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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虫日记】第41节：吴教授

易明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1039

经验值: 12663

标题: 【网虫日记】第41节：吴教授 (756 reads) 时间: 2002-2-06 周三, 下午10:12

作者：易明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网虫日记】第41节：吴教授

早上十一点，吴教授来电话。

“易明啊，大前天让你破费了，说起来都不好意思。今天我赔礼，咱们‘全聚德’

怎么样？”。

咦？这都事先串了供了是怎么着？就跟一个模子里磕出来的似的。

“‘全聚德’就免了吧，改‘马克西姆’怎么样？”

“别拿我当大款绑呀，要不咱就‘琼园’吧，就这我还得从科研经费里出呢！”

吴教授是我当年上公共日语课时班上的同学，五短身材，说话结巴，要嘛没嘛，也

不知道怎么去了趟日本，拿了个“研究生”学历之后，就让他给混了个教授当。

“琼园”在母校校园内，是由教工餐厅改建的，所以我的这次赴宴多少有点回娘家

的感觉，就算是去祭奠一下我那曾经有过但又稍纵即逝的青春岁月吧。

我在赴宴的路上碰到一个向我兜售大学文凭的，就顺便问了一下行市。很奇怪的是

“北大”的文凭竟比“师大”的还便宜，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见面后，我们叫了两扎啤酒，就着凉菜，在“琼园”边吃边谈。

我首先向教授讨教为什么北大的文凭比师大的还便宜的问题。

“规模经济，供大于求。”教授整个一门儿清，俨然一个经济学家：“由于买方偏好

北大的学位，所以导致北大的学位大批量生产，以致引起单位产品价格下降。”

“国内的变化太大，我真是无所适从，整个一老外。”我道出不少近日的苦衷。

“根据我在国内混的经验，凡事用逆定理。”吴教授向我传道授业。

“你得给我推导一下。”

“但凡在国外需要高度重视的，在国内全甭当回儿事儿；相反，在国外是鸡毛蒜皮的

东西，在国内却不能掉以轻心。”

“譬如说。。。。？”

“譬如说，在国外见头儿可以叫小名儿，在国内见头儿必须叫官衔；在国外见人一般

都得说实话，在国内见人千万别说实话；在国外见女人可以多看两眼，在国内见女

人最好躲着走，尤其在南方；在国外吃饭实行AA制，在国内或者象您似的争着买单，

或者象他们似的躲着不买单，或者象我似的回请一次，就是不能当时就按人摊份子，

三下五除二，咱丢不起那人。。。。”

“那吴教授您今儿合着是变着相儿的跟我摊份子？”

“也不全是，我还想请你明儿个给我的研究生班讲讲课。”

“你别逗了，就你们中文系的那些木瓜学生，我能给他们讲什么？”

“讲什么都行，兹不违反四项基本原则就行。”。

“那四项原则都是些什么来着？饭前便后要洗手？还什么？”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还有洗澡避女人吧。”

“我住海边，避女人这条儿还真不容易做到，到时候你可得叮着我点儿！”

“我可是真的不能奉陪，有一会非得去。”

“又蒙我，是跟那美女作家栾婉儿套磁去？”

“那里的话，我跟她一香港文盲套什么磁？你连我都信不过了？”

“根据你的‘逆定理’。。。。”

“你学得倒快，实话招了吧，我明儿去保定讲课。”

“好几百里地呐，你这算是第几职业？”

“外快。没办法，工资太低，堤内损失堤外补吧！”

“你兼那么多外差，还能当教授，我真服了你了！”

“只好给它瞎糊弄了。不瞒你说，哥们我连讲义都没有。要象你们那么玩儿命，肯

定早当院长了。”

“照你这么说我明儿个还是非得来不可啦？”

“不来哪儿成？我通知都发出去了！”

。。。。。。。。。。。。

一宿无话，第二天我去讲课。学生年岁都不大，其中还真有不少女学生，都躲得远远的。

我学着美国教授的派头，乾脆坐在桌子上开讲。

“我今天名义上是来讲课，但主要的目的是来看看大家。我在国外呆得太久了，对

国情不甚了解。听说有些人管你们叫‘垮掉的一代’。所以我今天也顺便来亲自鉴

定一下，看看你们是怎么个垮法。。。。”

“老师，我们其实并没有垮掉。我们只是从革命浪漫主义转变为革命现实主义了！”

有一小女生红着脸和我争辩。

“讲的好！”对女生我一般是只有表扬没有批评：“说到点子上去了，后生可畏啊。

你们知道吗，国外有很多大学者居然连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区别都分不清呐。我

有一次跟他们谈到李白的“白发三千丈”那句诗，有一老先生居然问我是拿哪种皮

尺量的，用的是英制还是公制！”

哄堂大笑，我注意到女孩子们的眼里开始发亮。我其实还应该告诉她们那学者其实是

一地震专家，但是我没说。

“好啦，言归正传。我今天要跟大家讲的题目，叫作‘怕累拖’定理。”

我学着毛泽东同志当年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的派头，在讲台上来回踱着步，打着手势，

继续煽乎:

“‘怕累拖’定理至少有三层意思。”

但中文系就是不行，我刚开始讲第二层意思，下面就有人打呼噜了。我只好尽快作

总结：“总而言之，统而言之，‘怕累拖’定理的政策含义是，如果某项改革可以

使该社会至少一个人的情形变好，而不使任何人的情况变差，该项改革就会增加全

社会的总福利。”

“老师，可我们中国面临的现实是”，有一小四眼儿没有礼貌地大声打断我的总结，

质问道：“掌权者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以全民的整体利益为代价，所谓‘宁与外

邦，不与家奴’，请问对此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振臂一呼，下面应者云集，好象我是国务院总理兼美国国务卿，国内外政策都是

打我这儿出去似的。我注意到，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张嘴了，有质询的，有对骂的，

连那睡觉的都发言了。

“如何实现‘均贫富，等贵贱’的共产主义理想？”

“如何防止国有资产的流失？”

“为什么拒绝发给我们赴美签证？”

“如何能做到我负天下人，而不使天下人负我？”

“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呀？”

“怎样通过‘鸡阿姨’考试？”

“既反贪官，也反皇帝，打倒麦当劳！”

“反对教条主义，反对本本主义，反对党八股！”

“什么叫‘移民倾向’？”

“招安招安，招甚鸟安！”

“向美帝国主义讨还血债！”

“要古巴，不要美国佬！”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路江！”

“嘿啦啦啦，嘿啦啦啦。。。。”

这最后两句是我猜的，也许他们说的是些别的话，乱遭遭的我根本就听不清楚。

(下节预告：第43节：站上海)

作者：易明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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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看您的“站上海”呢，加油。 -- 锺舟 - (0 Byte) 2002-2-07 周四, 下午4:14 (210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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