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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说点机会

幽灵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2
文章: 6051

经验值: 0

标题: 说点机会 (364 reads) 时间: 2004-11-02 周二, 上午9:19

作者：幽灵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说点机会

唐夫

我拿着医生开的假条，忐忑不安的离开，一路释然的念头在自慰：谁叫老天给我机会，可一到家就想坐下来：流露忏悔。

这机会是我依依不舍离开电脑，忍住读写的欲望，穿上外衣，背起挎包，轻轻关门下楼，从底层的一间小房里推出单车，推开双层间隔一米的过道，走出大楼。天空还那么深沉，北极的秋天已渐完毕。室外冷清的空气象凉茶般沁人心肺，半轮明月还挂在林梢，路灯的光恽铺洒在林间小道。我将单车偏斜踏上，听着旋转的链条摩擦象吐出的音符，随节奏悦耳的韵律穿进林荫，转个小弯，就绕到我的楼房前面的公路，宽敞的人行道是单车自由而轻松的捷径。

蒙胧的清晨还这么幽静，鸟语和花香被浓重的露气覆盖，沉睡周围的别墅还在树林间寂寞，没有一点声息和灯光，偶尔去来的定时公车今天没有交错，大慨我出门稍早一点。随我运动的环境也是我思索的空间。凉飕飕空气，预告新的季节将临，穿过路边住宅区域，再插进一片林荫，就接近环城路高速路，那是车流地带，从一座底桥下过去便是个较长的上坡，我得一鼓作气冲上，在地铁站门前，那里有片场地，相连的公路对面是购物中心片区，依旁公路边仍然有单车道与行路，树林双行遮掩。

我天天行走的路，已经习惯，我知道再继续一段转右转弯又进入一片林区和别墅样的住宅，这样的区域不是公车路经，路边停靠着住家的小车，再左弯，后右转，只要几分钟就是另一条公车路经，这里有段小小的峡谷，斜下去是开阔的田野和森林半绕，霞光和云彩在这里是春夏秋天的画展，每经过，我就觉得自己已经离开凡尘，升临仙景，庄稼和季节那么诱惑而动人。这是赫尔新基大学生物院的属地，不知道有多少专家和学者在这里培植和研究，那倒与我无关。树木在田野边密集，海水就在树林那边涟漪，再过去就进入市区公路，那里热闹起来，天空在这里亮开，余下的路离我的工厂不远。

说这熟悉的路，当然超前许多，回头说机会，我还从地铁站门前经过不久，便是小小的乐趣发生，就在要插进林间的弯道，我依然不减速度，脑海里不外乎是一串串乱七八糟的文字，友人的语言，断续阅读的文章，与人网络交流的感觉，对于路面，我不知不觉。嗨！此时此刻，一个急转，是我习惯的驱使，可今天的自行车象突然被遗弃的孩子，被初冬的结霜轻轻一吻就扔开，噗呲一声，下跌一溜颇长，单车闪电般横在公路和人行道交点，失去平衡的我，竟然不知所措，天旋地转，扑伏滑行，毛皮手套被擦开口，露出里面惨然的绒毛。

就近的车站只有十来米，十来个候车人恰到好处观赏这镜头，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会有内心的陡然颤动，被不露声色的表情覆盖，但这不影响我从容不迫的推开地面，站起来看，牛仔裤在右膝盖下位有了个乒乓球样的圆洞，单车后轮已经擦紧支撑车架。这部跑车法国标致汽车厂的产品真不错，我只把后轮的固定螺丝手柄送一下再扭紧，后轮就回位，摇推两下又一试骑上，只有微微的擦轮响声，我没有时间检查修理。右腿到底不错，从来不让我失望，跌交的次数对我已经不是新鲜玩意，肌肉快速复原，骨骼不会脆裂，保险系数还行，那是我因运动而获得的特异功能。就这下，我才明白冬天到了，需要小心翼翼，这部跑车的胎给我灌注了无以复加的内功，当然轻巧灵便，与此同时，接触地面太窄小，危险必然。当我一边告诫自己一边行驶，可到了下个弯处又重复前面的镜头，哈哈！我对自己笑起来，竟然这么巧，膝盖同样的位置再加了点辣椒粉似的。想起法国诗人阿拉贡曾经把跌交写进诗句，当成墓回顾，国内健康报对老人跌交防止专门训练诱导，而我的跌交却让自行车代替，当为天堂乐趣，真不可同日而语。跌交的人生，本来就是机会，没有跌交的人生绝不可能。这么说，我真觉得机会是不多的，可遇而不可求啊。

迎着即将发亮的拂晓，越来越清晰的路，我才看清湿漉漉的路面已经有冰渣。嗨！不开玩笑了，下来将轮胎放些气，前面还有坡度，事不过三呀。所以，今天到厂较晚，打卡输入报到时间，我“卸妆”换衣，准备一天的正常工作，但膝盖有点意见，我挽起裤腿，皮肤撕裂处鲜艳红色，成了工伤可赖的借口。照芬兰法律，工作路上来回受到伤害，一律算公伤。我本来可以坚持，这点小伤简直不是问题，但我实在是想读点书。时间对我从不宽裕，机会来得出乎意料，善莫大焉。

为此，我给工厂劳工员电话（她的办公室在另外分厂里），让她联系好我厂确定在附近的工伤医院时间，回答让我十一点，医生等候我。其实，轻伤不下火线是中国人的老规矩，但我还是自私了点，不耍白不耍，医生之意问讯（我不开狮子口啦，不好意思），休息两天吧。

骑车回家已经午后，坐下来阅读，一鼓作气把“老人与海”读了，再将拷贝的一篇对杰克伦敦作品的评议读完，觉得写得不伦不类。早上获得朋友寄来“热爱生命”才读了一半。就想着这机会，便有了这点文字。灵感来于生活，真是不假。

机会吧？！

2004/11/2

作者：幽灵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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