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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辩智者逆向启蒙，鲁迅胡适未卜先知

CAOGEN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5/03/12
文章: 886

经验值: 920

标题: 善辩智者逆向启蒙，鲁迅胡适未卜先知 (480 reads) 时间: 2005-7-01 周五, 上午5:46

作者：CAOGEN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善辩智者逆向启蒙，鲁迅胡适未卜先知

笔者前不久在海川发贴，“为狼讨个清白，…”，其中主角“智叟羊”，实为某网上一ID，称谓“游评”，大约是“游客点评”之意吧。这游评乃聪明善辩者，在站出来“为狼讨清白”之前，已网上频出，专门对善良小羊“恨狼霸道，企盼民主”的贴子，挑语法毛病，找逻辑岔子，进行“涂暗”或“抹黑”处理。

最初笔者对其所为，并不在意，也未插言，只是观望。但那游评能辞善令，长弯短绕，谈民主能扯到古希腊地中海的气候，说自由能云天雾地到伊甸园的阳光，让嘴巴善心肠软的小羊，招架颇为吃力，直至笔者无法再袖手旁观，便有本文如下：

加西论坛，一直热闹非凡。这热闹，多半由“ID施化”与跟贴“游评”之间惹出。两者唇来舌往，互不相让，又引来层层跟贴，一派壮观景象。

那施化，是个韧者，文贴频出，言必“启蒙”，一副孜孜不倦，认认真真憨态。虽因条理措辞润笔不足而屡遭嗤笑，但从不因之气馁而击鼓退堂。这游评，也是韧者。凡施化有贴，我必跟评，你东我东，你西我西，穷追不舍。时有遭人恶语，亦能置之不理，持“游评”以恒，决无懈怠。

那游评之评，大都没错，往往一箭中的，击中“施文”短处；且词句逻辑严谨，思路清晰，有很好的中文功底。更重要的是，那批评的态度既大度又民主，坚持不涉及对方的理念观点本身。但到后来，大约是觉得单靠“修理语法文字”难服施化，游评也来 “原创”，对施化开始了“逆向启蒙”。

“如果是一些仁人志士，为了广大人民争取民主的权利而抛头颅洒热血牺牲自己，那是值得人民的尊敬与纪念的。” (游评，2005-2-16)

开场未几，即见“抛头颅洒热血”，令人激奋。脑海里即刻浮现的，便有秋瑾，李大钊，瞿秋白，叶挺，狼牙山壮士，刘胡兰，董存瑞，彭德怀，张志新，stainless小动物，…

“但如果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却拼命鼓动别人去争取民主自由，让别人为此付出事先无法估量的代价，这样的行为就很可鄙了。每当我看到这样的鼓动者、这样的宣传家、这样的‘启蒙者’，我都从心底鄙视”。(游评，2005-2-16)

此评有理。凡改革者，决不能躲在掩体或战壕里，即便前面是枪林弹雨。所以，若不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便不要改革。自己也躲在掩体后，溜溜哒哒找不到事做，一看到掩体内有向外投放改革鼓动宣传品者，便冲上前去，“得了得了，你那玩意儿，逻辑不清，思路混乱，文笔错漏，有本事到掩体外边冲锋去！瞧，你不敢了吧，我鄙视你！”

鄙视别人，需要些勇气。但若鄙视的对象名不见经传，则那勇敢得不到反衬，鄙视的价值便大打折扣。但若被鄙视的是大人物，这勇敢便不同凡响了。这里正好，那些自己躲在安全掩体内，却鼓动别人付出惨重代价者，大人物中比比皆是。

政治家里，毛泽东躲在延安窑洞，拼命鼓动农民背枪上前线，为争取民主自由，不要怕迎接子弹。蒋介石躲在重庆大后方，拼命鼓动兵士们去打日寇，打到弹尽粮绝。孙中山，今天日本，明日欧美，一生东躲西藏，当了总统也躲在军舰里，声嘶力竭，要国人奋起，于是便有黄花岗烈士的亡灵和秋瑾的血。

知名文人里，文小姐武将军丁玲，同毛泽东一起躲在陕北，在解放日报上拼命宣传鼓动，要别人上前线，奔国统区，赴敌占区，与专制或侵略者撕杀。才子佳人郭沫若，躲在日本，研究什么爱国的屈原，骗别人为国捐躯。通达世相的启蒙家鲁迅，躲在租界仍马不停蹄，鼓动，呐喊，助威，便不断地有学生舍命请愿。连宽容厚道，老成持重的启蒙家胡适，竟也自己躲在美国，鼓动别人在台湾主办什么 “自由中国” ，骂蒋介石独裁，令别人陷入牢狱。

如此诸多大人物，竟都是凡体肉身，而无一人是铜头铁臂，令人惋惜。不过，这些人物都终于成为大人物，其人生足矣。

那“逆向启蒙”的贴子，娓娓道来，长文漫漫，直读到最后一行，方才明白，贴子想说的只是一句话，“施化这小子，净吹三明治(西方民主)好吃。中国百姓饥肠辘辘，窝窝头足矣”。

但贴子却舍近求远，离题千里，东弯西绕，言语似不由衷。你看，在与不安全的地方隔着太平洋的“掩体工事”后面，搬出凳子，摆好桌子，放上杯子，沏下叶子，手摇扇子，清清嗓子，这才“诸位，别急”。

“这三明治(民主)者是什么？不过是填肚子的手段罢了，并无普世的价值。说起它来，还得先谈古罗马，古希腊，地中海，奴隶制，…” 终于有听客着急，“看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这时，掩体外大洋对岸不安全的土地上，同胞百姓饥肠辘辘，而这厢掩体内，启蒙依然有板有眼，“这西方三明治，掩体外的东方中国人不可食用”。而此刻，躲避在掩体内(和前面大人物的策略一样)的勇者，茶足饭饱，嘴角还残留着三明治的碎屑(如不然，何来‘搬出凳子，摆好桌子’的气力和悠闲？)。

接着，“启蒙”继续，“原因嘛，‘现在流行的三明治加工(民主形成)制度并不完善’。一，那面粉的原材料---麦子的上溯第10代品种，并非优良；二，那夹层火腿片所用肉畜的饲料，来自一个20年前建成的生产线落后的加工场；三，那栽培西红柿的农场，30年前在土地里施用了杀虫农药；四，…”

“一块三明治的制成(民主的形成)，离不开各组成成分加工技术的完善。否则，就不可能形成三明治的生产程序。完善的三明治，只能是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梦想。共产主义也好，伊甸园也罢，都一样”。

那施化的启蒙，和上面同施化”逆向的启蒙”，勾起了对当年鲁迅的“启蒙”，和胡适对鲁迅的“逆向启蒙”的回忆。

这两位“启蒙家”，在中国近代史上，“双峰对峙，二水分流”。鲁迅，热情呐喊改革，告诉饥肠辘辘的中国百姓，忘掉窝窝头，拿来三明治；胡适，宽容平和，温文尔雅，温存权势，虽然比鲁迅更崇拜三明治，但却寄改革之希望于等待，等待，再等待，一边等待着“权力者” 蹯然悔悟，一边安慰着中国民众，说，三明治是好，但一口吃不出来胖子。

由此，施化的“启蒙”，接近鲁迅；游评的“逆向启蒙”，比起施化的，有点相仿胡适(虽然差距仍然巨大，因为胡适是极崇拜三明治的，且中国人里无人能及)。但鲁迅与胡适之间，是否也有相通之处？答案是，有。鲁迅与胡适在五四运动前，是躲藏在一个掩体里的战友。两人最一致处，是对热心改革的青年，予以呵护。鲁迅许多鼓励青年的杂文，为胡适大加赞赏。有一篇随感录(随感录·四十一，1919，新青年)，温厚宽容的胡适看后，感动得“一夜不能好好的睡“（胡适来往书信选）。

都是用文字“启蒙”或“逆向启蒙”，与大师鲁迅胡适相比，“施化”和“游评”，大概连青年都算不上，只能是两个蹒跚学步的幼童吧。蹒跚学步的幼童，在自己的学前班“作文”里，一个对大师 “ 我今评说” (半个启蒙思想家，加西评论)，另一个对大师施以冷眼，“我瞧不上你”。而鲁迅与胡适两位启蒙大师，心心相通，未卜先知，对将来的 “犯上”幼童，早留下了点教和鼓励，这便是那篇随感录。

“从一封匿名信里看见一句话，…大约是没有本领便不必提倡改革，…相类的话还多；守着这专劝人自暴自弃的格言的人，也怕并不少。 (随感录·四十一，新青年，1919。下同)

“凡中国人说一句话，做一件事，倘与传来的积习有若干抵触，须一个斤斗便告成功，…否则免不了标新立异的罪名，…意志略略薄弱的人便不免因此萎缩，…所以现在的中国，社会上毫无改革，…。国人的事业，大抵是专谋时式的成功的经营，以及对于一切的冷笑。

“但冷笑的人，虽然反对改革，却又未必有保守的能力：即如文字一面，白话固然看不上眼，古文也不甚提得起笔。…中国的人，大抵在如此空气里成功，在如此空气里萎缩腐败，以至老死。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

“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

“我又愿中国青年都只是向上走，不必理会这冷笑和暗箭。…纵令不过一洼浅水，也可以学学大海；横竖都是水，可以相通。几粒石子，任他们暗地里掷来；几滴秽水，任他们从背后泼来就是了。这还算不到‘大侮蔑’----因为大侮蔑也须有胆力。”

幼童斗嘴斗智，互长见识，无可厚非。但如花太多时间挑人毛病，倒会令大师担心，他会耽误了自己的学业。幼童冷笑大师，不管有无道理，勇气先是可嘉。历来，有捧杀人的，少有骂杀人的，更没有把人冷笑死，鄙视死的，故想来大师们不会在意。令大师忧心的，倒是小小年纪，便学会在冷笑的背后自暴自弃，说出“若不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便不要提倡改革” 那样丧气的话来。而且，“冷笑，鄙视” 行为本身，对孩子们长进毫无用处，只是无谓地费去许多心思。

施化与游评，说共同语言，祖先皆为炎黄，年纪猜想亦相仿，类如竹马同窗。而后者不仅令大师鲁迅胡适忧心，而且还穷追前者而不舍。修理前者的语法文字错误，很好，但那“逆向启蒙”，不免令双方都耽误学业，实在是得不偿失。

于是便想起小学课本里的一首“豆萁”古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笔者想读给后者，又一想，提醒一下足矣：温故知新，不亦乐乎？

鲁迅也罢，胡适也罢，若能找到交点，求同存异或可互补，则启蒙之效，抑或能1+1大于2吧，至少，也能节省能耗，使得1+1不小于1！

2005，2，westca.com; 修改于2006, 6, hjclub.com

作者：CAOGEN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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