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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从“抱瓮”到“搂着下一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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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从“抱瓮”到“搂着下一代”(一)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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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3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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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从“抱瓮”到“搂着下一代”(一) (1260 reads)      时间: 2006-9-08 周五, 上午10:59

作者:芦笛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从“抱瓮”到“搂着下一代”(一)

──答汉城王网友


芦笛


这题目纯粹是哗众取宠,吸引点击,估摸着大家一看“搂着下一代”就来劲了。没办法,“男女居室,人之大欲存焉”。如我这种烟消火灭的老家伙,虽然到了朱熹标榜的“人欲净尽”的理想境界,那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小王的帖子早看见了,本来不想答了。我的脾气是,谈某个话题,如果觉得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就再不想谈下去。不料刚才去信箱看网友来信,竟然有位专业人士谬赞我的“草包堂讲义”,说对他很有启发,不禁使我这票友受宠若惊,飘飘然了半晌。于是又改了念头,还是再来说上几句吧。

回答之先有个请求:请不要那么客气,称我为“师”。我不配作任何人的师父。连我孩子都不听我的,我连“齐家”都做不到,还敢去误导他人?

当然这也是我作法自毙。我过去怕坑了独生子,立志要用“旧”社会养童养媳的方式教育孩子,实行斯巴达式严酷训练,还从小就培养他不盲从权威、独立生活、独立思考的习惯,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感情也没培养起来,自己的权威也没有建立,所谓求仁得仁又何怨?好在连他那没良心的枭獍(这是古人骂忤逆子的专用名词)自己也承认,他爹给他的最大好处就是独立。一个父亲能做到这点,我看也就够了。

小王说:

【芦师批孔的一个论点是说他维护等级社会。

维护等级社会有什么错呢?等级社会,从来是,永远是。人的能力不同,生理构造不同,家庭出身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朋友圈子不同,起点不同,机会不同……等级社会,因为从来是,所以永远是。

孔丘梦想著维护他那个时代的等级制度,如同今天我们不会赞成再搞一次枪毙地主土改(如果老右先生回国当地主的话),再搞一次公私合营把民营企业及企业主(如果随便先生回国的话)统统干掉。 】

我想你没有弄明白。我指出孔子的政治理想就是维护一个上下等级森严、尊卑不可打破的等级社会,这不过是事实陈述,任何读懂孔子的人都不能不承认这个事实,这里面并没有夹杂什么价值批判。

我作出的第二个事实陈述是:因此,孔子的“政治学”教义与现代民主理论主张的自由平等格格不入,对中国实行民主毫无帮助。这也是个事实陈述,并非价值判断。我真正批判的是硬要说孔子理论可以用于现代文明社会建设之中的自欺欺人之言。

你自己的概念混乱之处,乃是把“资本主义社会必然有的经济上的不平等”和“等级社会”混淆起来。对这个问题我已经写过无数篇文字(诸如《告别平等》以及批判实行平均主义的毛社会的近作),不想再重复,只想扼要指出孔子维护的等级社会和民主社会水火不相容之处:

1、民主社会基于个人主义,强调个人权利平等,也就是机会均等,但结果不均等。这在我看来就是人类能谋求的最理想的公正。孔子主张的理想社会则是按贵族等级分配权力和财富,下一等级只能绝对服从上一等级,毫无权利可言(古代中国人从无这个概念,是后来从西方进口的,所以翻译很成问题,许多人至今分不清“权利”和“权力”),这在他看来是不能打破的天经地义。这与现代民主精神针锋相对,所以我在指出这一事实后,按西方的价值观判断它是反动的,这就是我唯一作出的价值判断。

2、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公民在经济上收入不平等,但在政治上享有同等权利,也有充分的经济发展权利,因此,经济上的不平等其实是流动的,可以打破的,这和孔子提倡的静态等级社会完全是两回事。

【看起来当年的批林批孔真是批透了,芦师不自觉中接受的东西,在今天还有深深的烙印。关键是对孔丘没好感。这没办法。就像芦师说过的,可能信基督的机会(灵性?)丧失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

嘻嘻,你完全误解了我。而且你毕竟不是过来人,竟然连“批透了”的话都说出来。其实批林批孔最不“透”,也没法“透”,因为人民大众没几个能整明白孔子到底犯了什么罪,和林彪又是什么关系。儒教虽然化成了全民两千年的“集体无意识”(也就是不假思索的本能),但人民并不知道孔子有些什么教导,根本也就不懂共党在批什么。这适用于我的大多数同代人——仔细攻读过孔孟著作的,我校大概也就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同学。

至于我本人,你严重低估了我。我这人天生喜欢和主旋律对着干,乃是天生落后分子,最不容易被洗脑。我当然曾是最坚定的毛教信徒,但那圈套是我自己钻进去的,为钻出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建议你去看看我的回忆录《从奴才到反革命》。

我秘密阅读孔孟著作是在67-68年武斗最剧烈的时间,批林批孔运动是1974年才展开的。我倒确实是车间辅导员,负责出“大批判专栏”以及向工人解释报刊文章。那时我早已经觉醒,根本也就没再看任何孔孟的书(那段我主要看西方思想家的书,非常崇洋媚外,觉得中国书绝对不值得看,哪还会再去热那些冷饭?),又对毛共政权极度痛恨轻蔑,所以没受任何影响。至于我办墙报黑板报,则完全欺负工人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趁机胡说八道,偷偷捣鬼作乐。我曾在《文人无行论》中回忆过其中的逸事:

【小芦就此决定向郭老学习,成了“理论组”的“笔杆子”。别人开大会去
斗争张地主、王富农、李资本家、赵右派,小芦静静地呆在办公室里笔走龙
蛇,揭发宋江如何架空晁盖,解释孔老二其实不是林彪他娘带著他“拖油瓶”
后生出来的弟弟,证明“八级工资”确实是资产阶级发给咱们的,等等,等等。

干什么都得靠悟性,干什么都会干出乐趣来。小芦后来也颇有点出神入化的样
子。犹记当年小芦证明了孔老二的“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是妄图从山东下
海,直取海参威,叛国投敌投靠苏联社会帝国主义。正在得意之际,却见“两
报一刊”报导了类似的发现。只可惜那年头中国没有实行专利制度。被人抢了
头筹,小芦的伟大发现就此“大权旁落”。

还有一次小芦胡说得兴起,竟证明了最心爱的诗人屈原是反动奴隶主贵族,妄
图螳臂挡车,抗拒历史潮流,阻挠法家秦王的统一大业。没承想文章刚刚贴到
“大批判专栏”里,中央就把正则灵均同志的成分定为法家,让小芦连夜撕都
来不及。幸亏那玩意儿根本没人看,除了小芦自己,谁也不知道那则反动宣传。】

在其他文字中,我还回忆过自己的第一篇搞笑小说。那阵子四人帮把《庄子。盗跖篇》那寓言当成正史,煞有介事地批孔子那“巧伪人”,笑得我几乎断了气。于是我就接过去大作文章,在墙报上发表插图小说,描写中国第一位奴隶起义领袖盗跖同志如何攻进曲阜孔府,把孔老2抓出来批斗游街,成立了曲阜革命委员会,并发行了《盗跖语录》,首次阐明奴隶阶级造反有理,亦即庄子说的“盗亦有道”,把被颠倒的历史颠倒过来,建立了“仁义智勇”等革命纪律(也就是“入先,仁也,出后,勇也”那些庄子拿来糟蹋儒家的P话)。

总而言之,你是想当然了,不过也很自然。我后来才发现,像我那样“早慧”(即在毛生前就基本彻底觉醒)的同志还真没几个。因为过去不敢和人交流,我还一直没发现这个事实,是上网来后见到我的同代人诸如胡平、郑义、王希哲等人才发现的。当然,比起我的一位中学同学来,我算是比较迟钝的了。

【后世人穿凿孔丘是一回事,就像今天东海先生正在干的。孔丘的真面目是另一回事。可能不好分清。我以为我分清了,没准只不过是又一次穿凿而已。但是,我们毕竟应该存一份试图分清的心。我是这么想的。

我还总想,孔丘可能是过著平庸失败的生活,但有一颗高贵的心。如果我们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有高贵的心的话。】

第二段话我觉得没有必要评论,只想补充,孔子的心没有孟子的高贵。我对孟子一直很敬仰,认为他是伟大的人道主义者,儒家的优秀传统其实主要来自于他。这在旧作中说过多次(请参见《试论孔孟之道对人性认识的偏离及其流弊》),但对孔子真的没太大兴趣,虽然也曾在旧作中说过他的好话(在《说道》时写的,不知是否有存稿,等我明天找找)。当然如果你愿意这么崇拜他,那也是你的选择,我无权也无意干涉。

另外,孔子也不是你想象的穷鬼,生前安富尊荣,看看《乡党》篇就知道他生活有多穷讲究,光那些皮衣恐怕连你都没有:)不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还“沽酒市脯不食”,你这位现代人做得到么?

第一段话倒确实有道理。其实今天东海先生及其师父穿凿老孔,和四人帮批他是“复辟奴隶制的急先锋”貌似针锋相对,实质完全相同,都是对古人的暴烈强奸。

凡是真的对国学略有所知的人都该知道,儒家那套玩意和现代文明意识冰炭不相容。正因为此,中国社会转型才如此艰难。想抹煞这最起码的事实,硬要把孔子吹成至今仍能指导国民思想的永久的至圣先师,这和四人帮不顾中国是否有过奴隶社会都还未搞清的事实,硬要把“复辟奴隶制”的屎盆子往他头上扣,我看也没有什么区别。

总之,孔子和老子应该是中国历史上受到后人强奸最频繁、最暴烈的不幸者,原因如下:

1、两人的思维方式都非常原始,既不知道界定澄清概念,也丝毫不知道作论证。老子还会用点文学比喻说事,孔子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彻底缺乏构建理论体系的能力,只会发表没有上下文的格言警句。因为那不过是一堆零言碎语,缺乏context,所以非常容易招致误解,无法实行邓副主席的教导:“完整、全面、准确地理解毛泽东思想”。

将他俩的著作和战国诸子特别是荀子的文章相比较,立刻就可以看出巨大的时代进步。战国诸子的言论就比较丰满(不说“系统”,没有一个中国古代学者当得起这个形容词),不容易让后人曲解。

2、“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古文实在是一种极度不适合清晰思维与准确表达的落后原始工具。第一,它是单音节语言,用有限的单字表达许多概念,势必重复(我在旧作中曾用荀子的文字举例说明过)而造成理解混乱(例如“公”字可以是Royal,duke, official, fair, 等等);第二,语法极度简单粗陋,不但不同词性的词形式上毫无区别(例如上述“公”字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形容词),没有复句,就连句子成分都不完备。即使是荀子那样的天才也无法使用这蹩脚玩意完成他的逻辑学构建工程;第三,没有标点符号进一步造成理解混乱,如“子不语怪力乱神”既可点断为“怪、力、乱、神”,又可作“怪力、乱神”,意思完全不同。

因为思维和语言工具的双重落后,老子和孔子那些简短格言就完全成了弹性无穷的橡皮袋子,谁想往里面塞什么东西都行。例如直到现在,学术界也无法确定到底老子算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一个“哲学家”的著作竟然闹出这种笑话来,难道还不是世上奇观?

如今网上多出许多“奸老奸孔犯”,正是因为那俩老家伙是无论大小、什么都能塞进去的橡皮袋。不仅如此,因为古文比较艰深,一般人看不懂。而大众对看不懂的东西总是油然而生崇拜敬畏感,这就给了那些奸犯们拉大旗作虎皮的良机。

这强奸活动并不自今日始。我记得文革前邓拓在《燕山夜话》中就硬要说老子和希腊的德谟克利一样,也是原子论的创立人,“道冲”意思就是“原子旋风”。而远志明愣要说老子是基督徒,“夷希微”就是“耶和华”。大众当然可以根据common sense认为他们是暴烈强奸老子,但滑稽之处在于,谁也无法理直气壮地驳倒他们:他们当然是毫无根据地胡说,但反驳就得拿出根据来,而老子那弹性无穷的橡皮袋子里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确凿根据。

这就是现代中国人为何如此热衷于暴露自己的羞处。我早说过了,就算老子和孔子是伟大的天才,他们毕竟是公元前6世纪的原始人。如果现代中国人竟然还需要从两千多年前的原始人那儿汲取智慧,获得指导,那只能证明中国人智力实在是难以思议的低下,这才在过了那么长时间还毫无进步,居然无法超过两千年的原始人。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说了又说,就是没几个人能明白,你说中国人的智力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

例如古希腊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也非常伟大,我看比老子孔子伟大多了,但如果今天谁还以他们为国民精神导师,那就绝对是愚人节笑话了。西方人确实在崇拜公元初的耶稣,不过人家是把他当成上帝,并不是当成思想家或大学者来作为思想指南的。耶稣当然是许多人的导师,但中世纪后便彻底从政治和科学中退出,只负责属灵领域。那和咱们崇拜老、孔完全是两回事。

看来一个理想的解决办法还是将孔子“做”成上帝,让那些奸孔犯爱怎么崇拜就怎么崇拜去。至于老子倒不是问题,人家早就是太上老君了。

话虽如此,两个橡皮袋子也不是丝毫不可能把握,熟悉思想家的著作的读者还是能“观其大略”,梳理出个主旨来的。孔子的主要政治思想反映在《春秋》中,根据那可以看出他的政治学说的主旨来,我在上文和旧作中的总结就是这么作出来的。

战国诸子相对来说就比较难强奸了。世上只有东海先生那种聪明同志才敢去强奸之。例如他多次重复孟子吹老孔“圣之时者”的话,那大概是因为我指出孔子乃是等级制度的死硬维护者,其基本精神与现代民主南辕北辙,所以他要针锋相对,无视事实吹嘘孔子“与时俱进”,所以当然孔教也能“与时俱进”,不至于形成中国民主化的文化障碍(声明,我只看了他的标题,如此猜想,如果猜错了,责任由本人承担)。

如果东海先生真是这个意思,那只暴露了这位21世纪最伟大的思想家连该怎么思维都没摸到边。凡是受过正规初中教育的学童都该知道,这儿要澄清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那“圣之时者”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指圣人的为人处世,还是指他的政治主张?这完全是两回事。哪怕是白吃也该知道,一个极乖觉圆滑的人照样可以提出一种非常保守僵死的政治主张,而孔子恰是这种人。

所以,就算孔子本人为人处世通权达变,也不等于他在政治上也主张通权达变,就算他的著作真的通权达变,也不等于后来才形成的儒教教义通权达变(其实使得儒教变成事实国教的“教父”董仲舒的著名主张就是“天不变,道亦不变”),更何况用孟子这话来证明孔教不会成为中国文明化的障碍,完全是暴烈强奸老孟。

孟子的原话是:“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

如上所述,相对于春秋作品,战国诸子著作的优点是比较“丰满”,也就是“话多”,不像老子、孔子那样,毫无上下文就突兀地冒出一句来,这样就不容易让人误解或故意歪解。老孟这段话就是个生动例证。

谁都看得出来,老孟这儿是将孔子与伯夷、伊尹、柳下惠三个儒家供奉的圣人相比较而作出的结论。他认为伯夷是清高的圣人,伊尹是负责任的圣人,而柳下惠是中和的圣人,而孔子则是集这些圣人大成的通权达变者。如果处在伯夷的位置,他一样会清高;处于伊尹的位置,他一样会对天下负起责任;处于柳下惠的位置,他也一样会态度中和。他是那种从智力判断开始,以德的成就告终的有始有终者,其道一以贯之,就像用金属铸的大钟发出的响声引起玉磬的共鸣一样。钟声是乐道之始,共鸣是乐道之终。

谁都能看出,孟子这儿说的完全是老孔的人生态度,并非他的学说性质。宋儒对此倒是完全理解了,例如程子就说:

“孟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圣之时者也。’故知易者莫如孟子。”

这意思是说,可以做官就做,应该去职就去,可以长做就长做,应该短做就短做。这就是易经的道理,而孟子就最懂这道理。

朱熹也没有误解,解释说:

“此言孔子集三圣之事,而为一大圣之事;犹作乐者,集众音之小成,而为一大成也。成者,乐之一终,《书》所谓‘箫《韶》九成’是也。”

这意思是说,孔子把三位圣人的行为合起来,达到了一个大圣人的成就(NND,儒家的“三位一体”),这就跟奏乐一样,把众音的小成集为大成,而所谓“成”就是乐曲终止。《书经》说的“箫《韶》九成”就是“九终”的意思。

因此,“孔子圣之时者”,如果要用难听的大白话来说,就是孔子其实是个老滑头,虽然大唱无比迂阔的道德高调,但自己为人处世则知道审时度势,能做官就做,能做多久就做多久,不能做就拉倒,决不像后代那些听信了他的教唆的忠臣孝子那样傻傻地搞“文死谏”,断送了卿卿性命。

这理解我觉得是正确的,可以从《论语》、《春秋》或其他典籍中找到大量证据,例如“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等等,可见他非常精通活命哲学。

不仅如此,他还甚至精通怎么逃避道德责任。例如我在旧作中举出的孔子虚构出来的“赵盾弑君”案。他尽管为了维护君臣大义,一手制造了那冤狱,毕竟感情上还是同情赵盾的,竟然说什么:

“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

这意思已经解释过了:在老孔看来,老赵若逃出晋国国境去,就没有道德责任,也就不会背上弑君的黑锅了。他没有这么做,真可惜!圣人这不是教人逃避道德责任么?谁都想得出来,如果孔子这位“圣之时者”遇到这种事,肯定是逃之夭夭。既不敢违反君臣大义,支持赵穿弑君,又不敢维护君臣大义,要求赵盾讨伐弑君犯赵穿,能做的事就是逃出国境去回避这道德难题,至于百姓臣子们如何在暴君下受罪,他是根本不管的!

由此可见,所谓“孔子圣之时者”,并不是说他的政治主张有什么灵活性或随时代改造的可能,也不是鲁迅穿凿的“摩登圣人”的意思,而是“孔子是个极度善于明哲保身的圣人”。从这点上看,东海先生倒真得了真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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