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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与压力

臭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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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尊严与压力 (193 reads) 时间: 2002-3-20 周三, 上午9:00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青年学者摩罗在他的著作里，多次比较了中外知识分子的异同，他认为，

最大的区别就是西方知识分子有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思想，他们只屈从与

真理而不屈从于权力，他们往往作为权力的对立面而出现；而我们的知识

分子（文人）却更多地表现出了耻辱的一面，他们不但缺乏个人的独立存

在，而且常常把服从权力作为他们的唯一选择，不自觉中就成为了权力的

附庸，他进而认为，这是因为我们的知识分子缺少一种耻辱感，而我认为，

这里也许还有其他原因。

自从年纪一天天大了之后，再进歌舞厅之后，就少了以前那种高歌一曲的

冲动，以前会的歌也渐渐忘却，惟独台湾歌手赵传的一首歌却一直忘不了，

不经意中就会哼出来，这首歌就是“我是一只小小鸟”，而哼出来的多半

是那句“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

说老实话，“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这种问题，我也

无法说出个确切来，我只知道这个问题我们虽已承担了几千年，却至今仍

未解决，我也知道，这个问题先贤早就给出了答案：舍鱼而取熊掌耶。但

我必须指出，也只有圣人才能做到这一点。在尊严与压力的选择上中外的

异同，我认为就在于他们所面对的压力存在着天壤之别。

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在几千年历程中可以说性质丝毫没变，在这种压力下，

传统的文人，现代的知识分子所做出的选择也几乎一样，对于这里面的原因

我想可能有这几个方面的因素。第一：面对压力（这种压力主要来自国家），

相比而言，我们缺少一层缓冲层，自古以来，我们的社会就是一种简单的二

元社会——统治阶层和被统治阶层，严格的说，古代社会甚至还要优越于现

代社会，因为和现代社会相比，古代社会还有一层相对强大的乡绅集团。而

对于没有缓冲层的社会来说，人民抵抗压力的承受力就越差，在压力面前所

能做的选择也就越少。以西方国家为例，他们有一个相对有力的教会组织，

而且就政府权力而言，他们的政府就相对要弱一些，而一个对政府和人民都有

影响的教会组织，无疑是个很好的缓冲层。（小时侯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爱思

米拉达在躲进了圣母院后，就没事了？）有了这层缓冲层，人民就有可能抵御

住国家的暴力，当然还有其他式样的缓冲层，比如各级行会，工会等。第二：

面对压力，我们面临的主要是“生存还是死亡”的问题，有一点要指出，我们

的文化有个特点，对于异端缺乏宽容精神，而且对于异端的评判（即何谓异端）

权却掌握在当权者的手中，这样人们就只有一个选择：如果想特立独见，就会不

容于当局，而不容于当局就会是异端，而异端的下场就是死亡，所以就只能

选择和当局保持一致。“文死谏”是传统文人的操守，可这种操守实在让人

不敢轻易尝试，要以死的代价来谏，除了圣人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虽然我们的文化还有种轻视生命的迹象，但这种虚伪的说教似乎更多的是为

了替当权者的所作所为辩护，老百姓在面对“尊严与压力”的选择时，基本

上，还是会屈从于压力，这实在是因为这种压力几乎不可抵御。我们不能因

此而批评人们的麻木，因为生命的不可重复性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

他们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无奈的，但却是理性的。

由此，当我们面对那些本应承担起历史责任的知识分子所表现出的那种耻辱

的“媚骨”时，我们不要过多的指责他们，或则当我们指责他们时，也能顺

带地把他们屈从于压力背后的原因也一并加以指责。

“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

2002/03/02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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