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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漫谈当前中国网络思想界现状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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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漫谈当前中国网络思想界现状zt   
所跟贴 漫谈当前中国网络思想界现状zt -- LS - (5345 Byte) 2004-2-28 周六, 上午12:10 (1012 reads)
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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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26
文章: 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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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2--'网络和出版业下一个有待炒作的对象是谁--后来看清楚了,居然是黑格尔' (337 reads)      时间: 2004-2-28 周六, 上午12:14

作者:L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XX兄,最近心境不佳,无法静下来阅读,不如趁机多吐一些口水出来吧。
  
这年头,借助着网络和出版业的壮大(辽教,北师,广师,三联,商务还是做了点好事的),学术风刮得比较猛。在我印象中,现在再说什么斯特劳斯,应该要被人嘲笑落伍了。90年代中期,流行福柯也好,海德格尔也好,至少还能流行几年。可后来,德里达,斯特劳斯,尼采(尼采当然是第三次复兴了,都是小枫闹的),一阵阵风刮得人透不过气来,但刮过就没了。去年和一个朋友聊天,说起继斯特劳斯之后下一个有待炒作的对象是谁。我想了几个候选人,如列维纳斯,巴塔耶,拉康,罗兰巴特,甚至布尔迪厄,但始终觉得这些人破坏力不够,不像德里达或者尼采那样有毁灭性的破坏力。后来看清楚了,下一个居然是黑格尔。想想也好玩,王元化的小逻辑笔记在图书馆里不知道积了多厚的灰了,现在居然“死火重温”,贺麟老先生活过来也一定目瞪口呆的。
  
这样,我的那几个读康德的朋友应该可以看到希望了。趁着还没热,赶紧去把邓晓芒的几本书搬回来,再版要是给了华夏或者世纪集团,咱们就只有哭了。海德格尔的尼采翻译出来了,康德书也快了吧,阿伦特的康德书也不远了。如果咱们想跟上时代,用博弈论术语叫play with the field,那么就该根据逆向归纳选择策略-抢购康德的书。
  
你说到网上的口水之争,胜败自然是莫名其妙的。比如那次大学改革,我看到左派自以为大获全胜就忍不住好笑。甘阳的第一篇文章是不错,但到后来说什么里面有文化民族主义就太幽默了,张维迎的文章里通篇还是马尔可夫动态均衡呢。他们自以为胜利就胜利吧,精神胜利法,可是问美国人要奖学金时还不是低声下气,人家规定拿政治学博士必须要读统计学,还不得乖乖听话,哈哈。
  
下面我还是严肃一些回答你的问题吧。每个人的读书经历都是独特的。不错,小枫是40多岁才开始玩斯特劳斯,咱们这代人20来岁就听说斯特劳斯了,比小枫幸福多了,但视野的开阔与思想的深度并无直接的联系。特别地,问题意识与人生经历的相关系数恐怕比读书多寡高得多。李泽厚,杨小凯或者张志扬都是例子。还记得薇依和波伏娃的谈话吗(这也是薇依能被炒作起来的原因,不光有小枫,林贤治和苏珊.桑塔格的几篇牛文,要不然云格尔,莫尔特曼怎么不热呢),我看过范美忠的回忆,就觉得这个人不一样,不管他左还是右,他的经历帮助了他推进思想深度。
  
以前你跟我说,不要把自己痛苦的心情想得太incomprehensible,这对我触动很大。你说的没错。虽然我在图书馆看佛经的时候,周围似乎从来没有人。但几次佛学讲座,还是能让我看到几个跟我差不多的爱好者的。又比如我读大学时特别喜欢读帕斯卡的“思想录”,到现在为止周围的朋友几乎没人喜欢这本书,但我相信大学里喜欢这本书的人不会少,何怀宏和刘小枫回忆读书时不都提这本吗。
  
现在,存在主义不流行了(相比于80年代),萨特,加缪好像普遍被定位于二流哲学家,一流半文学家,但我相信真正做个统计调查,喜欢存在主义的人不见得比喜欢自由主义的人少。萨特的名头也许比哈耶克更响亮,毕竟萨特可以排解大学生胸中普遍存在的“郁闷”嘛。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你是极少读诗写诗而又能保持冷静头脑的人,很难得。我不写诗,也读得很少,与其读诗,我情愿读史,可见我是个非常笨的人。我不知道读诗(当然是现代诗)为什么一定会向左走,这也是我想向你以及论坛上的朋友请教的问题;好像画画的,特别是画现代画的,向右走的不少。把诗放到哲学里,我可以理解,连马克思都写诗的呢,比如荷尔德林之于海德格尔;引入政治,我不是很理解,尽量去同情吧,也许你可以教我。朱学勤最近好像抨击了诗人治国,当然也许他对诗的定义过于狭义,对政治的理解也过于狭义,说不定真有什么伟大的诗可以治国,像金庸小说把诗歌融入武术一样,我就不懂了。其实,学术圈子里总有些公开的秘密。比如,没有学过高等数学就没法推导局部均衡的存在,就不能说自己懂经济学(最近很多朋友告诉我新古典经济学早已过时,要多读现在的主流政治经济学,于是令我肃然起敬),但对很多人来说却似乎是很深奥的东西。我不写诗,估计这辈子都没什么加入左派的机会了吧。
  
你又说到了知识问题,这就复杂了。我身边没有希腊语的韦氏字典,就不跟你讨论知识的起源了。良好美德是知识,在古希腊玩同性恋也是知识,不过你既然把知识和信仰对举,那就是跟康德对话了,跟康德对话没有理性是不行的,于是,诗中就没有你寻找的“知识”。
  
我把你最后的问题提上来,就是实用主义与政治生活。我注意到周围有几个朋友在读实用主义(主要读William James,也读John Dewey),相关的出版物多了一些,但在网络上还远没到热的地步。你想,心理学原理翻了一半就拿出来卖了,要像哈耶克那么热,他敢吗。在我看来,实用主义完全无法提供你超越政治的永恒价值(当然可以提供你一个世俗的替代品,次优选择)。我不是顺着逻辑经验主义进入实用主义的,所以没法回答维特跟斯坦的问题。我想,我与你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不想超越政治,我只想冷冷地观察政治,在政治中寻找终极价值。
  
这牵连出下一个问题,“左”与“右”是不是信仰?这很难一概而论,对于我来说不是,对何新肯定也不是吧,呵呵,但对某些人似乎是的。骨子里浸透了自由的人,跟张五常似的,其实非常少,完全反自由的左派也很少。比如秋风,本来很右,现在被宪政弄得右不右左不左;倒是王怡还懂得实用主义的道理,谨慎地保持着自由主义者的立场。有的左派很真诚,比如崔之元,但他的态度与知识似乎关系不大,于是就成了你所说的“那就是一些没有头脑的好人”。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印象,左派不见得必然地真诚,不用点名大家都知道。是否好人我们暂且不去管他,新左派是如何掉进左的陷阱,这倒是颇为引入深思的。比如,你认为“特征事实”是可以交流的,那你就大大高估左右两派的学理水平了。我看,在目前中国,最大的问题在于左右两篇都不懂如何观察“特征事实”。除了政治因素,归根到底是大家缺乏社会科学的基本训练(如统计学和社会调查方法论)。又如,你说,“今天在中国仍有人热衷于当哲人王,热衷于拯救别人,热衷于指引中国未来的发展方向,热衷于法国的精英革命和六十年代的左派运动”,这里面包含了很多种情况。
  
愿意当哲人王(非本来意义,呵呵)救世主的,以倡导人文精神的几位海派大师为代表。他们对80年代高涨的精神生活深深地怀念,为我们丧失了过“高尚”生活的追求而痛心疾首。他们太焦虑了,简直恨铁不成钢,非要骂得我们爱上柏拉图,爱上歌德,爱上巴赫这些高尚的东西不可。北大和华师大中文系的老师实在辛苦啊。他们与其他新左派的区分在于他们不讲政治,甚至是反政治的。比如,张汝伦的海德格尔研究就比别人的清晰一些。因为政治是双刃剑嘛,我看小枫的书时就得提防他微言大义,免得像“玫瑰之名”的故事一样中毒身亡。刘小枫的书即使贴上了无毒标签还是让我害怕,张汝伦这样直率的左派的东西让我感到放心。
  
甘阳和汪晖的情况要比这复杂得多,因为他们讲政治。汪晖,甘阳对全球化进行文化意义上的批评,我是部分赞同的。但回到政治和经济上,这就很可疑了,政治从来不是请客吃饭。自由,民主这些概念并不是很简单,但也决不深奥,最重要的是他们并不“美”,正如王国维所说的可信不可爱。我这种人不写诗,于是用左派理论可以判定我缺乏甄别“美好”理论的能力了。
  
撇开意气之争,关键是回到社会学基本问题,即社会是如何可能,从马克思,韦伯,涂尔干入手都行。尽管左派右派的问题是一致的,但方法和背后的哲学思想却完全不同。我还是得强调政治阐释学的危险性,它是有毒的(小枫坏就坏在这里),结合了诗歌修辞和简单的存在主义呼喊毒性尤甚。经济史,政治史的路子本来不错,诺斯不也用吗,但我们得特别注意汪晖的修辞手法(上次说的古/今之争)。甘阳研究欧美政治史也不错,但我们也要注意他讨论中国时的偷换概念(上次说的夷/夏之争)。
  
余杰最近的文章之后,冒出了左冷残这个词,我觉得真好。但别忘了老龚的“病梅馆记”,冷的残的都很酷哦。
  
比如,你给我看的柯小刚的《“慎终追远”与“往来井井”》的那段,简直让我笑到了地上。
  
“今天与会的许多同仁朋友,包括我自己在内,实际上都有过或长或短的独自阅读论语的经验——而这在“新时代”是多么难得而幸福的事情——但是今天,我们不由自主地聚到了一起。事情的发生也许是这样的:在对论语的阅读中,也许有某种来自论语本身的要求,要求我们来,来到一起。一,起,一而且起——请允许我冒昧提议:请让我们一起起来站立片刻,以我们的身体动作生成哪怕是片刻活生生的礼仪姿态,向我们将要在这里一起来阅读的论语致以无言的敬礼。现在,这里,我们“站起来了”,终于“站起来了”,而且在一起。但愿我们今天的站立,这个微不足道的站立,能够带来一个濒临灭绝的古老文化传统最终的伟大站立! 你的评论是--苏晓康先生应当,应,并且当,惭愧而无地自容矣!”
  
不过我仍然劝你宽容一些。柯小刚的这段东西很可笑,但看来人还是真诚的,心还是热的,符合你的好人标准。印象中柯小刚也不喜欢政治,喜欢哲学,不过我对他了解也不深。这这些话传到XX论坛去,又变成我们不懂“礼仪”的罪证了。我不懂诗(你懂的,呵呵),不懂审美,喜欢对新左派的逻辑傻笑几声(因而不懂礼仪),所以被人家看不起啊。我倒是通过著名二流小说家昆德拉知道一个词,Agelaste,意指那些不懂得笑,毫无幽默感的人。
  
总得来说,我对左派是很害怕的,他们永远真理在握,永远那么理直气壮,还为我这些愚笨且缺乏审美能力的人操碎了心。
  
最后,我告诉你我对左派的归纳,他们是那些从来不懂得笑的人。他们不懂得笑,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上帝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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