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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纳百川小说特刊第一期

主编: 湘君邋遢道士

 
魂断日本桥(二十二)
东京博士


疯玩了一个晚上,像没大人管的两个孩子,回到我的住所,时钟已经指向凌晨1点了。自由的空气,自由的灯光,两个人的世界的自由延续。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爱米莉累了吧,早点休息吧,明天你那里还有很多事要办的”,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不累。看看电视可以吗?”她毕恭毕敬地站着问我,那日本式的唯唯诺诺的样子又出来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随便坐,又没别人的,你想干啥就干啥,遥控器在沙发上。”我泡上一杯龙井茶,让爱米莉先尝了一口:“味道怎么样?”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嗯,很清香的,好象跟日本绿茶不一样,看着很淡,味道很浓的,什么茶啊。”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中国的名茶哦,说了你也不懂。木屑花给牛吃了。”我一个人胡言乱语着,爱米莉根本听不懂我最后一句的中文鸟语。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怎么不用茶壶泡茶,连茶叶一起吃的吗?”她张开嘴伸出舌头,红红的舌尖上有一小片绿色的茶叶,大概以为我又在故意作弄她。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呵呵,中国茶都是连茶叶一起泡的。”,说着我吹了吹,喝给她看。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个我会。”她要强地拿过我的茶杯,“小心烫着。”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冲个澡去,很快的。”,我打开电视,爱米莉坐在沙发上根本不看电视,在津津有味地看我的龙井茶罐头:“哇,好美的地方,像以前学过的汉诗的意境,现在还真有这样的庭院吗?我要您带我去。”她大概在说罐头上的那些杭州的西湖风景。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迅速冲了个澡,换了自己的睡衣出了浴室。看她还在捧着个杯子在喝茶,“嗨,怎么回事?把茶头都喝完了啊?”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茶头?什么茶头?”爱米莉一脸的迷惑不解。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只得坐下,耐心解释道:“咱这是中国茶,这chinese tea,drink的时候讲究得是保留茶头,Do you understand?”我不耐烦的说明,夹杂着乱七八糟的英语,既没有解释清楚什么叫茶头,把她搞得眼睛吧嗒吧嗒,更是一头雾水。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不懂这些,求您别生气。”她委屈地声音越来越小。。。。。。我才意识到自己有点粗暴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没事,没事,以后教你吧,这喝茶的学问多着呢,我刚来日本也对日本的茶道一点都不懂”,我自嘲地解脱着,但丝毫没有解脱爱米莉被我搞坏的心情。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告诉我什么叫茶头好吗?不然您一直生气,我看着也不好受。”她扯掉我脖子上的毛巾,上来吻着我湿漉漉的额头,其实我根本没生气。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嗯,就是你不能像喝日本茶那样把中国茶全部喝成抽干的样子,那样下次就泡不出味了,要留1/3的茶,那叫茶引子(引き出し),你的,明白?”我总算简要地说清楚了,但是我的日语不伦不类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您这么说爱米莉有点明白了”她开窍的确很快,刚才是我的说明蹩脚。“那为什么日本茶每次都必须全部一滴不剩喝干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按照我的性子,平时可能我会毫不犹豫地反问她:“你是日本人还是我是日本人,日本茶的事怎么问我?”,不过我没傻楞到那个地步,还是耐心地回答她:“日本茶的制法不同,出味的时间比中国茶迅速水温不能这么高,所以残余的茶留着的话,会加速茶叶与空气氧化速度,风味大减的缘故吧”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真佩服死了”她继续搂住我的脖子说。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是三脚猫。”我随口这么说,而且是脑子里冒出的中文,嘴里就翻译成日语说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三只脚的猫是什么啊”,她果然又问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笔记本要不要?”我想起了NHK演播室的事,故意提醒她。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又笑话我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哈哈,我也说不清,三脚猫反正就是什么都知道些,什么都不精通,很多中国人都这样的。所以中国比日本落后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看您说的,我这个日本就比您这个中国落后多了,我是两脚猫。”看来这个学生的活学活用能力不差,我答道:“你是女的,我是男的,所以你的确比我少一只脚”,我被自己的色情遐想搞得不禁笑了笑。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真H(下流)”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爱米莉这么快就明白了这种比喻,其实也很下流。哈哈。”我反守为攻。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爱米莉不懂茶头啊,三脚猫的,以后别发火了,我害怕。”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是吗?我刚才很凶的样子了?”我没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她惊魂不定的样子,点点头。让我觉得跟女人交往还真的马虎不得,女人的神经敏感得很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那对不起了,我没打算吓唬爱米莉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能借用一下您的浴室吗?”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当然可以。”我觉得她说话又是那种日本式的小心翼翼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领她到换衣间:“这是大毛巾,这是小的,衣服放这里吧,你可以在这里换衣服,我有新的运动衫,如果不介意可以给你当睡衣”。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谢谢,我带着睡衣呢”,爱米莉从自己行李包里取出睡衣,我拉上换衣间的门帘,回到沙发上,喝我自己重新泡的一杯龙井。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至今为止,我喝过很多种日本茶,ほうじ茶、玄米茶、煎茶、抹茶、玉露、、、、还是中国茶最有味道,而且必须把茶叶一起泡在茶杯中,看着嫩芽一个个倒立着,然后渐渐绽开,轻轻地一吹,看它们呈放射线般散开,从那盛开的焰火中心,吸取一股清香,透入心肺,在茶叶再次聚集而来恰到好处地收口,令人学会适可而止的修心之功,节欲勿贪地慢慢享受。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其实这也正是当今日本文化随处保留着的忍的痕迹,追求完美,却又以不做过分的炫耀为品位。这些只能回家自己品味,在公司里会被人看作异类,我也没觉得有故意在别人环境里表现的必要。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爱米莉很快就洗完了,她穿一身黑色的睡衣,却掩盖不住靓丽洁白的肌肤,黑色衬托了她更成熟的妖艳,像一阵轻风般飘到我跟前,站着一动也不动,我拉她坐下,电视里正在放着嘻嘻哈哈的无聊小品,我们都毫无兴趣。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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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哪个女人跟您一辈子,真幸福。”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怎么了?这么肉麻的吹捧,刚才还在说我脾气大,忽风忽雨的。”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告诉我,您浴室里怎么有爱米莉一样的香波的?是不是。。。。”,我觉得她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女人爱吃醋的本性好象也没国界的。她的头发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充满妖艳性感的香气,一点没有酸醋味。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噢,你是说那套沙枣(saso)的洗发香波啊,那是特意为爱米莉准备的,去百货店找了好久才发现的。”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您真可怕,这么小的地方都花时间去准备,爱米莉妒嫉那个女人。”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在说谁啊,我都糊涂了。那就是给爱米莉买的嘛。”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不知道,爱米莉什么都不知道。”她把头扎在我怀里,有点语无伦次,女人有时候真难懂,我有过女朋友,但是好多年前在日本就分手了。我从来没有跟爱米莉说起过,我的生活中也早就没有了前女友的丝毫影子。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爱米莉妒嫉能跟您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我总算明白了,她仅仅是在胡言乱语。但我终究不会被女人操控得也稀里糊涂地在这种场合胡言乱语说这个一辈子的人就将是爱米莉,这不是那么可以此时此刻轻狂出口的话,尽管爱米莉的确非常讨人喜欢,所以我只能选择一句折衷含糊的话:“爱米莉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没别人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そばにいて、お願い(别离开我,求求您)”,爱米莉这么要强的职业女性,有这么软弱的一面,不知道是纯粹的撒娇,还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女人征服男人的一种武器,男人无法轻易判断时,往往被引诱出不经大脑考虑的海誓山盟,古今中外男人为此付出的代价比比皆是,不过我不是那种傻男人,爱归爱,情归情,理归理,理不尽,情也乱。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爱米莉说我喜欢的爱米莉也喜欢,其实爱米莉喜欢的我也喜欢啊,所以在百货店看到了爱米莉喜欢的香波就买下了,本来是送给爱米莉作为新居的礼物,既然现在来了,就拿出来用了啊,就这么简单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あなたの日本語は,あたしより達者だから(我知道您的日语比我还好)。”她知道我的嘴很紧的,巧妙地回避了她的话题。爱米莉说了这句话,我完全听出其讽刺含义,恨得我在她大腿上用力拧了一把,把她痛的跳到了我身上。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抱起爱米莉,放到床上:“你给我今晚老老实实在这里睡,没几个小时可睡了,好好休息吧”说完我开着床脚小灯,关门出来。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干吗啊,您睡哪里?”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睡沙发了,我的单人床太窄,爱米莉一个人好好睡,熬夜思迷。”我回到沙发上,拿着另一条被子盖上。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才睡下不到5分钟,客厅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黑影蹑手蹑脚走近而来。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怕,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好寂寞。”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哎,你怎么回事啊。”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不要一个人,我不要。”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那你总得一个人的啊,不然明天去把你的房子退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您真坏。”她扑在我被子上,拼命用小拳头捶着,真缠人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不行不行,沙发上睡不下2个人的,好,好,快去睡吧。”我再次起来抱起爱米莉回到房间,就这么一整夜她都抱着我,趴在我身上沉沉地睡着,终于像一头温柔的小羊安心地睡着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说实话,我一夜没睡好,爱米莉不是很重的,但是我的半个臂膀依然被她压得发麻,怕把她弄醒,我一直没有离开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很快就进入梦乡。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爱米莉对我的这般痴情,回到现实社会的时候,真令我担心她的家庭,她的日常工作会发生什么不尽人意的落差,热恋中的女孩,把爱情当作了自己生命的全部,如痴如醉,男人却不得不考虑如何把握这艘小船正确的行驶方向,去经受即将来临的风雨并跨越各种坎坷荆棘。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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