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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神曲系列：杀父（末尾）

幽灵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2
文章: 6051

经验值: 0

标题: 当代神曲系列：杀父（末尾） (339 reads) 时间: 2004-11-15 周一, 上午8:51

作者：幽灵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杀父（结尾）

唐夫

“挝啧！哇…..哎呀，要命啊，杀死人呀！…….杀人呀！….!”
被父亲的惨叫惊而起来的另间卧室的母亲和姐姐，蒙胧中翻腾起床，随见两个杀人之后吓得惊惶失措的孩子啷当夺门而逃。原以为的电影镜头里的静静一刀之后就再按部就班杀掉全家的设想不但没有，反而而且造成巨大的惊狂呼叫，周兵和小刘突然成了伤家之犬，混黑中跑出来的同时，整个矿区的楼房依次漫漫在惶惑中打开了所有的灯光。一会就听见广播呼叫抓杀人犯，民兵出动，车辆发动，扎断了矿区所有的路口，不到一时三刻，这两个已经吓得双腿无力的孩子瘫痪在一栋大楼的角落，只有唰唰颤抖。

幸好那一刀夺去父亲的性命，免得留下残疾终身，活受罪的被折磨半生。以十四岁的小刘周兵的年龄判断，这父亲的年龄很可能还不到四十岁。得子欢悦，爱子心切，怜子终身，因子惨死，一个老实的矿工人，年青的丈夫，仁厚的父亲，就这样在睡梦中毫无知觉被剧烈的刀锋闪电般的穿进头颅，那瞬间是何等的巨痛和悲惨。他是否还知道这凶手就是自己的儿子，是否还有思维想这回事？不！不可能了，要命的狠狠一刀，已经将伤痕的时代总结出来，善良无辜的报应，死路一条！什么样的时代，一切都颠倒，一切都疯狂，初中的孩子居然就这样夺取父亲的生命？！
我在牢狱里看的小刘，萎缩的形态，痴愚的面孔，胆小怕事，任人可欺的神情，怎么也不象杀人凶手，可事实已经不容更改，法院破析这案件，就象小学生的作文那么简单明了，除了证据，就是老实坦白的交待，小刘和周兵的案情，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牢狱里我和小刘谈话不多，问他什么，除了点头，“嗯”声的回答，就是傻笑。苍白的面孔，瘦小的个子，坐在炕板上，经常是默默无声的整理牵引破布线条，搓成绳索，准备服刑中的包裹。还不到判刑的年龄，据说那时候的国内定刑需要十六岁，那等待的关押或者送交到何处，我无法得知。从1978年进来，到1983年需要大批量的屠杀时候，他已经十九岁了，估计会被枪毙，在需要杀人和杀人已经见惯不惊的时代，他是否能留得一命，苟延残喘余生，我就没有再关注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如果他的生命仍然可以延续，终身的服刑，终身被人耻笑，这样的行尸走肉，没有丝毫价值，那联绵不断的恶梦，深夜里让他惊魂，就够他余生。

在我的牢狱三年时光中，小刘的行为还不算最荒谬，但就杀人而言，他已经创造了“奇迹”。至少，这是脱离了基本人道人格和人伦的标准。当他有思维的时候，大慨不会忘却那夜晚，那静悄悄的时刻，那走近穿边，慢慢的举起双手，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全是虚幻的念头，付诸了实实在在的惨象！

严格说来，小刘是凶手，但那个造就凶手的时代，谁的责任？教师，家长，还是国家和民族。我说不出了，就此结束。

2004/11/15

作者：幽灵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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