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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绘里潜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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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zt 绘里潜流涌动 (177 reads) 时间: 2004-6-07 周一, 上午12:06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绘里潜流涌动 2004-6-4 21:07 [Click:181]

——蛇口、温州和北大

献给昨天今天明天

一

让我们从四年前的北大说起。

2000年春夏之交，正值一年一度的六四敏感时期，北大女生邱庆枫在返回分校宿舍时遭人奸杀，分校当局惧怕责任，禁止一切自发悼念行为，还威胁处分组织悼念的学生，结果引发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学生维权运动：北大学生十一年来第一次大规模集会抗议，喊出教育部长和公安部长下台的口号。此次运动以校方让步和朱镕基出面严令办案惩凶结束。虽然全球各大媒介对此都有报道，但这毕竟只是局限在一两个学校的抗议活动，也就没有引起人们太久的注意。一两周后就从大多数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诚然，这次维权抗争并不像后来的孙志刚命案那样，给整个社会制度带来多大的变化，更不用说对中国的政治环境有多少改变了。但是，这次抗争的传播方式却是相当具有历史意义的。

邱被害的信息从北大校园论坛开始，迅速散布到北大全校，直到话题被校方和公安禁止，学生们不管禁令的讨论又导致整个北大论坛被关停。北大论坛被停之后，清华的校园论坛又成为北大学生聚集讨论的主要场所，这消息同时快速传遍全国各地网站，一瞬间成了网民人人谈论的头号新闻；各地公安一再禁止，仍然无济于事，甚至有许多人为邱案专门设立了主题网页，令官方防不胜防，最后决定让步了事。

一般认为，如果没有互联网这个强大的传播工具一再突破信息封锁，官方的最终让步是绝对不可想象的。

今天看来，突破这种封锁似乎不费多少力气。但，如果我们把镜头放回到大字报时代的民主墙和固话+传真时代的八九民运，就不难看出抗争者沟通的能力增加了多少倍。

邱案三年之后，插上无线翅膀的互联网通讯再一次显示了当代传播技术突破言论管制的巨大潜力：从孙志刚案件到萨斯恐慌，官方在封杀民间话题方面越来越显得束手无策。一起公众事件只要有足够多的网民关注，就不怕官方封锁信息，甚至公开在网上封杀讨论的行为往往还扩大了事件的影响力，保证最后会闹到洋人报头上为止。

当无线互联真正实现国际化和大众化、出国交流不再是官员特权、而机动车和私宅则带来越来越多私人空间的时候，新闻管制是否已经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

二

和凭借个体户摩托车队来回喊话传信的八九学潮相比，近些年的维权呼声不但在信息载体上前进了一大步，其引发讨论的内容和水准，也都是1989的中国无法相比的。

这样说，经历过八十年代“文化热”的读书人可能非常不服气，现在的中国知识分子哪有那个时候的担当和激情？！

没错。但是，我们不妨来看看前一阵网上讨论过的“蛇口风波”。怀念那个激情时代的人，大多也不会忘记1988年夏天蛇口青年和李燕杰曲啸等人的那场交锋吧。是什么时候，李燕杰和曲啸的思想政治教育彻底成了笑料，而蛇口青年们捍卫“淘金者”尊严的努力倒渐渐成了社会主流？

八九学运失败了。但，从今天看，八八年那一场震动全国的蛇口交锋，是否可以看作是曲啸们“末日的开始”？时至今日，我们是否可以说，当年的蛇口青年们对追求个人幸福的捍卫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曲啸们的彻底失败是在什么时候？对此，当年一位蛇口青年的发言很有预见性：

“三位老师的思想在蛇口是没有市场的。三位老师的演讲在内地有反响，在蛇口这地方就不一样。蛇口很多青年在独资公司，他们的利益不一样。我对你们说这些话不怕，香港老板不会炒我的鱿鱼，在内地就不敢了，不敢畅所欲言，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十五年过去了。当年蛇口的道路成了如今全国的道路，当年占压倒地位的国有经济已经成了国民经济当中的累赘和负担。

当全国都走上蛇口道路的时候，曲啸们的市场还剩多少？

再来琢磨这句道出当时中国实际环境的大实话：“我对你们说这些话不怕，香港老板不会炒我的鱿鱼，在内地就不敢了。”

一年后八九运动的败因，是否能从这句话里找到一些线索呢？

蛇口青年说了几句捍卫淘金者尊严的大实话，当时的中国居然就会出来那么多权贵遗老大肆批判，这本身就说明了当时的落后，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也是文化思想上的。知识分子念念不忘的八十年代“文化热”，多少不过是象牙塔内的清谈游戏，而李燕杰之流的说教，才是当时中国占据权力中心的主流！

而当“蛇口道路”在整个内地成为主流，建立在曲啸式灌输基础上的极权主义，是否也已经走到了它的尽头？

我们看到，近年站在维权活动最前列的人里，是法学博士、商业传媒记者和经济学家；三者，某种意义上都是“蛇口道路”的产物。他们和当年领唱《国际歌》的学运领袖相比，多出来的是专业素质带来的沉着稳健，少的是年轻人的浮躁天真。他们以商业社会习惯的逐步还价方式，一步步地把公民权益往前推动。

而我们又凭什么说，他们这种律师式的维权努力，一定就不如当年苏晓康他们那种文人式努力呢？

聚集在无数中文论坛上那成千上万为孙志刚怒吼的短帖子，是否比纵横排阖的《河殇》更加精彩？

三

然而，比起中国人在神性上的回归，互联网维权的兴起仍然不过是海平面上的浪花而已。真正浩浩荡荡势不可挡的巨大潮流，我以为应该是各大宗教在中国大陆的卷土重来。这一股潜龙在渊的巨流，从表面上决看不出来多少惊涛骇浪，而对中国人精神的影响，却远较媒介更新和经济私有化深远得多。

人吃饱了饭，就需要考虑精神上的归宿问题，这是最简单的“吃饭哲学”，无需多少知识分子“寻找精神家园”的高调。那么，从精神上彻底抛弃了曲啸们的中国人，他们现在的精神归宿是什么？

很多知识分子在吹捧王朔，认为他的痞子精神有效消解了官方意识形态，有助于中国人“告别革命”“走出乌托邦”；也有很多知识分子在大批特批中国的“犬儒病”，从道德上痛心疾首地批判所谓民族劣根性。这两者论调完全相反，而立论之无稽则如出一辙：当今中国人只信仰犬儒主义？您怎么知道？您是否接触过民间的志愿慈善团体？您了解过中国的宗教信众吗？

我们不妨来看看被一般人看作拜金主义摇篮的温州。

提起温州，许多人只会想到假货和走私，不知道温州在华人圈里还有另外一个绰号“东方耶路撒冷”。在全国率先走上市场经济道路的温州，这些年来基督教的兴盛程度甚至连西方许多地方都望尘莫及。有一句话大家都不陌生：有生意的地方，就有温州人。其实这句话还有后半句：有温州人的地方，就有基督徒的聚会！

据台湾《中国与福音》月讯报道，温州地区一些地方的基督徒比例高达40%以上。而我们要记得的是，在无神论仍然占据官方绝对地位、信教者处处遭另眼看待的中国大陆，敢于声称自己是基督徒的人，其虔诚的程度不是欧美部分履历表意义上的基督徒可以比拟的。在温州，许多政府官员、企业家和社会贤达都是基督徒，每当政府采取压制措施时，这些官员和社会精英便给教友们提供多种多样的保护，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换言之，就是基层官员和普通群众站在一起“下有对策”，也算得宗教社会学的一景。

同样令人惊讶的是，和浙江沿海其它地区一样，温州的佛教信众比例也比全国其他地方高得多。如果我们把信仰各种宗教的温州人加起来，得到的将是一个接近50%的数字！这数字意味着什么？

如前所述，在无神论仍然是“政治正确”的中国，公开信仰某一宗教的中国人，其虔诚程度会比西方许多仅因家庭因素而宣称信教的教徒高很多。那么，我们似乎可以这样认为，在市场经济方面引导全国潮流的温州，其宗教信徒的比例已经不比一般正常国家的低？

当全国走上“蛇口道路”，内地人也便学会了“蛇口精神”；那么温州继市场化大潮之后而来的宗教大潮，是否也预示着“东方耶路撒冷”的熠熠神性，将随市场经济的大潮一道，在全国星火燃遍？

据一般估计，中国有宗教信仰的人如今已经占到一个亿以上，如果这些人每五年只让一个唯物主义者接近宗教，那么，二十年后的中国将是什么样子？

就像温州的基督徒官员帮助自己的教友躲避压制行动一样，一个心中有神性的士兵，会对呼唤爱心的集会者举枪吗？

四

奔涌吧，这势不可挡的潜流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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