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拉马拉象座死城。街上无人,车少,建筑物大都黑灯瞎火。到达花园大酒店(Grand Park Hotel) 差一刻七点。主人们在旅馆门口迎候。领头的是达维什(Mahmoud Darwish),巴勒斯坦当代最优秀的诗人。我们是应他的邀请而来的。在记者问及我们巴勒斯坦之行的目的时,索因卡答得好:“这很简单,我是应被围困的同事巴勒斯坦作家达维什之邀。大家两度盼着他去领取美国大学的一个重要奖金,并和其他作家交流。这相聚因九一一事件推迟,然后被取消了。依我看,他失去这次翻越边境的机会是大遗憾。由于达维什不能来,我们应该去找他,就这么简单。”
这显然是阿拉法特的办公室兼会客厅。一头是办公桌,旁边立着巴勒斯坦国旗;另一头是一圈沙发,茶几上放着一盆娇气的睡莲。阿拉法特和我们头头罗素坐中间。按事先说定的,这次会见不对外公开,故所有记者都被赶了出去。罗素首先代表国际作家议会说了几句话,表示对巴勒斯坦独立和自由的支持。他特别强调说我们是来看望达维什的。阿拉法特指着达维什开玩笑说:“他是我们老板。”每个成员都说了几句话,由雷拉翻译,但阿拉法特时不时用英文回答。索因卡说,他希望不要把仇恨和冲突写进教科书去。阿拉发特做了个坚决的手势,说:“绝不会的。我们甚至相反,太不关注对历史的描述了。”说到仇恨,他感叹道,小时候他家就在哭墙附近,他整天和犹太孩子们一起玩。如今这几乎是不可能了。最后轮到我。我说,自童年起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想知道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和重重困难,你是否还保持着当年的理想?阿拉法特激动地跳起来,指着他身后的庙山(Mount of Temple)的巨幅照片。特别是那醒目的镀金圆顶(Dome of the Rock)和旁边的犹太教寺院。庙山不仅是伊斯兰教,也是天主教和犹太教圣地。基督曾在这儿布道,希伯莱人的祖先亚伯拉罕的第一个祭坛也在这儿。阿拉法特用指头划了个大圆圈,意思是在一起和平共处,那就是他的理想。他也是个会用隐喻的人,那是一种能力,观察和解释世界的另一种方法另一个向度。很难想象他的对手夏隆使用隐喻,夏隆的语言倒是直截了当,那就是坦克。三天后,他的坦克冲进阿拉法特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