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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永远的三眼

不锈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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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林洛:永远的三眼 (273 reads) 时间: 2002-4-20 周六, 下午10:13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永远的三眼

林洛

目录

1. 永远的三眼 1

2. 奸坛谈自由 4

3. 一篇三眼的讨论帖 8

3.1. 说中国前景问题（427） 8

3.2. 回复（林洛） 9

3.3. 补充一些看法（老右派） 13

3.4. 纪录一些情况（427） 14

3.5. 三点思考（林洛） 16

3.5.1. 自我感觉良好 16

3.5.2. 精英问题 17

3.5.3. 农民问题 19

4. 后记 20

1. 永远的三眼

三眼的事情得从网易时事论坛说起。

去年下半年的时候，我到网易时事论坛，发了几篇帖，很快的被网易限制、删贴，呆了不到两个月，就离开了那儿。

在网易论坛没什么长进，那时的时事论坛已经乌烟瘴气，但我最大的收获是结识了几个网友。

他们告诉我，网易以前不是这样的。网易的时事论坛以前叫三眼，聚集了很多高手，言论也比较宽松。可是树大招风，据说是引起了中宣部的重视，开始要关照网易论坛，又据说丁磊向中宣部作了保证，不会再犯错误。不知道究竟内幕如何，反正三眼改成了现在的时事论坛，高手一个个地被封了ID，斑竹开始大刀阔斧的屠戮帖子，狂热和叫嚣充斥在论坛之中，网易时事论坛变成了愤怒青年和心理不平衡者的发泄场所。

这时候，有人告诉我网易三眼的老网友“老右派”自己办了一个论坛。我去看了看，气氛还好，人气虽然不旺，但是论坛首页的那句话很刺眼：

自由三眼论坛——坚决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我想，三眼的灵魂大概在这里吧。

从网易出来之后，我很少上论坛讨论问题，主要是被网易的删帖吓怕了，实在不愿意辛辛苦苦敲出来的几个字被轻易浪费掉，更不愿意上论坛反而惹得一肚子气。

于是我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看帖，看看人家的讨论。

没过多久，自由三眼论坛被封掉了，我好奇的问了问知情的网友，才明白这已经是老右派论坛的第二次被封了。老右派是网易三眼的老网友，网易论坛隆重革命后，老右派离开网易，办了一个自己主持的三眼，被封，又办了第二个，又被封。

哦，我默默的听着，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也许这样的事情在中国太多了，从来都不算什么。听得多了，就点像听到祥林嫂的哭诉一样，让人难引起同情，更容易产生烦躁的情绪。

是啊，大家谁不是都在忍受这些事情呢，发不了言就不要发，论坛封了就不用办，反正还能活下去，无聊的时候看看小说，听听音乐，没必要自找苦吃想不开。

面对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太微弱，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轻易击碎，这样去努力值得吗？

谁知道呢？谁会在乎？

粉身碎骨的代价换来的是默默无言的对待和迷茫的毫无反应，那是最勇者都畏惧的困惑。与其螳臂当车，不若苟全性命，这也是很正常的想法吧。

我不知道当时网易三眼被逼改版后反对的声音有多大，但是我现在看不出一点有什么不同了。现在的网易时事依然是那么热火朝天，而被再三禁掉的自由三眼人气一天不如一天，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开始和结束，最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人记得，没有人想起，没有人关心。

也许，中国人都有惊人的忍耐力吧，然而，我想起了鲁迅的“为了忘却的记忆”，如果不是鲁迅的这篇文章能留在课本里，现在能记得那些事情的人还会有吗？纵然是文章能出现在课本里，可是离开了考试，那些知识还能被谁觉得应该记忆呢？

我以为三眼就会这么销声匿迹了，像很多的论坛，像很多的名字，像很多的故事一样，如同天上的鸟儿飞过，不留一点痕迹。

可是我错了。当我看到老右派又一次重开论坛时，我十分诧异。

这次是一个收费论坛，用的是国外服务器，老右派很快找到了赞助者，论坛默默的再次开张了。

没有抱怨，没有愤怒，没有委屈。

于是我每天上三眼看一下，来的人寥寥无几，每天似乎只有老右派在转帖，老右派好像也很忙，来的时间也不多，因为是英文注册，有人有语言障碍，加上几次的被封，帖子全没了，兴致也没了，论坛冷冷清清。

可是老右派什么也没说，仍然天天维护着三眼论坛。

那是一种怎样的坚持精神，我不能理解，老右派到底坚持的是什么，我也不能理解。

论坛冷清也许是一件好事，至少那些有权封论坛的人都不屑理会了。

我总有些困惑，如果论坛一直这么冷清下去，老右派还会坚持下去吗？或者如果论坛再次被封，老右派还会再找一个地方开自由三眼吗？

我不敢问老右派。因为我什么也没做，我总是在做之前考虑得太多了。

我想，也许我该在三眼发发帖，鲁迅先生说：只要做起来。

于是我开始尝试发了几篇回复，并且和老右派联系了一下。

我建议老右派写一写三眼的历史，毕竟只有老右派的感受最深，当时我的建议的题目的“永远的自由三眼”，老右派说，他会写的，但是题目要改成“永远自己的三眼”。

也许“自由”才是老右派坚持的最终理念吧。

我考虑再三，想着站在自己的角度写一写三眼，不过我把题目改了，还把“自由”给去掉，改成“永远的三眼”。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看到三眼以来，一直是淡淡的悲哀萦绕于心，那被一次又一次扑灭的三眼之火，固然一次又一次的重新点燃，但是却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无力了，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侵袭，面对狂风暴雨的无情打击，还能照亮崎岖的山路吗？还能给迷航的船只指点方向吗？

一个没前途的论坛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即算是三眼重新焕发出光辉，那巨大的力量碾碎三眼，不过是像人碾碎一只蚂蚁一样那么容易，现在真是不屑而已。

和老右派mail联系，老右派坚持使用PGP的加密软件，怎么也拗不过他，老右派人还是在海外，我们联系的那些文字真是可以发到任何一个论坛上，对自己、对他人、对全世界都无害，然而老右派还是坚持。

不由得想起了大学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那时我们班转来一位同学，他因为出了车祸而耽误了一年的学业，现在出院了，又插到我们班来，一直无声无息。有一天下课后，我在教室多呆了一会儿才离开，远远看见他站在马路边不动，正好顺路回去，就走到他身边，问他为什么不过去，他指着远远过来的一辆车说，那儿还有汽车，我不禁哑然失笑，说：那汽车还很远啊。突然注意到他浑身都在发抖，这时我想起了他的车祸，好像明白了为什么。

于是我扶着他过去了这个马路，然而以后呢？我再也没碰上他，也没注意过，以后也没有联系过了。以后他还需要过马路，但是那沉重的心理阴影只怕要背负一生了。

我想，老右派可能受到过什么沉重的打击，所以才变成惊弓之鸟一般的谨慎吧。

既然这么怕，为什么还要办论坛呢？就像南方周末一样，一次一次的被改组，被撤稿子，还做这些干什么呢？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每天像小鼠一样惴惴不安，不知道哪天被人找上门上，过得胆战心惊，又是何苦来哉。人活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意思。

做狗有什么不好，吃香喝辣，摇摇尾巴就行，讨的好了还能混上一块骨头，看见穷人还能狗仗人势吠几声，或是眼睛都不用睁开的不屑理睬。

要不就什么也不做，等着天上掉馅饼下来，反正有人愿意流血牺牲，有人不怕被捕入狱，中国历史上总会有这些人嘛，只要等着，慢慢的熬，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国家大事有领导人操心着呢，中国不好了反正是大家都不好，10亿人陪着，怕什么。

但是总会有人摇摇头，什么也不多考虑，什么也不多解释，默默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我所知道的，《南方周末》的编辑和记者们，三眼的老右派，《中国》的时寒冰先生，还有很多的人在扛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只要有一个中国人不放弃努力，只要我们还坚持中国的精神和文化，中国就有希望。

这也许是我文章题目的用意，老右派坚持的是自由的精神，我推崇的是坚持的精神，所以我也只能写写在强国论坛被誉为“典型的愤青文章”和“蒙古大夫的作品”之类为正人君子深恶痛绝的东西。

2. 奸坛谈自由

罕见论坛很早就有人介绍我去过，那儿高手如云，文采飞扬，我曾静静地在罕见论坛看了很多质量优秀的好帖，很有启发。

对于罕见，我觉得是高山仰止，不敢亵渎。

前几天突然在网上看到一篇“安魂一曲送奸坛”，大为震惊，我想，罕见到底是怎么啦？偶尔聊起这回事，马上有网友持不同的意见，介绍我看了狼协的“由奸坛看言论自由”，和“关于禁止在讨论中捏造和歪曲对手的观点的新坛规的建议”，据说这个问题的起因是芦笛 “扫荡伪民运”引起的，我又看了芦笛的关于“扫荡伪民运”的“战略思考与建议”系列。

我无意指责任何一个人，但是我觉得有些不明白。

罕见是在海外创办的，至少拥有的相当的自由权利，罕见推崇的也是言论自由，可以说，罕见对言论自由的限制不是出于外部的压力，而是内部无奈的调整。

为什么大家为了共同的理想，牺牲自己的时间，为了改变一些情况，来探讨一些问题，来提高自己，抱着这些良好的愿望而来，在一个如此宽松的环境里，最后竟然是连“互相理性平和地讨论”也做不到，经常是“无聊打斗纠缠不休”，而不得不限制某些方面的自由的规定。

一个自由的环境，一群追求自由的人，最后的结果是闹得不得不限制自由，有人愤然退出，不是挺讽刺的吗？

难道自由就这么难吗？难道自由就不适合中国人吗？或者说中国人根本就不知道团结？

言论自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们比较熟悉的大概是这句话，我反对你的观点，但我坚决捍卫你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利。

或许这句话解释得不够清晰，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很清楚地认识到，言论自由是你拥有的权利，而捍卫别人的言论自由是你必须的义务。

权利和义务，缺一不可，两者更是息息相关的。

一位德国牧士在二战后写过一场忏悔诗。

他说：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

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

我不是犹太人，我不说话；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

我不是工会成员，我继续不说话；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

我不是天主教徒，我还是不说话；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

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这首诗写得很清楚，但是看透的人还是很少。难道只应该是德国牧士的忏悔吗？

当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的时候，那些犹太人、工会成员、天主教徒又在做什么呢？

其实邪恶先奔谁而来并不重要，先后根本就是概率问题，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迟早会轮到你的。

表面上，现在还没有轮到你，所以你的权利没有受到侵犯，你可以不说话，但是实际上，损害了他人的权利，就有悖了自由的精神，就已经触犯到了你的根本利益。

天赋人权写在联合国宪章上，写在国家宪法里，那又怎么样？执行的还要是人，捍卫的应该是所有人的人权。

要享受自由的权利，就必须承担相应的义务，捍卫自由的精神。有人说，中国不民主、不自由，所以要去美国，美国民主、自由。

是吗？

你能想象美国的公民都是不敢面对非民主和非自由这类邪恶势力的人吗？如果都是这样软弱的公民，美国还会是自由和民主的国家吗？

逃避的只是自由的义务，要享受权利，但是不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有这样的好事情？这样的人，纵然到了美国，会为别人的权利而说话吗？会像捍卫自己的权利一样捍卫别人的权利吗？

难道美国的民主和自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还不是美国公民争取回来的，他们抱着对自由信念，付出了牺牲和努力。这些成就可一点也没有那些只能享受权利、不能承当义务的人的任何功劳。

对自由精神真正理解的人，根本就不会挑剔面对的困难程度。他只是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什么是自由的精神呢？其实很像法律的精神。

法律的精神体现在程序的公正性上，任何一个案件的审理，乃至审理的任何一个细节，都应该体现法律精神。

要实现很难，要破坏很容易。

我曾在网易论坛上写过为赵薇辩护。

为什么要替她辩护，道理很简单，是为了体现法律的精神。

辩护是光明正大的，当年日本侵华的战犯都要受到公正对待，都需要有人为他们辩护，辩护不是为他们开脱罪名，而是体现法律的程序公正。做不到这一点，今天可以任意惩罚有罪的人，明天就可能任意惩罚没罪的人。

法律精神体现在无罪推断上。什么是犯法，犯了什么法，该判什么罪，白纸黑字都写清清楚楚，一句话，你指控，你就拿出证据来，一条一条对应，说不清楚的，一切疑点的利益归被告。如果对法律条文不满，可以上诉，援引宪法，如果觉得宪法有问题，可以提交人大讨论宪法修正。

去年麻旦旦的“处女嫖娼案”名噪一时。可笑的是，纠正误判不是靠法律的公正程序，而是靠处女膜。一定要是处女才能证明清白吗？，麻旦旦完全有理由不是处女。不是处女就不能证明清白吗？

如果法律不能做到靠程序的公正来执行正义，而是靠清官，靠明君，靠处女膜，靠六月飞雪，那么法律是失败的。

那些自称替天行道的说法是对法律意识的最大伤害。

同样，滥用自由也是对自由的最大伤害。

言论自由是个很容易混淆的概念。

分歧产生于对信息掌握的不对称性。

第一，取决于个人掌握的资料、资源。

比如对中国的经济状况理解，一个人只看新闻联播，另外一个人还可以看到草庵的经济评论，还有一个人可能看到中国高层内部的经济参考。可以想象，他们讨论经济问题很难达成一致，对经济问题将会对中国产生的影响的结论更是会大相径庭。

所以知情权对每个人来说是必要的，简单的分析方法的掌握也是必要的。

这个时候，不能够说一定谁对谁错，因为信息掌握程度不一样。在论坛上，分歧是有益的，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思维方法、不同的信息汇集在一起，有冲突是正常的，也是需要保护的。不然打击一方，势必强盛另一方，最后变成了只有一种声音，最后就变成了听不得意见的自大成狂。

言论自由的目的是要保护对方言论自由的权利。

第二，不应该为说服而讨论。

很反感大学生辩论会，给你个议题，抓阄决定你是正方或者反方，然后就开始搜集组织材料，“大辩”、“小辩”们开始卖弄非凡口才和渊博学识。本来就是没有结论的东西，非要用似是而非道理来解释，还搞得跟真的一样，有条有理，自以为是。

“大辩”、“小辩”们啊，真理不是这样排泄出来的。

对语言的技巧运用是必要的，但是那是为了清楚的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意见，可不是为了说服而施展的霸权，那些可以任意将黑说成是白，将白说成是黑的舌战高手是可怕的，他们可以说得你哑口无言，但是永远不能让你心服口服。相反，远用语言技巧、霸权达到战胜别人，从而结束讨论，最终来说是对讨论目的毫无益处，并且损害了言论自由的本意。

这就是典型的滥用自由。不尊重别人，靠旺盛的精力，靠转移话题，靠“白马非马，坚石非石”的诡辩，靠这些取胜而沾沾自喜的人是无助于言论自由的最终目的。

越是能够熟练运用语言技巧的人就越要警惕自己，就像权力一样，这方面是没有人能够监督的，当你是为了发泄情绪、当你是为了争着一口气、当你是为了炫耀口才、当你是为了让别人无话可说的时候，你已经背叛的言论自由。

言论自由往往断送于滥用自由的人之手。

一个打呼噜很凶的男人，要找一个什么样老婆？

是找一个打呼噜更大声的女人吗？

错了。

自己打呼噜的人未必能够忍受别人的呼噜。所以他最好是找一个耳背而且不打呼噜的女人。

滥用言论自由的人，最终达到目的就是只有他的声音。

我不得不遗憾的指出，罕见本来可以做得比现在的情况要好的，本来可以不用在自由尺度上发生争执，而把精力集中于大家都关心和感兴趣的话题，从而做出更大的贡献的。

罕见以后会怎么走下去？是更加的严厉尺度，还是慢慢放松尺度。然而，当我们关注罕见的自由尺度的时候，那儿的自由已经出了问题，因为，罕见本来不是为了验证自由尺度而建立的地方。

罕见本来是为了捍卫言论自由而建立的地方。

只是，有的人忘了初衷而已。

3. 一篇三眼的讨论帖

这是自由三眼一篇还在继续的讨论帖。

427是网易论坛的老人，经历过屡次论坛扫荡，不过他的观点正好符合主旋律，所以在网易还是比较得志，然而他能够以一直追随老右派到现在的三眼来，大概也是基于一点疑惑吧。

这儿转贴了427和老右派的帖，没经过他们允许。不过我们他们能贴到论坛上，就不会反对公诸于众，他们的文字我不作改动，我的跟帖也尽量保持原样。

毕竟论坛上的东西没有经过太多思索和归纳，没有整理出来的清晰明确，但是意思是到了的。

希望大家能继续提出新的观点和思考意见。

3.1. 说中国前景问题（427）

427不是搞经济的，没什么理论水平，所以无法从理论上证明到底谁说的有理，但是从攀谈和看到的一些实际情况看，中国前景似乎不像一些经济学家预测的那样悲观。

首先是家母作为一个对外出口型外企负责人对“下一个崩溃的是中国吗”一文的看法，她认为不太可能，因为农民从吃不饱饭到吃饱饭，没有理由表明忍耐力正在降低，何况农村实际生活水平在提高。这方面的例证就是这些年在天津的厂子从农村招工时候，每次都可以发现报名者的穿戴，外貌等有相当明显的变化，而从延吉，山东肥城等地区来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表示家乡面貌的变化“令人吃惊”。说明农村不是越来越趋于破败而是在发展。

第二个例子是427一个同学，现在招商银行工作，当被问及"银行不良债权比例是否过大，达到26%到50%" 时候，他回答"似乎没有这样严重"。这方面还有一个证据就是，中国各大银行在全国都有数万个"点"，外国银行如果进来经营人民币业务，在短期内即便要建成几百个都是很困难的，因此中国各银行并不会短期内失去储户。

第三个例子是427的外教，澳大利亚人，已经在中国生活过几年，他对中国的态度比较谨慎，认为中国确实存在不可预知因素，让427随时留心观察，但他并不认为中国会崩溃，理由是中国崩溃对其他国家没有好处，所以一旦中国出现问题，外国会帮助中国摆脱危机而不是故意搞垮中国。这方面有一个例子是中日银行前不久签订了协议，保障对方货币在遇到金融危机时的稳定性，随着各国银行间这种关系的加强，一个国家经济崩溃的可能将越来越小。

第四个例子来自从英国回来的关系，剑桥大学的计算机博士，上一次来的时候曾经带来许多关于中国的负面看法，但是这一次当被427问及海外对中国经济看法是否非常悲观时候，说："好像还可以，至少高层没有出现大的不稳定，原先害怕的就是高层不稳，现在看还可以，中国只要高层稳定了，经济就没什么问题"。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即便海外媒体也不认为中国主要不稳定因素将由社会底层不满引起，而只能由高层内部分裂引起。

最后一个例子是427的挚友，自考行政管理毕业，曾于北京大学念大专，熟悉中国历史，特别是历代帝王，尤其推崇清雍正帝，当谈及中国问题时候，他认为427过分夸大了中国的不合理因素，看阴暗面过多，他认为如果西方国家制度的合理程度是80%，中国至少为75% 而不是427所认为的60%或一些经济学家所认为的20%, 他讲了一个曾在北大和老师探讨过的问题 "作为执政者，他是最希望社会经济发展，贫富差距减小的，因为那样最有利于统治稳固，所以江泽民不可能想不到社会上存在的一个问题。目前只进行经济改革而没有进行政治改革，看似治标不治本，其实并非江泽民想不到--他肯定比普通人明白--而是他权衡利弊后的选择，现在的问题如同让一辆下滑的汽车，只有先让汽车减速，然后才能掉头，否则车就会翻，

任何好的制度没有人去执行都是搞不好的，也不存在一个能够保证绝对监督机制的制度，社会制度改革和教育是相辅相成的，只能等待教育不断普及，才有可能促进社会制度改革"。另外，当谈及农村不稳定因素时候，他也表示了类似的观点"不可能，因为现在农民吃饱了，他们干什么要造反？中国只有农民没活路了才会造反，现在根本造不起来。"

以上是427身边普通人们的看法，比不上一些经济学家那样有理论水平，但是从他们所持的观点和一些经济学家正好相反，427整理出来，供大家参考。

3.2. 回复（林洛）

中国的前景问题的确很有意思,我也忍不住想讨论几句。感觉上良好的沟通的确能够使人进步，我在三眼也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冒昧提出自己的看法。

培根《新工具》说过，人类理解力一经采取了一种意见之后（不论是作为已经公认的意见而加以采取或是作为合于己意的意见而加以采取），便会牵引一切其他事物来支持、来强合于那个意见。纵然在另一面可以找到更多的和更重的事例，它也不是把它们忽略了，蔑视了，就是借一点什么区分把它们撇开和排掉，竟将先入的判断持守到很大而有害的程度，为的是使原有结论的权威得以保持不受触犯。

为了不形成鸡同鸭讲的局面，我们首先需要的是达成共识，用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法和论据来思考问题，然后尽量形成某些方面的一致性。

427提到他身边的普通人。包括的是对外出口型外企负责人、招商银行工作人员、427的外教澳大利亚人、剑桥大学的计算机博士、北京大学的毕业生。

说实话，427普通人的概念并不是一般中国人意义上的普通人吧。

如果我说我身边的普通人，只怕也是427不能够接受的吧。在不同的生活层面上，接触到的人都是不同的，所以我们需要保证客观的态度和分析方法，这样才能够全面地看问题。

尽管如此，我还是试图通过427的视角来分析一下中国的情况。

第一个例子，农民从吃不饱饭到吃饱饭，没有理由表明忍耐力正在降低，何况农村实际生活水平在提高。

朱镕基在答记者问的时候说，加入WTO后他最担心的是农业问题。为什么朱总理会担心农业？因为加入WTO后，农业将失去关税保护，直接参与国际化的竞争，这样对中国农业的伤害很大。众所周知，中国是农业大国，直接从事农业生产的有8亿农民，8亿农民的利益受到损失，将会给中国造成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而现在我国计算失业值时并没有考虑到农民，根据现在的资料看，农民存在很严重的收费高、打白条现象，农业积极性受到很大的挫折。

农民的生活好不好，看看中国去年很多的爆炸现象就可以知道，宁可冒炸死的危险也要做这种工作，为什么呢？

我们不能以过去的目光看农民了，他们也是中国的公民，他们一样具有公民的权利，不能够说只要求他们不饿死就行。中国要进步，提高农民素质是关键问题。

可是我们国家法定的九年制业务教育到现在还没有得到贯彻和实施，希望工程这么多年，可是暴露出来的问题严重，令人心寒。

大批的民工被迫来到城市，可是城市并不欢迎他们，诸多限制，诸多收费。现在城市人看不起外来的民工，而这些外来者不得不违规来谋取生活。很多城市为了发展现代化，驱逐外来人口，现在城市这些外来人口，他们得不到良好的教育，得不到社会的保障，得不到城市的接受，已经越来越走向对抗和敌视，将来问题会更严重。

可想而知，中国的农民至今不能称为农业生产者，他们教育程度不高，生产效率不高，长期以来一直生活在中国社会的底层，未来的竞争对他们是很大的挑战，但是农业结构的调整一直是强调减负而上令无法下达，农民已经越来越失去积极性了。

这些问题都是隐患，可以说，中国要发达，必然需要将大量农民脱离农业生产，社会怎样安置他们，培训他们。城市还有这么多下岗职工问题都没解决，大庆的工人都在争取自己的权利。现在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没建立起来，目前的城市保障还有很大的缺口，弥补不上，将来面临更多数量的农民失业者，这是很困难的问题。

427真是太不了解农村了，看看深圳即使是有过高等教育的专业人才，找工作都很困难，真是难以想象农民会有竞争力。关靠农业生产致富的很少，大部分是靠在外打工养活，农村的确在变化，但是政策还是太慢，压力还是很大。其实这方面的资料真的很多，只是427不愿意去了解罢了。

第二个例子。中国各银行并不会短期内失去储户。

不知道427是否了解中银事件。中国现在的银行投资效率很低，但是一直保持高的存储。为什么，因为社会保障体系没建立起来，老百姓不敢花钱，银行里只剩几千块钱，只够生一次病的。所以我对什么给公务员加工资拉动内需的说法觉得可笑，什么一些假日经济之类的，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不能保证老了、病了能治疗，能生存下来，老百姓就不会超额消费，内需就拉动不起来。所以现在有大批的存款在银行里。

但是银行自己有不良资产，这是需要改变的，将来外国银行以更有信用、更能够有保证的面貌出现，老百姓又不是笨蛋，自然会选择好的银行。所以说中国银行不会短期内失去储户是现实，但是长期以来，不进行任何改变，还是不能将投资、资产使用公开化、透明化，符合国际标准的操作化，完全摒除黑箱操作，私人利益的作用，中国银行的崩溃是必然的。

问题是慢慢暴露出来的，十几年前国企很好，但是垮起来很快，不要以为现在没事，看上去还很美，等到意识到不改不行的时候，人们已经不会信任了。

第三个例子。中国崩溃对其他国家没有好处，所以一旦中国出现问题，外国会帮助中国摆脱危机而不是故意搞垮中国。

看看东南亚的经济危机和现在阿根廷的局面就知道了，阿根廷可是市场经济的好学生，曾经的经济发达国家。可是自己出了问题，未必是别人搞垮，也未必是别人想救就救得了的。

中国的经济有很大的隐患，每年外逃资金好几百多亿，但是经国家批准投资的不过几十亿。为什么大量资金外逃？为什么他们信不过中国？看看中国的股市，至今还是政策左右，蓝田事件暴露了中国上市公司的很多问题，作假帐，勾结高层、地方势力、银行，完全就是骗钱的生存。他们当然是捞一把就走。

中国现实的经济状况，一是不用通过公平竞争和提高生产率就能够赚钱，只要行贿嘛。二是诚信度太低，什么假的都敢来，什么假账都敢做，这样能吸引外资吗？

国企的问题十分严重，北方的重工业没受保护和重视，大庆现在闹事。经常出现的一个现象是，搞垮了一个厂子，领导又调到别的地方当官。中国怎样面临将来的竞争？难道真的变成没有自己技术力量的廉价世界工厂？

建议看看草庵居士的文章，关于中国的经济结构和体系是缺乏市场化的。因为有大批的寄生虫要吸血。这些问题都是自身问题，中国如果以这种面貌出现在世界经济体系中，只会遭遇严厉的打击，为了保证世界市场化的自由和公正，只能牺牲中国的非自由化，中国将被迫走入正轨，但是政治和经济政策的被动，将会使中国陷入危机之中。这绝对和外国无关，中国经济对美国、对亚洲的利益，不会像是美国帮助欧洲的马歇尔计划了，中国太庞大，而且不改变中国非民主化的现实问题，任何对中国的投资和帮助是无助于世界经济的，而国外的投资势必要求一定的利益，那样中国就将丧失一定的自主权。这些都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主动的改革，而不是自我感觉良好。

第四个例子。中国主要不稳定因素将由社会底层不满引起，而只能由高层内部分裂引起。

427需要分清楚造成中国不稳定的因素是什么，改变中国不稳定的隐患而必然出现短暂的不稳定情况是什么。不可混为一谈。

俄罗斯是主动的变革，那是痛苦的阵痛，但是我相信俄罗斯会很快站起来的，出乎我们可以想象的速度。中国在这些年保持了长期的稳定和繁荣，但并不等于是隐患就没有了，也许只是表面上的稳定和繁荣，但是积累隐患到一定程度而爆发，那种威力是惊人的恐怖。

俄罗斯是高层的主动变革，的确造成了一段不稳定的时期，但是短期的不稳定是为了长期的稳定，这是必须认识到的。对于问题，不能掩盖，不能不治，就像人生病了，不去积极求医，而是服用止痛片来消极抵抗，只会把病拖得更严重。

就像民族主义。我们谈中华民族，好像中国没有民族矛盾，这是不正常的。孙中山的时候提的是“驱除鞑虏”，抗日的时候还有“满洲国”，那时候民族矛盾还很深，中华民族的提法是不过几十年而已，奢谈什么长久以来的中华民族利益。现在西藏和新疆民族矛盾很激烈，而我们的政策是欲盖弥彰，治标不治本，不愿意正视问题，自然就无法提出解决问题的正确办法，这样只会使问题更加严重。

第五个例子。中国只有农民没活路了才会造反，现在根本造不起来。

时代不同了，中国农民也是我们的公民，和任何中国人一样有权利要求正当权力。

我写过对中国历史也有些了解，但是我的看法与你的挚友完全不同。你是否了解为什么资金会大量外逃？

在三国战略中我就提到过，为了个人利益就完全可以抛弃国家利益是可能的。谋求个人利益，或者说谋求执政党的最大利益，完全有可能牺牲其他。

北朝鲜的金正日，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道理：诸如最有利于统治稳固是必然社会经济发展，贫富差距减小，可是他更清楚，假话说多了，根本没法挽回，一旦放开某些口子，不但不能维持稳定，却只会使他迅速的垮台。没办法，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明知是饮鸠止渴也只能这样做。

我这样说只是证明一种可能性，并不是说中国一定是这样，中国还是有一定改进的，但是某些官员的个人利益大于国家利益，仍然是存在的。所以427的命题和分析方法不能成立。

我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请427参考，也请大家，尤其是老右派先生指教。

3.3. 补充一些看法（老右派）

感谢林洛网友的帖子。很高兴网友们能够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讨论，我因为时间不多，很少有时间搜集资料写帖子，所以只是转一些别人的好帖子到这里。我们可以深入地探讨一些问题，而不至于象在网易那样说不了几句就开始谩骂。

林洛网友的帖子很好地回答了427的很多问题，我只打算再补充一些。

427的帖子中一个关键的问题是中国是否会乱，427母亲的看法是不会，理由是农民的忍耐力没有降低，生活水平也在提高，在427别的帖子里还提到他母亲的另外一种看法，就是现在要比困难时期好得多，不应该出问题。她说的现象是对的，但是结论有问题。

这里面涉及一个判据问题，即社会会在什么条件下会出问题？其实居民的生活水平发生大的后退就会发生问题，而不一点要降到历史上的最低点以下。唐朝灭亡的时候其生活水平可能会高于隋朝兴盛时期，苏联解体的时候居民生活水平也要远远高于其刚建国时期，所以不能仅用生活水平的绝对高低判断问题。中国大饥荒时期有毛泽东这样在百姓眼里如神一般的人撑着，那时人民没有互联网，国家也没有开放，政府也还很有威信，大家都相信饥荒是天灾和美苏封锁逼债造成的，更重要的一点是那时社会很平均，干部百姓一样挨饿，所以人民对政府的怨气不大，没有造反。而这些稳定因素今天都不存在了，社会动乱发生的可能就大多了。另外人的忍耐力常常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而降低，更不能忍受生活水平的降低。

林洛在他帖子的开始谈到培根在《新工具》一书中提到的现象，我希望大家仔细阅读这一段，这些话对所有的人都有帮助。林洛实际上是在暗示427，不要根据自己的观点来对现象或论据进行裁剪。427在谈到银行坏帐的问题时就进行了这样的裁剪。26%的坏帐是中国政府公布的数字(政府是不会故意抬高这个比例的)，50%是国外相关机构估计的(有可能偏高)，真实比例必然在这两者之间，这个结论应当是可靠的。但427偏偏因为其在银行工作的同学的一句话而怀疑之。其实他自己多问几个问题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这个同学在银行任什么职务？象坏帐比例这样的机密数字他能接触到么？他的感觉可信还是具体的统计数字可信？另外象外资银行网点少等因素只能成为短期内的发展障碍，随着异地汇兑等业务的发展，把钱存到千里之外的银行根本不成问题，与国内的银行相比，国外银行的服务水平之高是不可想象的。银行的崩溃甚至根本不需要外资银行竞争，只要发生挤兑，坏帐比例达26%的银行自己就垮了。

427挚友的“如果西方制度合理程度是80%，那么中国至少是75%”的结论实在是不可信，我更希望他这样说是在开玩笑。我不知道这两个数字是怎么来的，就我个人的感觉看来，中西之间的差别绝对大于这5%。中国国内不同地域之间地方政策的合理程度差别也超过5%了，何况中西两个世界的差别！其实很简单，中西之间制度存在着根本差别，一个是独裁，一个是民主；在中国宪法几乎是废纸，而在西方宪法只在上帝之下，难道这么大的差别才5%？

我就写这些，希望其他网友也说说自己的看法。我希望大家平心静气地讨论，不要讽刺挖苦，谩骂是更要不得的，谩骂解决不了分歧，更何况我们通过网络交流，互相不见面，保持克制和礼貌就非常重要了。

3.4. 纪录一些情况（427）

427还真不知道同学的具体工作，只知道他大学学会计。银行要是普遍坏帐过多到了超过警戒线，在银行工作的人大概应该比普通人先有感觉吧？或说他至少会感觉业务方面经常有"毛病"才对。他觉得"好像没那么严重"，应该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倒是和427从其他方面得到的信息差不多，存在问题但好像没到要命的地步。427也不知道26%意味着什么，只看到这同学工资奖金在普通高校毕业生中比较高（每月平均下来约4000左右），不像是快要倒闭的样子。

至于忍耐力的问题，听你们说也有道理，所以427也说不好了，不过427感觉认识的农民无论来自什么地方，现在是否在城市生活，都没有将生活不好和中共统治联系起来的，最多不过骂一下村干部，还确实没有人想到要"起义"或者"暴动"，"夺取政权"，说农村比城市穷倒是真的，不过攀谈之间好像他们各有各的解决办法，427问了四川保姆一些比较严重的问题，比如养老，上学方面的经济困难解决不了怎么办，但这些在他们看来好像挺正常的，比如他们并不感觉有病不去医院看最后去世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相反认为是"正常'的事情。再比如他们把拉债看的挺平常，一被问到"钱还不够怎么办"，她笑嘻嘻的说"那就去贷"，当被问道"贷了怎么还"时候，她又轻松的说"就去想办法挣钱"，问到"挣不来怎么办"时候，又说"儿子还"，问她"没儿子怎么办"，她又说"可以用房子抵"，这些城市人看来挺害怕的事情，她说起来很轻松，还笑的前仰后合，说427不了解她们农村。给427的总体感觉是咋一听农村的情况挺吓人，就像10年前外国人听中国人生活似的，可中国人也各有各的活法，而且还"穷快活"，没有什么人真的被逼到不太好活或者活着没指望发展的地步。村干部不好也以收礼，走后门居多，但是并没有像旧社会黄世仁那样欺压村民。总的来说农村的一切大概在一个"牢骚"的范围内，而没有到"民怨沸腾"的地步，倒是城市的一些下岗人员，流氓无产者，经常有彻底推翻中共或其领导人的言论。

社会制度75%合理那个说法427也不同意，427认为60%差不多，两个人还为社会道德滑坡是"体制问题"还是"现象"，争论了一番，转贴过来只是说明一下不同人的不同看法，因为427发现网上的人同现实生活中人看法区别比较大。

总有人说让427亲自去农村看看就知道了，427也怀疑过是否一切都是假象，到农村一看会吓一跳，不过427的表弟去了贫困地区张家口老家一趟，回来后只说感觉"落后"，但并不穷，肉肠可以吃到只是味道不好，空气中有难闻的气味，人与人长的太像等，并没有感觉农民特别贫困或者困窘，相反，他有一个不解的地方是"农民为什么老笑，不知道他们每天都在高兴什么"。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农村的真实情况是：农民和城市人对农村生活感觉都不是太坏，而感觉最不好的往往是一些过去在农村生活过，目前生活在城市的，受过一定教育，但又不是很高的人。

在网易的论坛上曾经在农村生活过的城市人在讨论这个话题时候往往比较激动，使用一些过激的词语攻击427，一开始让427非常生气，但回过头想一想，这倒说明他们很可能确实认为自己所看到的是农村的实际情况，而427描绘的是"捏造"的，但实际情况是427每次说话可以尽量使用实际看到的例证而不是报纸上的数字，并且这些例证是完整的，并没有经过挑选甚至整理。所以427认为不同人看法不同很可能是个人感觉以及标准不同造成的，如果真的需要讨论农村情况以及社会的稳定性，还应当以农民自身的感觉为准。

3.5. 三点思考（林洛）

我想我有点了解427的想法，我觉得427的思路有一定的代表性，为了说清楚问题，我收集了一点资料，在这儿提出三点意见以供参考。

3.5.1. 自我感觉良好

康乾盛世是中国历史上自我感觉最好的时候，甚至到了今天，由于清戏的热播，很多人都认为那个时候是中国最强大的时候。但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正是在被我们誉为康乾盛世的18世纪，西方却出现了近代科技革命和资本主义的迅猛发展，短短的数十年后中国被迫一步步滑向任人宰割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悲惨境地，可以说正是我们自我感觉良好时候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康熙1662年登基，执政61年。雍正在位13年。乾隆称帝长达60年之久，1796年禅位于子，是为嘉庆。从1662到1796年，正是西方工业革命、启蒙运动、法国大革命等一系列重大的历史性变革发生之际。就是这些变革在自然科学与产业技术上，在哲学、人文科学上和政治与社会制度上，为西方社会的现代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康熙初年时中国在科学发展的总体水平上并不低于西方，而综合国力则有过之。因此康、雍、乾三朝的134年，实际上是中国处于西方高速发展、迅猛追赶的严峻挑战的历史时期。

可是我们自我感觉良好的“明君”康、雍、乾在领导中国前进时，却表现出惊人的麻木和极度的愚昧：妄自尊大、拒绝开放、囿于传统、反对变革、满足现状、固步自封，特别是限制工商业、蔑视科学技术、闭关锁国、加强集权、禁锢思想，极为严重地制约了社会的发展。

可见正因为我们的自我感觉良好，才没有把握住机会。所以可以说，自我感觉良好，未必是真的状况良好。

清朝末年的洋务运动，也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几十年。

以“富国强兵”为目标的洋务运动，历经三十年，效果明显。左宗棠收复新疆之战的胜利；冯子才在镇南关及谅山之役中大败法军；刘永福的黑旗军屡创法军；以及日本兵配合朝鲜开化党人制造政变遭到失败等。当时中国的国势并不比日本弱。英国权威人士评论说：“亚洲现在是在三大强国的手中——俄国、英国和中国。”十九世纪下半叶中国共进行了五次对外战争，中法和约是唯一一个没有割地赔款的和约。当时的环境应当说对中国的自强相当有利。

北洋水师刚刚建立的时候实力居世界第六、亚洲第一。

于是慈禧太后自我感觉良好，把扩军计划增添船只的经费用于自己过生日修颐和园去了。结果最终是甲午海战的完败。

今天的中国很多企业看上去很美，比如蓝田，曾经是何等的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刘珠威短短几百字的评论就能够使他陷于万劫不复之中，为什么？中国的牟其中昔日也是自我感觉良好，整个社会都认为他们是值得骄傲，但是为什么被刘珠威誉为最简单的计算方法就能够刊出破绽的问题，这么多的检查机制和检察机关都没有发现，包括专业的证监会、银行等等，权且不说为什么能够蓝田通天，如果没有刘珠威的偶然发现，只怕股民、蓝田的职工和领导，以及证监会和银行的那些精英，甚至当地的官员，还在对蓝田自我感觉良好呢。

为什么会这样子，不过是利益使然，有人利欲熏心，利令智昏的自我感觉良好，更多的人是不知情况的自我感觉良好，至于是否有人下意识的不愿接受事实真相的自我感觉良好，那就不清楚了。

427是不能够从自身或者感官角度来看待问题的，其实就像地震之前会有很多征兆一样，出现大问题之前一样有很多的小的变化和不同，要仔细观察和分析才能发觉，一味的自我感觉良好就很难注意到，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正是这个意思。

3.5.2. 精英问题

我想因为我还不太了解427的真相想法，所以没能说到点子上。我的问题是，427是否把农民当成和你一样具有一切宪法规定权利的公民？是否在你看来，为了保证中国的进步，如果必然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你觉得牺牲的应该是农民而不是那些“精英”？

精英强国是很流行的论调。

然而问题在于，精英是怎样产生的呢？如果说中国大部分的人都有同样的机会接受教育，都能够在正常情况下参与竞争，427你成为精英的机会大吗？你家里有良好的条件，有受到高等教育的机会，甚至找工作都可以靠关系搞定，轻松而且工资高。你觉得一定是你的智力或者其他条件高人一等吗？

比如你说你的挚友是北京大学的，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北京人，但我知道，北京学生考北大比较容易，而湖南湖北的学生纵然分数高出很多，上北大的可能性也很小。

所谓的精英阶层，其实是拥有特权和不公平竞争造成的。所以精英们要维护自己的利益，而提出精英继续保持特权的观点。

纵观中国的历史，以前的精英们为了保持特权，主要是靠垄断知识，平民没办法学习知识，当然只有依仗精英高高在上的统治。所以教育是很关键的问题。清朝末年也是这样，八旗子弟已经完全堕落了，以前的尚武精神早已消逝，留下的只是自己的特权来苟延残喘，本来他们何尝不是精英，但是正是特权的优势腐蚀了他们的斗志。夺取天下的皇帝也一样，正是因为特权使他们迅速的退化，所以中国历史上永远是昏君多于明君。

然而这与农民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关系很大。试想中国如果有1亿农民受到教育，有民主和科学的热情和意识，中国只怕想不强国都难。

这是基于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一个公民社会的前提必然是大部分的公民有公民意识，能自觉维护自己的公民权利，并且能够履行公民义务。而只靠少数的精英是永远无法达到这个效果的。

当然，这是需要一个过程，首先只能是少数人，也就是精英能有这样的意识，他们承担起普及和教育的责任，承担领头的作用，在潜移默化下，在不懈的努力下，才可以慢慢形成大众的公民意识。

但是事实上，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像427这样的精英都不能够有基本人权的民主和科学意识，更不用说起带头作用，如果精英都不能具备这样的领头和教导意识，那么我们应该依靠谁呢？

可想而知我们教育的失败。

但是我还是坚持教育的作用，这是公认唯一而且必然有益的强国渠道，然而纵然九年制义务教育是国家法律规定，可是到今天我们做到了吗？希望工程还爆出了天大丑闻，令人心寒。这其实是在动摇国家的根本。

我们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并不是要他们利用现有的优势维持自己的特权，保证自己的特权，而是要他们带动更多不富的人。

而纵观中国历史，占据统治地位的精英特权阶层习惯性的通过科举制这类的方式来选拔人才，这是很聪明的，一方面提供了一条晋身之路，连蒲松龄这样的才智之士都耐不住诱惑，可见人们都相信，只要好好读书，就能考取功名，就能光宗耀祖，于是人心安定，个个发奋图强，只会认识到自己能力不行，而不能够抱怨国家不公平。另一方面，也为精英特权阶层提供了更好的机会，考试可以作弊，可以靠关系进好学校，可以利用地区优势（比如北京）轻松实现“素质教育”，出来以后也可以不用社会竞争，自然有好职位等着，当官的当官，做生意的做生意，精英特权阶层相互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能够保证他们在官场上、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

非正常的社会教育使所有人相信，通过自己努力就可以进入精英特权阶层，享受到利益。

然而利益是有限的，精英想垄断利益，不过是维护自己利益的一种体现，事实上的确通过努力部分人能够成为精英，但是在这种教育下和社会条件下，绝不可能大部分人进入这个阶层。

中国的强大，不可能是少数精英的引导，而应该让大部分的中国人成为精英，一个国家有50%以上的人是精英，那么精英阶层将会消失，但是中国的公民时代却真的到来。

3.5.3. 农民问题

鲁迅先生说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正是对农民麻木的真实写照。

农民忍耐力的问题的问题时427认识的最大误区。

中国农民为什么会忍耐？还不是因为统治者血腥屠杀使得农民被迫的保持沉默和自我封闭的乐观和愚昧，保持令人难以置信的麻木，保持看好戏和自以为得计好心情，就像热烈的看秋瑾的被杀，就像拿秋瑾沾过血的馒头治病。这是历史造成的原因，而我们是要努力改变这一切。

中国农民不到屠刀架到脖子上不会反抗，不到自己家破人亡不敢拿起武器，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不能够团结争取自己的利益。难道这样是正常的吗？

如果世界只是中国，那倒无所谓了，中国的政权本来就有超稳定的特点，如果没有西方列强的入侵，清朝完全可以保持更长时间的统治，而且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中国会自动走向体制上的变革，维持朝代更换的可能性极大。

但是时代变了，中国必须参与世界的竞争了，落后就要挨打了，我们的文化已经不能墨守成规了。

中国必然要提高全民的素质，提高全民的民主和科学观念才能够强国，靠精英们的领导之路，愚民的稳定之路是行不通了。

一个法制的社会，一个人权的社会，一个市场经济的社会，427你可以想象忍耐力表现在对不公平竞争的上，而不是表现在提高生产率上，是多么荒唐吗？

这个时候的忍耐力是极不正常的，是无知和愚昧的表现。

427你被人欺负了可以通过法律途径告他，而农民的利益被侵犯只能忍受，这固然是维持了一定的表面稳定，但是对整个社会的法制、人权气氛是极为不利的。

根本上讲，中国的进步必然是几亿农民的进步，是国家大部分人的民主和科学素养的提高，这样我们才能在世界上有竞争力。而农民的忍耐已经成为了阻碍。

英国的资本主义发展开始于“圈地运动”，开始于“羊吃人”，把农民强迫赶出土地做工人，那是血腥和充满对抗的，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是必然的，中国8亿农民不可能继续呆在土地上从事农业活动。

问题是现在我们加入WTO，将农民直接置于世界竞争之中，将有更多的农民离开土地，来到城市。问题是：我们为这种局面做好准备没有？

十年来的国企改制，下岗职工造成了很严重的社会问题。但是下岗职工还是生活在城市，他们有一定的专业素质，受过教育，城市里有自己的房子和关系网，有国家的最低生活保障，但是还是存在高失业率，存在保障不到位。

可是当十倍于下岗职工的农民来到城市时，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他们没有专业素质，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在城市中完全陌生，甚至没有任何社会保障，还要和城市人一起竞争，最终造成城市的敌视和城乡对抗。那样的局面是十分可怕的，也是很可能发生的。

到时候的恶劣局面不是任何人能够控制的。与其等到农民为了生存无法忍受，为什么不事先做好准备，让他们能够接受教育，让他们知道民主和科学，让城乡能够和谐的发展，而不至于因为对抗而造成巨大的损失和留下不可磨灭的仇恨。

现阶段或许会有不稳定的现象，但是那是正常的，为了长久的稳定，我们必然要做出牺牲。可是讳疾忌医，将隐患压制下来，最后到厚积而薄发，到局面不可收拾，代价就很惨烈了。早做好准备，主动的改变体制，总比现在直接把农民推向市场的好。

清朝末年的时候，有人大声呼吁说，中国要变革，不然中国会挨打，中国要强国，必然要引进民主和科学。我们的农民说，现在可以忍受，清朝的赋税一直都不高，还能活下去，所以能够笑着看秋瑾的被杀。所以到了辛亥革命的时候，人们还不觉醒，还能忍受军阀割据的自相残杀，有忍耐力嘛。

最终这种忍耐换来的是日本的入侵，换来的是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反抗，我们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这样的教训，难道还不够警醒世人吗？难道我们还要犯同样的错误吗？我们是否还能付的起这样的代价？我们还有能力承当起这种挑战吗？

我们为什么不能避免这样事件的发生呢？

有时候，忍耐力不是一件好事。有时候，稳定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北朝鲜的人能忍，所以他们现在还没乱，但是那是我们羡慕的吗？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己之见，欢迎继续探讨。

4. 后记

三眼和罕见，其实都是我妄加评论而已。

这篇文章可能没那么好看，但是不可能为了好看而写文章。

希望得到良好的沟通。

林洛 [email protected]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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