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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之行十二：从返圣保罗

幽灵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2
文章: 6051

经验值: 0

标题: 南美之行十二：从返圣保罗 (401 reads) 时间: 2005-5-11 周三, 上午10:00

作者：幽灵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南美之行续

一位网友，前几天跟贴和我聊到他不久前去了巴西圣保罗旅游――读到我的“南美之行（在文集里）”系列――问我那里是不是有唐人街？这令我哑然。在南美的巴拉圭，巴西，阿根廷三国交界出有个叫“桥头”的小镇，那是台湾人开设的商品批发市场，几乎控制了南美所有中国商品源地，是华人最集中地，除此而外，回想我在南美诸国的中国人住得都比较零散，至少我在的玻利维亚，秘鲁，巴西等三国没听到唐人街之说。

他这一问，勾起我的回忆。南美往事我只写了十来篇，尾巴才牵出，为对流逝生活的追忆，华人浪迹天涯，各自落地生根，我比较心猿意马，飘忽不定，跨度稍大，才撞入芬兰。由此而想到续集未了，仍当继续。而当代神曲（我的牢狱生活）写了不到十分之一，芬兰系列已经停笔多日，诸多篇章埋在心里怕都霉了，得弄出来晒晒的好。我是装不住话的。而今又开头了小说，诗歌等也不时冒捣乱在心，散文时有凑热闹的麻烦，如此看来，我只有自找苦吃，向睡眠借债。

夜色被春雨穿刺，我一觉醒来看时间十二点，离早上去工作干活时间还充足，谢天谢地，我能在白天里用体力活恢复夜间的疲惫，不然，要写作是万万不可能。

好，下面开始。

从返圣保罗

唐夫

第二家餐馆干了不到两周的一个下午，郑老板向我推心置腹了。
“我看是不是这样，你来的这些天，我看你可能没有在厨房干过。老实说，我要的是能够顶得下来的厨师。如果你没有别的去处，住在这里可以，吃饭没问题。”他说罢将眼镜上抬，顿一会又说：“工资我就不能给你了。”这口气是有点冷，但我觉得有理。

我惭愧的对他的逐客令笑笑，点点头说：“好吧，我明天就走。”他如释重负的离开厨房。我决定第二天回圣保罗。

要不要向老何告别（一位广州铁路工程师，请参看前文所述）呢，可那几天外面仅在餐馆厨房里周旋，对外面路径一无所知，被杨老板送来时，我没有注意车途路线，远近不知。就那一瞬离别老何之后，直到今天还想起他憨厚的模样，和与我交往的数月。

第二天清早，我提着随身的小提箱到长途汽车站，孑孑独立在那里等候，油然想到不久前老何与我在此的情形，那时厚还兴致盎然，不想竟然如此分道扬镳。人生的路，漫漫离奇，谁也无法估计。一小时后我回到圣保罗，仍然住到东方街的那家台湾人旅馆，那位曾经想说动我们去亚马逊森林河流淘金的台湾人已经离开，何长伦不在，我问老板娘，说他找到一份餐馆工，但留有电话地址，看来他有先见之明，让我深感慰籍。流落异乡，孤独象无形咬嗜在心中，让人感觉似苦涩的微痛，从出国以来，我才知道孤独不是糖，而寂寞倒是忠实的伴侣。与老何分道扬镳之后，这下我已经灰溜溜的了，要没有何长伦，我怕要象陈子昂登去幽州台唱歌的感觉。

找到何长伦的餐馆，那是他下班的时候。
“嘿你回来了！走，去我的住处谈。”他的口气好象不觉得意外，随即领着我离开他干活的餐馆。我们走到一条街的楼房，按了门外的密码进去，就往底层梯子下去，那是间楼底放杂物的地下室，他用钥匙将小门打开，一股奇特的恶臭味道扑来，我几乎想呕吐。对门仅有一尺宽的过道，里面只有两张小小的行军床一列安放，顶上是楼梯斜下的阴暗面，里头那张床最低一边只能放脚，看来何长伦的床位还算好，至少枕头的位置可以伸直坐起，两个箱子放在最里面，汗迹斑斑的肮脏工作衣服和没有换洗的一并堆积，估计气味就从那里升腾，而整个面积大概不到十平方，没有一处窗口，如果关闭，我真担心会严重缺氧。

“你住这里？！”我顿时愕然。
“是呀，管它的哟，老板这样的房屋提供已经很不错了。习惯了就行，睡里面那个是当地土人，不爱干净，有什么办法？他们是这样。”他笑笑说：“你受不了，我们出去走走。”我知道这类土人，是指贫穷的印地安人或者邋遢的混血儿之类。

他笑笑对我说：“出来嘛，什么都得忍受。”我想起他说过自己在日本的经历，大概也好不了多少，很多人租房挤在一起。闻说在日本打工的华人，有个小伙子身强力壮，长期干两个工的活，有天连续打工二十四小时回来倒床酣睡，早上同伴推他起来，身体都冷硬了，何时离开人间都没有半点表示。难怪何长伦再三告诉我，去不得日本。他不说为什么，但表情已经是谈虎之色。

“我的老板是个上海女人，姓金的，嫁给了当地华人，男人东跑西跑，好象没有管事，她天天在柜台，经管着这家餐馆。我明天和她谈谈，看她能不能帮你找家餐馆。老板之间介绍去打工，比你我自己登门好多，生人谁都不放心的。”何长伦对我忠厚的笑着，这位天津一工厂里的车间主任兼团支部书记，总是那么的憨厚诚挚，让我感动。

第二天何长伦来电话叫我去餐馆，看他必恭必敬的对他的老板表情，让我觉得真来到矮檐了。
“我帮你找到一家餐馆，那个男的还是国民党军队里的师长，打过日本人的。你照这纸条画的线路，坐车去找他们。”这女老板有点胖，说话快，思路敏锐。

我谢了她，何长伦送我出来，语重心长的说：“这次好好干，找工作难，你看我都是找了好久。”可能他怕我又会干不了几天，知道我不是这块料，但在巴西。没有别的路径可以求生。

“这些事呀，只有凭运气了，你当我五保户了。”我笑笑对他说。
“哪里，哪里！你的运气会比我好。”

我俩挥手告别，沦落天涯，真有无法描述的感叹。

回到旅馆我取了自己简单的随身行李箱……。

待续

2005－5－11日凌晨

作者：幽灵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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