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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王兆军:《谁杀了林彪》第八章:乱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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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兆军:《谁杀了林彪》第八章:乱世英雄   
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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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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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王兆军:《谁杀了林彪》第八章:乱世英雄 (664 reads)      时间: 2002-5-17 周五, 下午7:26

作者:资料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谁杀了林彪



作者:王兆军





第八章:乱世英雄



  一九六六年初夏的北京,政治形势复杂多变,毛泽东和刘少奇两个势力开始较量。



  下面是南斯拉夫《政治报》记者四月二十七日写的一篇报道,题目是:邓小平倒戈。



  北京饭店是个变相的外国记者俱乐部,住在这所第一流旅馆的外国记者每天晚上在楼

下的餐厅中交换消息,四月二十七日的晚餐柜台上,我听到几位亚洲记者说:他们依预约

的时间去见北京市长彭真,但是无法见到,听说彭真已经被扣押了。他显然是受到邓拓的

牵连,大家都知道邓拓是彭真的智囊,而自从四月以来,邓拓则不断受到《解放军报》的

指名攻击。



  但是第二天,我从深入采访中获知,彭真并未被捕,他在这天上午,曾经乘汽车赴中

南海(这是刘少奇和周恩来办公的地方),仍然有两名穿蓝布制服的警卫员保卫着他。但

在北京市委门前却突然增加了十多名穿黄色制服的解放军,禁止彭真回到他的办公室去。



  这一情况证实了我们俱乐部传闻已达一个星期之久的传说,即中共中央委员会已经一

分为二,毛泽东和林彪已在上海另组“党中央”和刘少奇控制下的北京“党中央”对抗。

现在由军人占领的北京市党委会一事看来,这已经不再是传说,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并

且显示上海党中央已向北京党中央采取行动。



  五月十五日下午,我从中共外交部方面获得消息,说毛泽东将于当天夜晚乘火车返回

北京,我赶到火车站,并打电话通知了几位同业,但结果我们在火车站白等了四小时,事

后我们获悉,毛泽东已经在济南下车,虽然我们无法探究原因,但是相信是由于他对北京

的局势尚无控制的把握。我的这项想法很快就被证明是对的,因为一位罗马尼亚同业第二

天从一名新华社记者口中得到消息,彭真仍控制着北京市委,虽然在军方的压力下,他已

无法进入北京市委办公室,但是在他的心腹们严密警卫下的住宅内,煤田有许多人进进出

出,市委办公中心显然已搬到他的家里。



  六月初发生的事情,现在大家都明白了。那时林彪派他的心腹大将杨成武和杨勇到了

北京,强迫改组北京市委,并用武力接管了人民日报、北京电台和新华社。短短数天之间

,上海党中央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武装政变手法,压倒了北京党中央。刘少奇派虽然在

北京没有军事力量,而且失去了宣传优势,但并没就此屈服,相反地,他们组织了大规模

的反击。



  刘少奇派乃决定仿照两年前苏联共产党罢免赫鲁晓夫的方式,召开紧急中央委员会全

体会议,用民主投票的方法来罢免毛泽东并阻止林彪对党中央的篡权活动。但是刘少奇没

有把握在中全会内获得比毛泽东林彪更多的票数,若要以投票方式击败,毛泽东林彪,必

须获得党中央总书记邓小平的支持。整个六月份,刘少奇和彭真就在这一点上下工夫。据

我们事后获悉,先的北京市委第一书记李雪峰担任了刘少奇与邓小平之间的桥梁,而彭真

本人则于六月下旬,赴西北及西南地区活动,联络分处于各地的中央委员,以便保证在即

将召开的中全会上获得足够的多数票。



  和彭真一起去西北的,还有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杨尚昆,当彭真去西南时,杨仍留在

西北活动。彭真此行显然获得重大收获。因为当他回北京时,中共政治局委员及西南局第

一书记李井泉跟他一起回来,而杨尚昆则和西北局第一书记刘澜涛接到了北京,这使得刘

少奇派更加强了用投票方式击倒毛林的信心。



  从七月开始,分处在各地的中央委员纷纷抵达北京。我在七月八日发出电讯中说:中

共即将召开八届十一中全会,就是根据这一情况做出的判断。在这几天中,所有在北京的

外国记者都非常忙碌,我们都知道即将有重大事件发生,但是由于局势太复杂,我们的采

访工作不知从何处入手。在七月十日晚餐时,一位法国记者建议大家分工合作,互相交换

采访所得,以便弥补我们的人手不足。



  经过分头采访,我们知道迄七月十五日为止,已经有中央委员五十一人和候补中央委

员三十八人集中到北京,大部分下榻于书记处大厦,而一些地位较高的,则被招待下榻到

刘少奇和彭真的巨大住宅内,据我们所知,住在彭真家里的至少有李井泉、乌兰夫(内蒙

地区最高统治者)及李保华(华东局书记,李大钊之子,尊称彭真为叔叔)等人。几位苏

联同业从“科学院”方面获得的消息说:中全会已经定于七月二十一日召开,但是我们无

法从其他方面获得证实。



  从抵达北京的中委及候补中委的名单看,我们发现了两项耐人寻味的奇特现象:一是

华东及中南地区的委员大都没有来,他们显然效忠于上海中央,但是占少数派;二是西南

和西北的中委和候补中委几乎倾巢出动,但是带兵的委员几乎都没有来。华北区的军事委

员都在北京,东北的来了不到半数。



  七月十七日晚餐,我们得到一条消息,说北京和天津间的火车交通突然告断绝,显然

是有重大突发事件出现了。稍迟,我们又获悉,从南方通向北京的所有铁路交通,都已经

在正午开始断绝,从南京和汉口到北京的所有铁路干线上的车卡,都被国防部征用。北京

火车站地区,从晚上十一点开始戒严,虽然没有正式的戒严令颁布,但该地区布满解放军

,禁止行人通过,一位匈牙利同业前往采访,也被挡驾。我们中有人电话向中共官方的旅

行社订北京到天津的火车票,答复是所有车票都已售光,至于何时才有车票,则需要等待

再行通告。



  七月十八日上午,北京盛传林彪已经把大批军队调到北京了,但是在市面上看不到军

人,相信他们都驻扎在郊区,并把整个北京包围了。当天下午,我们都证实了这个传说,

外交部新闻局用电话通知我们每一个人,要我们暂时不要离开北京饭店,不要外出采访。

原来驻京记者可以在北京周围十公里自由活动的规定也暂时取消了。苏联大使馆的一名官

员因为任期届满,原定十九日走的。结果他在去西郊的路上被解放军解放军赶了回来。



  当天晚上,从外交团获得的消息知道,刚刚抵达北京的林彪部队,已经向山西方面推

进,阻止来自陕西的反林彪的部队继续向北京进发。北京外交圈中,说中国内战即将暴发

的谣言不胫而走。一部分林彪的部队已经即若市区,并且逮捕了总参谋长罗瑞卿。



  后来我们从所得的消息中得以描绘出七月十八日到二十日发生的事件的轮廓。



  十八日上午,毛泽东通知所有在北京的中委和候补中委,声言他将于数日之内返回北

京,参加中全会,在他未抵达前,中全会不得擅自召开。但刘少奇声言过半数中委已同意

二十一日召开中全会,并依照党章于半月前向全体中央委员发出通知,因此无须延期。



  双方严重对立。



  基于林彪的部队已经占领北京,摆出了要以武力制止召开中全会的姿态,而刘少奇则

以维护党章法纪的名义,也调遣军队赶赴北京。新疆军区司令员王恩茂奉罗瑞卿之命,把

他驻扎在陕西的一个师向北京推进。毛泽东、林彪及新任代理总参谋长杨成武,立即致电

该师长,下令停止行动。当时林彪的军队已经在山西省作了作战部署,如果王的部队继续

挺进,将用武力阻止。但该师师长接到最高当局命令后,自动停止进兵。在千钧一发之际

,避免了内战危机。



  二十日傍晚的消息还是二十一日按时召开。但是第二天早上,情况发生变化。中共总

书记邓小平突然临阵变卦,表示接受毛泽东主席的指示,决定等毛泽东回到北京后才召开

中全会。我们至今不知道邓小平为什么要在最紧要的关头出卖刘少奇。也许他没有把握把

毛泽东击败,也许害怕林彪的实力太大,而不得不违心投靠。总之,由于他改变初衷,使

得刘少奇派无法凑足决定人数召开中全会来罢免毛泽东。



  七月下旬,林彪的心腹杨成武及谢富治(斯大林式的秘密警察首脑)已完全控制了北

京。到二十八日,四架飞机把毛泽东、林彪以及集中在上海的一批毛派中委载到北京。毛

泽东在九个月以前就因为北京的局势对他不利而避居南方,此时才回到林彪重兵戒备下的

北京。



  我在八月三日发出的电报说中全会已经秘密举行,接着在北京的各国记者也拍发了同

样的消息。事后我们获悉,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实际上是八月一日开始在书记处大厦内举

行的。会议开了十二天之久。会后的公报未透露会议期间的斗争情况,但是由于多数中委

及具有影响力的邓小平投向了毛泽东,刘少奇在会上肯定居于下风。因此全会改选政治局

的结果,林彪从第六位上升到第二位,而刘少奇则从第二位降到第七位,林彪派的几个要

角,纷纷凌驾于刘少奇之上。至于邓小平,因为勾结刘少奇在先,投靠毛林在后,功过相

当,地位原封不动,但是在新的党中央内,他不再被毛泽东视为同道中人。他的三心二意

虽然保全了眼前的地位,但将来不论毛或者刘胜利,他都将难免受到清算。正如亚洲一位

记者的评论:“邓小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个行动将影响他后来的政治生活。



  新的党中央,把过去九个月中的上海党中央和北京党中央合二为一,但内部的矛盾远

没有解决。刘少奇虽然被降低地位,但他的实力依然很大,而彭真也还是逍遥自在地在巨

宅内,出入有警卫,前呼后拥。



  局势尚未稳定,更大的斗争正在酝酿中。毛在八月十八日建立的红卫兵,喊出了“保

卫毛主席”的口号,足以显示毛泽东本人也知道他身边有反对势力的存在,而且整个大陆

都有这种势力,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李井泉、王恩茂、乌兰夫那些人,他们都雄霸一方。



  ——这位记者的分析是否都对,难以评论。但是,他对三月北京调动军队的记述,基

本上是正确的。



  一九六六年二月,三十八军突然调动到北京郊区,所有的军政首脑对此都目瞪口呆。



  《五。一六通知》以后,中共上层分成了两派:一派要乱,一派要维持秩序。只有充

分的乱,才能打破秩序,达到放火烧荒的目的。除了毛、林之外,求乱的人多是盲从领袖

的召唤,也有相当多的群众是借机发泄被统治被压抑的情绪,以便用文革之酒杯,浇自己

之块垒。他们相信,狂热的行动可以突破过于沉默的空气,在革命的马蹄和动荡的喇叭声

中可以间接地达到报复的目的,甚至可以用破碎的瓦片重新拼凑新的图画。刘、邓和他们

指挥下官僚体系各层官员,则希望一如既往地在秩序中得到好处,他们对此已轻车熟路。

那些在共产党教条迷惑和历次运动中吓坏了的人,是他们的基础和附庸。



  那时一个多么激烈的时期!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而且随时都可能发生!



  阶级斗争的弦被拉紧,拉紧,再拉紧。随便一拨就会发出动人的声音,无论出现什么

新闻都会叫人感受到刺激。五月二十五日下午三点,聂元梓等七个人一贴出《宋硕、陆平

、彭佩云在文化革命中干了些什么?》,北大就出现了一千多张批评这些人的大字报,说

聂等人是把矛头对准北京市委。围绕大字报是否将矛头指向北京市委,两种观点十分激烈



  那是一个多么敏感的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叫上层如坐针毡,寝食不安。为了

扑灭眼看就要燃烧起来的大火,刘少奇、周恩来派人到北大批评了聂元梓。而康生则与刘

、邓、周针锋相对,支持那张大字报。他态度明朗地说:“她就是个王八蛋,我们也要支

持。”动乱与秩序,破坏与建设,分裂与团结,双方剑拔弩张,各自有恃无恐。一个要抢

,一个不放。一个要的是天下大乱,纷纷扬扬;一个要的是按步就班,鸦雀无声。



  六月九日,刘少奇、邓小平、陶铸只好亲自到杭州向毛汇报工作。毛说可以派工作组

,也可以不派,不要急急忙忙地派。他含糊其词,既要求控制局面,又不能压制运动。刘

少奇请毛回到北京主持工作。毛又表示不准备回去。他只是委托刘少奇对情况相机处理。



  刘少奇接受了毛泽东赠给他的一个从没人吃过的苦瓜。根据中共的运动经验,扩大的

政治局会议决定派遣更多的工作组到大学领导文革。坚持党组织对运动的控制;坚持内外

有别,大字报不上街;坚持不搞游行示威和大规模的声讨会;坚持不准成立党团以外的任

何组织。他们想用五七年打右派的惯技,等蛇出洞后再反击。刘少奇的这个做法,目的是

控制文革的烈火蔓延。如果刘少奇的这个方法成功了,毛的文革设想就有夭折的可能。



  其实,即使派观察员身分的工作组,也非毛泽东的本意。烈火越旺越好,连一杯水也

别泼。当时刘少奇和邓小平请示毛的潜台词是:这个社会的秩序还要不要?毛泽东当时唯

一还不超越能的暧昧心理就是这一点,而刘少奇的暧昧心理更加柔弱。如果公开打出批评

毛泽东的旗帜,也许不至于如此。但是,从关于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二十三条的争吵失败

后,刘少奇就没有内在的力量反抗毛泽东了。他不满,但他太软弱,也太正统,太书生气

,太温文尔雅。他永远地失去了机会,并从此沉入魔鬼的深渊。



  毛泽东关于派少量观察员的做法,等于大火中泼一点水。这种杯水车薪的行动不仅没

有压下烈火,反而助长了学生求乱的激情,烈火燃烧得更欢快了。北京形势如江河日下,

很快就变得千疮百孔。毛泽东希望的事件不断发生,每天都有大量的案件发生,每天都有

反抗的也有自杀的,每天都有新的事件出现并且迅速扩大影响。整个北京的形势可以用当

时流行的一本小说形容:野火春风斗古城。



  王光美作为工作组成员被派到清华大学不久,蒯大富就冲击工作组,矛头指向王光美

。刘少奇下达了向蒯大富斗争的指示。蒯大富等学生领袖背后有人支持,继续坚持反对工

作组的活动。和刘、邓对立的陈伯达、康生和江青,利用一切机会扇动学生,将运动推向

无秩序状态,而在旁边冷笑的是这次游戏的心怀颇测的教练,他怀里揣着随时变化的比赛

章程。



  毛泽东烧热了锅,让刘少奇、邓小平坐在上面受罪。



  林彪胸有成竹,他早已下决心帮毛泽东夺回失去权力。



  周恩来此时想搞最后一次侦察,以便确切地了解毛的用意。



  七月十八日,毛回到丰泽园。周将这个情况及时告诉了刘少奇,希望刘能去毛那里请

教如何指导方兴未艾的文革。这样,周可以从中看见毛的喜恶和动向。如果毛泽东和刘少

奇商量怎么办,那将是一个局面;如果毛泽东根本不和刘少奇商量,那就是要把刘打倒。



  刘少奇听了周恩来的鼓励,马上求见毛泽东。混乱的北京,风起云涌的学生造反,使

刘少奇渴望得到最高的指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你总得让我们做具体工作的人知

道个大概吧!他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刘少奇象个听差似的,恭敬地等待在毛的门外。地位上的一点差别,使刘少奇低人一

等。这一等的跨距如此之大,就象在山麓的小草仰视顶峰的积雪!他站在那里,如臣子等

待圣上的旨意。刘少奇产生过一种想法:不如干脆将这种局面交给某个会议裁判。如果裁

判我下去,我高兴。这日子太受罪了。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简直无法保全尊严。



  可是他最终还是压制了自己,检讨了自己的急躁。他还是设身处地地考虑毛泽东的打

算,也不得不考虑毛的威信、地位和力量。在实力方面,刘少奇都知道自己和毛差一大截

子,尤其是军队力量。再说,无论谁下去,都很难向群众交代。提出裁判和公开挑战,其

实是一回事。



  警卫出来告诉刘少奇:主席刚回来,很疲劳,需要休息。



  刘少奇吃了闭门羹,怏怏不乐地朝自己的家走去。刘少奇是一个心智有余,胆量不足

的领导者。软弱注定了他可怜的命运。对待魔王,你不能太温和,你要胜利,你要生存,

就必须使用对方一样的方法,而且必须更狠更绝。



  在中南海美丽的石径上,走着一双沉重的脚。夏天的夜晚,将潮湿的月晕就象不经意

的水彩画,将模糊的月亮衬托得非常神秘。从冬青叶子上反射出来的散淡的月光被陆续过

来的灯光所吞噬,生灵在现代发明中显得如此受气。北京的月亮曾经是那么美好,特别是

衬托着紫禁城的古老的垛口的时候。可是现在没有欣赏的心境了。



  沉重的脚步,预兆着未来的不祥。



  周恩来得到消息是:就在刘少奇吃闭门羹时,精神饱满的毛正和中央文革小组谈话。



  次日,毛会见刘少奇、邓小平,批评说:“北京的运动冷冷清清;很多学校的门都关

了;派工作组就是镇压学生运动;谁镇压学生运动呢?北洋军阀镇压学生运动。凡是镇压

学生运动的,都没有好下场。运动犯了方向路线的错误。”



  七月二十五日,在全国各大区书记和中央文革小组会议上,毛宣布工作组压制了文化

革命。工作组挑动群众斗群众,包庇了坏人,干扰了向走资派的斗争,犯了方向路线错误

。会议决定撤销工作组。两天后,刘少奇在北京大专院校文革积极分子大会上作了检讨。

周恩来热情地在大会上传达了毛泽东关于文革一斗、二批、三改的任务。刘少奇表示希望

把上段工作说清楚。毛知道刘要说派工作组是经他同意的,因此拒绝给刘少奇提供机会。

让谁讲话不让谁讲话,根本没有程序规定。谁是最高领导,谁就是全部程序的代名词。他

不让你说话,历史的浪头就一下子将你埋没了。



  八月一日,毛写信支持北京学生。



  三天之后,毛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象个暴君一样指责刘少奇和邓小平。刘、邓很不

耐烦地招架。权力斗争的出现了第一个高潮。如果刘少奇和邓小平要将不服和抗议付诸行

动,就会有突发事件出现。这是个重要时节。毛泽东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关节,于是指

示将情况通告林彪。



  从政治中心刮起的台风,吹到了正在大连养病的林彪那里。



  八月六日,林彪直飞北京。



  林彪一下飞机,就将消息转达到毛泽东那里。



  林彪好象一尊护法神。他的到来,使毛泽东完全放心了。



  毛泽东立即决定把他的一张大字报——《炮打司令部》张贴出来。



  别看只有二百三十多个字,可那是一张战书,当时谁看了都得发毛!



  周恩来看了大字报,整个晚上都没睡觉。他想去毛那里摸个底。邓颖超说:“我看那

样做不好。如果主席说的是你,你又当面问,那该多难堪。”周恩来想:我就是要这样来

个当面试活。如果是,我好想法子。如果不是,我也放心了。该虚与周旋的周旋,该当面

戳破的当面戳破。暧昧是不行的。他看看妻子,说:“我喜欢坦白,还是有话说到当面吧

。”邓颖超说:“你要小心。”周恩来说:“主席是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讲究实事

求是。如果批评的是我,也是一种教育帮助嘛。不过我相信不是我,至少主要的不是说的

我。”



  次日,周恩来见到毛泽东,象个不经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的,诚惶诚恐地问:“主

席,您的大字报,我看了。主席是不是指的我那个‘马鞍形’?您看,我要重新加深认识

吗?”



  那是一九六二年的事情。当时周恩来领导制定钢生产指标。因为前一年的产量过高,

影响了其他计划的执行,周就将当年的计划降低,调整一下产业结构。如果搞得好,下一

年可以提高。如果不行,到时候再说。当时为了免受激进派的指责,周故意将后年的指标

定高些,使三年的生产坐标看起来象马鞍形。毛曾经批评周恩来的那个计划是右倾机会主

义的。



  毛很爽快地否认道:“你担心什么,那算不得一回事。”



  谢天谢地,没有我的危险。周恩来放下那颗惴惴的心,小心地将喜悦藏了起来。他打

开提包,向毛介绍了八届十一中全会的准备情况,就匆匆告别了。



  在八月八日的中央会议上,周站在毛一边,通过了《十六条》。



  《十六条》通过后,春藕斋开始萧条。



  为了给敬爱的中央首长调节精神生活和锻炼身体,空军文工团奉命培养了许多漂亮的

女子,作为首长的舞伴。空军文工团当时在同福夹道七号。那个漂亮的楼房,原是曹汝霖

七姨太的公馆。这里选拔的舞伴都是政治可靠、身段美妙、会陪伴首长的姑娘。他们被送

到一个叫春藕斋的地方,陪首长跳舞。



  春藕斋里有个很大的舞台,但通常没有什么节目表演。首长们只喜欢跳舞,不喜欢看

节目。春藕斋内的大舞池,可以容纳上百人。那时虽然已经有录音机了,但很多人不喜欢

那个洋东西,所以只用了两次,就再也没用。平时都由小乐队伴奏。当高雅堂皇的音乐响

起,首长和舞伴们的脚步一起飞旋起来,衬托着高贵的壁毯和打蜡的地板,春藕斋呈现出

一幅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的升平歌舞图。



  后来又在室外修了荷花池和宽大的舞场,夏天屋里闷热,男男女女就到外边跳。



  朱老总总是一副军人风采,腰板挺直,步子很大。毛泽东亲切,每次都能记住他邀请

的舞伴原来坐的地方,跳完了舞一定把舞伴送到原来的地方,并且点头致礼。刘少奇态度

和蔼,长者风度。王光美有一次还教育女孩子怎样防备坏人的袭击。



  毛有时象个孩子。有一次,他手上什么地方破了,结痂后还是很痒。他象个委屈的孩

子似地不断地挠。舞伴问他,他不好意思地把手藏到背后。当他知道自己对舞蹈的艰苦所

知甚少时,会诚恳地向舞伴表示歉意。有天晚上,舞伴告诉他,文工团发生事故,演员从

高处摔下来,把头戳进脖子里边去了。毛一脸不忍地说:“别说了,别说了。”跳舞休息

时,一女孩掏出手绢擦汗。毛看了那手绢说:“这是手绢吗?还有这么好看的手绢啊!”

那满脸好奇无限新鲜的样子,象个孩子,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那些亲身接触过毛泽东的

舞伴,都相信毛的天性是善良的。



  到六六年八月,春藕斋跳舞的越来越少,后来只剩下毛和朱德。后来朱德也不来了,

只剩下毛泽东,形影相吊,无限凄凉。他眼皮浮肿,总是非常疲劳的样子。大家兴致没了

。毛大都是只跳一圈就走。医生不允许,他只好默默地打发时间,看上去非常狼狈,心事

重重,内外憔悴。



  虽然还是那个毛家湾,但已今非昔比。原来分成三部分的院子现在全部由林家使用。

由于林彪的地位,毛家湾成为仅次于中南海的政治重地。进出毛家湾的车辆也有了变化。

为了首长的安静,附近的十五家民房都搬走了。除了一号门之外,林家大院又开了两个门





  可是对于林彪,好象一切都没改变。他还是那样听文件,那样一边思考一边咬干炒黄

豆。有时他会停止咬黄豆,拿出火柴来划,一根熄灭了再划一根。从熄灭后的火柴头上所

散发出来的带硫磺气息的烟雾,对林彪来说,就象海洛因对于大烟鬼似的。八届十一中全

会后,全国到处都在揪斗冲击省委,秘书把这些当成大事。林彪听秘书老讲这些情况,很

不满地说:“今天这个省委受冲击,明天那个省委受冲击,都一样。我要新情况,新苗头

。”



  天下大乱,军队的地位迅速升高;越混乱,林彪的地位越重要。有些学校要求林彪支

持他们。北航学生绝食团向“林办”发来求援电报。林彪说把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

不予答复。”林彪不要管这些鸟事。他的战略目标非常集中:一心一意配合毛的战略布署

,将天下搞得让刘、邓守不住,然后把毛泽东失去的权力活生生地再夺过来。



  叶群的神采却比以前飞扬多了。在她指挥的车库里,终于有了喀地拉克和奔驰,唯一

的一辆红旗是防弹保险汽车,只有林彪出去转车时才用。



  毛主席要接见红卫兵,林彪家里忙得不可开交。叶群为了能使林彪恰恰在主席到达天

安门之前到达,命令司机一定要摸清路上需要的时间。司机们被叶群训斥过,因为有一次

林彪到得比毛晚了一分钟。为了落实叶群的指示,司机们只好不惜时间和汽油,来来回回

地跑,一次又一次地计量。



  叶群规定林彪和主席保持一定的距离,呼口号要用力,不能忘记小红书……



  林彪朝她瞪眼,说:“说话莫罗嗦。”



  九月十八日,林彪跟随毛泽东登上了天安门。



  林彪尾随毛泽东,登上了天安门。天安门广场人山人海,红旗和毛泽东的大小画像组

成了如血的海洋。自己已经安全的周恩来从容地指挥着整个组织系统,忙碌中显示出心无

二用的忠诚和鞠躬尽瘁似的辛苦。



  从毛泽东的第一个微笑中,林彪就看到了朋友间那种心有灵犀的理解。为了这种相依

为命的关系,林彪宁肯肝脑涂地。几十年来,他就是紧跟这个人的。事实证明跟对了。这

是一个多么有胆量多么有远见的领袖!无论在处境艰难还是形势顺利,他都有自己的创造

。他的高大的身躯和丰富的内心是中国的理所当然的领导者。如果说他是一条龙,我们能

够作他的一鳞一爪,足矣。



  毛泽东在台阶上回头对林彪说:“怎么样?”林彪不知道毛说的是什么,可能是指的

身体健康状况能不能爬上高高的台阶,也可能是指的当前形势或者接见红卫兵这件事,不

管怎样林彪都回答:“走,没问题。”



  毛泽东向城楼上所有的人挥手,算是打招呼。然后他走向栏杆,以他那特有的风姿向

云集在广场上那些被愚弄的蚂蚁挥手致意。无数的蚂蚁发出巨大的声音。由周恩来安排的

一个女红卫兵小将,激动地跑上天安门,向毛献上一条红领巾。



  毛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学生说:“我叫宋彬彬。”



  毛泽东嫌这个名字太文弱,对宋彬彬说:“要武嘛!”



  这时毛需要的是“彬彬有礼”的对立面,那就是造反和混乱。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

、文质彬彬。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根据这个道理,于是就反

抗、就斗争、就干社会主义。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有目的、有节制的混乱,需要一个强大的军队和坚强的道德凝聚力。代表这两种东西

的,就是现在站在一起的林彪和毛泽东。他们的合作,将中国的历史推向一个奇特的天地

,创造了别的国家没有的东西。在中国历史上,的确也是史无前例的。如果毛泽东不从二

线杀回来,中国会怎样?如果在毛林合作前,刘少奇就通过正常的会议将毛废黜,会怎样

?如果林彪支持刘少奇,或者支持刘少奇的军队力量及时站出来,会怎样?



  如果那样,那段历史可能完全不同。



  可惜,历史不容许假设。它就象一个拍卖行,到了那一步,贵贱得买,贵贱得卖!



  林彪讲话了。他那特别尖利的声调听起来有点象阉人,但手势依然有力。他的话就象

火上浇油一般,将那些蚂蚁烧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疯狂了,北京失去了理智。红旗飞舞

,热泪盈眶,颠倒迷狂,到处是激烈的标语,吼叫声惊天动地,革命淹没了一切。



  毛很激动。在北京的公众场合,他曾经哭过一次。那是四八年他和他的军队开进北京

城的时候。千百万北京市民对人民军队的热烈欢迎使毛泽东再也无法平静,他当众痛哭流

涕。使他动情的是共产党的胜利,这个胜利也是毛本人的胜利。几十年的奋斗,多数的岁

月是在战马上渡多过的。战争,战争,每一颗枪,每一粒子弹都未曾放弃过。其中多少政

治的风险,苏联、美国、蒋介石、日本鬼子、各路军阀、无数的山头、党内的纷争,一切

都对付过去了。几十年的颠沛流离,几十年的酸甜苦辣,终于胜利了。照传统的看法,一

个新朝代到来了,一个新帝王出现了。三十一年背乡离井,抛家弃亲,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所有的辛苦都如愿以偿……



  那天的痛哭,毛泽东自己也难以忘记。



  林彪讲话以后,他对林彪又提起当年进城时候的激动。林彪说:“在伟大的胜利面前

,我象主席一样激动。仗没有白打。”毛泽东神情严峻地说:“形势大好。不能松懈。我

呀,一辈子可能就只干这两件事:一是把蒋介石赶到了那个小岛上,二是现在的文化革命

。头一个是成功了,第二个还说不定。”



  “主席看,人民是紧跟您的。你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毛向林彪伸出温暖的手。林彪的冰凉的小手使毛打了一个寒战。



  在毛泽东那张巨大而肥厚的手里,林彪感觉到的却是帝王的信任和鼓励。



作者:资料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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