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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成败之鉴·党国要人志·中共首脑 2 】 毛泽东特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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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成败之鉴·党国要人志·中共首脑 2 】 毛泽东特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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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成败之鉴·党国要人志·中共首脑 2 】 毛泽东特辑 1 (1236 reads)      时间: 2004-10-19 周二, 上午11:39

作者:Anonymou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成败之鉴·党国要人志·中共首脑 2 】 毛泽东特辑 1



“毛泽东特辑 1 ”内容包括选自《传记文学》杂志电子文本的以下3篇关于毛泽东的回忆文章全文(均为原标题):


白瑜: 《湖南五四运动、驱张运动与毛泽东的发迹》

白瑜: 《向警予杨开慧的侧面观》

黄季陆: 《比例选举制案的争辩》


其中,白瑜《湖南五四运动、驱张运动与毛泽东的发迹》和《向警予杨开慧的侧面观》两文原刊《传记文学》杂志总第211号与第207号,后均收入《白瑜先生访问纪录》(台北:中研院)一书。
关于作者白瑜的生平略历,请参见以下链接内容:
http://www.hjclub.com/Showtopic.asp?ID=488055

《比例选举制案的争辩》作者黄季陆,即早年留美硕士(俄亥俄州州立大學)、一度服务于新桂系、并在国民政府大陆时期曾任內政部次长、国府退台后任过内政部长与教育部长、国史馆馆长的那位。

所选内容原为繁体字。发布时,对原文未及逐字核对,如欲引用,请以刊载原文之原始载体纸介质内容文字为准。原文附图均略去。文中“【 】”符号及其中文字为我等校注。特此说明。

—————————————————————————————

白瑜

湖南五四运动、驱张运动与毛泽东的发迹



湖南古称蛮荒之域,地处中原、南粤之间,古代固有文化的抵抗力弱,近代西方文明的输入较易,可能蔚为一种勃兴的潜势。清末曾、左、彭、胡,先贤辈出,谭、黄、朱、蔡继之,地灵人杰,民初原可崛起,能成大业。我幼时常听长辈持此论调。来台后,某日政大教授李子欣兄谈及,他在长沙雅礼中学读书时,五四运动之后,曾约农先生作此讲演,更有科学方法的分析。谁料到后来闯出一个毛泽东,大乱天下,中共党内,干部湘人尤多,乡人之失望,莫此为甚。历史的推进,常遇突变乎?毛泽东罪大恶极,罄笔难书,而举世滔滔,且在惶惑之中,尚无定论。兹就彼之发迹长沙,举五四运动、驱张(敬尧)运动两事,略述之。如果北平不速鞭毛尸,是无天理,世人迷惘不醒,则人类已绝理智矣。

(一)五四运动

辛亥革命,我在县立高等小学,歌唱:「八月十九(阳历十月十日)武汉起义军,星旗九角(十二角是以后加成)临风飘,湖南先响应。……」民国四年秋,我入省立第一师范,又歌唱:「高丽国、琉球岛,有澎湖与台湾都被它鲸吞了!…:这国耻,几时消!」那时袁世凯卖国,五月七日日寇提出廿一条,五月九日签字,统称「国耻纪念」。湖南省立甲种农业学生彭文超,诗礼世家子弟,遗书万言,抱石投江(湘江)而死。该校设亭纪念,展览彭君遗照、遗书,湘人悲恸历久。加之民二汤芗铭(铸新)督湘,屠杀革命党人太多,且用酷刑,例如以麻布袋裹革命青年,淋灌开水,逼供致死。我们闻知,无不切齿。民五洪宪失败,汤芗铭先独立,后出走;暑假后,学校开学,省垣各界联合在烈士祠(原曾文正公祠)前门广场,举行讨逆阵亡将士追悼大会。门首有联:「袁逆天诛,功归上帝;汤屠活走,罪在我们。」湘人向好文墨,此次竟以白话出之,盖当时报章广载徐谦先生历久祷告上帝诛袁的新闻。接着黄克强、蔡松坡两先生先后国葬长沙名胜岳麓山上,我们参加与祭送殡,亲见各国使领馆代表齐集长沙,着大礼服,步行石板街道,横贯长沙城,渡湘江,恭葬英灵,仪式之盛,亦可称「佑启后人」乎?然而给青年人的影响至巨。此际北洋军阀南征,国民党军北伐,长沙事变频繁。五四运动事前,正是军阀张敬尧蹂躏湖南之时,虽然屠杀之风稍减,而愚妄可恨,则有胜于汤。毛泽东已于民国七年暑假毕业第一师范,前往北京,五四运动事起,湖南响应甚快,彼乃遄返长沙,参加活动,发展「新民学会」,冀图操纵,扩大事态。那时我在第一师模板科三年级,某日晚餐后,自修时间,群集大礼堂开会,四年级(应届毕业班)同学陈书农主席,报告北京五四运动事发经过。大家讨论热烈,不少高论,我情不自禁,发表意见,忽然扯到意大利建国三杰,喻孙中山先生为中国马志尼,黄克强先生为嘉里波底,宋教仁先生为加富尔,哀黄、宋之死,望继起有人。不料选举出席省垣学生联合会代表,陈当选第一代表,我为第二。

学联会成立,假省教育会办公。各校代表第一次开会,卽在省教育会大礼堂举行,决定事项:包括罢课、罢市、游行、讲演、抵制日货、检举汉奸,各学校非代表同学活动更为广阔,例如组织十人团,推行全民抗日救国运动,使得长沙全市顿现悲恸气氛,游行、讲演,观众、听众,多有泪下。柳克述剑霞兄亲身经历,将另有记述第一次学联会集会由发起人之一的徐庆誉主席,当晚各代表返校,分别向同学报告会议经过与工作推行计划。第一师范到会同学,人数大增,教职员亦有在场赞助者。群情激昂,讨论争先恐后,发言有声泪俱下者。例如举行绝食,泣请北洋政府对日宣战,良久,始能冷静下来。有人提议组织班代表会议,每晚检讨工作的进行。学联会且为推动全盘工作,设有文书、总务、交际、调查等组,并网罗各校非代表同学,常川驻会,分组办公。各代表和同学常在教育会门前广场,对民众作通俗讲演。且不时延请名家到会讲述古今中外青年爱国运动,以及普法战争、日俄战争的史迹,激发全民忠义,且有人断言,中日不免一战,侵略者必败。暑假学联会也有人留守。记得暑假我返县主持救国会务,省垣学联会文书组杨冑戡同学,常有信来,联络指示。我的父亲,极为欣赏,有云:「此人诚勤笃实,可以交友。」学联会常川驻会办公的同学,以长郡、明德两中学为主干,(长郡人多,明德地近。)杨冑戡兄人以后留学日本,改名「宙康」。十四年他在国立广东大学(中山大学前身)教书,相见甚欢。但他属国家主义派,我赴俄前,也曾对国事有激辩。以后听说他已属国民党西山派,再后,则不知名了。其它常川驻会办公中人,如任弼时等等(李维汉、李立三、萧劲光也曾出入其间)已被毛泽东吸收为新民会分子,进而共党了。李立三原名隆郅,萧劲光原名道成,任弼时原名培国,任、萧皆出自长郡中学,某处记载不实。起初学联会分子皆系各校极单纯的爱国青年,暑假及以后,就复杂了(后详)。当时学联代表阵容,据我的记忆,高等工业专门学校有柳敏,高商有易礼容,雅礼大学预科有陈纯粹,湘雅医学院有张维(后为省政府卫生署长,掩护共党),法政专门学校有徐庆誉(现居美,前年有八秩诗集寄我),长郡中学有彭光球,明德中学有黄少谷(在台),甲种工业有何孟雄,甲种农业有张农,岳云中学有黄英,船山中学有袁同畴(在台),长沙县立师范、省立第一中学、妙高峰中学、兑泽中学、楚怡工业、修业农校以及公私立男女职业学校等等是谁,一时想不起来了。女生代表,有一女师的缪蕴辉、谭惕吾,周南女中的周敦祥曾在南洋有放光芒,劳启荣(许德珩妻),魏璧(周炳琳妻),在校有周、劳、魏、荷叶、莲蓬、藕之称,不知谁是第一代表。福湘的刘湘英,艺芳的唐冰瑜,女子蚕业讲习所的李思安。

暑假期中,各校同学分返各县,扩大抗日救国运动,全省一致,民气沸腾,遍及乡村,乃致酿成驱张(敬尧)运动,这是与他省有所不同者,且待后详。兹仅述当年各代表中原来反共,而以后与我来往较多,但未来台湾者,用以代表此一时代青年们的演变。

(1)陈书农号启民,在第一师范原为毛泽东好友,毕业后,与毛闹了一阵,再不往来,入国立广东高师专心读书。十三、四年我们在广州碰头,他还说:「不搞革命」,经该校选送留法,在巴黎大学专习心理。竟又活动起来,直隶汪精卫的改组派,「九一八」时期与留德的现任立委梅恕曾等人,在上海伙办「革命日报」,从事秘密活动,但反对大世界会议。汪组阁,他们随入南京,又与改组派在国内有汗马功劳的实力派闹翻。陈曾对我说是为了反官僚。抗战期中,旣不随汪入南京,也没有受毛的勾引。抗战胜利,同在南京国立政治大学教书,旁观一场风潮,使他又趋消沉。别时他说还乡教书终老,靠太太行医,专心变态心理,其经过,友人中郑彦棻兄知之最详。大陆沦陷前我与陈又在广州街途相遇,他是代表湖南大学接洽经费,苦经亦多。我问他何不到台湾,他说:「何处是归程?不再逃了!」我们又谈到顾孟余先生在香港组织「第三势力」事,他问我:「见顾先生没有?」我说:「没有,你我都是尊重顾先生个人的。不过李宗仁是军人之尤者,而且顾先生现在招收的都是些英雄好汉,两雄相厄,何况众多;英雄太多,天下必乱。」他大笑,又问我告诉顾先生没有?我说;「只向好友吴干兄谈过,无法转告。」相视而别,彼此黯然。此人知识、智能,均非平凡,但自立崖岸,不愿迁就,宦海浪里,注定失败。

(2)彭光球号石年,以后单名湖,长郡中学的首席代表,反毛、反共。长郡教育严格,人才众多。湖南共党分子,亦多出自长郡、一师两校。彭光球继入国立东南大学上海商科,联络南京校本部湖南五四运动同仁,发起组织「自强学会」,隐名「sticksociety」,取意大利「棒喝团」之义。十四年暑假,他到南京选课,知我拟返广州黄埔军校服务,特约几个五四运动老友吴绍熙(以后留日,同在上海曁南大学教书)等人,同在校园梅庵六朝松下月夜长谈三次。他坚称国民政府、黄埔军校,多属共产党员,对我竟不无敌意,几乎大起冲突。我保证广州反共,又争执很久。最后他说:「老朋友!你到达后,再看明白,来信;如汪、蒋等眞是反共,我明年暑假毕业,一定前往追随。」翌年我赴俄时,他偕同徐柏园、刁培然(有子成名)到达广州,我只与彭匆匆一晤,互道珍重。他们旋入「中央学术院」。北伐后再晤于南京,他在中央党部任科长,不久被选派赴美留学,回国自己设法进入金融界,一帆风顺。沦陷前他任中国银行南京分行主管,我们过往较多。他对金融界的黑幕,常诉苦经。沦陷后,据闻他在香港小住,被自强学会变为共党的亲友邀返大陆。另有何孟雄,岳云中学校长何炳麟之侄,倜傥不群,可有作为。后入北大,不幸误入共党,更不幸的被国际派出卖告密,被捕处死。那时他在上海租界,我们见过一面,谈五四往事,他还看不起毛泽东。其它心照不宣,最后他由衷的问「陈绍禹如何」,我规劝他「当心俄国洋奴」,顿成永别。

(二)驱张运动

湖南五四运动,由于各校学生返乡,大肆活动,如演讲、演话剧、惩治对日贸易的奸商,甚至有捉其游街示众的激烈举动。县政府不敢犯亲日的危险,不能干涉,也无法控制,自然早有报告到省政府。暑假期满,学生返校,省政府不免恐慌。督军张敬尧,乃召集各校代表在省教育会训话。某日下午一时,我们由围墙大门通过广场,路旁武装士兵左右排列,以枪头刺刀交叉,我们陆续垂头经过,齐集礼堂。守卫人员嘱咐静候「大帅」驾到,达一小时之久,始见张大帅着荷花色厚杭纺便军服,由舞台上出将入相之门出现。作尽姿势,开口说话:「国家大事,由政府负责,你们爱国可嘉,但『学生子儿!』总得以读书为主,我代表你们的父母,要你们好好的听话……。」他也曾提到少年失学的悲哀。接着一转「你们不听我的话,我就杀你们头……」。(联合报五四运动专辑所载,非我撰稿,由记者吕汉魂访问,词句有出入,以此为准。)再恶言恶语,胡扯半小时以上,眞使我们啼笑皆非。我后排有几位女代表低声哭了,我回头看到一女师谭慕愚(惕吾)在内,毛泽东冒充代表,也坐在邻近,他说:「哭什幺!没出息!当他狗叫,将来我们杀了他。」张大帅语毕,卫兵口令散会,大帅还伸了一个懒腰,似乎鸦片瘾发。我们再由刺刀尖下出来,亲见毛泽东发动新民学会分子,召集代表紧急会议,商讨对策。隔日举行,由高工代表柳敏主席,首先由甲农代表发言(此人一向声宏嗓大,常言举双手赞成,以后留法),激昂慷慨,有「灭张朝食」一语。继之女蚕代表李思安(以后入共党,现在大陆)痛哭流泪,大吵大闹一顿。柳主席请代表平心静气,从长计议。讨论结果,有人提出「罢学」,发动「驱张运动」。驱张通过,罢学再议。柳敏当时我们以大才许之,据柳克述兄说,他们是本家,以后在北平见到他,跟随熊希龄先生筹办香山慈幼院。再后我在上海劳动大学见到他,任工厂副厂长,有漂亮太太,已无大志,是太可惜。

罢学运动,议而难决者久之,有一次选星期天,假明德中学开秘密会议,适逢张敬尧要开放米禁,准许商人出口,政府每担抽税一元,商人大发其财,抬高粮价。又值湖南已有水、旱灾情,民食维艰,各界发启请愿,学联更有题可藉。发动包围省议会,请不通过,而议员畏张,竟然通过解除米禁,风潮因此更扩大。有人提议联合各界派代表上北京,请愿罢除张敬尧,历数张的治湘劣迹,列入记录。会议已到过午,有人报告主席。督军署已派兵前来,请暂散会。会场秩序,已形混乱,乃有艺芳女学代表唐冰瑜起立发言,严峻的说:「我们要驱张到底,闻风惊慌,何能成大事,我主张继续讨论,静待变化,有难同当,准备从容就义。」她一开口,女代表一齐鼓掌,男生赧然,会议竟支持到下午二时。决议派代表北上请愿,抵死驱张,大家得意的散会。据事后所闻,当时是明德代表唐圭璋饿了,谣言惑众,未知确否?唐小姐之名大噪,大家改称唐大姐。此一巾帼英雄,确有本领,后来与工程师朱志豪结婚,在汉口大办工厂。抗战初在长沙,我偕内子因事访王芃生兄到朱家,贤伉俪风采清芬,绝无市侩气息。唐大姐仍是贤妻良母典型,与内子一度在「古稻田」一女师同学,均能严守朴素校训到老。沦陷后,她仍在香港大展经纶,病逝未久。另有一女师代表谭慕愚,原名湘凤,后再改惕吾,现在大陆。在湘原来反毛,在北大曾向女同学(台大某女教授)宣传国家主义,如泣如诉,力劝反共。留日时已为青年党要角,北伐后,一度参加该党秘密工作。抗战胜利,当选湖南立法委员。一日她、黄少谷兄与我话旧,柳克述兄参加,戏谓「你们三小无猜」。沦陷前她附共,南京分别,还与我争执一番。再有福湘女中刘湘英(号韵仙),曾入北京燕京大学,旋往南洋教书,改以字行。一去五十年,在星加坡任南洋女中校长甚久,近年已故,反共甚力,被共匪毁容,只有轻伤,在教育界享盛名(有子为李光耀之辅弼),乃夫傅无闷兄是个名记者。谭湘凤、刘湘英,各有千秋。一女师首席代表缪蕴辉,言态大方,毕业卽完婚,在家乡当女绅士,另一典型。五四运动,男女学生首次公开交际,旧式婚姻,开始摇动,北伐期间完全瓦解,情形很惨,所付代价巨大。

罢学问题,悬而未决者久之,到最后两次会议,时届仲冬,是夜间躱在五家井私立中等工业后园建筑工地举行。前一次辩论激烈,反对意见甚多,一则上学期课业荒废太多,一则毕业班同学升学或就业在卽。末次会议的前夕,各校班代表开紧急会,班代表的势力业已加强,更非校代表所能独断独行。第一师范最后一次班代表会议,毛泽东混在旁听同学之间,表决之先,因我系主席,已知新民学会分子受有毛的阴谋,忽然想到清查班代表人数,请非班代表移后座,以便举手表决。毛乃忿然离席,走到主席台侧,对我怒目相向的说:「将来有机会,剥你的皮。」转带得色而去,他是从来不示弱的。表决结果,多数反对罢学。翌晚学联会代表在前址开会,仍由高工代表柳敏主席,虽仍有激辩,然以不重学业的次级学校代表为数甚多,我依照班代表会决议,申述反对罢学理由,遭到嘘声,显然新民学会分子已有力量,通过「罢学」。限三、五日内全市中等以上学校的同学,一律卸却制服,改装便服,分乘水、陆交通,潜离学校返家,仅有少数人或新民学会分子潜伏长沙。毛泽东等人,乃大肆活动,遣派上北京请愿的代表,绝大多数系新民学会分子或同路人。甚至竟能怂恿易培基老师,带领一部份非北上代表,到衡阳请国民党湘军总司令谭延闿先生招待,在马嘶巷安顿下来,马嘶巷之名,因此大噪。罢学后,张敬尧更着慌,卽派乃弟四帅敬汤部队,进驻地当城南要冲的第一师范,藉防湘军北伐。翌春退出部分建筑,我们上课困难。而且四帅不时便服(瓜皮帽,篏翡翠,红马甲,套花长衫,一付干净小旦打扮)前来巡视,我们也常碰上胡聊,彼大吹杀人,眞活宝贝一个。其官兵下乡,奸淫掳掠,全军皆禽兽。后来败退,乡民以锄刀袭击,砍杀不少。驱张运动,要算湖南五四运动的延续。毛匪在第一师的青竹梭镖,是他在井岗山的张本。湖南罢学运动,又是他北京红卫兵的张本,足证其落后。


(三)毛泽东的发迹

毛之为匪,其性使然。有一次他邀了我们志愿军及其好友十余人,在学校后山赏月,有曷各言尔志之概。有人放言,将来竞选国会议员入阁(当年国会议员,可以入阁,亦可退回议会)。他说:「发梦!我们旣非军阀或豪商子弟,皆寒素之士,谁有钱竞选。」大家恍然。又有人说:「将来考入大学,争官费留学,返国任大学教授。」他说:「那是庸才」;我们齐说:「杨老师呀!」(当时大家的偶像)他说:「那又当别论」。再有人说:「日之胜俄,普之胜法,皆归功于小学教育,我们旣学师范,就干本行罢。」他置之不答。我们问他,他说:「造反!斩白蛇,起义师,成王、败寇。」我们再问他:「我们无势,无钱,从何干起?」他拍胸的说:「梁山泊英雄好汉从土匪干起。」同时他对曾、左、彭、胡的治兵要略,也有勤习。五四运动前他邀陈书农绕岳州再游洞庭湖之西(前此他与萧瑜游沅澧一带),经过我的家乡华容,还问我湘西一带「汉刘」(土匪帮会)【原文「汉刘」疑应为「汉流」之误】情况如何。那时我有一表兄,世家子弟,有失管教,正在上山为王。他曾要我介绍,我说:「那!我不干,太开玩笑!」他骂我无出息。我为了一篇家乡土豪劣绅作恶的报导,他为我介绍何叔衡,在其主办的「湖南通俗日报」发表。五四运动,暑假放学,他在长沙出版「湘江评论」,闹得冲天,怪事干完。驱张运动,北上代表团走到武汉,岳云中学代表黄英(号惠群,后改名惠平),系茶商之子,家在汉口设庄,取款新置西装、外套,毛谓其与军阀通,假奸细之名,罢其代表资格。翌年夏在长沙相遇,黄对我忿言:「此仇必报」,束装留学德国。在柏林反共,北伐时,回上海参加西山会议及改组派的反共,不久病逝,遗孀张平江四川人,大陆沦陷前当选立法委员,与谭惕吾一伙投共,在南京分别时,我以惠平与毛有隙相告,她只说:「我知道」。「九一八」期间,我在上海教书,有同事黄英之弟黄俊,号宪章,留法学生,亲共。我告诉他,乃兄反共,他言其它,但以思兄心切,视我如兄,争论时,则以仇视我。

毛泽东性乖张而又孤癖,从到延安后,已世人皆知。他的幼时,所作所为,萧瑜的「我与毛泽东」,也有详述。萧瑜原名旭东,号子升,任农矿部次长改名,适逢南京夫子庙茶楼,有歌女萧瑜窜红,子升尴尬。兹仅就毛和我湖南第一师范六年与在广州的相遇补述之。他的国学根基,要算不错,完全得自国文老师袁仲谦号吉六,靖县人,精通国学,俗称袁大胡子者。而台湾屡称周世钊为毛之师者(毛、周同级同学),正如称王海容为毛侄女(海容为毛之表兄兼恩师王邦模季范的孙女),同样错得离谱。袁老师教课极严,多采周秦诸子之书,文字训练亦严。兹举外间不知者一小则,当年第一师范的足球运动,并不太差,一次与经过洋人训练的雅礼大学队,在教育会坪作锦标赛,输势已定,雅礼队着美国针织彩色球装,耀眼,毛一声喊打洋奴,秩序大乱,未终场而散。接着雅礼校队来信挑战,一师球队复信,满拟可对洋学生一显身手,大做文章,就教于毛。毛说:「太酸!」我亲见他全文勾去,只写:「旣承雅约,何敢固辞?谨当扫园以待也。」(我曾袭用)毛又另批:「雅字双贯,雅礼挑战,你们义无反顾,败了自杀!」再举一例他的同班同学刘能师,在全省运动会得长跑第一的银盾,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那玩意儿,皆珍奇之。学校愿付代价留作纪念展览。毛恶作剧,怂恿刘带回家,送入祠堂祭祖,作武状元奖。刘实心爱此物,乃携之弃学而逃。刘以后改名善韶,入东南大学习体育,就职于南京中央党部。先总统蒋公重视纪念周司仪,党部乃选以后可充模范的刘善韶。在重庆上清花园,一次同躱空袭警报,刘兄自叹少读书,埋怨毛害他一生。并笑谈另一件毛的缺德事,袁老师脾气古老,很难侍候,工役怀恨,毛故设计谋,唆使其捏造丑闻,诬害袁师名誉,袁师泪下,还惜毛难得善终。此事全校皆知,只以投鼠忌器未便宣泄,毛亦得免。袁为毛之恩师,毛几次学期平均成绩不及格应开除,皆以袁师力保得免。毛行路惯低头,作苦思状,阴沉可怕,故人疑其有肺病。毛终年囚首丧面,「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浣,此人之常情也」,毛独自拟王荆公。与同学诟谇,惯出:「禀诸四夷,不与同中国」之言,我们亦常骂他:「此人得志,吾子孙无遗类矣!」当年不过口头禅,谁知今日皆成谶语。六十余年的沧桑,梦去痕留。

五四运动前,毛泽东往北京,关系他一生最大。如果他没有碰上李大钊,最可能到湘西做土匪。他两次绕洞庭湖,卽是计划及此,那末最多不过贺龙之流,不会成为共产党发起人之一,很早当上中委,窜入领导阶层,更窜入国民党中央,张大声势。毛到北大图书馆,适逢李大钊、陈独秀等组织马克思研究会,每次集会,毛系以服务资格参加。但讨论时,毛接得上头,因为袁老师教他周秦诸子之说,以此分析西方各派社会主义,颇有见地。加之他为杨老师私塾弟子,潜心研究逻辑学,也谈得上唯物论辩证法,且为李、陈诸先生赏识。又逢五四运动之来,苏俄革命已震惊世界,毛乃思行动,经上海有所秘谋,遄返长沙,利用情势发展新民学会,演变为共产党组织。驱张成功,随易培基老师返长,易师出长第一师范,封他为国民小学部主事(另搞自修大学),任他为所欲为,成为他发迹的基石。故中国共产党在上海成立,毛当上元戎,满志踌躇,再返长沙。冬令发动著名的湖南第一纱厂的罢工狂潮,他卖掉黄爱、庞人铨(甲种工业学生,无政府主义者)两个人头,又提携自己的夏曦、郭亮(第一师范的共产党)出头,声势浩大起来。黄、庞追悼会,立委韩中石兄记得挽联:「柏林巷,浏阳门,两处血钟同日响。桃源城,潭州市,千秋冤气几时消。」(按柏林巷指德国共产革命卢森堡,李布克莱西被杀事,黄籍桃源,庞籍湘潭),想必出自毛之手笔。至于毛之性恶,入共产后,祖师列宁,则变本加厉。毛任一师附小主事之初,求师范部英文老师杨宣诚(朴园)向易师(兼任湖南大学筹备委员)说项,让毛父分租湖南大学学田。易未注意,只说:「毛润之已可养家,乃父何必再下田吃苦!」杨师告毛,不料他声泪俱下,历数佃农之苦,掉头而去。杨师来台湾后,尚向湘人常言此事,立委成舍我兄亦闻此言。「九一八」后,毛之同班同学单传世兄,奔母丧到沪,告诉我毛在湘赣作乱时,单原任新闻记者,在国军任政治部工作,被围,藏在农家,毛出示通缉,有意招降,单乃致书于毛有云:「有老母侍奉,异日追随」,又加上「兄欲为伍子胥,难道不让弟为申包胥乎?」毛竟解除通缉,得以逃脱。以此两事,那时毛之天良尚未全灭。毛之自传有云家道小康,一向仇父,而实际上乃父初系贫农,毛本人孝亲,侍母且为纯孝。所以云者,当时一般知识青年,大都出自小资产阶级,或破落世家,用意招揽而已。

毛知道马克思多少,固不得知,而其祖师列宁,为害中国,则罪莫大焉。五十余年前,我初抵莫斯科,参观列宁墓,见到苏俄特务头子滥杀无辜的遮尔辛斯基配享其侧,乃肯定布尔什维克为一贼党,苏联为一贼国。顿时又想到「其父杀人报仇,其子必且行劫。」的名言,贼子、贼孙的斯大林、毛泽东不足道也。我民国十三年见到毛泽东在上海,他已窜入国民党党部环龙路四十四号办事处,且得胡汉民先生的赞许,满以他恶性可改,料不到他越发冷酷。一同出来,他走上三等电车,我不得已,只好跟着,他笑我西装整齐,故意问我:「见到法国公园『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示没有?」满面仇恨,令人寻味。毛在第一师范时,已夸口将来要给洋人吃鸦片烟。十四年秋在广州,有一次他对我说:「你反共!但我知道共产党人的可恶,比你更多,只要『新军阀』一开口,他们都完了,因为他们只在城市抢官做,农村里全无基础。」我问他:「你自己怎幺办?」他拍胸的说:「自有办法」。那时他任国民党宣传部副部长,代理部务,同时另兼农民运动讲习所所长。入冬,他秘密返湘,谅必是筹划农民协会配合北伐。据现任立法院萧秘书长先荫(第一师范同学)说:「在北伐之前,夏曦已是长沙不冠之王,北伐军入长沙,农民协会公开,军政要员往谒,更不容易。」我想这是毛布置的地下苏维埃。那次他潜返家乡,赵桓惕缉拿,他受好友县议员某通知,幸免。广州三月廿案发,国民革命军中任政治工作的共产党,全部被捕,设班训练。我特别去参观过,那些受训者,皆系漂亮角色,官阶均不小。顿时惊奇老毛的先见之明。十六年冬,我在上海遇见好友刘某教授自江西来,他告诉我:「老毛已入井冈山做土匪,带了些农运讲习所学生。」(北伐到长沙也有开班招生)可见毛在广州「自有办法」的深谋远虑。在广州时,还有湘人周则孟者,乃兄是被另一湘西王蔡钜猷杀了的周则范。则孟自巴黎习美术返国,我们很熟。一日毛邀则孟往谈,依然是为了要了解湘西土匪事项,周全不知道,毛很失望。但谈得很投机,则孟拟为毛画一张油画像,要毛略加修饰,免去蓬头垢面,毛嫌麻烦,未果。毛留周在宣传部任画报工作,则孟笑毛太不知艺术价值,落得不欢而散。则孟回来对我们说:「奇怪!毛泽东想当土匪,不错!他的面貌倒像,眉宇之间,阴沉可怕。」另一次,黄一欧兄带我和周则孟等吊黄花岗烈士墓,归途一欧兄带着泪痕的说:「那是流的兽血」,并说那是毛泽东的话。我问过毛,他发誓否认,但说那是某一俄国人的批评,指为国民党狭义的民族主义落后的金字塔,随卽被中共禁止,还是他发动的。十三年暑假,王季范老师到南京,东南大学的湖南一师同学十余人欢迎,在鼓楼月下茶会,有人问:「毛润之是否果眞仇父?」王师说:「父亲管教太严,儿子顽皮,其间冲突,常有之事,如此说说而已。」接着他又说:「毛家经济状况,自润之做事以来,已有好转,两个弟弟,已由润之带到长沙读书,润之并非不孝也。」总之,毛性恶,幼时环境使然,入共产党后,变本加厉,十六年武汉分共,很自然的寻梁山去矣。毛泽东何以未到洪湖落草?彼在北京,填词复柳直荀亡妻李淑一,开头:「我失骄杨君失柳」。柳为毛之亲信,柳、李婚姻,李称毛妻杨开慧介绍。柳曾到洪湖,后来战死苏区。收尾:「忽报人间有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正是毛必遭掘攻、鞭尸的写照。也就是毛心理上的恐惧。因毛之发迹,害死的冤魂,太多!太多!

问题的引伸

毛泽东发迹长沙,一直是想走土匪途径,冀能幸成帝王大业。然而,古代圣主贤君,以德服人,不嗜杀人者能一之,他全不在乎;有些开国之君假行仁义,他一向阴阳怪气,又望之不似人君。其所以能入主北京,俄共、日寇、「美帝」(毛语)之赐。无俄共,他学不到列宁残杀的技术,无日寇,他延安亦不能保,无美帝,他何能轻取东北,直下江南?这不是毛能运用,而是俄共的本质险恶,日寇的天良丧尽,美帝迫我和谈的无知也。毛在井岗山,十八年起,被朱德、刘伯承、彭德怀在军事上给他的轻视、侮辱,廿年所谓中央苏区匪党政治局的成立,周恩来接替他党的领导权,继之以陈绍禹、张闻天等,苏俄走狗国际派的欺负、压迫。逼得毛之乖张孤癖一变而为疯狂,固然毛也能阴贼险狠,收拾那些牛鬼蛇神。毛学江湖术士讲演中国古书也可迷人。遵义会议,忽然毛能取得周恩来的拥戴,「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成功,以及赶走张国焘,如之日寇紧逼南京的种种凶焰,使得毛在延安稳定了霸权。忽喜忽惊的熬煎,增加其疯狂。俄共美帝的阴差阳错,保送毛匪到了北京,沐猴而冠。毛本土包子一个,一向不能登大雅之堂者(例如他在重庆,受奴性张治中隆重招待,手足无措,急得打破茶杯,我们在长沙一起,类似之事更多。)一旦坐进了故都皇殿,当然神经受了强烈的刺激,一开始,古宁头的碰壁,韩战的教训,使他夜郎自大侏儒自惭的「情意结」(斯大林一向目毛为「乡下人」,朝俄能返回是侥幸),由疯狂而近癫痫。如毛未疯癫,入主北京后只凭他熟读荀子一书(袁老师教书注重荀子,毛得袁师嫡传,岂独不知「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何以倒行逆施全不知王霸之道?),在尚未开发的中国,早就奠下了全盘现代化的基础。近卅年来文化科学的进展,可与美、俄相埒了。何致有三面红旗、文化大革命等等愚昧、丑恶、腥臭的措施。毛除反俄有种外,一无是处。可怜的毛润之!当年你狂言「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而今可以好自为之,何苦偏要遗臭万年?疯矣!疯矣!其实沁园春,全是疯话。他且说:「要在这国家里,改变历史方向和国家面貌。」也就是毁灭中华五千年的文化,这又非疯而何?他能吗?「传记文学」二O七号,拙稿所指毛匪五四运动与中共成立时两张相片,是伪造的,如果是眞的,面如其人,多少可凭,毛匪决乎不会成疯,胡作非为,一至如此。

毛泽东旣已疯癫,人称瘟君者久之,何以北京匪帮又能支持迄今?此中周恩来是一大关键。周本人在南开并非健者,据当年南开五四健将的马骏(查良鉴兄与他五四同事)在莫斯科告诉我:「周恩来书没读好,只是在事务上替张校长跑腿,倒很玲璃,例如招待考生,安慰落第者,请他明年再来之类。虽在广州已露头角,将来很可能是个新官僚。」我在广州以及重庆的观察,马言不差。在延安周对毛的侍候,十分周到,善揣毛意,一味逢迎。毛在重庆汪山蒋委员长官邸,湖南一师同学萧自诚秘书,与毛闲谈,毛很客气。但是萧见周往谒毛,每必立正报告,必恭必敬,完全一付奴才相。(毛在一师首遭无政府主义者刘梦苇一派的打击的往事,在台只剩萧兄是个目击者。)中共到了北京,周已变为毛的红色太监,并看妖妃江青的眼色,贬少奇,杀林彪,周是帮凶。周只能在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他的「做官哲学」,刘、林上台,周就尴尬了,他们也必除周。因此死忠于毛,是周上策。如周不奴才,入北京后,共军头目固多老粗,一旦富贵。只知酒色,冒充进步,不问政治。而中共党人,总还不乏有识之士,能不问政治吗?周以宠宦而兼首相的地位,大可结合起来,同心协力,制止毛之疯癫,非不可能,何致危害国家,大乱至此。周之助桀为虐,其罪能免乎?何况后来毛已瘫痪,彼时周如够称「权宦」,挟毛自重,亦大有可为。周不出此,故人称奴才。然而美国季辛吉捧周为「政治家」,只是季当年初出茅庐的浅识之谈。我去夏在美,对某大学某一系的学生谈到此一问题,目周为「红色官僚」。为我翻译的某世兄(系主任),且说听者能接受,并不以为我出谬论。回忆抗战前,我与李寿雍、王礼锡(已故)、周德伟、方壮猷(湖南一师同学)诸兄,在伦敦郊区马克思墓前,闲话中共。大家估计中共,不变则不能图存(搞土匪太离谱)。李认识陈毅,料他学美术的人,自由思想较重;我在广东与聂荣臻对过垒,他总还有几分书生气习;王与张国焘老友,且断言张必反毛。如此类推,中共必变,但绝未料想到他们能入主北京。其后,我见中共已经夺取政权,以为他们必会改邪归正,要以国家为念。而且幻想,中共必已有人商之于周,也想到有人不敢商之于周,怕他出卖。大陆同胞的大劫大难,周之罪不亚于毛,亦必难逃于后世也。

中共这卅年的乖错,影响世界极大,毛、周同罪,不仅贻害中国,全世界亦受其震撼,了无宁日。写到这里,报载华匪国锋访英,女首相撒切尔夫人盛情款待,且挟有香港华人巨商作陪。华匪往吊马克思墓,遭到英共的怒斥。马氏魂兮归来,其灵何安?我电话李寿雍兄未通,不知他的感想如何?接着看到「传记文学」二一0号梁敬錞「八十年代世界之危机与告警」,使我回想到五十余年前在莫斯科中山大学亲闻俄国教授所指,对拉丁美洲拉丁美洲廿共和国(那时只有廿),应当策动其如何如何的反美,以及梁所告警的种种措施。而今苏俄豢养的古巴游击队,策动中、南美的政变与革命,闹得岌岌可危,加上东南亚的变色,伊朗、南韩之乱,一步一步的进逼。但是美国卡特政府只能对中共勾搭之热络,置竞选号召的「人权」于不理。其实华盛顿政府的脆弱,俄共一向了然,限武条约玩耍小孩子而已,只求不战而胜,或一击全胜,以时间扩展空间,而收坐胜。去年秋,我由美返来,特意安排在阿拉斯加住两晚。见到马路街名,英、日文并用,行人日本人甚多。往内地一游,挨斯基摩人已罕见。使我又想到,如帝俄当年没有克里米亚的战败,俄美公司(原称Crown Protected Russian-American Company)可获增资,也许有称俄国哥伦布的G. I. Shelikhov之北美殖民地,得以建立,何致极廉价的将阿拉斯加卖给美国,则苏俄贝加尔到阿穆尔的铁路,而今可直达美国堂奥。又使我幻想,一九八三年苏俄贝阿铁路通车后,美国已受有包围,其西陲国防,恐怕非假手于日本不可,而且日本难以保全本土时,也只有托庇于阿拉斯加。美国现在的外交拙劣,不断的倾覆盟友,直接或间接送与共党,日本亦危矣。再回想到,中国大陆沦陷前,美国如不出卖中华民国,或者毛匪不叛国作乱,卅年来的开发,岂止富裕世界?而且早已安定了世界!能不唏嘘?美国政府,被称为善贾的政府,七百廿万元买进阿拉斯加,大发洋财,何以对中华民国政府五亿的贷款,独吝惜而违诺?乃致陪上千万倍价值的人民生命财产。「人权」不谈,生意经又何在?现在的美国政府,实在愧对他们的先贤,难怪他们称「毛泽东为廿世纪的伟人、周恩来为大政治家」了!我以毛之疯、周之奴,论断共匪数十年的胡行,谅非悖谬。

六十八年十一月四日于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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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瑜

向警予杨开慧的侧面观


最近华美日报台北版,根据中共资料,先后载有中共妇女领袖向警予与毛泽东妻子杨开慧种种消息。指向曾背叛丈夫蔡和森,与人通奸,并附向一九二○年摄于法国蒙达尼婷婷玉立的照片(见该报二月廿日第二版),又载杨开慧为中共匪帮死难详情(见六月十一日同版)。向、杨两小姐,幼时与内子(任培智)中学、小学同学,且系友好,我亦见过她两人。据我们所知,共匪指向与人通奸,恐系误传,或共匪内部鬪争的中伤,称杨为烈士,殊属不称。该两小姐,皆出自诗礼世家,幼时矩步规行,恪守中国传统教训,宅心良善。及长,向固属女中豪杰,应不会与人通奸,杨且可能并非共产党员,最多挂名而已。历史的误传,固为常事,不必深究,尤其是共党资料,更不足征。余夫妇老矣,见到她俩落得如此如此,颇生侧隐,不免心寒,更不忍中国文化传统受到如此糟蹋,愿就目击亲闻者略加叙述,以为青年戒。联合报详载匪干丁玲种种,当系同感(文见该报六月十六日第十二版)。


(一)向警予

向警予原名俊贤,号儆余,民国前十七年生(岁次乙未),湖南叙浦人,出自诗礼官宦世家。叙浦虽属湘西偏僻小县,文化程度不低。向家尤为该县望族,世居县城,历代簪缨。向父退隐家居,教育子女,督促甚严。警予兄辈(同胞十人她行九)多留学日本,且有学医者。向家开风气之先,警予民国元年负笈长沙,入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第一班,未经预科,径升本科。当时各省第一女师学生,大都来自名门淑女,她们童年时节,女子学校极少,且简陋不堪,非有家学渊源深闺研习者,焉能跻于省立女师之门。如属科举,她们可称女秀才流亚。当年湖南一女师学生,兹举几个使人易于知道者,例如蔡锷之妹蔡铸、尹仲容之姊蕴玉、蕴绮、嫂沈佳玥以及易家樾之妹易倩;(另附设有媬母科,卽现行之幼稚师范班,专取年龄较长,或不愿深造者,例如丁玲之母蒋慕唐,卽其中之一。)来台湾者,有前湖南省议员吴家瑛(已故)。留法的彭襄教授夫人范新翼、陈家佑的堂妹周陈家芷夫人、李国钦老先生之姨妹周罗步兰夫人、立法委员任培道及其妹培智。彭夫人手中还有当年她们同学时的合照,内中吴、范、两任,皆被向邀往叙浦女学教书有年。她们皆能恪守校规,不忘家训,稍有陨越,引为有玷门第。老师们皆学究名家,国文教科,多采群经诸子,诲人不倦,学生敬畏之,校规綦严,校风端肃。记得抗战前,我在上海教书,所见略露头角的湘中人士,其夫人不少出自「古稻田」,正如现在留美学生去自台湾者,其夫人们不少系「北一女」小姐。湖南一女师,校址位于长沙城西,名胜天星阁侧,旧址古稻田,故简称「稻田女师」,或径以「古稻田」代表之。「古稻田」在湖南女子学校教育史上,占有优越的地位。民初各省一女师,皆同负盛名。

民初的中华民国,直到北伐之前,军阀、汉奸、洋奴、土匪、流氓当道,民不聊生,有志之士,不分男女,莫不痛心疾首,亟思改革。以致后来青年学子,误入共党者众,湖南、四川两省尤多,不幸者,赤祸之浸入,为害更烈。向警予之误入共党,且任第一任妇女部长,正如瞿秋白自白书所云,其为共产党的领导,是「历史的错误」,瞿亦诗礼世家的「清贫士族」出身。向警予在「古稻田」读书时,卽被尊为领导人才,文章道德已表率群伦,被同学称为「圣人」。能取得那群名门淑女的拥戴,决非易事。她进德修业,中矩中规。历充乐群会会长,兼道德部、学艺部长,容貌仪态很出众,待人接物,尤具大家风范,在学三年,师辈皆喜爱之。她由「古稻田」转周南女学毕业时(后详),国内大学尚未开女禁,适值五七国耻之后,又不愿随兄东渡日本,颇欲留学欧、美,必需巨资,已非家庭所能担负。乃返乡创办女学,自任校长,甚得乡里爱戴。兹附她(署名尚用原号儆余之「余」)在乡寄长沙好友一函,从其字里行间,可概见其它。当时向在乡办学,得心应手,然彼志在翱翔,函中毅姐卽陶毅(斯咏)、仲姊卽任培道(仲瑜),彼三人在「古稻田」时,老师杨昌济(怀中)称为「女生三贤」者。男一师萧瑜、蔡和森、毛泽东自封「城南三杰」,城南二字,为男一师前身城南师范的旧称。杨老师两校兼教。任培道等抵叙浦后,向荐吴家瑛大姐接替女学校长,向函所指「县令吴公」,卽吴大姐令叔。向原不甘蛰伏,自返长沙,又适值五四运动与发展「新民学会」之际,向乃参加留法勤工俭学的新潮。从此一去,与蔡和森同入共党,误上贼船。这是向警予一生中之突变,时代的牺牲者。一个青年人的命运,国家教育社会环境,关系巨大。如果没有留法勤工俭学运动,翌年南高、北大卽开女禁,乃至清华招收留美女生,以向的智能之高,治学之勤,必蒙取录,出人头地,于国家贡献很大,可预卜也。而今台湾青年,国内大学教育,国外奖学金,皆可轻易取得,平步青云,望珍惜之。

向警予赴法后,与蔡和森结婚,对共产党主义发生狂热,思想言行,发生激变。久之,与在「古稻田」的学生、叙浦女学的校长,判若两人。她原来热肠冷眼,爱国心强,感于民初北洋军阀的愚妄,改革心切,难免操之过急。适逢苏俄崛起。眼见西方思想界有称「新文化」或「苏维埃文化」者,亦不免引起幻想。但她由法返国途中,路过星加坡,身怀有孕,还特别往马来亚吉隆坡探访视为亲妹妹的任培智(培智小三岁,称向为九姐。在古稻田低一学年),抵足长谈,吐出胸中苦水:「你准备回国升学,是为上策,培道姐姐已在国内安心读书,比我幸福多了。还要记得!在学期中,切不可结婚。」翌年培智返国,经上海,住在她的寓所,她又叮咛:「上海绝非你求学之地,你往南京考东南大学,也是上策。」尚有其它肺府之言。蔡和森还劝向同往南京读书,向以育儿作罢。蔡氏夫妇,且羡慕任氏姊妹有贤叔任凯南先生,特自伦敦到巴黎视察劝工俭学情形,阻止她们前往。原来她两姊妹准备追随向后,前往巴黎,因乃叔覆函长兄奏南先生(培道姊妹之父),力劝作罢。凯南先生去函,有谓勤工俭学者,固有些人专心向学,惟以共党猖獗,两侄前往,决非所宜。凡青年人,尤其是有为的青年人,要听老成人的指导,所谓「古人乐有贤父兄」,今之为父兄、师长者,责任更大。

第一次我见到向警予,在长沙五四运动演变为驱张(敬尧)运动之际。某日学联会散会之后,某些「新民学会」的代表,邀我到周南女学作会外协商(因我已开始反对毛泽东的操纵),由该校女生管理员陶毅(更名怡)接待,不料向亦参加,类似毛的会外操纵,她确有风采,主张亦多,尤其是演绎归纳,大有经纶。后来在莫斯科又有见面,她在东大,我在中大,她知道我在南京和任培智同学,友谊已深,开口卽问:「培智毕业何时?」排出大姐姐气慨,对我不无轻视,主要原因,是我反共,她常到中大,竟对我视而不见,极少交谈。十六年春,我被派主持的中国革命文物展览会,她往参观,找我谈话,似乎得了她几句赞许。最后一次,有蔡和森在一起,我们三人讨论民生主义是否共产主义,我在否的方面说得很多。我认为民生主义采和平奋鬪途径,是最适于中国的社会主义。我是个社会主义者,列宁滥杀同志、同胞的苏维埃社会主义,最不适于中国。我且有说:「我们切不可让俄国人分化,更不要自已分化。」满以为她会光火,可是她微笑的只骂了我一声「小鬼」,顾左右而言他,我看出她内心里藏有苦闷,而暗喜她总还是个中国人,至于她在莫斯科与人「通奸」之说,据我所知,武汉风云之际,第三国际代表印度人罗易,奉斯达林之命来华。向警予送行,在火车站与罗易拥抱,中国人看不惯,吃干醋,遂被谣传为「通奸」。更是笑话的,罗易那时译为「鲁易」,而中国又有一个鲁易,同是湘西人,与向同时留法勤工俭学者,也是当年共党红人,武汉风云中,他在洪湖组织苏维埃,被清剿处死,也曾扯到那个眞鲁易身上。武汉风云,向亦返国参加,最后逃入汉口法国领事馆,被引渡处决。此事由吴家瑛大姐告诉我者,并说向死前常到法租界吴寓。一口向疲乏之极,炎夏还着厚布衫,在吴寓洗澡后,吴给她换一薄绸衫,向连呼「好舒服」。她俩原为闺中秘友,吴屡劝向罢脱共党,向云已不可能。且说愿以身殉,常拥抱对泣。一代才华,如此牺牲,且不知青冢何处,殊不值得。向如未死,眼见今日中国大陆,亦必大哭。向之误入共党,湘人皆惜之。

(二)杨开慧

杨开慧与向警予虽同为名门淑女,但完全是两个不同类型的人,杨为名学者杨怀中教授的幼女,小时多病,确为娇生惯养,父母且不逼她用功读书。小学时与任培智(杨小二岁)在长沙乡间开风之先有名的「隐储女学」同学,均在校寄宿,杨日常服鱼肝油当时视为洋化珍品。杨生性温和,沉默寡言,太欠开朗,近于缩瑟。中学入长沙市周南女学,该校为湖南最早的女子中学,原称周氏家塾,校风较一女师开放,杨老师令爱女入该校,意在陶冶。周南女学校长朱剑凡先生(女匪干朱慕慈原嫁萧劲光者卽其爱女),革新人物,朱原姓周,据说固革命,改从母姓。朱剑凡为早期湖南教育界巨子之一,曾兼一女师第一任校长,一女师校风不免守旧,朱思改革,受阻而去。接其事者,为逊清翰林院侍讲学士彭清藜老师(曾在男一师任课),到任后,发表众不问其名只称蒋美人者,为女生管理员,俏皮学生揶揄之,黎亦不执行校规,旋离职,继其任者,仍为新人物马惕吾先生。该校之有女校长,从曾宝荪先生开始,那是以后的事。朱剑凡先生辞一女师时,学生吴家瑛、陶毅、向俊贤(警予),罗步兰等,随朱转入周南女学毕业,在学仅一年。这一段经过,在湖南女子教育史上是件大事。杨开慧决不会参加风潮的,杨老师与朱先生为友好,一女师与周南女中两校齐名,声气相通,教师们有兼两校者。五四运动,两校女代表彼此呼应。陶毅、任培道均在周南服务,从事新民学会的活动,向警予亦与焉。杨开慧则既非学联代表,亦非新民学会会员,更是不问天下事者。我见到杨开慧是在吴、陶、向、任之先,但未交言。民国六年春,第一师范开春季运动会,杨开慈侍母到校参观,进大门时,她在来宾签到簿上提笔恭签母女姓名,下注杨怀中眷属。适我在那里服务,亲见她的书法工整,母女虽非美丽,而且穿著古朴,观者皆肃然起敬。总之,杨开慧一切不适于称共产党员,或烈士之类,杨比之向,决不可同日而语,但结果杨比向更惨。

我第二次见到杨开慧,也只略有寒暄,是民国十四年秋冬,在广州市东山毛寓,那是我赴俄之前,在黄埔军校纪念周发表反共演说后,毛泽东托共干易礼容(五四运动相识者)转邀我吃晚饭谈天,杨开慧在坐。晚饭后不久,毛示意她避开。并对我说:「女人们不必谈我们这些,而且她(指着开慧)素性不喜此。」由此可见杨是何许人也,也可知道毛心中的女人是什幺。兹分述杨毛婚姻以及杨之致死:

(1)杨开慧误嫁毛泽东,是杨老师病逝北京,适湖南五四运动演变为驱张(敬尧)运动之际。毛泽东混入学联会,冒充学生代表,上北京请愿「罢张」,乘机帮杨府奔丧回籍。据萧瑜语我,是毛以某种欺骗手段,诱逼成婚。萧瑜且在其「我与毛泽东」书中写明杨原属意于他。也很自然的非毛,因为蔡、萧、毛在长沙出入「板仓杨寓」,杨老师(有自署板仓老人)家中教诲他们不过传道、授业、解惑而已,而且出入杨门者,毛气质最差。这是当年第一师范人皆知之者。

(2)杨开慧之死,湘人多叫冤枉,杨本闺中弱女,入校读书,亦不过应时而已,与革命、主义完全无关。如果她眞是或眞能做共产党员,毛必携她一同「造反」去了(「造反」是毛泽东学生时代的豪语,我们骂他为匪,适为正确),她亦不甘或不敢回到娘家,至多将儿辈交杨母扶养了事。可怜她蛰居长沙板仓三年,乡里皆知,杨昌济之女,毛泽东之妻,何人不知。其一旦被杀事,据华美日报载:「一九三○年五月七日彭德怀、黄公略陷岳阳,廿七日陷长沙,省主席何键此次吃大亏。省城克复后,其公馆中,无头男女尸体,就有多具,对共党恨之刺骨,立时下令将杨开慧逮捕。……杨开慧是无辜的。」杨开慧之被杀,以及何键派其护卫头目龚澍(重荪)掘彭德怀、毛泽东两家祖坟,闹出更荒诞不经的笑话,有欠行政现代化的原则,皆为湖南士绅之间,深具叹息者。向警予在共产党做了些什幺,我们是无从而知,杨开慧在共产党能做什幺,则很难知道。

杨开慧之死,而今大陆共匪奉为革命妇女领袖、先烈,实属不称。杨老师如不早死,其女决不会错嫁毛泽东。当年毛出入杨门,知弟莫若师。毛生性不善,杨氏全家知之甚深。卽令毛有其它妖法,诱惑杨小姐,杨师虽深恶痛极,师母也不会弃之不顾,可免一死。以杨师德望之高,救一弱女,决乎不难,命乎?杨老夫妇皆慈眉善日,小姐秉性纯厚,竟遭杀身,岂不也是冤枉?还有冤枉杨老师左倾者,甚至有外国人问我:「新青年杂志某卷某号,所载署名C. C. Young论性生活的文章;是否杨昌济写的?」我断然的否认,杨老师循循儒者,道貌岸然,卽令是纯学理之作,亦不肯出此。杨家之惨,天道无常耶?毛泽东天性险恶,行为乖张,面目可憎,阴沉可怕,在我们同学时期,人人皆知,罄笔难书。使我惊诧不安已久者,十余年前,收到曾来台研究的美国人Stuart Schram两本着作,在其Mao Tsetung书中,有毛泽东的照片多张。第一张标明摄于一九一九年,由其衣着看卽五四运动时期,正我与毛开始反目之际,照片完全不像其本人。第二张衣着倒是眞的,而面相有异。闷在胸中的话,兹附带吐出。这两张照片,我给毛的小学同学立法委员韩中石兄,及其它与毛曾相识的朋友们看过,谁亦不能认明。第一张一望而知是假。第二张可疑太多。我们的判断,共匪什幺都可作假,第一张器宇之间,有冒充近似国父孙先生青年时代之嫌。第二张标明摄于一九二三年当选中共中委时,身着当年俄制黄黑相间的呢质单长衫。我记得很清楚,民国十二年春夏之交,我在上海法租界环龙路四十四号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与毛相遇,他着此衫。想系共匪将那照片毛的本相,描摩修改,类似眉目清秀、面带智能、精明开朗的青年领袖人物,与毛本性完全相反。当年与毛相知者,皆能分辨,而且两张照片的眼神细察之,卽有不同。Schram来台研究时,由中央研究院介绍访问过我,他关于毛的研究资料,有些欠实之处,经我们谈话后,有所补充,在其著作中,并有附注。但那时我不知他有此照片,他的出版,有普及本的发行,可见在欧、美销售不少。未知我国驻外官员关心及此否?此事我们是否有待澄清,以免中、外青年误认毛为有才具的、正常的领导人物,而对其发生错误的信念。我们老矣!特关心及此,唯恐以后无人见证了。向、杨的枉亡。亦望青年们细察,不可误信共匪的宣传。其实今日大陆不变则垮,变亦危殆。其当权者,杀伐半世纪,能不内疚?痛定思痛,又何尝不悔不当初?!


附图:向警予致陶毅函,第三行墨迹污染处,系「故人也」三字。内中「先生」系对周南校长朱剑凡而不呼名带姓的尊称。其时陶服务该校。后来朱亦左倾。



六十八年七月七日


[以上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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