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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参考系

藏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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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消失的参考系 (920 reads) 时间: 2001-12-19 周三, 上午6:09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这是我原先在“思想的境界”和网易评论空间用别的笔名发的旧文，曾经在

“大家”用来跟过老芦的民主恩赐论。此次有修正。）

米洛舍维奇被南斯拉夫人推翻后，知识分子成堆的简体中文网站上一片欢呼。有意思的是，撇开对

米氏个人功罪的评价不论，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有时甚至还希望他能在选举中获胜，理由也许显得荒

谬：他的获胜可能会推动中国当前的政治体制改革。

据我个人的听闻，巨变后东欧共产党普遍的悲惨遭遇给中共提供了政治改革的可怕反例。这中间最

恶劣的例子当数罗马尼亚，齐奥赛斯库夫妇未经公审就被处决，揭竿者旋宣布罗共非法，在短时间

内悍然以一种暴政代替另一种暴政。其他如东德，所有当过哪怕是中学校长职位的人全被打入政治

冷宫，理由是若不迎合共产党就无法在前东德升迁，而如若迎合共党此人品质必有问题。即使在波

兰的温和转型过程中，统一工人党选战中一败涂地的惨状也足以令执政中的中共心惊（其中最有戏

剧色彩的一幕就是雅鲁泽尔斯基的女儿坚决把票投向瓦文萨）。这种非黑即白，“共产即恶魔”

“凡敌人支持的我们就要反对”的思维，该给戈尔巴乔夫的后行者和同情者们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

六四之后两三年间，社科院马列所的学究们全线出动研究东欧巨变。从东欧带回来的录像带在中共内

部一再播放，以表明八九年强硬措施的“必要”和和平演变的“可怕后果”。我有时臆测，如果在东

欧巨变中有那么几例共产党主动政改成功的个案，如果雅鲁泽尔斯基和久加诺夫等人能在民主选举中

获胜，在民意的基础上重新掌握国家权力，那么在八九之后甚至还按原计划推行村民选举的中共，或

许不至于在整体的政治体制改革上婆婆妈妈如此之久。

潮来潮去，物换星移，随着江政权的稳定和东欧某些国家左派的回潮，随着波兰、捷克和波罗的海诸国

迅速在社会经济各方面接近欧盟水平，代议制民主作为一种行政工具的高效率特性正在日益凸显，民主

在实利上的诱惑力也一再被苏东改革所证明。种种迹象暗示，中国大规模机构改革的背后酝酿着一场战

战兢兢的民主小试验：在公共行政学方面突出的北美学校如哈佛肯尼迪学院、普林斯顿威尔逊学院和雪

城马克斯维尔学院等，除了往来频繁的厅局级干部学习班以外，中组部和国家行政学院也多次派人进修

北美的官员考核和选拔制度，以吸收西方公共机构人事机制的长处。在所谓“亚洲价值”的体现者新加

坡，中组部更是多次派员去学习李光耀“人民行动党”在次次选举中均大胜而归的经验。步履迟缓的机

构精简和干部聘用制等措施可以看作中共开放行政体系的先期努力，泥沙俱下的“社区共建”和村民选

举则是这种渐进改革在草根层面的试验；在更广阔的社会空间内，社会福利保障体系的建设正在把城市

公民从“单位人”一步一步地变成“社会人”，而每次“两会”开始前媒体在非敏感领域的政策讨论，

正在悄悄显现出“公民社会”的某些对话特征。

有自由派学人（如朱学勤先生等）认为这些措施无非是在降低制度成本的前提下加强基层政权的控制，

拓宽信息输入的渠道。我个人的想法是：草根民主和非敏感领域的政策争鸣，即使不指向更进一步的体

制改革，对公民素质的培养和公共政策理性化的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何况如果有关“三个代表”预示

中共在为向社民党转型作准备的传言不虚，我们对这些初步改革的积极意义就可以作更高的评价。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脱胎于南共的米洛舍维奇社会党在大选中立于不败，或者至少体面退场，不在国际

国内千夫所指的情况下狼狈下台，对中国的渐进转型就是一个积极的范例。中共对米氏政权土崩瓦解的

遗憾，恐怕不只是民主派网友说的兔死狐悲那么简单，可能也不限于失去国际关系中的一张牌（继起的

科氏对西方同样是硬骨头一根），可以也解读为对失去欧洲最后一个转型参考系的失望。在相当长一段

时间内，只有各方面国情相去万里的越南可作改革的参照物。这，对于中共也好，对于大陆中国人也好，

都未必是件好事。

因此，如果可以抛开大塞尔维亚主义旗下的血腥不论，从“结果伦理”的角度出发，我个人还是希望米

氏能够安度余生，给转型中的其他国家提供一个善待败者的先例。今年夏天，我就对一个在联合国相关

组织工作的朋友表达了这样的个人奢望：毕竟死者已矣，如果宽容对待一个老人能够给占世界人口四分之

一的人带来些微好处的话，难道你们不应该尝试从“意图伦理”的角度来看一下这场历史的裁判吗？
http://www.csdn618.com.cn/new/csdn/dongfang/gwqk/010203/01020305.htm >康晓光（中科院）政治参与—民主法治建设的方向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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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正最后一句话 -- 藏獒 - (72 Byte) 2001-12-19 周三, 上午6:58 (258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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