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上一个主题 :: 阅读下一个主题 |
作者 |
六四 ---- 一篇常见的造谣文章 |
 |
所跟贴 |
六四 ---- 一篇常见的造谣文章 -- Anonymous - (4078 Byte) 2006-6-08 周四, 上午12:33 (1836 reads) |
封从德 [博客] [个人文集]
游客
|
|
|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一九九七年四月十日於荷蘭萊頓大學。筆者九八年按:九七年四月,我將此函及柴玲談話全文寄至《九十年代》雜誌,主編李怡先生與那位專欄作家都改變了看法。李怡先生在《蘋果日報》上撰文說「看影片《天安門》時,筆者也誤解了柴玲。今天,筆者相信封從德所作的澄清」;那位專欄作家也在《明報》上撰文:「讓歷史還她一個清白」。兩篇文章刊登的時間都是六月三日,在香港回歸中共前夕。我對他們的求實態度和勇氣十分敬佩。)
附:《蘋果日報》李怡專欄(一九九七年六月三日)
複雜情緒
柴玲在她說期待「流血」與她自己「不會在廣場堅持」之間,說了甚麼話,其實是很關重要的。由於篇幅太長。《九十年代》沒有刊登。但我作為編者,是讀過的。
在兩段話中間,柴玲所表達的情緒是複雜的、矛盾的。她邊哭邊說,情緒異常激動。她說了她對學運的失望,由於許多人要與她爭奪權力,使她覺得「特別累」,也「很悲哀」,她甚至說,「有時候我想,中國人我不值得為你奮鬥,不值得為你獻身……」她又說,「昨天我跟我愛人說,我再也不願在中國待下去了,我說我想到國外去,我們不是為死而戰,而是為了生而戰。」她還說,「我很喜歡這一種安詳的,有一些baby,有一些小動物的那種……平靜、安詳的生活。」但「如果是在大家捨生忘死爭取(民主)權利的鬥爭中,我坐一邊,不去衝鋒陷陣……一旦這個權利到來的時候,我說,給我拿來吧,不要少了我的一份,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很慚愧。我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這就是柴玲的矛盾。以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子,若不考慮自己日後過的日子,不珍惜生命,那是不可能的。她說了她想求生,是很人性、很自然的反應。她期待天安門廣場會流血,也很自然而坦率,倘若她告訴人們,當局是會仁慈的,是決不會鎮壓的,那才可怕。
只要她說期待流血,以及她想求生的話,不是連在一起說的,我們又能對她有甚麼責備呢?而最終,柴玲並未「自己逃生」,在矛盾中她還是一直堅守到六四凌晨,直到與同學們一齊撤出廣場。
看影片《天安門》時,筆者也誤解了柴玲。今天,筆者相信封從德所作的澄清。
柴玲沒有「讓別人流血,自己逃生」
《天安門》剪接的一段話,是前後拼接的。前半段(即「讓別人流血」)與後半段(即「自己求生」),在錄映帶上相隔半小時,中間裁掉八千九百字,而且前後半段提問的人不相同,二人的思路並不一致。最後,柴玲並未逃離廣場,而是堅守到六四凌晨與同學一齊撤出。
(《九十年代》編者按:卡瑪‧韓丁的影片《天安門》,其中摘錄柴玲在一九八九年五月廿八日接受訪問的談話,引起社會上普遍對柴玲在天安門運動時的姿態的質疑。本文為柴玲前夫封從德寄來的澄清函件。原信並附有長達一萬三千字柴玲錄音談話記錄,證明確是兩段談話出自先後不同的錄音。)
《九十年代》今年二月號十三–十五頁文章的作者,在看過柴玲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八日的錄像談話被影片《天安門》作剪接處理的片斷之後,直指柴玲「野心顯然不小……她想以別人的血來成全自己」,笞責柴玲「暗藏心底的『讓別人流血,自己求生』的『民運』哲學」,且在最後呼籲:「我們有權知道自己的同胞因何而死」。在這假作真時真亦假的年代,該作者為六四死難者鳴不平,並決心查出真相,實在難能可貴;同時我也感到她對事實的把握可能還有欠全面的地方,或許並沒有見過柴玲錄像談話的全文,因全文從未真正出版過。現寄上柴玲錄像談話的全文校對稿,請轉該作者,相信她讀後能有進一步的認識和理解。若貴刊認為全文太長,不宜一次刊登,或請連載,或請盡早告知,我可另擇一報,於錄像談話八週年之際刊布,以饗讀者。
對「史料」的三點澄清
另外,貴刊在該文之後所附背景資料「柴玲讓『別人流血』的一段問答」,有不準確之處。因篇幅不長,茲引全文如下:
「以下是《天安門》一片最具爭議性的一段說話。記者金培力(Philip Cunningham)應柴玲本人的要求,六四發生前在一所國際公寓所拍下的片段:
「柴玲:『同學們總問,我們下一步要幹什麼,我們能達到什麼要求?我心裡覺得很悲哀。我沒辦法告訴他們,其實我們期待的,就是流血,就是要政府最後在無賴至極的時候用屠刀來對著它的人民。我想也只有廣場血流成河的時候,全中國人民才能真正地擦亮眼睛。』
「金培力問:『你自己會繼續在廣場上堅持嗎?』
「柴玲:『我想我不會的。』
「金培力問:『為什麼呢?』
「柴玲:『因為我跟大家不一樣。我是上了黑名單的人。我是這樣想。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說自私什麼的。但是我覺得,我的這些工作,應該有人接著幹下去,因為這種民主運動不是一個人能幹成的。』」
這一段「史料」有三點需澄清。一是金培力當時是在北京師範大學的美國留學生,非正式「記者」;二是那段當中的提問者並非金培力,而是香港《天天日報》的記者梁淑英;三是整個段落是前後拼接的結果。(這還不算上文既不是《天安門》中那一段的全部,又在一些細小的地方有所刪改,如刪掉了「被這樣的政府殘害,不甘心。我要求生。」一句,讀者可參看我提供的全文校對稿。)
上面第一點是《天安門》作者卡瑪告訴我的,她看過金培力事後的回憶手稿。就第二點來說,一些影片觀眾已經注意到:後半段中的提問者明明是女聲;而梁淑英一九八九年的一篇文章也談到該次採訪(見六十四名香港記者合著的《人民不會忘記––八九民運實錄》。香港記者協會出版,一九八九年九月初版,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增訂版。頁二一三–五);尤其是梁淑英最近親口向我承認,那個提問者就是她,不是金培力。
兩個採訪者,思路不一致
關於第三點,後半部梁淑英提問的那幾句(即所謂「自己逃生」者),與前半部柴玲對金培力說的那一段(即所謂「別人流血」者)即便在現有的錄像帶上也相隔四十分鐘,中間裁掉了八千九百字。
問題的關鍵出自梁淑英與金培力二人在錄像談話中的思路並不一致:金培力在錄像之前已知柴玲的「南下計劃」,而梁淑英則不瞭解情況。九五年五月,卡瑪告訴我,她看過金培力的回憶手稿,當中明言柴玲見到他時便講了「南下計劃」;這一情況我也得到了柴玲的承認。而梁淑英這一方面,我是今年四月才找到她(本文所介紹的情況便出自這次電話的內容,亦徵得其同意)。在電話中梁淑英兩次明確告訴我:在採訪時,她完全不知道柴玲有去南方的計劃。從錄像全文中可知,就在梁淑英問柴玲「你自己會不會留在廣場?」之前幾分鐘,金培力與柴玲有這麼一段對話:
「金培力問:下一步呢?
「柴玲:下一步作為我個人,我願意求生下去。廣場上的同學,我想只能是堅持到底,等待政府狗急跳牆的時候血洗。不過我相信一次大的革命很快就要到來的,要是他敢採取下策的話,即使不敢採取下策,保留一些火種和力量,在下一次革命中,我想我還會再站出來,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這段話在現行的各個出版物中都不見。梁淑英向我承認,她當時就是因為沒有明白柴玲這句話,弄不懂柴玲為何一方面強調自己要求生,一方面又說「廣場上的同學只能是堅持到底」,故才在幾分鐘後找到機會,插入柴玲與金培力的對話,問柴玲「你自己會繼續在廣場上堅持嗎?」
梁淑英還告訴我,她加入採訪,是很偶然的。那天上午,她在北京飯店見到金培力與柴玲等要出去作錄像,才臨時加入的。因此梁淑英在整個錄像談話中很少插入提問,而五月二十八日那天是她第一次見到柴玲。這一偶然性在卡瑪的文章中也得到了印證(《天安門》頁三七二)。
由此可見,金培力與梁淑英二者的提問在邏輯上應當是不太一致的。從全文展現的上下文可看出,正是因為金培力事先知道柴玲的「南下計劃」,故對柴玲說「下一步願意求生下去」時毫不驚訝,且在這段話之前甚至提示柴玲「你希望其它城市市民,什麼上海、西安,也參加運動?」(該段問答亦全部被刪去);也正是因為梁淑英不瞭解柴玲有離開北京的打算和目的,所以才去追問她「你自己會繼續在廣場上堅持嗎?」
梁淑英告訴我,錄像談話完她都還不瞭解柴玲的切實打算;是在談完之後,在柴玲換衣服準備走時,才知道柴玲南下的計劃。
柴玲並未「自己逃生」,她堅持到六四凌晨
柴玲當時並未「自己逃生」,私自擅離職守,逃離廣場。相反,她一直堅守到六四凌晨,直到與同學們一齊撤出廣場,這大家是知道的。五二八錄像談話是在中午作的,晚上她面對二、三百各校代表,在「廣場營地聯席會議」上正式請求辭職。是在包括我在內的許多同學的勸阻下,她才打消辭職南下的計劃,繼續留在廣場,直至六四。
關於柴玲當時「南下計劃」的情況及其背景,幾篇拙文可供參考:《柴玲「遺言」之所指及其背景》、《背離歷史的歷史總結》、《廣場日誌: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六–二十八日(撤與不撤)》。
柴玲所期待的「流血」,也不是今日在六四慘案發生之後所理解的「大屠殺」;與非大陸人士所理解的有所差異,這個詞是黨文化下的產物,廣場上許多知識分子都當作平常詞來用,我在上述文章中也有論述,茲不多言。
「期待流血」與「等待血洗」
另外,順便指出一點,正是因為上面被刪掉的那段話大家沒看到,批評家們又沒去核對錄像,因此,有人硬是將柴玲「期待」一詞理解為「盼望」(Hope);而從上引刪文中「等待政府狗急跳牆的時候血洗」一處可知,柴玲用的「期待」一詞就是「等待」(Wait)之意。九五年五月《紐約時報》以「Hope」譯「期待」,一位「民運理論家」還為之辯護。同年六月三日我在北京之春編輯部召開的討論會上當眾問之,就連這位早在九零年便在其《八九民運反思》一文中引用柴玲錄像談話內容並作深入批評的「民運理論家」也根本沒看過錄像全文﹗最令人不解的是,《天安門》一片的作者是仔細研究過錄像全文的,也不會不知道對「期待」一詞譯法的爭議,卻依然在英文版中用Hope譯「期待」,而在法文版中則更加聳人聽聞,竟將「期待流血」譯作「盼望屠殺」(espérons le carnage)﹗
柴玲在錄像講話中的言辭未經斟酌,說話很不成熟,有些觀點於今看來也不妥當。對柴玲五二八錄像談話的批評,尤其是「獻身」與「求生」兩種價值觀的混淆與衝突,我亦將另文詳述。(參看《獻身與求生的迷茫–質疑《天安門》》一文)
盼望加強六四史料研究
鑒於八九民運史研究中的諸多問題,我再次呼籲各個關注八九民運和中國未來的學術團體,以及各個以推動重評六四為己任的民運團體,加強對八九民運史料的整理和研究工作,以免再次出現類似的誤解,或至少在誤解出現之後能夠及時糾正。這樣,我們才對得起那些在八九民運中作過貢獻與犧牲的人們。
還有一個情況需要提出,梁淑英和柴玲都說,五二八錄像的當事人共有五位。另兩位一是當時幫助柴玲聯絡金培力的同學,當時叫王力,本名韋安,六四後在台灣;一是國際公寓的女主人,可能是美籍華人,梁淑英還記得她叫某某蓮,現居香港。另外,金培力我也沒有與其聯絡,希望與這三人能通過《九十年代》或別的管道取得聯繫。當然,我更希望他們直接發表作為當事人的回憶,比如金培力那篇已寫成的手稿。
(一九九七年四月十日於荷蘭萊頓大學。筆者九八年按:本文開頭的提要、編者按與文中的小標題都是《九十年代》所加。九七年四月,我將此函及柴玲談話全文寄至該雜誌,主編李怡先生與那位專欄作家都改變了看法。李怡先生在《蘋果日報》上撰文說「看影片《天安門》時,筆者也誤解了柴玲。今天,筆者相信封從德所作的澄清」;那位專欄作家也在《明報》上撰文:「讓歷史還她一個清白」。兩篇文章刊登的時間都是六月三日,在香港回歸中共前夕。我對他們的求實態度和勇氣十分敬佩。)
附:《蘋果日報》李怡專欄(一九九七年六月三日)
複雜情緒
柴玲在她說期待「流血」與她自己「不會在廣場堅持」之間,說了甚麼話,其實是很關重要的。由於篇幅太長。《九十年代》沒有刊登。但我作為編者,是讀過的。
在兩段話中間,柴玲所表達的情緒是複雜的、矛盾的。她邊哭邊說,情緒異常激動。她說了她對學運的失望,由於許多人要與她爭奪權力,使她覺得「特別累」,也「很悲哀」,她甚至說,「有時候我想,中國人我不值得為你奮鬥,不值得為你獻身……」她又說,「昨天我跟我愛人說,我再也不願在中國待下去了,我說我想到國外去,我們不是為死而戰,而是為了生而戰。」她還說,「我很喜歡這一種安詳的,有一些baby,有一些小動物的那種……平靜、安詳的生活。」但「如果是在大家捨生忘死爭取(民主)權利的鬥爭中,我坐一邊,不去衝鋒陷陣……一旦這個權利到來的時候,我說,給我拿來吧,不要少了我的一份,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很慚愧。我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這就是柴玲的矛盾。以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子,若不考慮自己日後過的日子,不珍惜生命,那是不可能的。她說了她想求生,是很人性、很自然的反應。她期待天安門廣場會流血,也很自然而坦率,倘若她告訴人們,當局是會仁慈的,是決不會鎮壓的,那才可怕。
只要她說期待流血,以及她想求生的話,不是連在一起說的,我們又能對她有甚麼責備呢?而最終,柴玲並未「自己逃生」,在矛盾中她還是一直堅守到六四凌晨,直到與同學們一齊撤出廣場。
看影片《天安門》時,筆者也誤解了柴玲。今天,筆者相信封從德所作的澄清。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
|
返回顶端 |
|
 |
|
|
|
您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新主题 您不能在本论坛回复主题 您不能在本论坛编辑自己的文章 您不能在本论坛删除自己的文章 您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投票 您不能在这个论坛添加附件 您不能在这个论坛下载文件
|
based on phpbb, All rights reserv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