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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病夫”正解──黑崽子·红崽子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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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笛 [博客] [个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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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3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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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芦笛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东亚病夫”正解
──黑崽子·红崽子之二
芦笛
有两个智力笑话最能反应东西方文化隔膜以及中国人的普遍无知,一个是所谓“龙的传人”,另一个就是这“东亚病夫”。
“龙的传人”的笑话我已经在《马屁之邦》中指出过了,这完全是全民误会。
其实不需要什么国学知识,稍微看过本演义说部的同志都该知道,在传统社会,只有帝王子孙才是龙的传人,谁要敢这么自称,那就是灭族的份。不料到了现代,全国人民某天早上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成了龙的传人。89学运期间,文盲侯德健那首同名歌曲,几乎取代了国歌,全民同唱,悲壮万分。自人类有史以来,我还没见过比这规模更大的笑话。
笑话之始,乃是当初我大清加入国际社会,发现人家都有国旗国歌,唯独我中华上国没有,于是只好把天子的黄龙旗拿去代替。那旗子是三角形的,跟戏台上的常山赵子龙背上插的一样(BTW,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旧戏中的武将们为何背上要插四杆旗,那算是什么象征符号?),旗上写了“大清国”三个字,这就是中国第一面国旗。
这国旗一亮出去,鬼子们轰然大乐:中国国旗上竟然绣了个邪恶丑陋的dragon!这dragon也是神话动物,不幸的是,它是一种凶兽,跟魔鬼也差不多,不喷水而喷火,其本职工作似乎就是专门抢走公主,把她们囚禁在城堡里,好让英勇的骑士去舍身救美。常规操作程序如下:
被囚禁在城堡的公主不相信马悲鸣“强奸也是爱”哲学(或因dragon没有性能力,待考。我曾经询问过所有我认识的鬼子,dragon们抢走公主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是性犯罪还是绑票勒赎,至今没有一个鬼子答出这问题来。不仅如此,他们竟然连犯下此类刑事案的dragon们的性别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便从塔顶扔下一个写着“Help!”的手绢之类,不知怎么让某游侠捡到了,于是游侠便冲到城堡之下,吹起号角挑战,和应声而出的凶龙决斗,其实也就是和在二战后期普遍使用的火焰喷射器决斗。大概游侠全身披了石棉装,烈火焚烧只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救了公主返人间。
这就是西方“骑士风度”的来源,骑士们消亡后,“骑士风度”便变成了“绅士风度”。某些号称女权斗士的国女们一窍不通,以为“女性解放”就是要让国男们去作西方中世纪的游侠,把她们从古堡中救出来。这就是她们的“解放”,也就是“被解放”。
姑不论这种理解和西方女权主义的真意相去十万八千里,就算符合人家的原教旨,那也没什么指望。本人在西方混了许多年,觉得西方女性的普遍地位还不如中国。反正至今我没有听说过谁去古堡救公主,倒是发现打老婆的体育运动远比中国普及。
当然洋婆也不是好打的。记得90年代英国有个恶婆谋杀了丈夫,独立司法系统竟然屈服于女权斗士们的强大压力,在罪犯服了几年刑后就放了她,放出来后才发现那人不是什么善类,但无法再把人家抓回去了。美国的另一个案例更邪门:妻子趁丈夫熟睡,使快刀连根割了他的孽根。最滑稽的是那丈夫竟因此出名发财,在作了整形手术复原后,竟然成了走红的三级片影星。
扯远了。总之,鬼子们见了大清国旗后,从此“dragon”就成了“中国”的侮辱性诨名,如同他们管英国叫“约翰牛”、管法国人叫“蜗牛”、管俄国叫“北极熊”一般。如果说有什么差别,那就是“dragon”的侮辱性质要比那些辱称更严重。
我过去的技术员喜怒无常,饶是老芦骑士风度翩翩,时间长了也吃勿消,有天碰巧两人心情都不好,于是我便恭维她:“你真是个dragon lady(龙女)!”她勃然大怒,因为那无异于指责她是心狠手辣的谋杀犯一类。我见她翻了脸,赶快进行无耻的甜言蜜语诱骗活动,佯作吃惊,满脸无辜地呼道:“这在中国是最高级的恭维阿!难道西方的dragon和中国的不是一回事?”这才算把她绥靖下来。
过后我去图书馆找了本介绍中国的烂书,把其中一幅插图复印下来,拿回去进一步哄骗她,说她就是那画上的小龙女。其实那是一个小伙子骑着龙的画像,只是画得清秀过分,跟个女的似的。鬼眼不辨中国男女,她自然是看不出来,郑而重之地把那烂画贴在办公桌前的墙上。人来问起,她便解释道:“那是中国的dragon,和咱们的不一样,是一种神。笛说我是中国的dragon lady,那意思就是goddess(女神)。”
由此可见称中国为dragon是何等严重的侮辱,不料咱们将侮辱当恭维,竟然由此创作出准国歌来,这应该算是人类有史以来最辉煌的“反败为胜”吧。
国人对“东亚病夫”的理解也完全是误会。那是中国的又一诨名,原文是“The Sick Man of East Asia”,这儿的“病夫”是单数而不是复数,而且是大写,乃是比喻,意思是“中国是东亚病夫”而非“中国人是东亚病夫”,是说中国是个害了重病的国家,不是讥笑中国人的体质不好。不光中国有此殊荣,一战期间,土耳其也被欧洲列强称为“欧洲病夫”,同样是说人家的社会危机严重,国力贫弱,和国民身体素质八万杆子打不着。
依区区愚见,这与称中国为“龙”完全不同,不是侮辱而是事实陈述。中国确实是害了重病的国家,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大概还得如此。过去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就是因为中国害了重病,折腾了一个半世纪,这病却越发重了,历史上没有哪个时期,“东亚病夫”这称号对中国来说更名副其实,我觉得应该改译为“东亚痨病鬼”或“东亚病痨”才到位。
为什么咱们越折腾病越重?依愚见,那是因为咱们从来没找到病根,反而治凉病用热药,胡太医误用虎狼药,不但把凤姐的孩子打了下来,而且让她更加虚弱。
那么,这国症是什么?就写在马悲鸣那《郑义的逻辑》一文中。
中国社会的千年痼疾,就是统治者坚信“狼羊律”,利用权势作威作福,把子民当成毫无反抗能力的羔羊屠宰,百姓因此奋起抗暴,追求平等,却从来没能弄明白平等是怎么回事。压迫者和被压迫者虽然有道义上的善恶之分,但两者的觉悟却没有什么区别。不仅如此,有时反抗者的觉悟甚至比“压迫者”的还低得多,于是当反抗者们取胜时,社会反倒更加不平等了,中共革命和文革就是最生动的证明,而这一条明明白白地写在马悲鸣的大作中。
“平等”从来是人类的美好幻想,但国人从来也不明白它的意思是什么。不但国人不懂,就连西方思想家也未必懂,我那洋本家卢梭写了《论人间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当年对我启发很大,但到西方来混了许久后,才发现其实连他也不知道“平等”有些什么涵义。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大家都买六合彩(Lottery的香港译法,台湾似乎译为“乐透”)。天下再没比这更不公平的事了:几百万人的钱全让个别家伙掳去了,你说这有何公道可言?可大家为什么不造反?因为那是世上最公道的事:中奖的概率虽然极小,但每个人打中的机会绝对一样,更何况这是自愿赌博,谁也没拿枪杆子逼你去买彩卷。既是以自愿为基础,有严明而绝对公正的游戏规则,玩输了你当然只有羡慕人家的运气好。
我多年前参加过的本地CSSA组织的春节联欢抽奖则与此完全不同。使馆给学联头头一笔钱,那几个人便买了电视和卡拉OK之类放在家里天天使用,逢年过节才拿到集会上供大众难得地使用一次。等到春节,使馆照例是要发点钱,于是他们便搞点抽奖活动,利用留学精英的高智商,设计出各种巧妙的掉包之计来,确保抽中的都是他们的亲朋好友。当然,那时大家普遍都很穷,摊现在大概没人稀罕那点小便宜了,但这种小得出奇的下道,实在让人恶心,所以后来我就再不参加那些烂活动了,省得过后食欲不振好几天。
中国和西方的区别,也就是人家的乐透和咱们的抽奖的区别,咱们的永恒国症也就在这里。
人类所谓不平等其实有两种:一种是能力或运气不平等等主观因素造成的贫富不均,另一种则是权力或财富的造成的机会不平等。从上面的例子就能看出这点来:同样是财富的不平等流动,西方乐透的机会是均等的,不平等的结果是运气不同使然,而学联抽奖则是个别人坚信“狼羊律”,利用手上那点狗屁权力造成的机会不均等。这两者的结果的表象都是不平等,但有公平和不公的本质差别。
由此可见,人类能争取的平等只能是机会均等,而决不能是能力和运气的均等。一定要追求后者也平等,必然会造成真正的不公。例如谁若对乐透的结果不服气,成立一个杀富济贫党,去把那中奖的幸运儿抢了,“剥夺剥夺者”,再根据党内权位高低分红,那才是世上最大的不公平。
不幸的是,中共革命和文革干的就是这种事。更不幸的是,直到今天,许多“自由知识分子”们仍然不明白这世上最简单的道理,在张春桥死后还要出来歌颂他的“理想主义”,认为“限制资产阶级法权”是什么了不起的“正义”。最近庆祝文革发动40周年,王司令、余大郎辈还要肯定毛的“反对党内特权阶级”。
最令人气短的是,反驳者们也一样糊涂。例如宣称“只有资本主义能够救中国”的保守党人南京老右盛赞资本主义,可惜她大概连 “健康的资本主义”和“病态的资本主义”的区别何在都不知道。我记得她小人家当初来此坛,第一件事就是盛赞万恶的美帝,说美国最大的优点,就是付出努力后一定会得到报酬。可但凡人家出来抨击国内报酬与努力不称的社会弊病时,她却要出来指责那是“仇富心理”,当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顺便跟老右派说,我很可能歪曲了你的意思,懒得去看旧作了。爱你喂,男不跟女斗,丑男尤其不跟美女斗,我可不管你作何反应,打一枪就跑,对不起阿,细细)
【要出去,未完待续,老右派慢慢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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