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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的年代─六０年代的狂飙青年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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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反叛的年代─六０年代的狂飙青年纪事 (159 reads) 时间: 2002-3-06 周三, 上午6:46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转贴反叛的年代─六０年代的狂飙青年纪事

文／陈昭如(文字工作者)

Richard Flacks：「对于社会秩序来说，青年的想法是很危险的，但也是充满希望

的。青年的反抗，表示在历史的洪流中，新文化及新社会秩序将要隆重出场了。」

回顾上个世纪的六O年代，可说是一个青年反抗的时代：美国学生运动结合黑人民权

运动的力量，促使头号「战犯」詹森黯然下台；西德学生运动遏止了法西斯份子的

意图复辟，将德意志的民主又向前推了一大步；法国巴黎的六八学运，除了几乎推

翻了戴高乐政权之外，对日后西方文化及思潮上的影响亦不可抹灭；第三世界国家

的学生运动，在争取民族独立与解放的过程中，更深刻地体察到了帝国主义的本质

与发展主义的困境，从而展开了整体社会与民族自救的道路，至今仍未停歇……

全面的反叛，也是全面的希望──这是六O年代成千上万青年人的思绪与心声。这些

就现今的眼光来看，仍然是狂飙的、混乱的、激越的理念与行动，虽然早已随着时

间的推移，而成为一桩桩不见光热的历史轶事。然而在各式各样的缅怀歌颂与批评

攻诘之间，吾人该以什么样的心情与态度回顾那个反叛的年代，既得以掌握六O年代

学生运动的主要脉络，又能够用较为公允的角度，对这段混合了热血、激情、愤怒

与沮丧的历史，予以客观的评价？

世界性的六O年代的学生运动中，以美国的学生运动最为人所熟知，除了因为它前前

后后延续了十年左右，完整了呈现了一个运动由盛而衰的经历，同时也是留下最多

研究文献者，而《愤怒之爱：60年代美国学生运动》可能是台湾出版界首次（1980，

四季）有系统地将美国六O年代学运完整呈现的著作。作者锁定在美国学运政治层面

的探讨，逐一爬梳其发展的历史、运动的意义、学生的运动策略、美国政府的因应

之道与做法、学生团体之间因意识形态差异所产生的冲突与矛盾、以及几个著名事

件的个案分析，资料详实而丰富。特别是附录中收录了当时学运的相关历史文件，

如「气像人党宣战书」、「白豹党之立场」、「红袜党宣言」等，都是了解当时事

件背景的极佳参考资料。

时至今日，各界对于六O年代美国学运的看法不一，立场各异，不过从这本由国人撰

写的美国学运史来看，显然作者对学运的历史评价是褒多于贬。作者认为，六O年代

包括美国的学生运动，都是「非目的导向」（Nonpurpuse-Directive），亦即学生

运动都是个别社会下自发的产物，而这样的过程是「没有被污染的、理想主义揉合

了人道主义的。因此，它不惧出卖，亦无可能出卖」、「其它团体或人们的抗议行

动是现世主义的，而学生运动不是。学生在既有的社会层级中无所钉着，无所归属，

因此，他们不被任何现世主义所蒙蔽」，如此高亢的颂赞语调，可说是给予了六O年

代美国学运最大的肯定。

而《六０年代》一书，则是以美国黑人民权运动的发展为主要背景，紧扣着「自由

主义」与「激进主义」的特质，对当时美国社会的民运、学运、反战及其它各类的

抗议运动，做进一步的分析。作者大卫o勃纳（David Burner）在序论中指出，该书

的主旨在于探讨整个六O年代美国社会的民权运动何以分裂、社会主义左派与主流自

由主义何以失去进行辩论的共同理念、反战实践者何以分道扬镖形成支持和平与支

持河内政府两造……等等。而整本书的结构，亦一再透过各个事件的描述与分析，

反覆讨论自由主义的精神与意义。

不若《愤怒之爱》对美国学运的高度肯定，《六０年代》一书对美国学运的看法则

是有所保留。从本书充满右翼观点的内容来看，作者显然对洋溢着左倾社会主义色

彩的学运（特别是「气象员」「黑豹党」之类的激进团体）主张与路线颇不以为然。

勃纳似乎认为，左翼学运份子过激的言论与行动，「证明了道德冲动误入岐途的可

能性」，同时更对当时深受美国学运欢迎的左派学者马库色的理论有所批判，甚至

他还认为，年轻激进的学运份子只是藉由马库色的理论，「把他们与群众疏离的情

形理论化」，并以此暗指左翼学生强调的参与式民主改革，在其概念与实践之间，

始终存在着无可避免的矛盾。

（另外，在南方朔的《"反"的政治社会学》一书中有若干篇章，对于六 O年代的美

国黑人民权运动、学生运动理论发展的沿革等，有更进一步的论述与分析，有兴趣

的读者可以参考）

至于描绘法国学运的经典著作《法国1968─终结的开始》，在问世三十年之后方出

现在中文出版世界，对于许多关心六O年代的读者来说，自是个意外的惊喜。这本完

成于1968年的著作，是由义大利无政府主义者安琪楼·夸特罗其（Angelo Quattrocchi）

与苏格兰社会主义者汤姆·奈仁（Tom Nairn）所合著，可说是研究巴黎六八学运最

早也最深入的作品之一。

全书分成两个部份，第一部份是夸特罗其以意象丰富、有如诗词一般的语言，将当

时学生的热情抗争、警察的无情镇压、政府的无能与民众的冷漠，做了详实生动的

报导，文字风格独具一格，观其文字有如目睹现场实况，非常精采！第二部份则是

奈仁以严谨的理论剖析此一事件的缘由及影响，他除了从法国历史、社会的角度，

分析六八学运的成因除了肇因于法国高等教育的弊病，也与当时法国高度中央集权

的国家组织密切相关，由于民众参与政治的空间被严重压缩，自然引发了学生与年

轻工人的不满，因而才会造成了这场轰动全球的准革命事件。

除此之外，奈仁更进一步剖析六八学运之于人类史上的革命性意义。他认为，六八

学运之所以意义重大，是因为它并不是发生在贫穷落后的第三世界国家，反而是物

资条件丰富的西方社会，而这也足以证明了资本主义生产过剩的社会内部，其实充

满了问题与矛盾。本书虽然是三十年前的旧作，但如今读来仍能激发诸多的刺激与

思考。

相较于美、法等国激越的六O年代，台湾自是显得相对的沉寂。然而，《青春之歌：

追忆1970年代台湾左翼青年的一段如火年华》的面世，则让我们这些无法恭逢其盛

的后辈读者，可以亲炙作者口中「那个台湾迟来而又短命的『60年代』」。

曾经参与校园民主运动、保钓运动与台大民族主义论战的作者郑鸿生，以个人观察

的角度，将三十年前台湾大学生的苦闷、空虚、希望与期待，以感性而生动的文学

之笔描绘出来。这本有如作者生命史的作品，其中虽不乏个人及其友人诸多私密乃

至于「狼狈」的琐事，然而作者的企图心当然不仅于此，他意图透过私我记忆的描

述，铺陈出当时整个青年世代素朴且高蹈的反抗精神状态。虽然作者自陈当时「学

生运动的提法今天看来或许有些粗糙，但在那种杌陧不安的年代，确是知识清年要

求参与国事的象徵」，这段话，可说是对台湾这段迟到的「60年代」学生运动，下

了最好的注脚。

六O年代的抗议运动以最大的热情与行动，否定了既有的体制与思想，而这样的热情

与行动却又旋即化成了灰烬，后生晚辈彷佛只能从历史的文献当中，寻找当年的光

与热。六O年代已逝，当年的学运份子已过中年，身在二十一世纪的我们，又该如何

才能冷静地面对六O年代的狂飙岁月，并从中记取经验与教训呢？(2002/03/05博客

来)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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