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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ZT: 血禍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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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T: 血禍中原   
所跟贴 ZT: 血禍中原 -- Anonymous - (18520 Byte) 2003-8-26 周二, 下午5:16 (1282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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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简体版在此:血祸中原 (443 reads)      时间: 2003-8-26 周二, 下午5:42

作者:Anonymou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血祸中原



「爱滋血」潜伏新浩劫?



世界日报记者/曾慧燕



18 年前还是一片爱滋净土的中国大陆,如今已是爱滋病蔓延 31 个

省市的国度。大陆河南「爱滋村」举世闻名,但导致爱滋病在中原大

地肆虐的原因和「爱滋血」当年流向全国潜伏着的巨大灾难,至今未

引起当政者足够重视。



由于中国大陆民间组织「北京爱知行健康教育研究所」所长万延海、

执行所长胡佳,以及在大陆的「中国民间防艾第一人」高耀洁医师等

人的努力,被捂了多年盖子的河南「爱滋村」真相逐渐大白于天下,

「爱滋血」的流向令人不寒而栗,这是一起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公共卫

生事故。



*流向全国的「爱滋血」



要追溯「爱滋血」的流向十分困难,相信已流遍全国。卖过血的农民

说,由 1992 年起,河南人的血就已流向全国各地。东至上海,西到

乌鲁木齐,北起黑龙江,南至广州及海南。「血头」们将大量受污染

的血液卖给了上海和武汉等地的生物制药公司,制成白蛋白、球蛋白

、干扰素及血小板因子等一系列营养药,向全国销售。究竟这些药使

多少人染上爱滋病、乙肝和丙肝等疾病?由于这是大陆报导的禁区,

目前还不得而知。



一个可怕的现实是,由于长期以来政府没有对农民进行有关爱滋病的

预防宣传,一些病毒携带者往来全国各地,结婚、产子,爱滋病跟着

散播到大江南北,也经由母体祸延下一代。



更令人不安的是,当年在河南采集的「爱滋血」的流向,至今没有受

到追踪关注,输了这些「爱滋血」的人,将成为爱滋病带菌者,可能

因为仍在潜伏期,他们蒙然不知。也有的人,由于手术接受输血感染

了爱滋病。



*经由输血感染爱滋病的个案



据「中国新闻网」去年 12 月报导,江苏省一名 10 岁男童,因住院

输血感染爱滋病毒死亡。男童是在两岁那年,因摔跤血肿求医,医院

给男童输血治疗,但未痊愈。男童家人带着他四处求医,先后接受江

苏省中医院、江苏省人民医院的输血治疗,并由苏州医学院附属第一

医院、江苏省血液中心、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及上海莱士血制品有限

公司,提供全血、血浆及血液制品等。



然而,男童病情多年来未见好转,2001 年底,经江苏省爱滋病检测

确认中心检查,证实为爱滋病患者。男童母亲立即接受血液检查,确

认并非爱滋病带菌者,备受病魔折磨的男童去年初离开人世。



男童父母在悲痛之余,将儿子曾经接受输血治疗的四家医院以及提供

血制品的江苏省血液中心一并告上法庭。



上述男童的个案只是冰山一角。类似事件近年大陆媒体时有报导。

1999 年大陆卫生部曾就山西省一起爱滋病携带者卖血 40 次,导致

132 人经由血液感染爱滋病的「恶性事故」进行通报。



1999 年 2 月,17 岁的山西青年宋鹏飞因腿伤入住临汾市第二人民

医院,由于血色素偏低,手术前需要输血,当班医生透过熟悉的「血

头」找来以卖血维生的文某,先后共输了 1050 毫升血给宋鹏飞。术后

宋鹏飞到北京复查,确诊为爱滋病毒携带者,经追踪发现输血者文某是

传染爱滋病给他的「祸头」。在此之前,多次卖血的文某,已不知害

多少人感染了爱滋病毒。



最近一宗见诸媒体因输血感染引起官司诉讼多年的案例,是安徽省蒙

城县一位任姓女士,1995 年因产后大出血,接受输血 800 毫升。

2000 年,她义务捐血时,查出体内含爱滋病毒和丙肝病毒。她认为

其病源是因输血感染,遂提出医疗损害诉讼。去年与医院调解结案,

获赔偿 70 万元人民币。



*「驶向冰山的铁达尼」



目前在美国耶鲁大学任「世界学者」的万延海指出,自从八○年代中

期,爱滋病毒感染在中国发现后,目前已进入快速增长期。国际爱滋

病专家认为,中国是一颗「炸弹」,其中通过血液感染爱滋病毒是一

个重要途径。在中国河南地区,因卖血、输血感染爱滋病的农民,已

大批出现死亡现象。去年夏天联合国出版《中国爱滋病问题──驶向

冰山的铁达尼》的报告,揭示的问题令人忧虑。



许多人都从媒体报导中得知河南农民感染爱滋病的原因是「卖血」,

卖血使他们得了爱滋病,他们为什么卖血?因为贫穷,但比贫穷更可

怕的是某些人为了节省成本,在抽取贫苦农民的血液时草菅人命。有

些官员为了保住官位,硬将爱滋病疫情说成「国家机密」,罔顾公众

生命安全,极力隐瞒爱滋病毒汜滥成灾的事实。



根据「北京爱知行健康教育研究所」 (www.aizhi.org)提供的资料

,河南爱滋病的流行,自 1995 年以来,已引起国内外卫生界有关专

家的警惕和关注,包括中国科学院院士、大陆爱滋病专家曾毅在内的

许多专家,在不同场合以不同方式都提出警告: 河南爱滋病流行情况

是真实、严重的,如不迅速采取措施,中国将成为感染人数最多的国

家之一,有可能演变成国家灾难。



由大陆半官方新闻通讯社中新社主办的《中国新闻周刊》在一篇关于

爱滋病发展的报导中,引述一位专家的话说: 「开始我们在地图上只

标出一点红,后来是全国地图上已经没有空白点了,个别地区已出现

爱滋病患者的大批死亡,蔓延程度已超过非洲。」



文章举例指出,1994 年以前,爱滋病毒感染者大多数为云南的吸毒

者;1994 年后,爱滋病传播迅速向全国扩散。短短四年间,爱滋病

毒感染报告全面覆盖 31 个省市自治区。



*传播爱滋病的「血痂」



河南省是中原腹地,不是发达省份,也不是沿海城市。九○年代初

,河南的经济和社会环境,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的吸毒和卖淫嫖妓现象

,中原父老乡亲祖祖辈辈老实巴交的,只会在土里拋食。善良朴实的

农民怎么也没想到,会被爱滋病这个「魔鬼」缠上,他们一直以为,

这是资本主义社会「有钱人行为不检点的不治之症」。



《揭开河南省传播爱滋病的「血痂」》 (作者何爱芳 )一文,披露了

「血浆经济」导致河南农民集体感染爱滋病的情况。



1992 年,当大陆全国上下躁动着急于发财的经济热浪时,河南省卫

生厅厅长刘全喜一上台就提出「内靠公章,外靠血浆」的「新思路」

。内靠公章,就是充分发挥河南省卫生厅公章的魅力,大肆发证,目

的是赚钱;外靠血浆,就是发动农民大量卖血,采血后仅要血浆,把

红血球还给卖血者,把采到的血浆卖给制药公司。



「血痂」一文指出,刘全喜在一次卫生系统内部会议上讲,要大力发

展「第三产业」,大办血站。河南有 9000 多万人口,80% 以上是农

民,即使只有 1%-3% 的人愿意卖血,平均每年卖一至两次,收集起

买给生物制品公司,就能创造上亿元财富,也算是帮助农民脱贫的一

种办法。「谁会想到,河南省卫生厅一位高官的奇特发财梦会将他们

推向死亡的深渊」。



开封率先响应号召办起血站,省卫生厅作为典范向全省推广,血站如

雨后春笋涌现。除各卫生部门一窝蜂办血站外,一些企业、协会以及

军方也纷纷参与,包括济南军区后勤部血液制品研究所、空军后勤部

血液制品研究所,还有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等 33 家来自全国各地的

血液制品单位,都到河南建点采血。根据河南省卫生部门的文件,九

○年代初期和中期,官办的「合法」血站就有 270 多家,非法的不

计其数。



官办血站是「血浆经济」最积极的鼓吹者。那几年,在医院门口,醒

目贴着「献血光荣、救死护伤」之类的宣传海报。「血头」们宣传采

血的好处是: 「血跟井水一样,抽几桶还是那么多,经常把老水抽出

来换新水,去旧血,换新血,有利于新陈代谢。对身体有益无害。」



在这种动听的宣传下,忠厚的农民向「血头」伸出了手臂,也等于将

自己的生命交给了魔鬼。



当时血站普遍采用「单采血浆」法,也就是将许多人的血液采集后,

集中到一起,用分离机器将血浆(亦称血清)与红血球分离出来,血

浆卖给了制药公司,混合很多人的红血球则回输给卖血者。「血头」

的说法是,这样负责运输氧气和养料的红血球细胞并不减少,卖血者

抽血 800 毫升,再回输400 毫升,不会明显感觉身体虚弱。



但灾难就在这不知不觉的回输中降临了。 抽血的多个环节存在致命漏

洞:首先是抽完血后,用来剪断输血管的消毒剪和掐血袋口的消毒钳

这两个器械,都与抽出来的血液接触;然后是当时普遍采用的离心机

,内分 12 个小锅,每个小锅放两袋血,很容易出现血袋被甩破的情

况。如果血站人员不严格操作,未扔掉破损的血袋,沾有别人血液的

红细胞会被回输。这种采血方法最大的危险就是容易直接传染病。捐

血者只要一人有透过血液传染的疾病如爱滋病、肝炎,被回输者就无

一幸免。



建一间新房是河南农民最大的梦想,但贫穷的农民只有靠卖血才能圆

梦。在那个全民疯狂卖血的年代,凡有人卖血的家庭,几乎不到三、

五年就能盖房。按当时每人每次卖血最多报酬 50 元人民币、每年卖

血 50 次计,连续三年卖血,就有希望实现建房的目标。当时的社会

风气,一个男人没钱盖房却不去卖血,会被人认为身体有毛病、胆小

,就会遭人白眼。极其讽刺的是,房子盖得越早,人死得越快。大多

数卖血者在劫难逃。



*无法用笔墨书写的悲哀



年前一群赴北京请愿的河南省商丘市睢县东关行政村爱滋病感染者,

曾联名投书各界,公开该村及附近村庄的爱滋病状况,向社会救助。



呼吁书指出,从 1993 年开始,睢县公疗医院、县卫生防疫站在睢县

县城开办了血站,并在县城周边地区大作广告,宣扬卖血赚钱致富的

好处。当时在任的县长亲自在电视台为血站做广告: 「要想奔小康,

就去卖血浆。」号召全县人民都去卖血。农民纷纷响应到血站出卖血

浆,结果成了血液污染最大的受害者。



从 1999 年开始,东关村经常有人「得了莫名其妙的病死去」。后来

死的人多了,才查出是爱滋病,而且都是卖血惹的祸,。截至 2001

年底,村庄感染爱滋病的人已占总人口 30% 还要多。「我们每天生

活在恐惧中,从此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呼吁书指出,这些死去的人,大都是家庭的「顶梁柱」,他们身后留

下年迈的老人和年幼无知的小孩。剩下的人,更是看不到活着的希望

,因为他们失去了生活的保障。「我们一个村庄的悲哀已经无法用纸

张来书写。」



*「血浆经济」造成爱滋重灾区



河南上蔡县的文楼村,是闻名于世的「爱滋村」。以上蔡县城为中心

,周围十来个乡镇形成了一个方圆几十公里的卖血重灾区,也正是现

在的爱滋病高发区。



根据大陆卫生部的资料显示,自 1995 年以来,河南省对上蔡县文楼

村调查爱滋病疫情七次的情况分析,该村是爱滋病疫情较为严重的村

庄。全村 3170 人,有 1310 人在 1995 年前卖血,1999 年 11 月

接受检查时,发现感染爱滋病毒者高达 43.48%。



但文楼村还不是死亡率最高的「爱滋村」。就拿河南柘城县双庙集村

来说,在 4000 多名村民中,超过 1000 名是爱滋病带菌者,远多于

海外熟悉的上蔡县文楼村。



河南全省的爱滋病带菌者人数估计超过 100 万,是中国官方公布数

字的数倍。除了上蔡县文楼村,柘城县、睢县、新蔡县、尉氏县及鹿

邑等县都是爱滋村。中国卫生部公布去年全国的爱滋病带菌者可能「

近百万」,但北京一名传染病专家指出,仅河北省就有 120 万人左

右。此数字是一些在河南进行爱滋病义诊的医务人员的评估。



从 1991 至 1995 年,河南省在政府直接指挥下实行所谓「血浆经济

」,估计最少约 300 万人参加卖血活动。医务人员去年在一些「

爱滋村」的调查发现,在当年曾经卖血的农民中,有 40% 至 60% 感

染了爱滋病毒而成为带菌者。



在最高峰时期,整个河南的「合法」血站有 270 多家。直到 1995

年 3 月,河南省卫生厅和公安厅才大规模取缔已经泛滥成灾的血站

,最后一批非法血站,在 1997 年遭到严厉打击销声匿迹。爱滋病大

规模血液传播的蔓延之势被抑止了,但悲剧已经上演。



1999 年夏,河南上蔡县一位医师发现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他的病

人患了爱滋病,他立即把情况通报给他的老师、湖北武汉大学中南医

学院教授桂希恩。桂希恩在上蔡县文楼村第一次提取 11 个人的血样

,发现有 10 例检验呈 HIV 阳性;第二次再提取 140 人的血样,有

80 多例呈阳性。



这么多人同时感染爱滋病毒,桂希恩感到震惊。



「爱知行」执行所长胡佳指出,河南上蔡县数年来累计感染爱滋病及

已死亡的人数,已超过全球今年累计感染 SARS 和已死亡人数的总和

。很多村庄一天就有几名爱滋病患者去世。单单上蔡县一个十里铺村

,有时一天死三个。这一家尸骨未寒,又听闻另一户传来哭声。去年

底胡佳等人赴后杨村探访见到的爱滋病人,从 5 岁到 60 岁都有,

不到两个月就已先后奔赴黄泉。农民们气愤地对胡佳说,如果不是当

年「国家号召」说「献血光荣」,谁也不会去卖血染上爱滋病。



*最初以为爱滋病是「人瘟」



亲北京的香港文汇报,去年 8 月发表该报记者实地探访河南「爱

滋村」的报导。1990 年代初,一些双庙集村的村民发现一条「

致富」门路,就是卖血。当时的「血头」为了多赚钱,大肆宣扬「卖

血光荣」、「(胳膊)一伸一卷,50大元」、「针头一拔,去领奶茶」

等,有的人一天卖血两次以上,根本没有意识到可能感染爱滋病的危

险性。



报导说,46 岁的村民张华林一直在洛阳打工,1998 年回到家乡,村

里已经闹起「人瘟」(因为村民当时不了解什么是爱滋病,故称为「

人瘟」)。2001 年的秋天,他的妻子突然发病,病症与「人瘟」一

模一样。张华林问她是否卖过血,张妻说曾去卖过两三次。



张华林带着妻子到北京、南京等地看病,花了数万元人民币,仍不治

身亡。在一次检查中,张华林也验出被妻子传染了爱滋病。



过去三年,双庙集村有 161 人死于爱滋病,还有 9 对夫妻因爱滋病

自杀。该村还有许多父母因罹患爱滋病死亡的「爱滋孤儿」,父母双

亡的孤儿至少 40 名,父母一方死亡的在校学生也有 40 多名。「爱

滋孤儿」生活在贫困、失学和歧视中。



*高耀洁「我们的血液不安全」



76 岁的退休妇科医师高耀洁,被称为「中国民间防艾(爱滋病

)第一人」,她的名字,与河南爱滋病的新闻紧密联系在一起,她是

最早发出「我们的血液不安全」警告的医务工作者。



1990 年 8 月,时任河南省第七届人大代表的高耀洁去检查冤假错案

情况,在河南新乡监狱,一名年纪轻轻的女犯,因卖淫染上梅毒等三

种性病。为此,她对全省监狱 1185 名在押女犯进行性病调查,结果

让人震惊:92% 的女犯患有性病,更可怕的是,其中有人已感染爱滋

病病毒。



这个结果令身为妇科专家的高耀洁颇为自责。但真正让她开始注意爱

滋病在河南流行,并促使她走上防治爱滋病之路的,却是她的一个病

人因输血感染死于爱滋病。



1996 年 4 月 7 日,河南某医院接诊了一位 42 岁的女患者,病况

令院方觉得棘手,故邀请经验丰富的高耀洁会诊。最后诊断是爱滋病

,患者是因两年前在子宫肌瘤手术中接受输血感染了爱滋病毒,病发

21 天就撒手西去。



临终前,她用骨瘦如柴的手拉着高耀洁,非常不甘心地说:「高大夫

,我就是输了一次血,怎么就没治呢?」高耀洁了解到她输的血来自

血库,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非常震惊。她坐不住了: 「我们的血液

不安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到感染?」



接着,她了解到不仅病人经由输血感染爱滋病,卖血还造成河南农民

大批感染爱滋病。高耀洁做了一个决定:不再给普通病人看病赚外快

,她要将余生献给防治爱滋病,希望全社会的人都能了解爱滋病,关

注爱滋病。她全力以赴投入教育农民预防爱滋病的工作,拿出自己的

退休金和积蓄,撰写和印制宣传手册,自此踏上防艾的不归路。



那时,高耀洁「并没有想到这条路如此难走」。地方官员不但不支持

她,还多方阻挠,更大的阻力来自河南省卫生厅。她气愤政府对日益

蔓延的爱滋病置若罔闻,痛心「枉死城中添新鬼」,她频频上书中央

和省市各级领导及诉诸新闻媒体,希望唤起当局对河南爱滋病的重视

。她以古稀之龄亲自下乡探访爱滋病人,尤其是儿童和妇女病患。



看到爱滋病人缺医少药、孤苦无助的惨况,高耀洁不知道流了多少眼

泪。每次流泪,都令她难忘。「 2001 年 3 月 31 日,42 岁的艾滋

病患者王有志给我写信,希望我和他见一面,我赶到村子时,村子里

正在出殡,走到棺材前,我才知道死的人正是王有志,那一刻,我嚎

啕大哭。」



她更大的焦虑是,因卖血感染爱滋病的患者已经进入死亡的高发期,

「有一次家里来了 12 个爱滋病人,春节给他们汇款时被退回了四

份,他们都已经死了。」



还有一次,高耀洁探访豫南一个村子,透过一扇没有合上的大门,看

到令人震惊的一幕:一个女人上吊了,一个两岁模样的男孩正抱着妈

妈的脚后跟,边啃边喊: 「娘,你下来啊,你下来啊。」别人说,孩

子的爸爸 16 岁时开始卖血,因为感染爱滋病已经死了。高耀洁的眼

泪立刻流下来了。从那时开始,她改变做法,将原来花给爱滋病患的

时间,更多去关心他们的遗孤。



高耀洁说: 「我这样做是为了那些孩子,说到底是为了我们整个民族

,我去村子里,一个小孩对我说,将来要杀人,要杀把爱滋病传染给

他爸妈的人。」



事实上,这样的复仇情绪在不少地区普遍存在。一个叫做张夏的男孩

,全家五口人都因感染爱滋病去世。2002 年夏天,读小学五年级

的张夏被迫辍学,他在砖厂打工,每天只挣 10 元人民币。一次在父

母坟前痛哭后,他在左臂上刻下了「忍」、「仇」、「杀」等字。



*「穿行在爱滋疫区」



河南籍的张继承 (笔名喻尘 ),是最早在国内外媒体报导河南爱滋病

的记者,他为此失去工作,并被勒令离开河南省,现职北京《中国社

会导刊》。他在《穿行在「爱滋病疫区」──我的眼泪为何总是砸向

大地》的报导中,详细披露了河南爱滋村病患的悲惨状况。



张继承第一次到上蔡县文楼村,采访了至少八个爱滋病人,他们所叙

述的卖血故事,让他觉得好象是天方夜谭。他们都强调自己是无辜的

。每一个因卖血而感染了爱滋病的人,都有一个辛酸故事,都有一把

辛酸泪。



有的家庭成员无一幸免,全家集体感染。有一家子弟兄八人,还有两

个姐妹,也就是兄弟姐妹十人,老大 50 来岁,最小的妹妹 30 多岁

。这一家人后来又分出去十个小家庭,一大家子五、六十口人,先是

老大出去卖血,后来,老二、老三跟着去。到最后,这一家男男女女

全部赤膊上阵,爱滋病几乎袭击家庭每个成员。成为当地农村人谈论

的一个风景。卖血,曾给这家人带来短暂的辉煌,但也带来永久的痛

苦。



在河南省与安徽省交界的沈丘县石槽乡,农民石运动和他的妻子是最

早被发现的爱滋病病毒携带者,石妻在 1999 年初就已死去。石运动

夫妇卖血的原因,是因没钱抢救被大货车撞成重伤的父亲,只好在医

院里卖血,但一个人每天卖一次不够交医疗费,所以,他的妻子也加

入卖血。



石运动夫妇感染上爱滋病毒的唯一途径,就是在医院里卖血的那一

个月。石妻死后,石家成了一座孤岛,四周的邻居都如避瘟神般搬走

了,石运动一个人生活在绝望的孤岛上。



像石运动这样的人,在豫东南的村庄到处都是。张继承在距离沉丘县

很近的淮阳县,同样碰到这样的事情:在太康县高朗乡,儿童张成

帅因为烧伤接受输血 200 毫升,改变一生命运。他因此感染了爱

滋病,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玩。



张继承去过的豫东南「爱滋村」,遍布河南腹地。从黄河南岸至淮河

岸边,豫西伏牛山界东至与安徽、山东交界处,很多的村庄都被同一

个问题困扰,都被爱滋病侵袭,都被外面的世界所拒绝,愤怒和绝望

感染了「爱滋村」每一个人。



* 患者绝路报复社会



一个 20 多岁的年轻人,也是因卖血感染了爱滋病,他的父亲向张继

承讲述了他卖血的经过后,躺在床上的年轻人眼里满是泪水,他恨恨

地说: 「如果我能见到他们,一定把他们杀了!」他的愤怒在死亡的

边缘表现到了极至。



当年流向全国的「爱滋血」,更是当前大陆社会潜伏的巨大危险,而

爱滋病患者及其遗孤的仇恨报复心理,也是一个隐藏的「定时炸弹」

。如较早时媒体报导的爱滋病患者程二民故意以「嫖娼」手段报复社

会,就是恐怖一例。



其实,比这恐怖的报复个案并不是单一现象,如去年春节期间,天津

、北京街头出现河南爱滋病人到处向途人乱扎「爱滋针」的现象,作

为不满社会的报复。而在两三年前,广州、深圳也发生河南爱滋病人

向途人扎「爱滋针」的传闻。据说他们都是因卖血染上爱滋病。他们

被社会拋弃,生活在绝望深渊;他们更气愤的是,作恶者仍逍遥法外

,「血祸中原」的「祸头」迄今高官厚禄。



联合国发言人在去年的世界爱滋日警告:中国已经处在爆发爱滋病狂

潮的边缘。除非立即采取行动,否则到 2010 年,中国感染爱滋病的

人数将至少达到 1000 万,其严重程度将不亚于目前的非洲。更重要

的是,「中国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驻北京的代

表指出,中国的爱滋病已经走上「高速轨道」,政府部门公布的 60

万带菌者,「只是这个轨道上的起点」。



( 2003年8月24日刊于《世界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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