻挠国军接收工作,藉词延拖,迟迟不肯撤兵。其後撤兵期间,亦经数度冲突,其阴谋与目的,显而易见是在掩护林彪,培植中共,使之壮大,使其接收东北,以遂俄人彻底控制东北之最终目的。一方面固然由於苏俄之有计画扶植中共,使之接收东北,但另方面,中共在东北建立力量,不但积极也很进步,似较国军高明。在国军方面,以有限之兵力,作开疆扩土之胜利接收,却未注意培养地方势力,光靠几个军转战千里,兼之,国军无机动兵力,因而形成每收复一个地方就增加一分负担。我们不但未培养地方武力(接收人员也不是东北地方所欢迎的人。),连伪满军队(编制、训练及装备大致与关东军相同,是强有力之作战部队,结果却拱手让人。)也未利用,地痞流氓亦无适当之处理方法(上述力量遂被共匪利用)。试观共匪则不然,中共每占领一地,不但立即收编地方军,甚至伪军、地痞流氓、游击部队亦一概予以收编,他们把上述几种力量集合起来,无形中增加了作战力量。他们利用游击队来牵制国军,利用地方武力来掩护政治,控制民众。当时中共有所谓上驷——野战军,中驷——游击队,下驷——地方武力之分,而野战军之成长则靠中驷与下驷之掩护,下驷经过训练後亦可成为野战部队。
总之,由於苏俄有计画培植扶养中共,更由於中共适当地利用地方武力,远使整个形势改观。
检讨初期之东北接收工作,我们最大的失策在於未培养地方武力,对於游击队及伪军亦未作适当之运用。本来,我们接收东北既已决定采取积极政策,并且有了方案,即应根据拟订之方案,选择有利者作积极进行,彻底的掌握。当国军占领永吉、长春,过了松花江之後,即应不顾一切继续向哈尔滨推进,如能占领哈尔滨,并进而占有佳木斯以及中俄边境的据点,则共匪虽有苏俄之支持,亦无法壮大。因为将上述据点占领後,中共就失去了生存的空间,无根据地即无法休养生息,更何况中共在东北原来就没有政治基础,而且其虚伪的政治欺骗,亦非短期间所能收效。如果我们於军事占领之後,更能作政治上之积极争取,则东北之接收理应毫无问题,是则民主政治亦随之而在东北建立,但我们却因接受马歇尔之调停,将此一大好机会轻轻地放过,此种机会一失,永不会再来,言之令人痛惜!
三十五年冬,中共军队逐渐长成,即利用松花江封冻期开始蠢动,攻击永吉、长春,幸而国军此时战斗力仍强,对共军处处反攻,时时给予打击,而德惠之解围,对共匪之打击犹大,亦由於德惠之解围,使永吉、长春两个战略据点趋於稳定,稍安一时。
迨至三十六年六月,匪军除围困永吉、长春两要点之外,主力打四平,此时守四平的主要是七十一军陈明仁部队,一方面是由於七十一军奋战拼命到底,另一方面是中央及时抽调新六军、九三、五三等军赴援,终於解除四平之围,亦由於解四平之围,遂将共军惯用「阻援打点」的战术予以彻底的击破。德惠、四平二战役之胜利,虽然奠定我们一段长期间的安定局势,但两次战役的结果,我们的牺牲亦很大,此後有关兵员、武器之补充均感困难,而中共则源源不断接收苏俄转交之武器,逐渐由弱转强,进而与我势均力敌,兵力平衡,最後终至演变敌强我弱的态势,东北局势遂日益恶化。
四平战役後,军事、政治弱点完全暴露。在军事方面,四平战役在军事攻击已超过顶点,此後即由攻势转为守势,国军土气以及战斗力等方面均开始衰退,兼之,沈阳无机动部队,故对外围即无扫荡力量,对外围不扫荡,中共则天天批评宣传,使我们不安于枕,军事弱点即完全暴露无遗。在政治方面,接收人员并非东北地方人士所欢迎者,政治上贪污腐化,扰民害民无所不为,地方既未强化,军政亦形分立,领导分歧,上有东北行营舆省政府,互不相为谋,各人有一套作法,有时不但不相为谋,而且互相攻击、互相倾轧,地方之间亦大率如此,遂予中共可乘之机。尤有进者,政治人才不文不武,既不能适应军事上之要求,也不能负起改革地方、收拾人心之责,兼之币制贬值,财政紊乱,军民争利,遂致一发而不可收拾。如果当时采取权宜措施,适当地留用伪满政府原有的人员,如此政治上还能维持暂时的安定,以便继续进行各种建设工作,政治上亦不至於变成毫无功能。在接收东北前,中共力量原不比我强,但许多应做的事情,我们未做,而中共却做了,严格说起来,中共窃据大陆之所以能成功,乃是我们间接帮了忙。易言之,我们失去大陆,不是敌人此我们强,比我们厉害,乃是我们太不厉害了。
自四平战役後,国军完全处於劣势,在空间上,由广大的面缩短为线,由线更缩短为点,再由多数的点缩小为少数的点,东北至此处於最不利最危险的状态。三十六年十月,中央为扭转局势,乃决定统一东北军政,人事上亦作大幅度调整,东北行营主任熊式辉、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同时去职,派参谋总长陈诚兼东北行营主任,以便统一指挥军政。同时,政治战略亦重新布署。中央派参谋总长到东北去,可见对扭转东北劣势颇具决心,当时中央预拟了两个方案:其一是由关内调一有力之部队,以打破东北之僵局,进而争取主动,形成优势,贯彻收复东北之初衷。其二是以现有之兵力维持东北现状,毫不犹豫地断然缩短战线,以沈阳作为基点,掌握辽西、辽南两个走廊。掌握辽西,以便维持葫芦岛之防线;掌握辽南,以便维持营口之防线。暂时采取守势,阻止匪军进关,等待关内剿匪战场胜利以後,再解决东北问题。只要关内问题解决,东北问题便可不解决而自解决了。易言之,先维持原有地盘,然後逐渐生长力量,等待关内局势好转时,再整个解决东北问题。
陈总长到东北後,初步采取第一个方案,虽然陈总长有扭转东北局势之勇气与决心,但问题是关内却无兵可调,後来勉强将四九、五三两个军(前已调东北参加四平会战,四九军之一0五师及五三军两个师因与东北渊源较深,故抽调前往。)的兵力抽调到东北战场,但要解决共匪之林彪部队,单靠两个军的兵力似嫌单薄,仍然不够。其次,由於三人小组调停破裂,美援断绝,而中央库存之军事物资亦极有限,陈总长计画由後方补充兵员接济东北之计画遂受阻。而共军方面,供应则源源不断,不虞匮乏。在装备方面,苏俄将接收日本关东军之物资悉数交给中共。在兵员方面,中共利用清算斗争、强迫参军等等方式,将东北广大农村之人力(青年壮丁)全数囊括。无论在兵员及装备等方面,匪军是有求必应,我们则是捉襟见肘。由於上述原因,原定第一个方案无法贯彻实施,不得已只好采取折衷办法,一面维持现状,一面以沈阳、锦州作为基地,由关内运补兵员、武器、装备等,将部队的原有力量恢复起来,另方面培植新生力量,等待兵力雄厚有把握时,再发动攻势。终陈总长兼任东北行营主任任内,大致是实施此一折衷方案。即使实施第二个方案,也是困难重重。兵役办理不善,兵员补充不易;勉强驱使长江以南的子弟远征塞外,在冰天雪地中,既不耐寒冷,也不服水土;机械化部队亦无法发挥应有的战力,何能与剽悍耐战的匪兵战斗!在此对比之下,胜败已可预卜,盖无论在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我均不如敌也。
三十六年冬,总统曾有撤兵长春、沈阳之计画,陈总长也同意了。
三十七年二月,陈诚去职(陈于五日离沈阳),由卫立煌继任。东北行营亦於此时改组为东北剿匪总司令部,由卫立煌担任总司令,衞反对放弃沈阳,不主撤退,极力主张维持现状,不采取任何行动,理由是:第一、国军机械化部队众多,北宁路易守难攻,今正值雪水融化,大军进展困难。第二、沈阳工事坚强,长期固守无虞。第三、沈阳兵工厂生产力强,弃之可惜。第四、放弃沈阳,影响国际视听及人心士气。由於卫坚决不主张放弃沈阳,故陈提之案,无形中搁置,形成此後长期固守的局面。在此时期,防守永吉是第六十军(云南部队,军长曾泽生。)守长春者为新七军(军长李鸿,曾到台湾。属孙立人部队,由新一军扩编而成。)。
三十七年四月初旬,中央为解决长春问题,发表郑洞国(原为第八军军长,其后调印度作战,为适应需要,成立新一军及新六军,郑以驻印指挥官之名义,指挥此二军,后来当东北保安司令部副长官。为吉林省主席兼第一兵团司令官,指挥第六十军及新七军。四月十日,永吉部队无法再守,遂出共匪之不意,突围而出,撤至长春,撤退虽很成功,但长春、沈阳(相距五百华里)两据点却形成孤立,不能互相呼应,就战略言,此次撤退意义不大。八月初,长春机场亦为共匪所控制,沈阳与长春间之空中交通遂告中断,第六十军及新七军之粮弹补给均仰赖空投,而空投三天不够一天之用;共匪则封锁四乡之粮秣,并驱使饥民入城,以增加消耗,如此,粮食更形缺乏,军民均在饥饿线上挣扎。由于供应困难,加上共匪有计画驱使饥民入城,遂使物价暴涨,经济崩溃。同时,共匪更发动政治攻势,挑拨第六十军与新七军之感情,暗中送粮与第六十军,使之互相猜疑,瓦解第六十军之战斗力。十月十四日,锦州失陷,守锦州之第九十三军(军长卢浚泉,属云南部队。卢浚泉之第九十三军及曾泽生之第六十军先由孙渡节制,后均归东北剿匪总司令部锦州指挥所主任范汉杰指挥,范于锦州失守时亦被俘。)伤亡殆尽;十月十五日,共匪策反成功,曾泽生之第六十军在长春叛变投降;十月十八日,新七军亦相继投降,守长春之指挥官郑洞国被俘。长春之失守,影响颇大,第一、为守长春,牺牲了两个军,影响人心士气太大。第二、自永吉撤退後,所剩锦州、长春、沈阳三大据点已失其二,因而牵动整个东北战局,自此以後,沈阳应否撤至营口,以营口作为防线,又锦州应否撤至葫芦岛,以葫芦岛作为防线等等问题,军事当局均颇费思考,而此等问题,均由长春之失守所引起者。
综上所述,东北之沦陷又实以锦州之失为其主要关键,因站在防守之战略上,锦州地理位置(北至热河,西至关内。)较沈阳为优越也(如采攻势,则又当别论。)。
先是,三十七年八月底,林匪彪指挥之十二个纵队(均为关东军装备,战斗力强,约等于十二个军,地方部队尚不计其内。),除留第十二纵队及三个独立师监视及围攻长春外(战斗力较弱之第十一纵队留在辽东及辽南。),其余之主力部队均开往辽西——经由四平至黑山、北镇一带——,从各方面之情报,均可看出共军之企图,不是攻沈阳而是攻锦州。当时卫立煌之判断是共匪攻沈阳,我则认为共军攻锦州。其时我因担任辽宁省主席,以地方官吏未便对此表示意见,但开会时,国防部主管作战的罗厅长李处长一再要我发表意见,因此我道出共匪攻锦州之判断。我所持的理由很简单:第一、如攻沈阳,则将来仍攻锦州;攻锦州则可一举两得,沈阳问题不解决而解决(因攻下锦州,沈阳战线即被切断也。)。第二、八月底,沈阳以南至营口、大连线上无匪军,又长春、四平至沈阳路上亦无匪军踪影。何以卫立煌主观判断共匪攻沈阳?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留恋权位,不愿放弃沈阳。九月五日左右,共匪攻锦州的形势更趋明朗化,国防部与东北剿匪总部亦有情报。此时,我站在国家立场,也为东北整个军事着想,不得不向卫立煌作口头报告,特别强调共匪攻锦州之判断,卫立煌甚不以为然,我一气之下,遂暗中给总统去了一个电报:第一、我判断共匪攻锦州,理由是长春至沈阳,沈阳至大连均无匪军,林彪之主力部队集中黑山、北镇一带。第二、藉此机会,长春两个军突围,由沈阳部队至四平接应,以保全新七军及第六十军之实力,此时长春至沈阳无匪军,此案可以办得到。如林彪匪部出而攻击,我军亦可藉此一决胜负,此机会一失,长春的两个军即无可挽救。如此,亦可拖延时间,以解锦州之围。总统接到我的电报以後,给卫立煌去了一个电报,谓王某人有此意见,要卫「参考实施」。卫接总统电报後,来找我,卫说:在战略的观点上,你的计画不错,但我们的问题甚多。他并反诘我:如接应长春的部队突围时,遇辽西匪军攻击沈阳又应如何?我说:沈阳部队可以反击,我方以逸待劳,何惧之有?如匪不攻击沈阳,则可照我们的计画救出长春的两个军,予匪以极大之威胁。上述意见,卫之幕僚人员亦颇有同意者,但卫仍坚持己见,并因此对我有所怀恨。我判断匪军攻击锦州,虽非有先见之明,但其後却不幸而言中。如果当时照我的意见救出长春两军(长春至沈阳是二百六十公里,五百华里,在无匪军的情况下,九月初即开始突围,乃轻而易举之事。),则东北的局面又当不同。
永吉、四平失陷後,匪军林彪部队一面经由四平向彰武、新立屯、黑山、北镇、义县等地经营,一面派部队围困沈阳、锦州,并作攻锦州之准备(诸如道路之修补,中长、北宁路之破坏,均积极进行。)八月底,匪军布置完成,九月十二日开始攻义县(位于锦州正面的一百华里),十三日攻下义县。二十四日开始攻锦州,若锦州一失,东北必注定失败之命运,并进而影响华北、华中、华南之剿匪战局。对此,总统认识、了解最为清楚,故九月二十四日共匪开始攻锦州,总统当日即在南京召见卫立煌,面授机宜,命卫在沈阳留少数部队,所有主力部队於九月三十日以前在新民集中,随即前进攻击,十月十日以前占领新立屯、黑山以西地区。卫接命令後,似有所怀疑,未立即行动,故总统於九月二十六日又派参谋总长顾祝同随同卫立煌飞沈阳,意在监督卫确实执行此一任务。顾、卫当天晚间飞抵沈阳。本来,沈阳至新民仅六十公里,九月三十日以前集中新民,当无问题,但卫仍耍花枪,一方面发动地方人士请愿,要求驻军不要撤离沈阳。地方士绅前来见我,提出要求,我对他们说:「你们不要管这一套,他胡扯!」另方面,卫又召集军长以上开会,顾总长亦出席,当时提出四案:第一案,遵照总统指示,沈阳仅留少数部队,全力解锦州之围。第二案,将沈阳之部队转移营口用船运至葫芦岛,再由此登陆,以解锦州之围,军长以上均有此主张。第三案,沈阳部队仍驻原地不动,利用既有之防御工事,等待敌人来攻,以牵制匪军之主力,这是卫立煌的方案。第四案,仍守沈阳,仅以其中一部份兵力(或以三分之二的兵力)集中新民,攻击彰武、新立屯,间接解锦州之围(即截断林彪匪部从彰武至后方之联络线。)。第四案是在上述三案僵持不下而提出者,为折衷方案,亦为失败方案,而最後竟实行此一不彻底之案。十月一日,总统见卫立煌拖延时间,仍未行动,又由南京飞至北平视察。此时,卫方感事态严重,不能再事拖延,故於离开沈阳去北平之前,匆匆下令部队至新民集中(卫规定二日以前集中新民,四日开始向彰武攻击。),预备见总统时有所交待。事实上,卫此举仅系应付,四日仍未向彰武攻击,直至八日方於新民集中,九日进攻彰武,十一日占领(按照总统之命令,十日之前应占领新立屯、黑山。卫于十一日方占领彰武,与原定计划颇有距离。据我个人之判断,如能于十日前到达黑山,林彪不敢来的。),自此即停滞不前,又伏下一大败笔。按中央之决策,为解锦州之围,原设有东西兵团,西进兵团由沈阳出发,归第九兵团廖耀湘指挥,辖新一、三、六军及第四十九、第七十一军,共五军十二师;东进兵团(即锦葫兵团),初由第五十四军阚汉骞指挥,後归侯镜如节制,辖第五十四及第六十二(军长张瑞贵)两个军。原计画东西夹击,以解锦州之围。此一计画本大有作为,以如此大的兵力,解锦州之围,自属易事。但西进兵团至彰武後,停留不动,变成间接接应锦州,致东进兵团虽有小胜(林彪匪部以具有战斗力之四、六纵队驻高桥防守,我军始终未攻下高桥。),亦无补于事。因此,予林彪匪部以可乘之机,九月二十四日攻锦州,至十月十四日即将锦州攻陷,第九十三及新八军损失惨重,伤亡殆尽。
锦州失陷後,总统认为事态严重,关系重大,因为锦州一失,不仅东北命运解决了,华北也完了,甚至影响全盘剿匪战略。因此,十四日锦州失陷,十五日总统即至沈阳,仍命东西两兵团继续前进,夹击锦州之匪军,歼灭林彪的部队,收复锦州。十六日,总统到葫芦岛,另由关外抽调第九十二(侯镜如兼军长)、第三十五(傅作义部队)两个军前来增援。十八日,总统又到沈阳,在飞机场再度指示卫立煌:不顾一切,收复锦州。总统仆仆风尘,为收复锦州而奔劳,照理卫立煌应受感动,但他仍旧留恋沈阳,不愿放弃权位,故并不积极。二十日,总统又在北平召见卫立煌、杜聿明,面授机宜,仍旧命令东西兵团排除万难收复锦州,此可见最高决策既极正确,最高统帅苦心孤诣,仆仆风尘,亦具决心,所有官兵亦应深受感动,如果当中指挥不发生错误,则收复锦州,不应成为问题。虽然总统一再催促,但部队行动仍旧迟缓,主要原因是卫立煌有私心,不积极。由於我军行动停滞不前,故予林彪匪部充份之准备时间,十四日攻下锦州之後,十六日即开始反击西进兵团,鏖战数日,我方阵势大乱,二十五日,廖耀湘指挥的五个军完全失败,廖本人被俘,新一军军长潘焕昆、新三军军长龙天武只身突围,逃返沈阳,官兵伤亡惨重,西进兵团五个军(共十二个师)至此等於被匪消灭。林彪匪部於扑灭西进兵团後,回过头来攻打东进兵团,东进兵团当然无法招架,最後当然失败。而总统收复锦州之决心及希望顿成泡影。
廖耀湘兵团被扑灭後,卫仍存幻想,仍欲将守营口刘玉章之五十二军调回增强沈阳之防务,但第五十二军之先头部队第二十五师至海城时,未能通过,只得折返营口,海运葫芦岛(其后刘玉章之第五十二军得以完整撤退至上海,亦缘于此。)。至此,卫立煌固守沈阳之信念已失。此时孤守沈阳之部队仅剩周福成之第五十三军、戴朴之第二0七师、暂编第五十三师(属新一军)、东北地方部队四个总队(约等于四个旅)。十月二十八日,林彪匪部开始围攻沈阳;二十九日,第五十三军守铁岭(距沈阳北一百二十华里)的一个团投降;三十日,第五十三军内部动摇,王理寰之第一三0师投降;同日下午,高级军政人员奉令转移葫芦岛;三十一日上午,沈阳撤守。东北整个变色,林彪匪部遂由华北而华中而华南,终至窃据大陆。至今思之,不胜感慨!
总计三十四年十月十六日,杜聿明率第十三及第五十二军由山海关进占锦州,开始接收东北;三十七年十月三十日,杜聿明又以东北剿匪副总司令身份,驻葫芦岛主持撤退事宜。最初怎么来的,最後亦怎么走的,亦一巧合也。
㈢东北丧失之检讨
一、外交上:东北之失,雅尔达密约实早已种下祸根,盖自雅尔达协定後,苏俄势力伸入东北,遂实行其国际阴谋,扶植中共。中东铁路亦为中苏共管,东北遂毫无独立自主权之可言。
二、内政上:味於世界大势,盲目缩小省区,改编建制,拒绝收编伪满军队,造成混乱局面,予中共以可乘之机。
三、政治上:由於内政之混乱,故一切政治设施未能配合军事。
四、中央对东北之重要性既不了解,对地方实际情形也不清楚。高级行政人员安排既不妥善,亦不为地方所欢迎,因此形成事权不统一,精神意志、作法亦不统一。
五、军民分治:军事不能控制战场,政治不能配合军事,形成政治军事脱节,不能彼此掩护。
六、军事上:受抗战之影响,陈陈相因,既不研究也不改进,处处以抗战之战略、战术对付共匪,以致形成处处受制於敌。
七、东北未划分军区,因此在总体战之下,一切均无计画,打到那里算到那里,迟到那里守到那里,以致形成进退失据。
八、胜利冲昏了头脑,一切自以为是,政治上、军事上均不研究、不检讨、也不求进步,一切敷衍了事,言会议则会而不议,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言人事、经理等问题则均在「等因奉此」中转圈子,何能应付共匪?!
九、由於人事之不平,形成党政军不能协调合作,彼此烦轧攻击。
十、最高统帅於三十七年春夏间,迭经指示东北剿总,考虑将东北兵力转用於关内各战场之准备及实施之时机。卫立煌恋於个人之权位,未能贯彻最高统帅之意图,犹疑不决,行动迟缓,指挥无方,招致失败,使国家数十万大军,断送於一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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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总统蒋公 (节录)
王铁汉
[前略]
三十四年八月,抗战胜利,第四十九军正集结于浙江之淳安,奉命向杭州、嘉兴、吴兴各地逐次开进,旋卽进驻苏州、无锡、常州一带,任京沪间之警备。三十五年五月调驻南通,担任苏北剿匪任务。直至三十六年九月,始奉令调赴东北,参加东北剿匪战鬪序列。
六
三十六年九月,中央为调整东北军政机关,特派陈参谋总长兼东北行营主任,统一指挥军政。在战略上,作重大决策,卽:由关内抽调有力部队,增加东北,打破现在僵局,形成优势,争取主动,寻求共匪主力而击破之,以贯澈收复东北之目的。陈总长到任后,卽积极作扭转东北局势之努力。为先求巩固沈阳基地,特成立沈阳防守区,派楚溪春为司令官,三十七年一月,楚调河北省主席,由我继任沈阳防守区司令官,指挥陆军第六、第四十九两军,暂编第五五、第五十七两师,及沈阳市政府。在此期间,总统蒋公对东北战局特别重视,对沈阳防守区,尤为关切。曾于三十七年二月二日亲笔手谕:「……沈阳城防之得失,不仅为东北战局之枢机,实为国家存亡之关键,务望负责尽职,完成使命。……」总统如此期许,更增内心之惶恐,惟有尽忠职守,竭其愚忱,不负使命,以报国家。二月又奉命为辽宁省政府主席,益感任过其才矣。
七
三十七年二月陈参谋总长因病辞去东北行营主任,改派卫立煌为东北剿匪总司令。由于关内无充分兵力可以抽调至东北,不得不改变战略,卽:就现有兵力,维持东北局面,断然缩短防线,集中兵力,以沈阳为顶点,确实掌握辽西辽南两走廊,辽西保有北宁路,辽南领有营口,采战略上持久守势,阻匪进关,以待关内战场之胜利,再发动攻势。在三、四月间,总统蒋公曾有一方案,是:将东北国军主力集中于绵州、葫芦岛地区,与华北战场连系,实行战略守势,阻匪入关。策至上也。而卫总司令坚主维持现状,不采任何行动。所持理由:一、我军装备笨重,运动不便。二、沈阳工事坚固,可以久守。三、沈阳兵工厂生产力庞大,武器补充容易。乃将此正确至当之方案,无形搁置,造成孤点困守局面,陷入军事上「不为与迟疑」的重大错误。
后以永吉、长春各成孤点,战守均无力量,遂决定放弃永吉,以增强长春之守备。四月九日,永吉守军第六十军,出匪不意,一举撤退,向长春挺进,于四月十日与我长春接应之新七军会于长春。当时,我曾向卫总司令建议:长春、永吉,孤悬困守,粮弹两缺,专赖空中补给,决非久计,应忍痛将永吉之第六十军,长春之新七军,一举撤至四平,以使能与沈阳连成一气。卫颇不以为然,终至锦州失陷之日,长春也不战而亡,眞是憾事。
嗣因辽宁省政繁钜,我卽于四月下旬,辞去沈阳防守区司令官职务,而由梁华盛先生接替。
八
三十七年八月下旬,东北匪军漏夜经法库、彰武,倾巢向辽西集中。自九月十二日向义县进犯,二十日攻占,卽于九月二十三日对锦州发动攻势。此时,最高统帅决策:集中沈阳国军全力(仅留少数部队守沈阳),取快捷方式向锦州前进,乘匪军围攻锦州粘着之际,拊匪之背与锦州守军夹击而歼灭之。同时限令,从沈阳西进兵团,须于十月一日前在新民集中完毕,卽开始前进攻击,于十月十日前,进出新立屯、黑山县以西地区。
辽西会战为决定东北命运之关键,总统极端重视,在十月上、中旬,曾三度莅临沈阳,指示卫立煌总司令,应以全力西进,协力自葫芦岛东进兵团,将林彪匪军包围于锦州附近而歼灭之。总统在十月三日晨,由沈阳飞北平之前,召见辽宁、沈阳省市行政首长,议会议长,我与董文琦、李仲华、张宝慈等四人,垂询省市政情民情,并训勉如何配合军事行动,办好征兵征粮工作,共同争取胜利。我们分别有所陈述后,卽行辞出。总统教我个人留下,继续问:这次辽西会战,你有意见,可以提出。我答:这次辽西会战,是我们生死存亡之争,亦为歼灭匪军最好机会,卫总司令应先理解总统意图,认清利害关系,澈底奉行命令,严格执行命令,而求必胜。总统又说:你再具体的说明。我答:我感觉卫总司令,昧于大势,留恋沈阳,为集中兵力,为激励士气,可否令卫总司令亲赴前方指挥,把握战机,必须以成功成仁的决心,协力东进兵团,将匪军歼灭于锦州附近。则东北问题解决,关内匪军,自然不足为患。这言少思,而志忠诚之意见,谨请总统考虑。总统语重心长的说:很好,你要随时注意情况发展,作应变准备。叮咛亲切,眞是感动更感激。恭送总统蒋公离沈阳后,心有戚戚然,感触殊深,总统尽瘁国事,席不暇暖,我们不能分劳分忧,竭智尽忠,以报效国家,将不知何以自解。
九
当锦州战起,东北剿匪总部,在最高统帅催促之下,以五个军(十二个师),编成西进兵团,归廖耀湘指挥,于十月八日在新民集中,九日开始西进(原限令十月一日前集中,十日前进出新立屯、黑山以西地区),十四日锦州城破,而西进兵团,还迟滞于新立屯、黑山以东地区。十五日锦州陷匪,十八日长春变色。最高统帅仍严令廖兵团,力排障碍,协力东进之侯镜如兵团,收复锦州。匪军乘锦州得势,以一部压迫侯兵团退回葫芦岛,主力向东急进,自二十四日至二十六日,将廖兵团包围击灭在黑山、新民之间。沈阳亦于十一月一日陷落。辽西会战,本为东西夹击歼灭林彪匪军最好机会,终以西进兵团行动延误八天,先机已失,反被林彪匪军各个击破,精锐的国军,断送于一旦,开未有之失败战例。而实由于卫立煌总司令,对最高统帅意图旣未具体理解,命令亦未澈底奉行,迟疑不决,指挥无方,遂演成不可收拾之悲惨局面。卒致林彪匪军得以侵据东北,且长驱入关,取平津,下江南。追怀往事,不禁感概系之。
蒋百里先生曾说:「我们有陆海空军唯一的统帅,是千百年不容易发现的一个大金钢钻,大家应如何宝贵他。」乃呼吁国人对领袖益坚其拥护、爱戴、信仰、服从之义务。卫立煌受知最深,受恩最重,竟而利令智昏,忘却斯义,以致贻误战机,坐失有关中国存亡之东北,宁非上苍安排,卫立煌应作历史人耶。
[下略]
[以上摘录内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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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败之鉴·戡乱战争忆往 7 】 东北接收与戡乱战争特辑 3
其他内容还包括:
舒适存:《东北戡乱战争的若干回忆》 (外一种)
http://www.hjclub.com/showtopic.asp?ID=523341&Parent=523320
李久泮: 《国军拒绝收编东北保安部队的回忆》(外二种)
http://www.hjclub.com/showtopic.asp?ID=523323&Parent=523320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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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东北之第二「九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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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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