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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岭的失落

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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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贝岭的失落 (533 reads) 时间: 2003-9-10 周三, 上午10:51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贝岭的失落

我与贝岭相识是在1999年8月由世界华文作家协会在洛杉矶所主办的第十届世界华文作家协会年会上。

当时他懒懒散散的，整天不是躲在前厅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偷偷睡觉，就是装着很想有礼貌但确实是自己精力不济的样子单手撑着脸在桌子上打盹，有几位慕名仰服的老先生极力找机会坐在他身前努力同他倾谈他就是不提起精神，那边在‘北岛的《生活》就只一个字——“网”，可是蕴含丰富，评论家要用多少个字还解释不出他这么一个字’唾沫横飞，他这边却口水象拉长了线的糊浆，慢慢滴在浆黄色的长袍马褂上，慢慢由球变成团然后变成小点，只有偶尔有女声从身边飘起时他才会揪起头，眼睛转来转去，目光发亮，眼神炯炯，很象到了一个新地方就非要把精力全部投入在女人身上才肯罢休而在别人看来本该正儿八经的事上他却拖着夹了几根白毛的长辫子摇摇晃晃神情恍惚的嫖客！——不要当这是文学作品，我初见到的贝岭就这个样子。“此人太傲慢无礼！”我在心里叫到。

可是他是新出炉的美国作家协会自由创作奖得主，是该届年会的主要嘉宾之一！于是我仔细翻阅了他带去的《倾向》杂志。其中有阿城、王丹、京不特、梦浪等人的作品，也有一些我现在也记不起来的人的东西。内容在普通的书报杂志不易见到（指当时。不过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就艺术而言这些作品多有商榷性，而精神，与中国官方的言论和大陆主流文化流行不很一致。当时我感到我和他在价值观上很契合，而艺术观上距离很大。——老实说，我虽没什么名气，但我知道，我也是自负的，没太把他的名衔放在眼里。准确来讲，甚至有些不屑。

后来他应邀在大会上演讲，是东道主成员洛杉矶名作家晓娅介绍。晓娅，天生丽质，而且花进中日，丰韵锋芒正健，正值香色杀人之际。贝岭上台后，没有，他没有跟其他发言人一样，去坐到主席台上，而也是随随便便站在台下。但我忽然感觉他判若两人，虽然讲话依旧慢条斯理，不高不低，但绝非我见到的有气无力，而是中气十足。话语似乎是信手拈来，而条分理析，娓娓而谈，你很难不感受到他曾经的用功。他没有谈自己是什么编辑，或者诗人，而是简单的说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化人，顺势就打开了话腔。当时我觉得这种高格调的玩法有些来劲，这应该是真正的玩家作为，与前面有些朋友的冲天炮方式是见高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是，有些酸不溜，又有些甜不辣，象吃一道从大陆运到对岸又从对岸返回到大陆的台湾菜，摸不着菜的正味，感觉怪怪的。但我还是坚持这种高规格的搞法是“小美人” 晓娅（洛杉矶作协有两“美人”，“大美人”前会长黄嫚丽，“小美人”是晓娅）的魅力使然，骨子里狂人的浪漫在偶走异地遭遇了美人的媚眼时由不得他不做出几分名流、士绅的作派，让你自惭其下。于是我对自己说，幕刚开，好戏还在后头！

的确，我真就见了好戏！老实说，话进高潮，我实在被他征服，即使到现在我也觉得贝岭那场表演，无论是真是假，真的不错。至少我现在还这样认为，贝岭是我在中国作家群中所遇见过的杰出的演讲家之一。

会场一直都很沉闷，人员尽管没象他那样公然打盹，但七零八落的，一眼就看出散漫。大家都对主办单位拉来全球各地一大摊子人（大约三、四百来号）却没有安排好高档一些的食宿，也没能编排顺心一点的游程有想法，有些人就干脆挂在脸上，在那里有心无心的闷坐着。——不要高唱什么灵魂工程师，人，总是懒惰的动物，作家是人，也不例外。其中多是所在国的名报编辑或记者，象加拿大《世界日报》总编徐新汉先生、台湾《人间福报》副刊主编宋雅姿女士、《自由时报》副刊主编宁茹女士、吉隆坡《南亚早报》西西妮娣女士等等，公务忙碌后来此参加所谓年会，其实很大程度是为了借机偷闲，出门散散心。散心不得，当然有些怨气。而贝岭的发言渐进振奋了会场！我开始还不愿相信自己的感觉，以为未必所有人都如我一样有触动，总想到“明星效应”四个字。可是他讲到作家协会真正的功能，讲到西人作家会的联谊方式，讲到中国作家和亚洲作家的处境，讲到大陆作家与没有大陆作家的世华会，讲到权益、良心与义务，讲到迫害、受难、谴责与声援，讲到年会的举办程式以及现时与会者的牢骚，从容不迫，有条不紊，这样一搞，就玩大了，大到你真就不能不相信他就是这么回事。缩小了是人，放大了是人类，放大了是良心，缩小了是生活，开关闭合，他把个作家们的散心会讲台象在玩一扇门和梯子搞到了人们意想不到而又应在其中的高度和空间，老实说这些听起来是书本上的东西可是经他这么一正儿八经，你还真就觉得生活就应该有书本上这些才对！当时世华会符秘书长一会儿站起来反对，一会儿禁不住带头鼓掌，象一只七上八下跳动着不知如何是好的生蛋母鸡。大约一个小时的演讲，掌声响起好多次，一改到会以来会场就零零落落的萎靡不振。关键他把个“真”字玩到了恰到好处，那次我服了他！

自那次之后，我很留意他的消息，电台常有他的报道，2000年，也就是会后第二年我们又在长青书局见过一次，是我充当追星族去听他主办的有关“五四新文化运动后的中国文学”研讨会。当时他把五四后中国文学批得一钱不值，看得出他的激愤，我对他的印象开始有些回落，不过依然觉得他是一个有坚持的人。我对他的印象真正回落到谷底的是，在我正与中国那帮颓废、偏安、堕落、淫秽的诗人决斗时，我忽然从一个地方看到他的有关中国现今诗歌介绍的一文，题目大约是《中国地下诗歌状况检索》。他居然把在当今中国诗坛托中共“稳定压倒一切”政策之福被怂恿而起，为中共“稳定压倒一切”政策做打手和帮凶的于坚与韩东等之辈当成了“地下诗人”，殊不知正是这些自称是“民间”的伪“民间”无中生有打着反“诗歌体制”旗号而实质借中共意识形态高压之手在中国诗坛驱逐和扼杀他们的对手真“民间”如我和他和北岛之类的诗人，他这样一来无疑在我正斗志昂扬的决斗泼了一滩冷水，而他是知名人士，他的这东西漫天一飞，不知得我又用多长时间才能挽回，所以我一直憋了一口气。前两天待我又看到他的名字时忍不住爆发了，极尽揶揄，吐了一滩口水。可是吐过后，忽然觉得好象不大对劲：既然诗，此业乃是他立身之本，而他也因此扬名立万，他已没有必要再去为名利对此讲假话，而且他因诗所立的形象执著纯正，无论守志，保节，坚持真诗才是第一要义。这让我忽然想到我与他之间必然有一致的伤痛，那就是真诗，我们都在努力搜寻！都在为真诗而痛苦！他现时正为发现真诗人而难受，我现时正为做真诗人而寂寞，可是因为时空的隔离我们一直也没有关于诗的真正追问，一直未能在某一个亮光上产生焦集，一直错失着关于当今诗歌在中国我们现时该怎么去把持。这是我的失落，何尝不是贝岭的失落！

2003/9/9 洛杉矶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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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贝岭两次 -- 狼协 - (154 Byte) 2003-9-11 周四, 上午10:41 (195 reads)

我好象没跟贴在这里， -- 武汉 - (0 Byte) 2003-9-10 周三, 上午11:04 (68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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