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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令智昏”论──撕文随想系列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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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笛 [博客] [个人文集]
论坛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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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3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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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芦笛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义’令智昏”论
──撕文随想系列之三
芦笛
我在《愚蠢就是力量》中,指出邪教的蛊惑力与煽动力主要在于它们的伪善。因此,不仅广大愚民轻而易举地便受了欺骗,而且就连许多头脑清醒的知识分子也因为相信“舍真求善”的“辩证法”而入彀,这便是全民“脱智致愚”,化作势不可挡的愚蠢的力量,使整个国家蒙受巨大灾难的根本原因。
那篇文章没说到的是,在许多情况下,尽管那事业确实是正义的,没有什么伪善性质,然而愚知领导下的愚民照样会祸国殃民。八九“民运”便是这种性质的运动。那场运动尽管参加的人各怀异志,但大体上来说,人民的要求并没有什么过份,而统治者的镇压则是毫无理由、不可原谅的邪恶。除了有几个学生领袖是无耻的野心家外,许多人投身那场运动,动机是纯洁的,也并未“舍真求善”,因为抗议的理由完全是真实的:官倒、腐败、物价暴涨导致人民生活水平的大幅度跌落……这些都不是煽动者们捏造出来的,而群众的要求在一个民主国家首脑看来一点都不过份,采用的和平手段是西方政治家们难以想像的温和,对这种大规模群众抗争的正义性,难道还能有什么怀疑不成?
问题是,一个正义的运动照样可以是一个愚蠢的运动,而愚蠢造成的灾难常常比邪恶还更可怕。八九“民运”其实不过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的一系列愚蠢运动的天然继承和发展而已。此前几乎所有的大规模群众抗争都具备这种“正义兼愚蠢”的双重性质:难道义和团起来反抗列强不是正义的?人家不欢迎,你外国人凭什么闯到人家家里来?难道五四运动是错的?莫非中国当了一次“战胜国”还不能收回殖民地?“逼蒋抗日”又错在哪里?东三省丢了、中央军却还在打内战又难道不是事实?“反饥饿,反内战,反独裁”不也是这样?莫非国府搞一党专政、物价飞涨、内战爆发是捏造出来的?这些运动到底错在哪里?
错在哪里?错在正义兼愚蠢上!光是愚蠢还不那么可怕,最可怕的是正义呼唤起来的愚蠢。浅薄的正义性最能刺激打动群众的天然正义感,使得他们热血沸腾而丧失理智,于是灾难便一发而不可收,铺天盖地而来,磅礴于全中国,而葆其比洪教主及其夫人还更加万年不老之美妙青春。
之所以愚蠢,说到底还是背离了“真”的结果。背离了“真”的善可以是伪善,也可以是愚善,而这两者的客观效果毫无差别。马克思当年构思“科学社会主义”的远大理想时不过是个穷书生,并没想欺骗任何人。不幸的是他的乌托邦理论忽视了一个起码的真实──人性。自私是一切生物赖以存活的前提,当然也就是人的本性。自私当然是万恶之源,不幸的是,自私也是物质繁荣之源,是最原初的生产力,是最活跃的生产要素,是推进社会物质发展的火车头。如果一种社会人为地压制人类这一天性,社会就会失去发展的根本动力,而扭曲了的人性制造出来的罪恶还会比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可怕一万倍。这就是从马恩的愚善到列、斯、毛的伪善的悲剧实质。
因此,可以说,所谓“真”,就是客观现实。马克思看不到人类天性那个客观事实是背离了真,义和团看不到中外强弱对比和西方文明的优越性那个客观现实也是背离了真,从“逼蒋抗日”直到八九的一系列群众运动,同样都是背离了中国基本国情那个中国政治中最大的真,从而打击了本该支持的进步力量──蒋公和党内改革派。
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可以说,只有基于现实主义的正义才是真正的正义,而背离现实主义的正义必然是愚蠢的正义,只能给民族带来一次又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可笑的是在吃了一百多年的苦头后,许多现代中国人还是看不出这一点,还在搞当年“逼蒋抗日”一类的愚蠢把戏。我在《我看“中国之路”》中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现今中国社会中的若干“弊端”,例如劳资之间的贫富分化,脑体力劳动者收入分化等等,其实是一个反常社会变为常态社会过程的标志,从本质上来说是进步的。只是毛共的平均主义改铸了几乎每个国民的灵魂,于是这些变化和毛共当年渲染出来的“资本主义复辟”的黑暗图景便一拍即合,助长了工农大众中沸腾着的怨气。在这种情况下去发动他们起来革命,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导致毛式社会主义复辟。和共党邪恶的贪污腐化比起来,这种愚蠢的“正义”更反动,更具有灾难性。
可悲的是,不但国内的绝大多数工农渴望再次“翻身”,许多海外知识分子也就是看不出这一点来。更可悲的是,这种全民愚昧似乎无孔不入,具体而微,就连微观上都是无所不在,光从壮士们的反“扫荡”上就能看出这点来。
在“扫荡”发动之前,我写了篇《“第五纵队”解》。那篇文章的主旨,是劝告“民运”及其同情者们知所收敛,懂点起码招揽人心的策略,不要因为正义感太强烈,爱护“民运”的心太强烈而砸了“民运”的招牌。的确,某些“民运”同情者在论坛里那种党同伐异、诛锄异己的表现,完全暴露了他们的毛共作派,和他们鼓吹的所谓“民主”完全是背道而驰。这样搞下去,只会引起中立群众的反感,为已经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民运”促寿而已。
可惜人家就是“义”令智昏到连看出那篇文章的意图的政治智慧都没有。在张三一言先生笔下,我反倒成了共党的“第五纵队”。壮士们的巧夺天工、花样层出不穷的侮辱终于使我忍无可忍,这才触发了“扫荡”。本来我已经心灰意懒,在“扫荡”文的前言中已经说明那是临走前的最后进言。虽然后来这“戒网”turned out又成了一次伪戒网(根据胡-樊大定理,伪戒网也是戒网),但我当时确实是真诚的。如果壮士们不刺激我,则那文真的要成了我的绝响。
不料壮士们就是硬要把“民运”的牌子砸到底才算。高寒先生奋勇冲到此坛来,第一篇文章就赫然是《迎击芦笛挑战》,暴露了此人的毛共底子──试问西方政治家谁敢说迎击反对派的话?以后他又在坛内肆意侮辱网友,骂人“黑白色盲”、“非良家子弟”,骂我“芦荡之蛙”,写的东西是“陈谷子烂芝麻”,甚至在别人诬我是奸坛“太上皇”时,跟着造谣说我在奸坛拥有“特殊身份”、“多种密码”。我又好气又好笑,于是便善意地提醒他:别人可以骂人,老芦可以骂人,你不能骂,因为你和大家不同,你是鼓吹民主的政治家。依西方的规矩,只有你挨骂的份,没有你还口的份。老芦骂人无非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可你骂人就是砸了“民运”的招牌。
可惜这天下再浅显不过的道理,高先生就是死也悟不出来,直到前几天还故伎难舍,在标题里骂我是自称自赞的老鼠。他看不出自己陷进去的那个尴尬:既然自己鼓吹民主,就要容忍人家反对,对人家的反对用各种辱骂和造谣诬蔑去加以“迎击”,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众人心目中证明你说一套做一套,证明了老芦那“伪民运”的“伪”字一点都没说错。“民运”人士中确有人在搞伪民主,至少高先生是如此。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义”令智昏似乎成了“民运”人士及其同情者的流行病。他们的专业活就是对自己的脚背放枪,出于“正义感”把天下所有的龌龊勾当都干了出来:使用多个化名攻击论敌,在公众论坛上披露奸坛的内部隐私,辱骂我是“老年变态”、“玩弄女性的流氓”、出尘公子是“小共产党”、老狼老非和我是“邪恶轴心”、造谣说奸坛为我伪造点击率,等等,等等……这些人就不居然不会想想,公众对在大庭广众下辱骂他人的人从来抱有天然恶感。你们以捍卫“民运”的名义干出这些事来,难道不是颠覆这个事业?难道不是千方百计地唤起读者对你们的捍卫目标的反感?
由于这些人的破坏捣乱,奸坛一度危机重重,几乎被搞垮了。我返回奸坛后,目睹内部困境,立刻决定停止“扫荡”,写了《“扫荡”伪民运“唱衰”奸坛》一文。高先生竟然跟贴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意思我看谁都能明白:你要和我们过不去,我们当然就要给你个好看的。以后还在坛子里说:扫荡不是谁想结束就能结束的。大有“你一旦摸了老虎屁股就只有挨吃的份,连转身逃命都不行”的意思。
这种种衰行倒足了我的胃口,于是老芦便决定从此只作转贴跟贴重贴家,后来更是躲到隔壁去只谈风月。但高先生大概嫌伪民运让他丢的脸还不够多,再度敦请我下寒山来重开大规模“扫荡”。他的正义感强烈到让他根本不能看到这么一个基本事实:无论是论对西方民主的深邃理解,论对毛共伪民主本质的深刻认识,还是论辩才,哪怕论打字速度,他都根本无法与我竞雄长。更不必说他在众人心目中代表的是“民运”,而老芦代表的不过是自己,所以他必须处处检点,而我则可以挥洒自如。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像胡、方那样,根本不来和我辩论。如今我好不容易马放南山了,他只该庆幸才是,却不识起倒到一而再,再而三地陷进“惹芦──砸民运牌子──再惹芦──再砸民运牌子──直至输光当尽”的恶性循环中去。
干出这种蠢事来,壮士们当然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在。如果老芦像那些网上混混一样,只会辱骂“民运”一通,则壮士们根本就不会介意。他们放不过我去的根本原因,还是老芦的文章字字句句地打在伪民运人士的痛处上,对他们的毛共劣根性的批判简直是入木三分。所以,无论代价如何,他们都要消除我在读者心目中留下的巨大的深刻的影响。这就是“芦欲静而众不止”的根本原因。这在他们其实不是什么私仇,而是公愤,其实是“正义感”决定的。
可惜这“正义感”决定的不过是愚蠢,而愚蠢行为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们要捍卫的事业帮倒忙。我本来根本就没看过樊教授那三篇文章,也没有去看的意愿。但尽管我一再表示“胜之不武”,他却就是不肯放过我去,最后逼得我不能不去严肃对待他的挑战。这一看之下才发现,原来他居然说我指伪民运贪污是造谣诬蔑。这指控等于是逼我把王、万贪污的事说出来,让本来不知道这些丑事的读者开了眼界。
愚蠢还不止此。古迷先生指控我说王贪污是“99%的造谣诬蔑”,再一次逼我写出《民运,一个变酸了的希望》,把报刊上看来的民运的丑闻一股脑儿地端出来。那些事我本来也不想说,我猜许多读者也不知道,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爱看或是愿意买那些反共杂志和民运杂志。古迷先生护“运”心切的客观结果,是让他的保卫对象再一次蒙羞受辱。
更滑稽的是,那“伪善也是善”我已经在《六招》中批得体无完肤。本来我写那文章时并不知道它的首创权是胡平先生。如果樊教授见坏就收,从此绝口不再提此事,就跟他再不提“无穷小量”似的,也就不会连累到胡先生身上去。可他就是要把那玩意刨出来拍拍灰再挂一次,害得胡先生跟着爱因斯坦、阿爵爷做了第三个被他“捧杀”的人。
的确,出于善意的捧杀,比恶意的打杀恐怕还更有效果。在这方面,古迷先生似乎是专家。本来我对胡平先生还是颇尊重的。后来有网友在坛里说胡平大概也上网,古迷先生答曰不见得,说他深居简出,怕杂事影响了他的思考。那口气跟穆斯林提到穆罕默德似乎也没什么两样。此后他一直在坛里歌颂胡的英明伟大,让人想起林副统帅当年的造神运动来。古先生似乎意识不到,这种作法,其实只能引起中立读者的反感,其实是败坏胡先生的民主政治家形象。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分享古先生的正义感,会像他那样因主观感情而背离实事求是的立场,连人家的错误都要强辩成是正确。
列主席教导我们:“偏见比无知离真理更远。”芦伪主席教导自己:愚昧比邪恶更可怕,而正义感支配下的愚昧则恐怕是世上破坏力最大的力量,是造成从民族自杀、事业自杀直到个人“人格自杀”的各种自杀行为的高效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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