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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提上来，再写我的南美之行

幽灵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2
文章: 6051

经验值: 0

标题: 提上来，再写我的南美之行 (295 reads) 时间: 2004-9-29 周三, 上午9:42

作者：幽灵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偷渡巴西边境

微弱的生命，
有时象一张树叶，
随风飘飞旋转的时候，
会迷失自己的方向。

―― 唐夫诗草

总是在蒙胧的夜色里，我静静的站在――赫尔新基市东区这密林深处的――楼房阳台上，望着浩瀚的夜空，寂静的周围似有波涛，山呼，雷鸣，而眼前的清朗，繁星辉耀，云色悠深。居住北极的我，望着天涯深处，那里应是白天，那里应是冬夏逆反的南美，那里有过我的身影和足迹，有我的朋友和依然辽阔的山川原野。我的思绪象幽灵般飘去。

那是1989年底的一天…

当一艘破旧的老铁船离开那没有港口，没有灯光，弯曲平坦的岸边，矮矮的荆棘丛林，伸向无边的黑影，那株没有枯藤的老树，只有古道西风，枝杆矮曲而又苍劲，象抹了漆的闪电禁锢在那里，寂寞中摇曳而望着我们离去。悬望了好久的周围，又是空空如也，天盖在此时此刻，是那么的诡秘。哗哗的水声在船舷推迤成纹，展开，铺平，一如我小时看外婆揎动哗哗的被单。挤满人车的露天舱舷，只有一米高的锈蚀铁栏，真担心拥挤时就会断裂碎断。浑浊的河流在足边一尺许轻轻有声，象在诉说，似与威胁，水面与船面几乎平行，泥色的浊流欲进尤退，移动的船舶又客气将它推开，象姑娘与醉汉的表情。凌晨的阳光还遥远而不露声色，雾霭沉沉的夜空在南美印地安境地使人感觉玛雅文化的奇特而神秘，幽远而临近，庞大而细微，宓宓的水流，岸边的荆棘，黯淡的暮色，深黑的树林蔓伸的线条，那么难以捉摸，而又那令人想象着无际的寰宇。年底的盛夏夜空竟然没有繁星，这景色给人感觉万籁俱寂而又喧闹嘈喳，千难万险而又平安无事。不知怎的，几年后每当我阅读英语作品，杰克.伦敦在那荒野的呼唤，那北美山势横斜，逶迤连绵气势磅礴的笔调，那景象深远辽阔，让我的心灵又浮现出南美寂夜的河流，远远的山脉，象团团黑雾，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逼近，时而悠远，宽敞的河流，泥沙的浑浊，微波的绵绵。

最是那一动不动的群群鳄鱼，三三两两象固定在水面的浮标，平静的头颅黑如怪木待沉。它们漫漫的靠近船舷，耐心的神态，万分温柔而安详，安详得要我希望手头有支老常宝的猎枪，对它们慢慢的瞄准，在轻轻一扣。无容质疑，它们等待的机会是有的，有过，将有，至于它们中多少品尝过乐羊子的味道，我连想都懒得去想，那是几千年前的旧事，何必重提。看那神态，那眼珠后面潜伏的整个身躯混在水下，小小的眼框看待的世界，让我联想曾有过的举国悬挂图像上的微笑眼珠，给了神州大地血污如注，亿万萧疏的情景，真异曲同工也。万能的造物主啊，你为何安排了人类千奇百怪的结局，连鳄鱼也能理解而参与。据说印度有种教派将愿殉夫的妇女让鳄鱼尽情享受，而蟒蛇见了鳄鱼呢，恐怕不会客气。再说人类与动物的区别：莫非是持有钢铁的绞杀与使用本能的嗜咬。不用说，去另外的世界路经，就凭这船轻轻的一侧，满船的鳄鱼快餐，也是在万类霜天“竞自由”啊。不过，要是用袁崇焕最后的时辰来比较，或许他会羡慕万分。

像这样的破船在中国也很少见，锈蚀癍癍，船身歪斜，走得比老牛还吃力。那一迭迭波涛，象暴风后的沙漠，折腾着邈无边际的眼界。若干年后我在美国旅游时，就餐馆打工时之便，为一位福建小伙子，耸立着头发，农村人瞪着眼珠的模样，给我描述他们横渡太平洋，在新加坡二战锈迹累累的破船底仓，和我那晚在南美的夜航，竟是五十步与百步。难怪福建人可以占领（几乎所有的）美国中餐馆，而我只能象松鼠般藏匿芬兰。

站在船上，我看着老何，笑道：“此去巴西，就全凭老天保佑了。”他张开的眼目，抹平手臂的鸡皮疙瘩说：“是呀，谁叫我们是中国人呢！”胖得合适的他，橄榄球一样的身材，如果有了微笑，那小小而厚翘的嘴唇，让我想到鲢鱼吞吐水的神情，那倒是鱼钩的佳境。老何矮矮的模样，平和的性格，待人诚恳。这位湖南出生的铁路共工程师，应该醉心与广州可以的工作环境呀，可怎么也愿意抛家弃子，独撞天涯。哎！圣经里犹太人的逃离，成了中国大陆华人的翻新记忆。当年的三保太监何等威风凛凛，他可是做梦也想不到南美的今天有了大批华人的逃离，为什么，又为什么，一个个的问号，在我内心默默串起。与老何比较，我何尚不是如此，孤独的妻子和怜爱的女儿只有悬念着我的天涯，可她们何曾想到我在这里与鳄鱼足尺。

这艘能够容纳几百人的夜船里，只有我们四个是中国人夹杂在所有印地安人里。小于和老谢都是上海人，两人性格恰恰相反，小于个子微矮而单薄，很典型的江南人士：好学，善言谈，轻声和语，生活行为检点，没有任何恶习。他还随时掏出一个写得密密麻麻的小本读两下西班牙语单词，想把脑子里的纹路刻深。他的面容几乎没有特征，不宽不窄，眼睛也不大不小，嘴唇稍微薄，因此有助于他的谈论。这次来巴西主要是他引起，对路况熟悉不说，还能为我们开辟奚经，如数家珍，能让我们放心大胆此行，都是他的功劳。老谢高高的个子，身材宽大而瘦骨在目，皮肤粗糙，特别是面容，还有点红黑颗粒，眼睛总象粘连着线条那么无法挣开，可能有助于老深谋算的沉思，他笑起来满口黄牙，一看就知道口袋里烟盒火机不缺。老谢不爱说话，有空就抽烟，风箱般的响声，象管道里有发动机，他不学任何外语，我担心他出国前景不妙，已经四十几了的年龄，还要抛开家小出来，将来不很乐观。有我们四人一起，大家还彼此壮胆，说说聊聊，一路少了寂寞。更不担忧船外移动的山川里有多少风险。

我们从玻利维亚首都拉巴斯飞向边境机场，各自逃离般躲过了边防人员在那里的抽查贩毒者，真怕问到来这里做什么，可我们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编凑得合情合理呀。还好，没一个给阻拦折腾。于是，我们庆幸的来到最边沿的一个小镇里，从离开高原的首都，嶙峋山石的白黄色调的地理环境之后，偏向东南都是碧绿的原野，真不明白这国家的首都，为什么要设立在象中国的拉萨那样的境地。靠东南部这一带的风景很美，密集的灌木林就在路边，似有无限的野兽出没，美洲豹大慨不在这里吧，我想的话。只有鸟语而不闻花香，没有开垦的原始地带，绿色的欣慰，给人感觉也美。走在小镇的街道，静静的无人，不知道那是个礼拜天呢，还是别的原因。沿街的房屋矮小，没有高楼大厦。小于带领我们直接来到一排临街的商店中，那里有家旅行社还在开业，几个当地人在办公室里，墙上有点画刊和旅游册子，桌上公文笔墨的各自成列。一位高高的中年男士，西装领带，面容有点严肃，眼光里有和睦的神色，站起来和小于招呼，他们用西班牙语对讲一会，就带领我们出来。

说说走走，不到一百米处，那位旅行社的阿米哥（西班牙语称“朋友”之语）站住不动，小于叫我们在几米距离之距告诉我们：“我和他讲好啦，每人四百五十美金，他开车负责带领我们到圣保罗。你们同意的话，就现在交费，不然就得找别处，但今天没有机会了，等在旅社呢，还是立即就走。”“当然是走啊，还犹豫什么呢，给钱就是，我们还少麻烦，这里也不安全。”我说完就掏钱，大家把款凑齐之时，这阿米哥已经把车开过来了，趁我们提行李时，小于转手就将钱所有的钱都叫给了他，清点一会，他就揣进上衣内袋。

这是辆暗红色点的双门小型家用车，要进去得将前排的车位拉动，移出比较可以进人的空间，才能从前门进到后座，对五人而言的长途，这车太小了，不过，我们没有选择，拥挤后排的三人就倒霉，也只好如此。他打开后箱盖，接纳了小于给的一迭美金，我们把各自的手提箱放进去，小于坐前和这阿米哥一排，后面我们三人肩并肩，积木般紧紧的列在窗玻璃内，听车声一响，就启程了。环绕小镇，来到一处中等人家的住宅门前，很单独的，周围没有邻居。阿米哥下来，进去，再出来都换了便装夹克，拿了个小小的手包，里面走出来个土著女人，还他唠叨几句，看来是妻子告别关注的话语。阿米哥点头唯唯，就来到车里，这下，我们知道真正的旅途开始了。

【待续】

告示朋友：

对不起，我现在边修改前稿，边衍续后章。磨砺耐心了。文字千锤百炼，能读之不弃则幸，

作者：幽灵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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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请设定章节的顺序号。 -- 六者 - (0 Byte) 2004-9-29 周三, 下午8:15 (78 reads)

人家只做第三者！ -- 幽灵 - (8 Byte) 2004-10-01 周五, 上午5:27 (85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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