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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著急转弯继续走 —— 答鲁肃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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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两片中国思想根源的帖子 -- Anonymous - (388 Byte) 2004-8-20 周五, 下午3:21 (244 reads)

即兴
[博客]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7/15
文章: 895

经验值: 10271

标题: 搜肚索肠谈中国民族意识 (242 reads) 时间: 2004-8-26 周四, 上午2:43

作者：即兴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鲁兄：

此文，原想贴在《罕见奇谈》的，所以有些一本正经。后来想
想这种大课题还是私下闲聊一下算了。我们所说的话也作不得
真的。因为，时间关系，文字就不作改动了。看了你这两次的
帖子，使我有些不安。其实，我是主张在网上可以完全随意地
发表各自的意见，不必十分地拘束的。我的说话有时也因考虑
不周而误伤了网友。以后自当留心，请见凉。

我记得还是中学读书的时候，对历史，哲学就较感兴趣。在文
革前报刊上讨论一分为二，合而为一；李秀成是真投降还是假
投降；关于清官问题；关于统治者的让步政策问题的文字，读
起来精精有味。辩论初期，双方以史实为依据，严谨的逻辑辩
驳真是引入入胜。当然，后期渐渐地将学术讨论引向政治批判
后，则帽子多于说理，便觉乏味了。如果说在批《海瑞罢官
》的初期多少还有些学术味的话，到批判《三家村》就是纯粹
的政治批判了。可以说，从此中国再也没有见到过象样的学术
讨论，直至今天。我是十分地企盼有天在中国能再次看到真正
意义上的学述讨论。

今天由我来谈这种思想史的大学问实在只能是开开玩笑而已，

我以为生殖器崇拜是各民族共同的最原始的思想意识。这证据
便是，从现存处于氏族社会的族群看，当人们有条件对人体有
所遮盖时，第一想到的就是遮住生殖器。初始人类原没有什么
道德观念，所以这遮盖并非为了遮羞，而是因为它对于人类繁
衍生息的重要，出于避免损伤的保护。以后长期的遮盖造成了
不可轻易示人，进而出现了羞于示人的意识。当道德观念明确
起来后，有意识地在大众面前显示自己的生殖器便成为十分的
不道德了。这一过程我想大致是不会错的。人们后来衣服越穿
越多，应该说是一种进步吧。但是，现在衣服又渐渐地变得穿
得越少越性感，越超前了。从不露三点，到露两点，现在有些
前卫人士，更是进步到有不露三点不时髦的趋势，更是大大的
进步。如果我们的时代又要进步到没有羞耻观念的话，那么露
多少真是不必当回事的。只要不因此受伤就行。人们说社会是
螺旋式的前进，而不是简单的重复。真也不错。远古的裸体是
因为生产水准的落后，如今则是因为物质的过于丰富。我不知
今天所说的这些话是意识的进步还是退化，由人评说便是。某
项事物的变化究竟是进步还是退化，从来是造成人间争论不休
的根源之一。人们总是将自己喜欢的变化过程称为进化，不喜
欢的变化过程称为退化。客观地说，其实事物只是不断地演化
而已。一不小心说了些题外之话，现在言归正传。

思想意识，民族精神同一切事物一样也不会一成不变。商初基
本上还是一个氏族社会向奴隶制社会过度期。换言之，殷商时
代是中国由氏族社会向国家形式过度的时期。我上次说的氏族
社会的生殖器崇拜严格而言应该说发生在母系原始社会到父系
氏族社会初期，氏族社会中对祖先的崇拜可说是生殖器崇拜的
延续，是父系氏族社会的特征之一。由于青铜器的出现，社会
生产力的发展，奴隶制度至少在殷商已经萌芽了。殷商的最后
两王已经自己称帝，这也就是说，那时祖先神的地位已经由于
人的生产力的提高，而下降。中国人开始要逐渐地摆脱祖先神
而自作主张了。周与商是两个并行发展的氏族。自周灭商后，
中国社会政治中的国家形式已经巩固是没有疑问的。相应地，
在思想意识中，人间的王的权威已经是超越了对祖先的崇敬应
该也是无可怀疑的。那时，虽然还要祭祖，告天，但已经只是
企求祖先的赐福，对祖先的感恩，及为了维护正统王权的需要
，已非要求祖先直接干与国政了。这实际上与世界上其他民族
的相应历史发展过程是基本类同的。

就以犹太民族来说，他们自公元前13世纪末由游牧生活转向定
居，征服了伽南人。于公元前1000 年至公元前964年犹太大卫
王建立了以色列王国。后来它又分裂成以色列国与犹太王国。
到公元前640年犹太国的约西亚趁亚述衰落之机，扩大了统治
范围，推行独尊雅赫维的一神论。公元前568年和前586年，新
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二世两度攻占耶路撒冷虏走国王及大臣，
史称『巴比伦囚虏』。公元前538年，犹太囚虏返回巴勒斯坦
建立神权政体。确立《圣经·旧约》为经典。犹太教终于成为
犹太人唯一的宗教。所以，出现以造物主为崇拜对象的犹太教
并非产生于氏族社会是很显然的。

人类学者区划新石器时代以及此后的文明时代的主要依据是文
明时代具有如下某些特征：城市中心的出现，由制度确立的国
家的政治权力，纳贡或税收，文字，社会分工，社会分为阶级
或等级，巨大的建筑物，各种专门艺术和科学。犹太教并非创
建于新石器的氏族社会。犹太教确立时犹太人早已建立了国家
政治形式好几百年了。综上所述，我要说明的是，文明前中华
民族存在的祖宗崇拜不是世界文明发展中的特例，即使在现在
存在于某些地区的氏族社会原形中，还是存在着明显的对祖先
崇拜的迹象。因此，要寻找与西方相比，中国特殊的政治制度
与思想发展根源时，不能简单地只考虑祖先崇拜这一各民族都
曾存在过的共性出发，而应该将视野更扩大到各历史时期，中
华民族的生存环境中来认识。

据最近中国的甲骨文研究专家的统计，目前世界各国总的甲骨
文收藏为二万六千七白片左右。从出土的甲骨所显示的卜辞的
内容看，的确内容所涉及的面极为广泛。据罗振玉统计，可分
为祭、告、出入、渔猎、征战、年、风雨、杂卜等好多种。其
中卜祭占第一位，渔猎其次。据郭沫若统计则可分为，干支，
数字，世系，天象，食货，征伐，畋游，杂篡，诸多类别。虽
然，其中卜祭居首位，但是在那么多种内容看来，它不太会占
绝对的多数也是可想而知的。而况，卜与祭还不一样，祭的功
能我以为主要是祭奠而非请示。由此，问卜在殷商并非如人们
想象的那样频繁。即使是问卜也只可能对人们所作的疑难的决
定作一宜行与否的判断，而不可能从中得到一个具体的行为方
案，让人们去遵照执行，这应该也是不言自明的。所以问卜的
存在必不能证实，中国人的祖先具有每事必问的所谓『遵命文
化』传统。卜文中记载的主要地既包括祭，也包括史，对各种
重要社会活动的记载。据此，说殷商时期人们事无论巨细都要
请示，而且因此而造成后人失去了自作主张的能力或意愿，也
似乎很有些牵强。

我认为，集权政治体制与专制思想体系并非一回事。事实上，
从世界发展史来看，西方与东方都出现过专制独裁的统治。也
都存在过开明的统治者。某一时期出现专制统治者与开明统治
者的原因，不能简单地从民族特性中寻找，而应该根据当时的
特定国情与多种具体社会条件进行分析。要不，在德国，意大
利曾经产生的法西斯政权，那岂不也决定于他们的的民族特性
了吗？那么，当时的罗马精神，日尔曼精神，基督精神又在哪
里呢？是否中国就不会出现法西斯了呢？我认为与『中央集权
政体』相对应的应该是『地方分治政体』；与『独裁思想』相
对应的是『民本思想』与『民权宪政制度』相对应的是『君主
（或民主）专权制度』。如果将不同范畴中的内容混为一谈，
或者将出现在不同历史发展阶段的现象相互对照是不能得出符
合实际的结论的。既然，祖先崇拜是各民族在文明前的共性。
那么，它就不能说成是在中国形成集权制度，独裁意识的决定
因素了。

据美国历史学家，斯塔夫里诺斯在《全球通史》中说，『使旧
石器时代的社会抱成一团的亲属关系的结合力既予人慰藉，又
给人一种压抑感。个人完全俯首听命于团体或部落。团体或部
落被看作是一支由死者，生者，和未来降世者所组成的无始无
终的队伍，受到神灵世界所有看不见的神力的福佑。个人完全
隶属于这支富有生命力的队伍。无疑，绝大部分人没有一种被
拴住的感觉，而是将自己视作这一队伍的参加者。』倒是可以
作为我们寻找中国中央集权制度以及不时地出现强烈的民族意
识造因时的参考的。

如上所述，殷商后期中国已经出现了国家的形式是没有疑问的
。因此，那时为了维护复杂的社会秩序少不了要制定一定的法
度，在殷商时期存在的『礼』也是周公制『礼』的参考对象。
既然制度上有礼的存在。那么相应的必有善，恶的道德观念的
出现。直是正，不曲的意识。心直为德，于是古文字中有了心
字上面一个直（直／心）的出现。再后更成为行为的准则，故
又加上双人旁，变成现在的德字。在《盘庚》中就有『施实德
于子民』的记载。《盘庚》是《史记》所说的《尚书》原有《
商书》二十篇中仅存于世的《汤誓》、《盘庚》、《高宗彤日
》、《西伯戡黎》、《微子》五篇之一。而根据顾颉刚先生的
考证此五篇中只有《盘庚》为殷代信史。这也可作为至少在殷
商时期在中国已经出现了道德观念的另一旁证。由此可见，祖
先崇拜与人们行为，手段的道德判断也并非互不相容的。

综上所述，我认为既然祖先崇拜是各民族的思想发展的必经之
路，那么它就不能成为日后产生不同思想发展之路的原因。至
于，这实际的原因正是我希望有志于此的人，着力探索的课题。

要探索中国重社稷，重民族大义，的思想源头，我想不妨试着
研究一下，自周以来究竟是什么因素造成中华民族在发展中较
多地保留了旧石器时代的那种思想特性。我以为，高度集中的
人口密度，以及频繁的战事，经常发生的自然灾害很可能是需
要一个紧密的战斗团体，一个坚强的，集中的指挥中心的原因
，是民族意识的社会基础。这也只能说发生在中国的一个大致
的状态。其实，自殷商以后，周公制礼。战国的礼崩乐毁，百
家竞争。继而秦王坑儒崇法。又有汉朝的文景无为而治，汉武
的独尊儒学，魏晋南北朝的佛教兴起，唐的胡汉融合……直到
马列入主中国。儒，道，佛，马，在中国不同时期的兴衰交替
也说明了中国的主流社会意识也并非一以贯之的，所谓的民族
特性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有不同的表现。今天我们想从找出中
华民族一贯的民族特性着手来探求解决当前的社会问题的道路，
非但必定徒劳无功，而且还会平白增添不必要的矛盾。

所以，我主张在吸取历史教训的基础上，对民族文化遗产抱扬
长避短的态度，以解决实际问题为出发点在改革的实践中培育
一个继往开来的适应现时代需要的新的民族意识。

即兴

作者：即兴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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