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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元隽】社会控制与国企功能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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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唐元隽】社会控制与国企功能的变化 (163 reads) 时间: 2002-5-20 周一, 上午10:00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唐元隽】社会控制与国企功能的变化

§§一、国企改革未改变经济专制的本质

┌────────────────────────────┐

│　目前从总体上看，多数大、中型国有企业赢利能力低、技术　│

│　进步资源薄弱、负债沉重的局面并无多大改观。如果离开国　│

│　家的扶持，入世后，中国国有企业面对国际竞争的严峻形　　│

│　势，很难摆脱机体衰竭、最后不支的命运。大批国企职工下　│

│　岗失业已经引起更为严重的社会问题。本文简要分析一下国　│

│　企的性质，也许能有助于解读这一令人困惑的现象。　　　　│

└────────────────────────────┘

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只要不妨碍个人的经济自由，国有观念本身并不

影响人们通过劳动追求财富增长的积极性。在市场规律的支配下，无

论私营、还是公营，都可找出一套适合自身发展的运作规则。问题的

关键是：中国国有企业主要发挥的是与众不同的非经济功能。中共用

经济专制的枷锁禁锢住自由企业精神，当然会导致国企改革屡改屡

失、功败垂成。

在中国，国有企业无疑是中央政权对社会经济层面上进行控制的一个

环节。中共相信经济基础决定一切。它利用国企垄断经济资源，在企

业发展过程中排斥竞争。在全面的经济控制下，传统产业囊括了交

通、能源、金融、军工等几乎所有关乎国计民生和利润高、影响大、

规模大的企业，还包括利用高新技术创立的产业（如直接获取暴利的

电信部门）。尽管这些年一些私、民营企业发展迅速，但国企巨大的

躯体和资源方面的优势仍无人能比。

这种排他性的经济控制的结果，养成国有企业反市场的特质，也使国

家机器变得空前强大，但其企业运作中，则处处体现出要生存又违反

生存法则的矛盾，以至整体上不断表现出衰落的迹象。

国有企业除了为中共提供税收和产品，完成建立物质基础任务，最重

要的影响还是在政治方面。它面对民众，充当党政权的代言机构，成

为该政权在经济领域内的延伸部份。

企业拥有党的各级委员会、宣传部门、工会、妇女组织、武装保卫等

一应俱全。从管理层面看，厂长、经理们都是由中共各级组织部门任

命的，属公共权力的执掌者。他们和党的政府官员在组织上出于同一

系统，使用上可以互换。他们对上级负责，以执行上级党组织意图和

表现忠诚为己任。专职的政工干部对工人和其他职工进行思想引导并

负责平时这方面的监督工作。职工也不是单纯的生产要素。他们按不

同的年龄和工作性质隶属于党的一个基层组织，思想言行变得谨小慎

微。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一度是党所依靠的力量，是政权的基础和

构成部份。在社会控制方式尚未改变的情况下，职工同企业之间存在

这样的不确定的依存关系。尽管近年来思想控制的效果变得苍白无

力，我们仍能从企业每年一度的《社会主义好》、《没有共产党就没

有新中国》等等大合唱的嘹亮歌声中，看到这些心口不一的合唱团，

在无奈地表演。这种泛政治化的企业文化氛围所培养的，是一种普遍

僵化的思维方式。它扼杀了企业沿个性化发展的一切可能。

与政治功能紧密相关的是社会安置功能。在过去相当长的时期里，企

业对职工的衣食住行和在生活领域的大部份事务（包括生老病死）都

给予关照。上述功能使他们认同企业组织，并产生归属感。这也大大

缓解了社会不满情绪。这方面的政绩对各级官员来说具有重要意义。

亏损和效益并不是企业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很明显，安置功能是带有

政治意义的另一个重要目标。

国企是党控党有企业，也是非常意识形态化的组织。这决定了它特殊

的运作方式。尽管现在企业改革把经济效益当成大事来抓，但仍然没

有改变它的固有性质。它的中心任务是维护所谓的社会稳定、巩固政

权。

企业发展的关键是创新。管理者和普通员工的创新意识所依赖的激励

机制和自由企业精神是不可分离的。而泛政治化的社会控制效应，则

破坏了产生这种精神的基础，也从根本上抽去了国有企业起死回生的

原动力。

§§二、国有企业功能的变化及其影响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统治者利用垄断国家权力的有利条件使自身迅

速贵族化。随之而来，中共对社会的控制方式和统治理念，发生了很

大的改变。近年来中共当局关于三个代表的说法，反映了这种变化。

经济发展使国家机器日益强大。同时，传统产业引进先进技术，出现

普通劳动力资源过剩的局面。部份天然资源枯竭，进而转向依靠进

口。新兴的高新技术产业，更将生产能力推向顶端。少数技术和管理

精英发挥几近完全的作用。在此情况下，中共进行经济控制时，除继

续垄断资源的分配，在人力资源使用和依靠方面，将目标由多数劳动

者转向少数技术官僚。

原有的社会控制体系在结构上出现根本性的改变。中共上层将其统治

依靠的基本力量，由工人阶级工农联盟，变为社会精英和有产阶级，

后者已经被肯定为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这方面的变化必然使得国有企

业的功能发生相应变化。国家强化企业经济功能、突出效益的结果，

理所当然地逐渐去除了国有企业的社会安置功能。与此同时，新官僚

资本的代理人和工人的雇佣关系业已形成。国企官员正在向新的资产

者阶层过渡。而大多数职工则成为企业的包袱，其中部份已遭到淘

汰。

现在国有企业通过减员来提高效率。大批职工下岗失业，偏又遇到经

济结构不合理、再就业困难、社会保障体系不行，乃逐渐陷入相对贫

困化（就目前经济发展水平和收入水平而言）。变为“代理老板”的

国企官员则不同。这部份人掌握了专断分配和经营大权以后，根据企

业的规模，比照西洋生活的标准为自己量身定价，在利益分配的格局

中，有意地拉大贫富差距。在中国，那些玩惯了钱权交易的各级官员

们，深谙现今公共权力无法得到监督和制约这一特点，进入国有企业

领域后，在转移资产和中饱私囊过程中，把它变成一个弱肉强食、无

情争夺的战场。

长期在国有企业中工作的职工，对企业过度的依赖关系，使他们经济

地位原本十分脆弱。一但解除这种依存关系，同经济发展的效应相印

证的是，经济保障方面失去了安全感。加上往日“企业主人”变为可

被随意裁减的雇员，角色的换位不可能不在这些人心理上引起强烈震

动。

一般地说，民众的利益包括维护利益的权能在内，环境可以决定职工

的命运，而联合的社会行动也可以改变企业职工的命运（比如通过建

立工会组织来维护自身利益）。原有的社会控制手段的主要目的，是

要消除这部份主要城市人口中任何有组织的社会行动（这些行动无论

是否合理，都会被看成是对现政权的威胁），从而也就剥夺了国企职

工这方面的权利。

官场腐败和社会不公大大强化了失业工人群体目前的贫困境遇。企业

是本，失业工人是枝。强本弱枝的结果，使他们成为弱势群体被迅速

边缘化。失落、愤怒和不满引发工人的示威抗议活动此起彼伏。前一

段湖北某些国企因这一问题引发出恶性案件，都表明国企改革过程中

蕴藏着深刻的社会冲突的危机。

从国企的性质看，国企充斥着国家权力的内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

说，它都不应扮演允许少数人垄断利益、将大多数人作为包袱抛弃出

局的角色。如果这样，企业对职工所欠下的历史债务，就不仅局限在

道义方面。我们当然不会认为历史上那种贫民暴动、改朝换代的调节

机制会在今天重现。对国企职工来说，国家如不能充分照顾到这部份

民众利益，又剥夺他们维护自身利益的权利，那么，这份沉重的历史

债务，就只有靠社会自发的调节功能来解决和摆平了。最终他将以什

么形式加以解决，国人只能拭目以待。

┌────────────────────────────┐

│　在一党专制的国家里，维护政权是一切工作的目的。国有经　│

│　济很难在市场化体系中确立正确的位置。入世后的中国，国　│

│　有企业尽管披上现代化的外衣，但它那异于市场的内在肌体　│

│　中，却布满反市场规则的细胞。这种不伦不类的状态，常常　│

│　令国企与自身生存发展的欲望背道而驰。从前途上看，那一　│

│　个个摇摇欲坠的庞大躯壳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

└────────────────────────────┘

（2002年5月10日）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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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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