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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一下台湾人的日本情结--“台湾是谁还在唱「何日君(军)再来」”(转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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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emaker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1676
经验值: 24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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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eacemaker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1945年5月,二次大战已进入尾声。美军收复菲律宾后,下一个目标是台湾还是琉球(冲绳),两个岛上都是风声鹤唳,殖民政府也不再拐弯抹角的搞什么「志愿兵」了,直接「日台一体」的征召台湾人入伍。
这时的台湾也已完全丧失了制空与制海权,美军的轰炸机光天化日就在台湾上空,肆无忌惮的轰炸起来。地面上偶尔零星的防空炮火,反而就像癌末病人的呻吟。台湾人民都在为这个殖民统治半世纪,眼看即将结束的帝国算命,看是自己先死在空袭里,还是号称「万世一系」的帝国先灭亡。
阿姨当时读小学五年级,他们从入学起就已经实行「日台同校」,班上有日本同学,也有本岛同学。那天下午空袭警报一响起,平常很严厉的日本导师,就用军事化的口令,让学生很有秩序的进入防空洞。因为平日训练有素,没多久全校学生就集合在灯光灰暗的防空洞里。
忽然间防空洞里有了一点骚动,原来他们班上有一个智障生,常常在课堂间去上厕所,而厕所在校园的另一角落,离教室有一段距离。这个智障生显然不懂得应变,无法自己进入防空洞。阿姨看到平常严厉的日籍导师,跟隔壁班老师交头接耳,再向日本校长报告后,竟然推开铁门,冲了出去。
过了一会,警报仍未停止,日本校长把老师都集合,由他自己带队,所有日本男老师与他一起出去,留下女老师与台湾老师在防空洞里照顾孩子。直到警报结束,全校在操场点名,大家都到齐后,才看到那个平日很严肃的日本老师,背着一个哭的已经不成人形的孩子走回队伍中,阿姨的泪水在大家的掌声里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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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年代出生的台湾孩子,成长中一定与小瓜呆有共同经验,就是我们读书当兵时,身边一定有一个以上叫「台生」的同学或同袍。这些「台生」的父亲保证是外省人,因为本省人绝无可能给孩子取名叫「台生」。
大家想一想,外省人来台湾五十年,现在外省人都到了第二、第三代,他们去大陆照样要拿「台胞证」,大陆政府也视这些人为「台湾人」了。日本人在台湾也是五十年啊!有几十万个「台生」(不过他们给孩子取名是叫「湾生」),各位有没有想过他们与台湾人怎么相处吗?日本人有可能像魔戒里「半兽人」一样,天天拿鞭子在后面鞭打台湾人吗?
阿姨回忆他们的小学的日本老师、校长被老蒋扫地出门时,是所有台湾学生哭着送到火车站,家境好一点的台湾同学还送到基隆码头。然后这些「台生」回去后,还是和台湾的同学保持联络,退休以后几乎每年开一次「同窗会」(日本人比我们更爱开同学会)。
还有一些「湾生」欧吉桑,回日本以后始终不能适应自己祖国那种虚伪的礼节规范,老了退休以后,又回台湾买了房子。因为签证的关系,他们必须像候鸟一样,半年往返一次。他们会说台语,也许还吃槟榔、签六合彩。不告诉你,你还以为那就是邻居的阿伯,谁会猜到她是日本人。
日本统治台湾有很多面向,有棒子,当然也有胡萝卜,还有更多超越政治、种族的单纯人际交往。但老蒋的课本只教棒子的故事,用意就在和中国人的仇日恨日意识做一个连结,让自己的「低效率渎才」不被人民看穿。所以日本政府的胡萝卜很少提,至于俗民历史方面,更是草绳穿豆腐--提也不敢提。
可是即使教科书不提,这种集体记忆还是会传下来。阿辉不是笨蛋,否则当过皇民,又当过共产党的他,戒严时代早该被老蒋枪毙好几次了,怎么最后反而当了12年总统与主席?他领导的台联去东京的靖国神社参拜,搞亲日当然是政治上的自保动作,动员基本教义派保护自己不被阿扁清算。可是如果台湾没有那个社会环境,这种政治动作又怎么会发酵?
大家只看到大陆媒体一片叫骂之声,却看不到台湾俗民社会的发酵情绪。就好象阿扁的两次大选一样,选前都说泛蓝光凭基本盘就一定当选,民调也一直领先很多,可是一到投票揭晓,大批沉默的舰队却突然浮出水面,让战局胜负逆转。日本统治台湾时,究竟在人民当中做了些什么,让半世纪之后还有人在唱「何日君(军)再来」,这其中有太多大陆人,甚至很多台湾人都不懂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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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呆是基督徒,一向不愿意去介绍台湾那些非佛非道的「民间信仰」。可是为了说明台湾历史上真实的一面,让那些爱台或恨台的网友,认识一下日本统治台湾时,到底是怎样一个「警察国家」,就不得不用台湾各族群把日本军警当神明来膜拜的事实略提一二。
台湾的族群除1949年开始移民的外省人外,可以粗分为说福佬人、客家人与原住民。要分析任何的台湾现象,也都不能忽略族群的差异。
很多人有个错觉,以为日本日本统治台湾时是一个「警察国家」,警察人数一定很多。其实不然,日本领台时只派有宪兵3,400人、警察3,100人。后来人口增加,宪警合计也增加到一万上下。但这么少数的警察,就让台湾当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而且能快速现代化,这当中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实在很多。
原住民是台湾社会最强悍的族群,抗日情绪也是最高昂的。到了二○年代,日本已经有效统治台湾很久了,汉民族都已经放弃武力对抗,但原住民里还是爆发了「雾社事件」。担任山地警察非常危险,随时都可能被原住民出草(砍头)。
但日本与清朝或老蒋大不一样,汉民族的传统是将犯了错或操守不佳的警察调到边疆,用贪官去治理化外之民。可是日本刚好相反,他们的警察考试很严格,尤其是在山地或离岛服务的警员,治安以外还必须担起原住民的教化与医疗工作,所以还要先学习当地语言。
在无水无电的环境里,还必须忍受疟疾等风土病的侵袭,日本警察对台湾山区的贡献,实在是让许多原住民感动,因此常被原住民当神明来膜拜。1924年出生于花莲吉野村的山口政治,在他所着的《东台湾开发史》里,提到在花莲太鲁阁的「托波克」蕃社,有一位被原住民奉为神明的日本警察武富荣藏。
武富荣藏生于1914年佐贺县大和町,1914年单身来到太鲁阁的托波克蕃社上任。他服务期间看到原住民生活贫困,就将自己的薪水全数用在收养孤儿上。
当时原住民的卫生条件很差,尤其在鼠疫爆发之后,患者与日俱增。武富与其它同僚们,立刻用竹子为柱、树叶为屋顶,建造了简陋的隔离病房收容患者。偏偏祸不单行,台风又侵袭部落,夜里狂风一起,豪雨不断。临时搭建的隔离病房,经不起强烈的风雨吹打,好象小舟般的摇晃,屋顶破损,雨水不断漏下。
当夜值勤的武富急忙爬上屋顶,全身淋湿却仍坚持要补修破损之处,被收容的原住民害怕地哭叫:「既然要死,就死在自己的家里,大人!你别管我们了,让我们回家,你也赶紧回去吧!」
这时有些病患步履蹒跚地要逃出去了,照料人员不知所措慌张喊着:「大人!大人!」武富从屋顶跳下来,抱住带头要逃跑的病患说:「大家千万要镇定下来。像现在这样的风雨如果出去,一定死在半路上,你们放心,我绝不会离开的。」
但是恐惧的原住民们根本听不进去,还是哭喊着:「大人,无论如何要让我们回去吧!」武富无奈,只好把自己的配枪交给那位带头的原住民说:「我是奉命来这里保护你们的警察,谁坚持一定要离开,就请先杀了我再出去!」
武富的话终于让骚动的病患们安静下来。「大人!我们错了!请原谅我们吧!」病患们终于回到自己的床位。武富修理好房舍,继续照顾病患,直到自己也被传染后致死,他的照片被挂在托波克社的神坛,成为当地人心中的守护神,定期由头目带领族人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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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建于1901年的狮头山劝化堂,位于苗栗县南庄乡,居民都是客家人。劝化堂里供奉着一位日本警察广枝音右卫门。
广枝音右卫门1905年出生于神奈县小田原,本来就读日大预科,1928年以候补生干部进入佐仓步兵第五连队。退伍后当过小学教师,再来台湾担任巡查,再升任警部。1943年他担任海军巡查队队长,率领2000名台湾人志愿兵赴马尼拉。
1945年2月23日,美军已经登陆吕宋岛,日军司令部在战前已分发巡查队队员手榴弹,表达「玉碎」的决心。但美军登陆后,广枝违背了军方全员玉碎的命令,与美军交涉后,召集了2,000名巡查队队员说:
「原本这是大家为国尽忠的时候,但你们都是台湾人,这场战争与你们无关,你们的家人都还在等你们回去,所以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活着回去台湾。至于我是日本人,所以责任应该由我来来承担!」
广枝说完后举枪自尽,保住了2,000名巡查队队员的生命,让他们有机会回台湾。1983年台湾解严前,白色恐怖的气氛逐渐淡薄,当年的台湾人小队长刘维添,专程去当年广枝队长自杀的地方抓了一把泥土,送到日本茨城县的广枝夫人手上,并将广枝奉祀在狮头山的劝化堂。当年受惠于广枝的部属及其后人,也都会去定期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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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在嘉义县东石乡副濑村57号的富安宫,这座福佬人兴建的庙宇,供奉的就是俗称「日本王爷」的「义爱公」--森川清治郎。
森川1861年生于横滨市,他身高约155公分,体型微胖,下颚蓄须。1892年,娶妻乐木千代,1893年生子真一,原本任职于横滨监狱。1895年日本领台后,隔年森川志愿只身渡台,任职巡查,配属于台南州州知事官尾邦太郎麾下,后任职于鳌鼓﹙东石乡﹚派出所。
1900年,森川调派至副濑派出所,并接妻小来台同住。这时台湾各地盗匪丛出、治安败坏,卫生条件也不佳,疟疾、痢疾、霍乱等传染病盛行,加上教育水平低落,几乎全是文盲。尤其副濑是靠海的穷乡僻壤,生活困苦可想而知。
森川于是利用当地庙宇富安宫,创办简易教室以普及教育,不但自费聘请教师,公余还亲自教授五十音、单字、日用语;甚至自费购买纸、笔、墨作为成绩优良者的奖励。后来独子真一到了入学年龄,也不进总督府为日本小孩设立的小学,而是与乡民一起就读。每次考试,除真一之外的同学都有奖赏,真一当然心中难平,长大后他才明白父亲的苦心。
森川发现这个半渔半农的村落,农业技术落后,所以每月集合部落人民讲习,改善村内环境卫生与农业技术,指导村民于住屋四周挖掘排水沟,疏浚污水;改良含盐农地之土质,对于贫病者,则援助照顾。凡是勤勉者,即把锄、锹等送到他们手上作为奖赏,这些奖品都是自费。
偏僻的副濑村常有土匪肇事,森川有一次乘竹筏剿匪后回来,听说副濑村的蔡稠因袒护土匪而被捕,关在朴子辨务署的留置场,可能会被处死刑。森川觉得可疑,于是展开各项调查,才发现是歹徒诬告。他找了东石区长吴踏与民众,去见朴子支署长新井及东石支署长园部,为蔡稠做证,才洗刷冤屈,救回一命。
后来台湾总督府为了确立财政制度,实施了台湾特别会计办法。严格规定烟、盐、樟脑等的专卖化,而渔业税也是必缴的税赋之一,即使是沿海捕鱼的小竹筏,也必须缴纳税金。所以森川巡查除了要执行警察的基本职务外,也要负责催缴当地村民的税金。
但贫穷的村民要维持温饱已不容易,所以请森川向上级请求减免赋税,森川于是就向东石支厅长陈情,但长官则认为森川讨好村民、煽动村民抗税,就申戒处惩;并下令森川必须在剩余期限内执行强制征收之任物。
森川既忧愤上级忽视民生疾苦,对贫困的副濑村民又不知该如何催缴。1903年4月7日上午9时,村中正在拜拜,森川巡查了港墘厝部落后,在部落中的庆福堂庙内,留下「苛政扰民」的遗书后,以村田步枪自尽,留下10岁的独子。
副濑村民闻此恶耗,深痛不已,除了举行隆重盛大葬仪,还将他安葬在村外东南公墓。1923年,森川已去世二十年,副濑近邻一带脑膜炎开始流行,疫情蔓延,民心惶惶,当时担任保正的李九于睡梦中,见森川显灵,身着警察制服,指着李九说:「邻村正蔓延着传染病恶疾,要注意全村的环境与饮食卫生,则可确保平安无事。」
李九醒后,就将梦中森川的叮咛转达全村,村民也整理打扫排水沟、注意饮时卫生,因而得以避过脑膜炎的肆虐。村民在感激之余,决议敦请雕刻师雕刻一尊身着警察制服的森川坐像,高一尺八寸,供奉于富安宫内,遵奉为「义爱公」。并订每年农历的四月八日,为其大祭之日,举行盛大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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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市安南区的海尾寮,地址同安路127号的「镇安堂」,镇安堂俗称「飞虎将军庙」,供奉的「日本王爷」,就是二次大战时丧生的日本飞行员杉浦茂峰。
根据《安南区志》与《镇安堂将军府缘起》所载,1944年10月12日早上十点,台南地区空袭警报响起,防空壕的上空有大量的美军机群盘旋。日本海军飞行少尉杉浦茂峰﹙死后晋升为中尉﹚驾着战斗机升空牵制敌机。
说是「牵制」敌机,一点也不夸张。当时日军已败象明显,飞机无论质量都已不是美军敌手。杉浦的飞机中弹引发尾翼起火,濒临爆炸的危机。如果立刻跳伞,
这样的高度降落后生还机率还很高。
然而当时飞机正在「海尾寮」上空,杉浦若是跳伞,虽然自己可以获救,但是上千户的村屋也可能受到波及。尤其当时台湾农村都是竹搭或木造的屋子,一旦着火马上就会延烧,飞散的火星也会四处延烧,消防设备缺乏的村落会整村烧起来。
杉浦为了不让无辜的台湾人民受害,于是决定将飞机转为上升,冲向台湾海峡。在海岸防风林躲避的村民,惊惧地看着一团火球直冲入海,轰隆爆炸一声的同时,瞬间火球激烈地向四面八方飞溅,杉浦的牺牲保住了千百位台湾人民的命财产。
战后,海尾寮村落到处流出不可思议的传言,有人梦见睡觉的枕头边,有一位穿著飞行服的日本年轻飞行员,醒了后查出这位为了不让村落引烧战火,因而牺牲自己的飞行员叫杉浦茂峰。于是地方上有心人士聚集讨论,决议建庙以表现台湾人最大的感恩与谢意。
杉浦茂峰的生日是11月11日﹙农历10月16日﹚,其坠机地点在飞虎将军庙旁约20公尺处,现在「旺晟香店」,这一带战后还都是鱼温,今已是商店林立的街道。日本皇室六条有康亲王,曾于1995年7月来此参诣过,杉浦茂峰的姊姊,还有同期的飞行员,也专程从日本带和尚来台念经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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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谈的国族(甚至我们自我认同的民族),在人类文明上,都是很晚才出现的东东。以前的农民,都只是土地上面的孳息或是附着物,领主说你是什幺人,你就是什么人。一直到启蒙运动以后,承认人都是平等的,人都是有理性的,有理性就表示,自己会管理自己,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意志,我们才知道自己是谁。
所以,陕北黄土地农夫的孩子,为什幺要关心远在万里之外的台湾人呢?这并不是写在DNA里面,也不是因为这些孩子天生就会认出同胞,而是经由一连串很绵密、很精细的社会教育认同程序。这套程序,现在看起来很理所当然的东东,对日治时代台湾各族群的农渔民,就没有那幺理所当然了。
所以政府需要一再地提醒和教化这些,例如老蒋教我们的「中华锦绣江山谁是主人翁,我们四万万同胞」,就是因为四万万同胞还没有一个现代的「中国人意识」,他们可能只有宗法意识、只有尊君意识、只有乡土庄园意识,所以老蒋才要不停的在思想上动员我们。但动员了半天,顶多只有一半的台湾人认同,另外一半就是顽抗。
岛内有一部份住民有抗日的历史记忆,可是另一部份则有日治时代参军的历史记忆,而且长期被压在社会阴暗的角落里。你不能说,因为会惹的另一群人不快、不舒服,我们就只能乖乖留在历史的阴暗角落里面。
所以,台湾在解严后经过辩论和冲突,即使泛蓝或外省人,大概也可以接受,台籍日本兵是时代的悲剧。台联不要去东京的靖国神社拜,去新竹参拜就没人抗议了,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历史是从个人出发,不先走这一点,永远不能明白,为什么有人那条同胞与异族界线划的与你不一样。台湾人对日本的感情是很复杂的,那条同胞与异族的线,绝对不是直线,而是一条弯曲的曲线。
台湾除了外省人以外的福、客、原各族群,都还还有人在唱「何日君(军)再来」,甚至就堂而皇之的将日本军警拿来当神明膜拜,这种俗民记忆,历经老蒋与小蒋40年的白色恐怖依然存在。要认识台湾,除了红蓝绿这些政治有色眼镜外,是不是也该试戴一下小瓜呆这种「小民无色眼镜」?
作者:peacemaker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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