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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李际均：《从恐惧到无畏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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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李际均：《从恐惧到无畏的升华》。。。。。。 -- 须弥山主 - (1805 Byte) 2004-4-13 周二, 上午11:51 (899 reads)

须弥山主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5
文章: 1865

经验值: 0

标题: 李际均：《军事思想与战争》 (242 reads) 时间: 2004-4-13 周二, 下午12:02

作者：须弥山主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李际均：《军事思想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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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老行伍(巴.山.彩.叶) [116078:25274], 23:32:55 04/12/2004:
- 论剑谈棋豪杰尽聚 - 华岳论坛 - http://washeng.net/

李际均《论战略》第四章
［作者：李际均源于：作者供稿点击数：131 责任编辑：长戈］
军事思想与战争

问：怎样认识马克思主义哲学对战争指导的作用?

答：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必须掌握的。但它不能代替具
体的军事科学理论和作战行动原则。马克思主义军事哲学思想，对于指挥员必须
掌握的思想方法的形成有很大作用。它提供最基本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提供认
识事物的辩证思维逻辑等等，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囊括了一个指挥员所需要的一切
知识。在指挥员的思维中，除了属于世界观和方法论的东西以外，还必须有许多
其他的内容，比如形象思维、灵感(顿悟)思维，特别是军事学术素养、实践经验
以及许多具体的知识，这些固然受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影响，但在思维活动中又有
独立的意义，对认识判断情况和指挥决心的形成起着重要的作用。

在战争指导中，不仅有科学，还需要有艺术。国外通常把战略、战役法和战
术统称为战争艺术。军事指挥既然被称之为艺术，说明它不是照条文操作或单纯
计算就能解决的。艺术需要综合知识，需要历史感、透析力，特别是创造思维。
此外，还包括节操、才智、勇气等等。由于战争的残酷性，胜负的现实性，迫使
具有不同世界观的战争指导者一方面在认识论方法论上自觉或不自觉地向客观实
际靠拢，另一方面则是依靠其自身的军事才能。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美军的
著名将领巴顿，他的世界观是唯心主义的，而他的方法论则基本是唯物主义的。
所以，他能够制订出大胆而又切合实际的突击计划；同时受世界观的影响他还要
请随军牧师祷告上帝赐给他一个好天气，以便坦克部队迅速前进。指挥员面对严
酷的战争现实，不能搞浮夸，必须从实际出发。谁不这样做，脱离了实际，都要
付出血的代价。过去，苏联的布尔加宁曾说，资产阶级的军事家在政治上是反动
的，不可能正确地指导战争。这样讲过于绝对了，不能解释为什么古今中外非无
产阶级的军事家能够打胜仗。同样，具有正确的世界观并不等于就能保证打胜仗
。方法论对于世界观有时具有独立的意义。既有坚定的革命立场又掌握指挥艺术
，这才是合格的指挥员。

问：怎样看待战争与和平的问题?核威慑是否具有保障和平的作用?

答：在人类历史上，还不曾出现过成熟的和平时代，现在也没有。从世界范
围看，古代有过“迦太基式的和平”，那是罗马征服者的和平。近代以来有过所
谓“维多利亚女王式的和平时代”，这是英国的说法，指的是19世纪初英国联合
俄、奥打败拿破仑法国，在1815年维也纳会议后所形成的格局。其实这个时期根
本算不上什么和平，反而战争很多，如美墨战争、美国内战、美西战争、英侵印
度、克里米亚战争、普法战争、中日战争、布尔战争等。还有人说第二次世界大
战后的“冷战”是一种和平形态。但是据统计，在“冷战”时期，世界上真正没
有战争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过几十个星期。所以，“冷战”不冷。“冷战”后，原
来被两霸争夺掩盖着的矛盾纷纷冒了出来，如对生存利益、经济利益、领土和资
源的争夺，以及民族、宗教的冲突，这些矛盾不解决，世界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
。

还要看到，暴力手段的发展最终限制了暴力无限制地使用。随着核武器的发
展，大战已经走到了顶点。有人比喻，人类好像是住在一个玻璃屋子里，谁也不
敢乱扔石头，这样就造成了某种共存的局面。核武器是超级大国最先发明的，但
随着核技术的扩散，特别是前苏联解体后，核技术人才与核原料大量扩散，使过
去进行的防止核扩散的努力几乎前功尽弃，掌握核武器制造技术的国家越来越多
。核武器恐怕会成为超级“飞去来器”，到头来最怕它的，也许正是那些最初热
衷搞核威慑的大国。首先拥有核武器的大国，曾获得初期的战略上的绝对优势，
但随后便形成核均势，最后自己也成为核威慑的对象。任何新技术的发明，不论
其初衷如何，都会很快进入军事领域。信息战也终将使最发达的信息社会成为最
容易受信息战攻击而瘫痪的社会。

恩格斯说过：“某个时候一定以铁的必然性毁灭自己在地球上的最美的花朵
——思维着的精神”他指的是自然的物质世界的运动，而非人类自己制造的核武
器。我希望他的预言不要人为地加以实现。

问：您曾指出，军事辩证法的逻辑起点是实践。我军缺少高技术战争实践。
在这样的情况下，应当怎样研究高技术战争?

答：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长久的和平时期，距离上次战争越远，军事
理论越减弱其实践性。其困难在于，一方面对历史经验是否继续适用没有把握；
另一方面对未来战争缺乏直观的研究对象。如果不掌握科学的认识论与方法论，
就容易陷入盲目性，照抄照搬外国的东西，甚至陷入到“现代降神术”中去。我
们在高技术战争方面的确经验不足，或者说没有经验，因此军事学术研究面临着
很大的困难。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只能消极地等待，不能有所作为。等待就是丧失
时间，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等于把困难推给了将来。与其等待，莫如前进，在
理论研究方面可以先行一步。我们自己没有高技术战争的经验，但可以研究其他
国家的有关实践情况，取人之长，为我所用。只要掌握正确的军事认识论与方法
论，就能够有所鉴别地吸收国外高技术战争的经验，在一定程度上抓住高技术战
争的一些规律性问题，从中提炼出指导我军实践的理论原则。并通过训练、试验
、模拟等多种手段加以检验，进行修正、补充和完善。

一支军队在没有直接实践经验的情况下，并不是不能前进和发展的。例如，
大家知道，在拿破仑战争之后，普鲁士军队几乎半个世纪没有打过大仗。但在这
个时期，普鲁士出现了像沙恩霍斯特、格奈泽瑙、克劳塞维茨这样一批军事家，
在他们的带动和影响下，普鲁士进行了军事改革，建立了当时最先进的参谋总部
和参谋制度，开展了体现新的军事学术思想的军事训练，等等。结果，在普法战
争中普军一战而胜。指挥普法战争的老毛奇是后勤军官出身，没有当过指挥员。
他擅长写散文，在普法战争之前，也没有指挥过大仗。那么普军靠什么取得胜利
的呢?在军事上主要就是靠一批受德国古典哲学熏陶的军事家和军事理论家，靠军
事上的改革，靠以新思想为引导的军事教育训练。当然，就普法战争的性质而言
，是应该否定的。这里只是从长久的和平时期，如何提高部队战斗力而言的。在
现代也是如此。70年代美军从越南仓皇败退。90年代美军在海湾战争取得胜利。
关键原因是美军总结越南战争失败的教训，大力进行改革，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
。而这一转变的决定因素，并不是高技术装备和高技术战争实践，而是军事理论
牵引的军事训练和人才培养。

应当强调的是，在缺乏足够实践经验条件下，军事学术研究更要注意从实际
出发，特别是为决策提供咨询建议，必须慎重。在学术园地可以在大胆设想中驰
骋，而决策必须立足于现实可行。

问：中国传统军事思想从何时开始?应当怎样概括?除了精华之外，是否也有
消极的东西?

答：据我所知，中国有文字可考的军事思想，最早的是公元前13世纪武丁伐
巴方时采用了伏击战术，同一时期，古埃及拉美西斯二世在卡德西之战中曾陷入
西台人的埋伏。军事思想最早产生的是伏击战术，这是受狩猎的启发。马克思说
过：“战争也是狩猎，不过是对人的狩猎，是更为发展的狩猎。”产生于殷周之
际的《周易》，作为占卜之书，被历朝历代蒙上层层神秘色彩。当我们剥掉它迷
信的涂饰之后，会发现它除了占卜的内容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直接来源于现
实生活包括战争的经验总结。虽然谈不上、也不可能是科学的总结，但不可否认
其中反映了客观世界的一些必然联系。这类内容，在世界其他具有古老文明的民
族的占卜术中找不到。西方最驰名的古老神谕是位于科林斯海湾上的特尔斐诚的
阿波罗神谕，那里的神签也有许多战争内容，但属于一事一卜的隐喻语言。而中
国《周易》的军事内容，却向哲学迈进了一步。例如，《周易》总结长途行军和
征伐的实践，上升为“无平不陂，无往不复”的哲学概念；“伏戎于莽，升其高
陵，三岁不兴”的山地伏击作战原则。这个原则，在后来的古希腊军事家施诺芬
的《希腊远征波斯纪》、恩格斯的《山地战今昔》中得到体现。《公羊传》记载
，《周易》的“易”字，在军事上就含有设伏施诈之意。“宋皇瑷帅师取郑师于
雍丘。‘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诈之也”’。何休注云：“诈谓陷阱，奇
伏之类。”证明“易”字含有伏兵突起之意。

《周易》中反映军事思想最丰富、衍化最复杂的要算是师卦了，特别是其中
“六四”六一爻说： “师左次，无咎”。这一条是由单兵战术动作发展为战略防
御思想，后来又衍化为礼仪原则。 “师左次，无咎”的原始含意是：位于左侧或
驻扎在左方，则安全。引申为：后退防守，避敌锋芒，就不会有危险。在冷兵器
的时代，士兵通常左手执盾用于防守；右手执刃用于攻击。因此，当与敌对杀，
特别是狭路相逢时，当然应靠近左侧的坡坎或崖壁，迫敌位于自己之右侧，便于
右手执兵器击杀。据郭沫若先生考证，周代汉字“民”，乃“有刃物插入左目而
盲之”之形，就是一刃刺入左目的象形。反映古代战争中，将俘虏左眼刺瞎后，
编人自己军队。外国也有类似情形，例如公元前12世纪，亚述的萨尔玛那塞尔一
世，曾把14400名俘虏都弄瞎一只眼睛。左眼失明的士卒，在与对手交战搏斗时，
当然更要尽量占据左侧位置，便于右眼观察和右手执兵器击杀。这是古代士卒对
战争经验的不自觉的运用，是《周易》“师左次，无咎”的最初实践依据。直至
现代坑道内作战和巷战中，为便于右肩据枪射击和隐蔽身体，也是要求注意靠左
侧和利用左拐弯。在这个问题上，可以说古今是同一个道理。“师左次，无咎”
是古代战争经验的提升和扩展，它与《周易》另一处提到的“击蒙，不利为寇，
利御寇”(指敌情不明，不利于进攻，则以防御为有利)相结合，则成为完整的防
御原则了。这个思想在《尚书》中发展为“罔或无畏，守执非敌”，意指不得有
自认为无畏而存轻敌之心，宁可立足于敌人比我强大，我方不是敌人对手来作好
防御准备。到《孙子兵法》中，这个思想则完善为“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意指先以防御手段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等待和抓住可以战胜敌人的有
利时机，去进攻战胜它。应该说，这是中国的“慎战”思想和积极防御原则的滥
觞。

中国的传统军事思想至少有这样几个鲜明的特色。第一是义战思想，主张师
出有名，“恭行天之罚”。第二是大一统思想，重在以道德、文化为根本的统一
。第三是“非攻”思想，主张“化干戈为玉帛”，“仇必和而解”。第四是忧患
思想，“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任何时候都要居安思危，要有危机感，要准
备迎接挑战，否则就要亡国。第五是备战思想，即“天下虽安，忘战必危”。第
六是慎战思想，“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兵凶战危， “国家
虽大，好战必亡”，只有不得已而为之，不能穷兵黩武。第七是谋略思想，兵贵
定谋，先计后战，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最高原则，使自己不受损失，而达成
降服敌人的战略目的，这是谋略的最高法则与理想境界。第八是选将用将思想，
“得之国强，去之国亡，是谓良将”，“欲得良将而用之，必不以远而遗，不以
贱而弃，不以仇而疏，不以罪而废”。以上八条能否代表中国传统战略思维的主
流和精华，大家可以研究和思考。我认为，从最高层次的战略思想来说，从古至
今，这几个思想影响很大。

在中国的传统战略思想里面，当然也有消极的东西。例如普遍缺乏海洋意识
。还有宋代以后的文恬武嬉之风；重视拱卫京畿，轻视戍边守土；“重道轻器”
；实行“海禁”政策等，都是错误的。中国古代军事思想曾经有过辉煌的大发展
时期，也有过沉闷僵化的停滞时期在春秋战国时期，战略思想发展得最快，《孙
子兵法》代表着中国古代战略思想的高峰。后来的兵书也有一些发展，但在军事
哲学思维上，很少有超过《孙子兵法》的，不少是因循守旧，述而不作。宋代兵
书很多，也搞了很多种“阵图”，但总打败仗，终至亡国。政治腐败，军事上也
不可能发展。康熙皇帝提出以“蒙古为长城”和治疆治藏的“改土归流”等策略
是战略思想的大突破。

与西方军事思想传统比较，中国更重谋略。所谓谋略，就是力量使用的智慧
与艺术。西方军事思想传统重力量打击，过于依赖一定的技术水平，一旦情况发
展或技术更新便不适用了。军事指导上，越具体的东西越停留在那个时代；越高
度概括的越历久不衰，然而后者对于不会运用的等于没说。

问：从中国统一的历史和大战略的高度，如何评价郑成功和施帽这两位对立
的人物?

答：历史上台湾回归祖国，郑成功和施琅有同等的贡献。郑成功从荷兰殖民
者手中收复台湾，是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施琅从郑氏后代分裂势力手中统一台
湾，也是民族英雄。对他们都应给予崇高的评价。
康熙三、四年，施琅率清军连续三次攻澎湖失利，一般史书写了失利的自然
原因，遇到了台风。我还看到另外一个说法，认为当时是清朝水师联合荷兰舰队
一同进攻澎湖、台湾，施琅是借故中途折回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其原因：一是清
政府水师力量较弱，而且准备不充分；二是康熙当时只有十一二岁，鳌拜专权，
其攻台目的是剿灭郑氏集团，而不在收复台湾。如果清荷联军取胜，清政府必然
会对荷兰让步，甚至会放弃台湾。施琅不愿让荷兰再次侵占台湾，又不能抗命不
与荷兰人合作，所以故意作梗，中途返回。如果真的是这样，施琅便如孙子所讲
的“进不求名，退不避罪”，以致坐了十几年冷板凳。施琅主张条件成熟时清军
独力攻台，统一台湾。果真如此的话，那末他的战略眼光是高于当时清廷的。施
琅原是郑氏集团的人，投降了清政府，是“贰臣”，他请求率兵攻台，而且要求
全权指挥攻台作战，统一台湾后又去拜郑成功庙，道出“剪为仇敌，情犹臣主”
的肺腑之言。郑氏曾杀害他的父亲和弟弟，施琅却能顾全大局，不报私仇，坚决
实施“因剿寓抚”的战略方针，促成对台湾本岛的和平统一，他是牛很不简单的
人物。康熙能重用他，而且给他“专征”大权。特别是康熙不仅允许郑成功的遗
骨移葬福建故土，而且亲书挽联：“四镇多二心，两岛屯师，敢向东南争半壁；
诸王无寸土，一隅抗志，方知海外有孤忠。”对自己的死敌作这样评价，说明康
熙是站在中华民族的立场上，才能有如此胸怀。

统一台湾过程中，清廷和郑氏集团都受到了外敌人侵。郑氏集团将再次入侵
台湾的荷兰舰队驱逐出去，清王朝也制止了北面沙俄的入侵。在反抗外国侵略这
一点上，双方有共同之处。后来康熙皇帝调用归顺的郑氏集团水师到黑龙江去攻
打被沙俄侵占的雅克萨，并取得了胜利，实非偶然。

清王朝是少数民族掌权。郑成功和施琅都是汉人。这也说明中华各民族共同
创造了华夏文明、共同捍卫了国家主权。历史上的朝代多数是汉族掌握政权，但
有时是少数民族掌握中央政权。中国不同历史时期中原王朝与周边少数民族的战
争不是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是中国内部的集团之争。长城也从来不是中国国界。

问：近代中国对子军事上的进步反应迟缓，应当怎样看待这个历史现象?

答：以中国近代的封建王朝来说，清代前期还是有进取精神的。

清代末期走向衰落，不仅很保守，而且非常腐败，所以不可能搞任何真正的
改革，包括军事上的改革。法国大革命的影响在西方国家传播得很快，但在中国
则是另外一种情况，这反映了清王朝的保守落后。近代是世界历史上的一个非常
重要的大发展时期，英国的工业革命、法国的政治革命、德国的军事革命，都各
具特色。现在的发达国家大都是在那个时期发展和强大起来的。中国却失去了那
个历史机遇。清王朝一度也想搞些改革，比如在所谓“同治中兴”时期，就搞了
一场“洋务运动”，兴办近代军事工业、建立新式陆军、发展海军，在历史上起
到一定的进步作用。但是，由于清王朝被各种落后、保守的封建关系束缚住了，
这场改革只能无疾而终。“八国联军”入侵之后，清王朝觉得非改不可了，于是
又有了慈禧太后的“变法”、“新政”，但清廷各派系之间关心自己的权力远胜
过关心改革，而且改革的时机早巳错过。当时的清王朝已病人膏盲，非常脆弱，
根本经不起力度很大的社会变革，所以很快就垮台了，它建立的那些新军反而成
了夺取清王朝政权的一股势力。除此之外，清王朝在军事改革上盲目性很大，无
所适从。从世界军事来讲，拿破仑战争后，各国都学法国的东西；普法战争后，
各国都学德国的东西；日俄战争后，又都跟着学日本的东西。晚清军队请了好几
个国家的教官，学些形式上的东西，平时搞表演还可以，打起仗来就不行了。特
别是从外国买来的军舰，吨位很大，但速度慢，武器装备不配套，且长期没有更
新，却急于周游国州去炫耀，结果被后来居上的日本海军所打败。

问：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若干学术争论特别是二战起点问题，剧当怎样认识
?

答：现在写二战史，要有现在的认识，要有大战结束50年后经过历史反思的
特色。许多历史问题已经超脱了原来的局限，过去受“阵营”观念的局限，有些
禁区。现在国内外都有些新的研究，特别是有一些历史档案解密。因此，我们现
在编写二战史不能是以前二战史书的拼凑。要求要高，应有我国军事历史学家编
撰的特色，应符合半个世纪后对二战史的新认识。

关于二战起点问题，这是个争论已久的问题。各种说法都有一定道理，但又
都有一定的局限性。现在采用的“三九”说，即从1939年德国进攻波兰算起，也
有一定局限性，最主要的是局限于“欧洲中心论”。作为一个中国人，对“三七
说”即从1937年“七七”事变、全国抗战算起，有特殊感情，也是有道理的。德
国1939年9月进攻波兰，英法宣而不战，直到1940年4月德军侵占丹麦、挪威，同
年5月入侵法国，这期间在中欧、西欧、巴尔干、北非等各战场都没有战事，就算
大战爆发了?中国抗击日本法西斯那么多年反而不算了?中国抗日战争在世界反法
西斯战争中的地位、作用常被忽视。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发展有一个过程，我们应该客观地反映这一过程。首先，
是大战序幕。在东方战场是“九一八事变”，“一二八事变”淞沪抗战，察哈尔
、绥远抗战，以及大国对日绥靖政策等。在西方战场则是德军重占莱茵区；意大
利侵占埃塞俄比亚；德意武装干涉西班牙内战，进而德国占领奥地利、捷克等等
。第二，是大战在东方战场的全面爆发，即“七七”事变以后的中国抗战。第三
，是大战在西方战场的全面爆发，德国先是大举进攻波兰，然后是进攻西欧，接
着是苏德战场和太平洋战场的出现。第二次世界大战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同，它
是在东西方两个战场逐次展开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大国的行为有两重性。例如，苏联既反对德国法西斯，又
与它妥协，甚至共同瓜分波兰；既援助中国抗战，又与日本订立苏日友好条约，
出卖中国利益。英国先是对德妥协，继而企图保留殖民地体系，而没认识到反法
西斯统一战线的意义。他们不论是企图祸水东引，还是企图祸水西引，结果都是
引火烧身。对《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苏日中立条约》等问题的评价，不能完
全照搬西方观点，也不能完全用前苏联的观点。斯大林有不可磨灭的功绩，也有
严重的失误。列宁的许多思想他都没有执行。列宁曾严厉批判党内存在的大俄罗
斯沙文主义，他愤慨地说：“我宣布要同大俄罗斯沙文主义决一死战”，并决定
废除俄国与中国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归还沙俄占领中国的大片领土。但斯大
林没有归还，反而又多占了一些。苏联从1939年9月1日德国进攻波兰起，就实际
介入了第二次世界在战，先是乘机侵占了波兰的部分领土；接着又发动了对芬兰
的战争，占去其部分领土；1940年夏又占领了罗马尼亚的比萨拉比亚；1940---1941年
初，兼并了波罗的海沿岸的三个小国。这些行动无论如何不能说是正确的。直到
1941年6月德国入侵苏联，苏联这时才开始进行反法西斯的正义战争。今天谁都不
能替“卡廷事件”辩解，也不能否认战前斯大林搞肃反扩大化、杀掉大批军队指
挥员所造成的恶果。据有关材料披露：5名元帅中有3名被杀，5名一级集团军司令
中有3名被杀，10名集团军司令全部被杀，57名军长中有50名被杀，28名军政委中
有25名被杀，64名师政委中有58名被杀，195名师长中有110名被杀，229名旅长中
有186名被杀，456名团长中有401名被杀。这种政治大清洗，使苏联军队元气大伤
，这是卫国战争初期遭到惨败的重要原因之一。过去总结苏联卫国战争初期的教
训，都只从军事上找原因，而回避了政治上的原因。当然，对30年代苏联的体制
不能否定，建立强大的国防工业和西部的工业短时期得以东迁都有赖于当时高度
集中的经济体制。没有当时的工业基础和动员体制，是很难取得苏联卫国战争胜
利的。苏联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斯大林的历史功绩也是不
可抹煞的。

问：怎样认识军队正规化对军队建设的意义?

答：从历史上说，军队的正规化，是在统一国家的形成、大兵团作战的出现
和产业革命以后对军事改革提出的历史要求。许多国家的革命战争时期，都曾有
过从非正规化向正规化转变的过程。对于旧时代已经停滞的军事制度来说，否定
其正规性是一种进步的变革。那时出现的游击性，是争取阶级或民族解放，进行
武装斗争，初起时的一种必然运动。因而在一定历史时期起进步作用。例如北美
独立战争西班牙反对拿破仑统治的战争，都带有这个特点。“拿破仑的战略嘲笑
了腓特烈大帝型的兵制。而今天西班牙的游击队又嘲笑了正规战斗的一切形态。
”尽管1874年布鲁塞尔会议否认游击战争的合法性，然而游击战争几乎在每一个
重大的革命历史时期都登上战争舞台。在中国革命战争中，游击战甚至具有战略
地位。但是，也必须承认，游击性毕竟是一种过渡形态，要取得最后胜利，必须
建立正规军进行正规战。北美独立战争爆发后，华盛顿在1776年9月致大陆会议议
长的信中就提出“必须建立正规军”的问题。苏联十月革命成功后，在反对外国
武装干涉的战争中，也经历了从游击性向正规化的转变。1919年3月，在俄共(布
)第八次代表大会上，列宁的军事主张同“军事反对派”的主要分歧，就是围绕要
不要军队正规化的问题。“军事反对派”的纲领的本质是否定建立正规红军的必
要性，轻视军队纪律的作用和保护游击主义。列宁指出，“游击习气同历史上必
要的时期相联系，这是正确的。……在为建立苏维埃政权而举行起义时，游击战
是必要的。但是，是否可以把为建立苏维埃政权而举行起义时的国内条件搬用于
我们今天的条件呢?自然是不可以的。”列宁批评军事反对派“用那些令人永志不
忘的英雄主义传统把自己同这种游击习气连在一起”。由于列宁的军事主张的胜
利，苏联红军开始实现“从游击习气向正规军的历史转变”，1924年到1925年，
完成了正规化的军事改革。这里还要说明的是，列宁关于军队正规化、反对游击
作风，同“军事反对派”进行斗争的历史文献，由于某种原因在出版《列宁全集
》中译本时，没有收进来。

我军建军初期，用非正规性否定正规性，强调游击性是我军的特点、长处和
战胜敌人的工具。这在当时是从旧的军事制度向新的军事制度转变革命性措施，
是顺应历史发展的正确道路。然而就在当时，毛泽东就指出，“游击性在将来一
定是可羞的和必须抛弃的东西”。到解放战争后期，特别是建国以后，我军便否
定了从前的游击性，开始向正规化转变。50年代前半期，彭德怀领导我军进行第
一次正规化改革，取得明显成效。后来由于大家知道的原因，这个改革没有继续
下去。

问：对美国的军事理论发展你有什么看法?

答：历史上美国在战争理论方面少有建树，这几乎是公认的事实。马汉算是
个例外。过去美国军事思想最看重物质条件，认为只要有强大的军事装备就能打
胜仗，战略上出点问题可以用物质手段来弥补。从地缘环境上看，美国受到两大
洋的天然保护，一般不易遭受外敌的攻击，在世界各大国的军事术语中，似乎惟
独美国没有“边防”这个概念，它一直把“防务”设在国外。据我所知，美国也
没有制定过本土地面作战防御计划，只有防御洲际导弹的计划。历史上美国劝美
洲大陆以外的战争往往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或者等到时机有利时再中途参战。
在两次世界大战中美国都是这样做的。但战争有自己的规律，不以人们主观意志
为转移。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战场全面爆发的前夜，美英两国首脑会谈讨论“
大西洋宪章”时，美国的想法是如何使美国不被卷入战争；而英国的想法是尽快
把美国拖进去，共同保卫英国的殖民地。但战争按照自己的规律发展，它违背所
有大国领袖的初衷，变成一场世界范围的反法西斯战争。其结果，美国无法置身
事外，英国在战后也没有保住它的殖民地体系。对英国来说，第二次世界大战既
是光荣的时代，又是“光荣”的终结。战后，这个夕阳帝国连落日余辉的光彩也
没有显现，就迅速衰落了。

二战后，美国实行军事干涉主义，但前期在两场较大的局部战争，即朝鲜战
争和越南战争中，遭到失败。这两场战争失败除了政治原因外，也反映美国军事
理论的滞后。正如李奇微将军说的，二战后美国的战略思想仍然是准备打一场世
界战争，对于局部战争“还是一个比较生疏的概念”。从70年代末、80年代初起
，美国开始重视军事理论并且发展得很快，它从前苏联的大纵深战役理论、中国
的《孙子兵法》和毛泽东军事思想中吸收了不少东西，比如美军《作战纲要》中
，关于人的因素的论述和把战役作为单独的一个层次等就是证明。本来美国对传
统并不十分看重，但对战争与战略下面是战斗和战术这种传统的划分却死抱住不
放，迟迟不肯接受战役与战役法这个重要的中间层次，在实践中不得不用“大战
斗”来代替，以至影响了军事艺术的发展。直到80年代初才转变过来，重视研究
战役理论。特别是海湾战争中，美军的军事理论与实践又有了很大的发展。例如
，战略与战役行动衔接紧密，其中战役作用增大，有时与战略和战术行动重叠。
另外，非线式的立体突击加上电子战，对传统的纵深梯次配置的战役布势构成了
新的威胁。这些都是需要予以重视的。美国在每次较大的军事行动之后，都注意
从各方面总结经验教训，特别是失败的原因。这是一个很大的优点。

美国军事学术比较注重定量分析，我们比较注重定性分析。在现代条件下，
把战争实践上升为规律性的认识，必须做到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相结合。只有定
性分析而无定量分析，在现代作战要素大大增加的情况下，往往难以作出准确的
判断。特别是在运用电子计算机进行作战模拟的过程中，需要大量完整而确切的
实践数据。许多规律性的认识，正是通过数字统计获得的。反过来只有定量分析
而无定性分析，客观事物的整体概念就不能得到准确表达。例如在海湾战争中，
美军情报人员在分析一座桥梁破坏程度的报告中说，其破坏程度为50％，而战争
指挥员所关心的是该桥是否能通过坦克和卡车，如果不能通行，在作战的角度上
就是100％被破坏了。这正说明，只有定量分析而无定性分析同样是不行的。

问：进入高技术战争时代，战略理论的价值是否有所改变? ...华岳论坛 - "http://huayue.org"

答：高技术战争的出现是战争形态变化的主要趋势。现代常规战争正在注入
越来越多的高技术含量，从而改变战争的战略、战役法与战术，给国防和军队建
设带来新的机遇和挑战，甚至影响国际政治与经济的发展。总之，高技术战争的
出现是当代战略变革最重要的特征之一，现在所说的“军事革命”主要的就是围
绕着高技术战争进行的。以往的战争主要是物质力量的撞击，“重复杀伤与漏杀
伤率”高，而高技术战争，是精确杀伤战争，又是信息瘫痪战争，是用最小的消
耗达成最大战略企图的战争。它不是以兵力、火力密度而是以制胜的有效性来衡
量的。毫无疑问，我们必须认真研究和准备对付高技术战争。

在肯定高技术战争具有变革意义的同时，又要注意防止高技术决定论，好像
只要掌握了高技术装备就可以解决任何战略问题。高技术战争也有局限性。美国
学者托马斯·马肯尼在美《华盛顿季刊》1993年夏季号上撰文指出，美军在高技
术战争中有其优势，也有其劣势。其主要优势是，武器装备较先进，编制体制较
合理，作战理论较完善，人员训练与教育水平较高，兵力投送能力较强，长于进
行高强度诸军兵种合同作战。其主要劣势是，军事力量因战略利益广泛而难以集
中驻世界各地的兵力，兵力的集结与补给依赖地区盟友的基地与设施，对伤亡的
承受能力较弱，不适应打持久战和非正规战。因此，托马斯·马肯尼认为，发展
中国家同美军作战时可以采取避强击弱的战略战术，如采取政治手段助长美国国
内的反战情绪；利用宣传和外交攻势阻止美国与其他国家结成军事联盟；发出使
用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威胁；遮断美军的后勤运输；在战争初期就给美军造成重
大伤亡；同美军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及早摧毁美军集结与补给基地及设施
；对美军实施袭击、渗透和欺骗，迫使美军打非正规战；采取伪装、隐蔽与欺骗
等手段对付美军先进的侦察、监视与目标捕捉系统，利用恶劣天候和地形同美军
作战；攻击美军指挥、控制、通信与情报系统中的薄弱环节；巧妙发挥低技术武
器的作用；干扰美军的天基系统等。马肯尼的这些分析是有道理的。高技术武器
装备与作战方法有长处，也有短处。美军在索马里，俄军在车臣前期战争的失利
都证明了这一点。美军在索马里那场15个多小时的战斗中，伤亡70％。正如美国
一位议员说：“我们的技术优势在这类城市战斗中毫无用处。”索马里和车臣是
一付清醒剂。它提示：第一，信息战是作战能力的“倍增器”，但不是万能的；
第二，信息战可以被反利用；第三，如果信息不与人的因素结合、不与火力和机
动相结合，它就形不成战斗力，消灭不了作战对象。而战争的最后胜利还是要通
过消灭作战对象、制服作战对象来取得。

问：是技术决定战略，还是战略决定技术?

答：从战略战术的历史发展来讲，以及从一定的战略战术要求具备一定的军
事技术条件来讲，军事技术决定战略战术，这是对的。冷兵器时代不可能产生热
兵器时代的战略战术，无核国家不可能运用核战略，没有强大的海军也就谈不上
有效地维护国家的海洋权益。这些都是没有疑义的，然而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在一定技术条件的基础上，战略又应当而且可以决定军事
技术的选择、组合以及运用方法，以至决定军事技术的发展方向。如果说这一点
在科学技术不发达、战争的技术条件比较单一的过去时代还不明显的话，那么在
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军事技术的发展途径和运用领域迅速增多的当代则是十分突
出的，甚至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情况也不能与现在相比。更加多样化的新的技
术成分正在进入各个军事领域，每一个领域都面临着多种技术手段的选择，更不
要说现代化国防和现代化军队已经成为庞大的技术组合体。军事技术是客观基础
，但技术本身不会自己聚合在一起，形成这样或那样的组合。这个职能首先是由
战略承担的，不管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甚至如果不是战略选择的作用，这种或
那种技术装备就不会发明出来，更不会装备军队。从这个意义上看，又是战略决
定技术。对于技术不发达的国家来讲，更应重视战略在军事技术发展中的主导作
用。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学习、吸收国外的先进军事技术，引进、仿造国外的先
进武器装备，这是完全必要的，但应当充分考虑本国的战略需要。应当看到，在
任何一件技术兵器中，不仅有技术的含量，而且有战略战术的含量。外国的武器
装备是根据他们的军队编制体制和战略战术思想设计和配套的，在他们的军队中
可能达到整体优化的效果，但在另一支军队中其作战效能往往就会大打折扣。因
此，战略思维不应当是被动的，否则必然会迷失于技术的丛林中找不到出路。现
在常说战争是科学技术的较量，从强调科学技术的作用上讲这是正确的。然而，
决定怎样建设和组编军队，采用什么技术和以什么方式进行较量的，只能是战略
。在任何时候，无论是高技术战争还是其他什么类型的战争，进行较量的首先是
战略，包括平时建军和战时用兵。战略在筹划军队建设和未来作战问题时，应当
充分考虑本国的军事技术条件，但不应变成技术的附属品。

作者：须弥山主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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