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百川 :: 阅读主题 - 2003.11.23【民主论坛】2003.11.18～200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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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 2003.11.23【民主论坛】2003.11.18～200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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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1.23【民主论坛】2003.11.18～200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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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2003.11.23【民主论坛】2003.11.18～2003.11.23 (234 reads) 时间: 2003-11-23 周日, 下午11:29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民主论坛】2003.11.18～200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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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通讯》2003.11.23

订阅处：

[email protected]

（接到回应时，请务必回信证实订阅。回信时无需另外写字。）

投稿处：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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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探索道路

　　◆民生国家与中国前途　………………………　（湖南）段振坤　　

　　◆寻找型塑制度的动力

　　　──评王心仪《国家元首选举制度

　　　　　改革之动力及影响》论文初稿　………　（台湾）曾建元

二、认识问题

　　◆擦不成皮鞋和做不成公民　…………………　（杭州）傅国涌　　

　　◆归根结底，你太蠢了！　………………………　（北京）侯杰

　　◆“无钱吃饭，有钱叫鸡”　………………　（杭州）东海一枭

　　◆追求独立思考的人是中国最可宝贵的财富

　　　──为杜导斌等受迫害者而作　……………　（美国）王超华

　　◆《强制戒毒办法》的宪政批判　……………　（南京）刘大生

　　◆谁还有脸再说“少数派”报告　………………　（太原）师涛

　　◆由《也谈“线人”》引起的一些想法　……　（丹东）田晓明

　　◆“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　（湖北）普进峰

三、运动留痕

　　◆王老，你怎么就走了呢？　……………………　（成都）邓垦

　　◆漫忆同学张中天　……………………………　（北京）张晓平

　　◆过去．现在．未来──毕业感怀　…………　（北京）刘晓光

四、迫害实录

　　◆马振川滥施淫威的影响更恶劣　……………　（湖北）杜导斌

五、读史论今

　　◆包公祠前话包公　……………………………　（北京）杨建民

六、文艺春秋

　　◆已卯清明祭英魂　……………………………　（鞍山）孔佑平

　　◆致刘荻　………………………………………　（长沙）金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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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论坛》文章一律欢迎转载。转载时请一定注明如下的出处：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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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振坤】民生国家与中国前途

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需要提供7亿多个就业岗位，而人均资源拥有

量十分贫乏，又是一个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历史积累十分有限。这种

严峻的国情需要我们寻找独特的发展道路。没有一个正确的方向，中

国问题就很难得到切实解决。

我们如何面对一系列难以克服的危机，尤其是无比棘手的就业问题？

如果民主化的中国仍拿不出有效的解决方案，那么民主就很难巩固起

来。我们会觉得，巩固民主和争取民主一样艰难。

要纡解中国困境，只有将中华民族的内在潜力挖掘到最大；而要将中

华民族的潜力挖掘到最大，唯一的途径就是建设一个民生国家。只有

通过民生国家的建设方案，我们才能建立一个开放的社会、开放的经

济和开放的政治，才能使各种资源得到最有效的配置。

节制资本、耕者有其田和社会保障三大政策是建立民生国家的政策平

台，通过三大政策，就能在资本、土地和劳动生产三要素中贯彻民生

原则，切实保证和维护国计民生，防止两极分化，缩小贫富悬殊，保

障最广大人民的最根本利益。这是中国前途的方向所在。

在生产三要素的基础上建立民生经济结构，就能使各种经济活动有利

于劳工部门，最大限度地挖掘和增加就业机会，将沉重的人口负担转

换为人力资源优势，完成中国现代化建设的目标。

三大政策是在自由市场的基础上政府所采取的干预措施。它不是要控

制或限制自由市场，而是要维护和完善自由市场，保证经济的长期稳

定增长，建立一个健康和良性的国民经济体系。

一方面政府对市场的干预是越少越好，另一方面政府对市场的干预是

越关键越好。所以，少而关键的干预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我们选择

在生产三要素的基础角度进行适当干预，也就是在市场的初次分配中

在经济的基础结构上通过立法以维护民生原则。

节制资本的目的是要维护自由竞争机制，通过严格的反垄断立法、累

进税制法和环境保护法，来限制所有权滥用和减少外部性的不良影

响。节制私人大资本，防止、禁止和排除经济集中与垄断，防止家族

势力操纵国家经济命脉，防止经济寡头和政治寡头控制国计民生。节

制资本对于一个人口大国来说，是十分必要的。

耕者有其田的目的是要维护自耕农制度，制定耕者有其田法、平均地

权法和土地税法。在农村地区通过耕者有其田立法，确保耕地产权由

所耕者所有，在土地私有化的情况下严格管制土地产权的转移，同时

建立有效的土地流转市场。在城镇地区通过平均地权立法，防止土地

投机和地价高涨，降低房产价格，以实现居者有其屋。通过土地税

法，征收土地增值税和耕地占用税，以保护基本农田和增加地方财政

收入。中国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70%以上，耕者有其田作为一项基本

国策必须是一个长期目标。

社会保障的目的是要建立社会安全体系，消除人间不平和社会痛苦。

通过社会福利立法，实行福利针对穷人，为盲人、完全残疾人、需要

照顾的老年人、无依无靠的儿童提供生存保障；通过社会保险立法，

建立统一的全民的社会保险体系，为老年保险、失业保险和医疗保险

筹资；通过劳工保护立法，以保护劳工的基本权益，向所有雇主包括

小企业和包工头强制征收失业保险税、工伤保险税和生育保险税。

通过三大政策，就能有效地规范市场经济秩序，维护经济基础的稳

定，促进各经济要素之间的开放与流动，从而将所有的内在潜力挖掘

出来。在自由、人权、民主、法治的基础上，民生政策就能发挥伟大

的作用，从而有效地解决中国的危机，以巩固民主宪政。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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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建元】寻找型塑制度的动力

　　　　　──评王心仪《国家元首选举制度

　　　改革之动力及影响》论文初稿

首先要向发表人以及主办单位东海大学政治学系致歉的是，我因为在

台北编写书籍的工作到了最后阶段而临时无法分身，所以不克前来东

海亲自参加研讨会，对于相关人员所造成的困扰，心中着实感到不

安。但也感谢王同学容许我以书面评论稿代替口头发言，并且也代为

安排宣读的人选。

由于在我手上的是王同学论文《国家元首选举制度改革之动力及影响

──我国与南韩》的前四章初稿，因此，我权且就这四章以管窥豹，

希望我提供的一点浅见，能有助于她最后定稿的完善。

王同学论文所要处理的问题，不外是如题的两大项，国家元首选举制

度改革之“动力”及“影响”。她则选取了国情相近的我国和南韩作

为经验比较与理论印证的对象。在杭廷顿（SamuelHuntington）的

民主转型类型学中，台湾被归类为变革类型，韩国则为移转。所谓变

革，指的是执政精英带头实现民主，移转则是指政府和反对派团体联

手促成民主。在这两种类型中，执政者均扮演了重要的领导角色。不

同的是，反对运动的强度和执政者对前者接纳的态度。如果我的理解

无误的话，则国家元首选举制度在本论文中的重要性，在于作为联系

改革“动力”及“影响”的中间变项。换言之，她要处理的前提问题

是，作为研究课题的自变项的制度改革动力所系为何。在这里，我们

需要的是对于政治领导者、政治精英宪政选择动机与考量的更多了

解，而这也是作者在卡尔特（RandallCalvert）有关政治领导人的

研究上所得到的启示。作者想问，在变革和移转模式中，威权国家面

对实力不同的反对运动，何以皆选择了总统民选制。但当我们将视野

放大到比较政治的领域，我们就会发现，在采取置换模式（革命）的

国家里，总统民选制仍是他们的最爱。这似乎在告诉我们，类型学在

这里并不存在什么理论上的解释价值。因为，不论哪一种转型历程，

总统民选制都可能是他们的最爱，而差别只在于，这样的制度选择对

于民主巩固的效果大小而已。这是我对于王同学论文选择从民主转型

类型学切入的疑惑。但显然王同学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她指

出，要说明总统民选制被选择的普遍性，应该要从宪政选择理论着

手。在此一认识下，她选择了新制度论的途径。她指出，新制度论者

认为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是人们从事政治行动的重要动机，这就

说明了她认为政治精英的选择动机和政治互动过程，是型塑国家元首

选举制度的最大动力。

然而，本论文采取了与宪政选择理论有所差异的制度观察角度，特别

是与她所想要连结的有关类型学的思考。宪政选择理论一般关心的是

宪政体制或国会选举制度选择的问题，也就是总统制、议会制和半总

统制或者比例代表制、相对多数决及绝对多数决制和半比例代表制的

选择问题。可是，王同学的关心重点却不在此。她讨论的是国家元首

的选举制度。这就无关乎宪政体制或国会选举制度的选择了，因为不

论在何种宪政体制或国会选举制度下（甚至帝制），想象中都有可能

采取国家元首的民选制。所以，采取国家元首的民选制就可能和政治

精英个别政治利益的考量比较无关了，因为可以和国家元首是否握有

实权脱勾处理，也可以不必去理会国家元首实权的大小。

王同学在论文一开始便排除了有关内阁制的讨论，而界定其所谓的

“直选总统制”，“系指相对于内阁制的虚位国家元首特征，其总统

（国家元首）由人民直接选出，而又拥有宪法赋予的决策实权之制

度”。我则怀疑在议会内阁制之下，若国家元首采取民选制，也有可

能形成半总统制的制度惯例。以我国为例，总统的宪法上实权极为有

限，传统学说即多予以倾向内阁制的定性。现行〈宪法〉并未对此一

设计作重大变动。行政院作为最高行政机关的地位始终保留至今，但

在〈宪法〉的实践上却由于威权时期的遗绪而形成以总统为中心的宪

政运作与国家决策。这一宪政习惯因总统直选制的采行则复又得到强

化。

职此，在此的讨论焦点首先应集中在国家元首的直接民选制和其他类

型诸如委任直选或议会间接民选制间的差异。而相对多数决制和过半

数两轮决选制，则是直接民选制决定后的进一步的游戏规则问题。王

同学的论文欠缺了对于各种国家元首选举制度的讨论，是令人感到遗

憾的。她应当就政治利益的最大化和国家元首选举制度的关连作一些

分析，至少，就我国的经验而言，可以看出总统民选为总统实际决策

权力的正当化所带来的政治利益，要远远凌驾于〈宪法〉所赋予总统

的种种象征性权力。这就证明了总统民选制本身就挟带了一定的政治

利益，即是基于民选的象征性意义所衍伸而来的政治实权。在同属家

父长制儒家文化圈的台、韩两国，总统民选制的采行对于总统在宪政

体制运作中的地位的影响，乃是显而可见的。在完成了这一方面的讨

论之后，再进入有关总统民选制的设计上究竟采相对多数决制、过半

数两轮决选制或其他变型，我认为在理路上会比较清晰、深刻。

国家元首民选制及其不同选举方式的采行，会对于宪政运作产生何种

影响，我认为至少应掌握两个方向，一是政党体系，另一则是总统与

总理（行政首长）的权力关系。作者引用修格特和凯瑞（Shugart

andCarey）的研究，指出相对多数决制较之过半数两轮决选制有助

于抑制政党数目。但政党体系零碎化的程度越高，也会更有助于总统

超越国会多数党的掣肘，而可以利用特定议题或利益制造国会多数党

内部的分化，进而使行政权摆脱国会的牵制。当行政权与国会多数党

的关系被弱化，民选总统的民意代表性强度自然远高于总理。这则有

助于民选总统的扩权。在把总统选举制度作为影响政党数目的单一变

项而不考虑国会选举制度的情况下来看，有可能会得出与前述不一样

的推论。

在经验事实的分析上，作者对于台湾采行总统民选制的动力的掌握似

乎有所不足。直言之，从较为清楚的反对党论述来看，台湾人的国家

想象和执政策略，是主要的动机。这可证之于民进党《民主大宪章实

录》和《台湾人民制宪会议实录》中的纪录。国民党党内的决策，则

是历经了一次戏剧性的转折。国民党在变革模式的转型策略上，并没

有必要去考量“到执政之路”的问题。所以，国民党高层，特别是李

登辉的思考为何，便值得深究。而总统选举制之所以采取相对多数

制，也和反对党的执政策略考量有关。事实证明陈水扁当初的主张是

对的。作者在这方面的讨论和史料的耙梳乃稍嫌不够深入。

韩国采行总统民选制，显然和执政精英企求藉此重建政权正当性的意

图有关。然而，相对多数制的决定，是不是与韩国人地域观念浓厚以

及执政党分化反对势力的考量有关，作者可否再做更一步的探讨，因

为这在我国是一项重要的宪政议题，跨国的比较政治研究。应该建立

相同问题的基础之上，才能帮助读者了解两国制度与文化的异同。

王同学的论文，在比较政治的研究上，是一个值得继续发展的课题。

由于语文的障碍，王同学无法取得韩国的第一手资料，但却也在我们

面前呈现出一个丰富而生动的图像。我们乐见到她的努力，也希望她

的定稿能对我国的比较政治或宪政改革的研究能开发出更有趣的观

点，做出更多的贡献。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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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国涌】擦不成皮鞋和做不成公民

最近《人民日报》发表一位编辑的文章说，有读者来电，恳求编辑不

要再编发其投来的一篇批评稿，因为上一次的投稿发表后，他已受到

单位领导的警告，如果再发表什么批评稿，他就“别在这里干了”。

为了能继续在单位干下去，这位读者只好屈服，撤回批评，做个顺民

了事。

《中国新闻出版报》也披露了一条类似的消息：浙江省缙云县一个擦

鞋匠给新华社记者写信，“千万不要再写（批评）稿了，越写我们越

倒霉。”擦鞋匠之所以发出这样的恳求，是因为记者此前曾为他们抱

不平，批评该县环卫处向他们收取所谓“管理费”的乱收费行为。报

道发表后，环卫处退还了擦鞋匠每人900元的年管理费。但紧接着城

管大队突然通知他们，要办理服务证，每人交720元，否则就不允许

擦鞋。如果上午不交费，就强行没收擦鞋工具，至少有50多个工具箱

遭到没收的命运。为了能把皮鞋擦下去，擦鞋匠们除了向权力部门低

头，除了向记者哀求不要再写批评稿以外，我们确实看不出还有什么

更好的选择。

这两件看起来都不过芝麻大的小事，实在不足道也，但在中国社会却

具有相当的普遍性，最生动地反映了中国的现状和底层老百姓的心

态。做不成公民事小，擦不成皮鞋事大。有人甚至责怪记者多事，责

怪舆论监督的“帮倒忙”。几千年来，我们的祖祖辈辈不都是乖乖地

做着顺民吗？虽然有时欲做顺民而不得，毕竟大多数时候还是做成了

顺民。权力是那么地至高无上，哪怕是最下层的芝麻大的一个小官仿

佛都有着生死予夺的大权。人在屋檐下，安能不低头。为了苟且偷

生，擦鞋匠也好，写批评稿的那个读者也好，他们的“恳求”都显得

那么正常。

透过这些并不起眼的消息，我们看到的是权力的无限。从单位领导抄

鱿鱼的无理威胁，到一个偏僻小县环卫处、城管大队的沆瀣一气，都

见证了在中国的天空下，一点小小权力的骄横和肆无忌惮。一方面，

权力的骄横早已成了习惯，根本无法容忍任何批评的声音，总是设法

防止一切批评，或者以藐视批评来显示自己的正确与威严。一方面，

与权力沾一点边者，无不清楚地懂得这里并没有真正的新闻自由，所

有媒体都不过是权势的工具、喉舌，即使偶尔为弱势者说几句话，也

当不得真。天大地大，毕竟没有他们手中的权大。普天之下，莫非王

土，小小擦鞋匠能跑上天去吗？新华社记者尽管可以写他的批评稿，

收费我自为之。换个好听的名目，不就无懈可击了吗？

其次，我们看到的是普通老百姓的无助、无奈与不争。“别在这里干

了”也罢、没收工具箱也罢，说白了，都是要砸他们的饭碗。一旦面

临生存威胁，他们所能想到的决不是抗争，决不是奋起捍卫自己的权

利，象一个公民那样站起来，而是或“恳求”编辑不要发表自己的稿

子，或“恳求”记者不要再为他们写批评文章，一句话，他们惹不起

啊！在充满威慑的权力和底层百姓的不争、“恳求”之间，我感到无

尽的悲哀。权力是可怕的，没有监督的权力尤其可怕，它随时可以剥

夺我们生存的权利。与权力相比，人的权利是那么脆弱而微不足道。

但我认为，正是因为无助的百姓总是选择不争、选择“恳求”才成全

了权力，使其变得那么蛮横，使其膨胀到不知自己的边界所在。倘若

每个老百姓的权利受到损害时，都能堂堂正正地站起来抗争，以和平

的方式向权力说不，即使退一万步讲，至少也不拒绝媒体的曝光，不

拒绝舆论监督的阳光，那么久而久之，权力也会逐渐懂得自己的有

限，懂得民不可欺，懂得有所忌惮。倘若每个人都向一个有尊严的公

民看齐，而不是一味地屈服、顺从、逆来顺受，一个的顺民时代就会

结束，一个公民的时代就会来临。擦不成皮鞋，还可选择其他的生存

方式，天照样不会塌下来。做不成公民，难道我们世世代代只能生活

在阿Ｑ式的梦中，最后欲做顺民而不得吗？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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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杰】归根结底，你太蠢了！

2001年7月，国际奥委会成员投票决定新一届奥运会的举办地，北京

中选。当电视直播公布结果时，我听到窗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

声，继而，街上的汽车笛声响成一片，好象整个北京城都在过节。电

视上的人们都癫狂了。街上的人们也癫狂了。似乎北京奥运申办成功

意味着中国人民能从中得到莫大好处一般。但是，我反复地问自己：

奥运会和普通百姓有关吗？

整个北京城能保持清醒头脑的人似乎不多。但我算是一个。彼时，我

站在窗前，看着排成队的的士，看着高举红色的缀有五颗黄星星的旗

子中、青年人们。我在想，这些明显生活在生活底层的人们啊，奥运

和你们有关系吗？就在此时，有人在五星级的酒店里，举杯相庆，因

为他们看到了即将平地而起的奥运场馆将为他们带来的巨大经济利

益；也有人在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举杯相庆，因为他们看到了奥运的

主办为他们的仕途带来的晋升机会；还有人在装修豪华的私人别墅里

举杯相庆，因为他们看到了工程“招”、“投”标中暗箱操作可以为

他们带来的巨大的个人回扣。在中国这个已经是利益集团治国的体制

下，奥运无论是从政治、还是经济上看，似乎都与普通百姓没什么关

系！

不，似乎也有关系：对于北京城里及奥运场馆选址区的人来说，奥运

工程修建之日，就是他们离开自己的家园之时；对于外地居京的人来

说，奥运举办之日，就是他们被驱离北京之时。我清晰记得第9届亚

运会在北京举办的情景：外地居京人员被驱赶、收容、遣送，外省人

员不得进京。亚洲运动会对于北京以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来说，

简直就是一场“外地人驱逐运动会”。

如果说亚运会时对于亚运村选址所在的北京朝阳大屯乡地区村民而

言，亚运工程拆迁补偿款还给他们带来了实惠，那今天的奥运工程选

址区内的居民，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经过多年的磨合，政府

和开发商已经对于拆迁工程的成本和利益有个更清晰的理解和认识。

拆迁补偿费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了。我可以预见，北京底层的百姓、外

地居京人员，别看今天笑得欢，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哭诉都无门。

没等到奥运召开，很多北京人就开始哭了。随着奥运工程的迅速展

开，随着为迎接奥运而开始的北京城市形象改造，北京城内、城外迅

即开始了大规模的拆迁。其结果，我们看到了一幕幕的强制拆迁的悲

剧在北京城上演。北京市委、市政府门前，每天聚集着大群的因为拆

迁上访的北京市民。一片片的房屋在室内物品尚未搬出的情况下，随

着推土机的轰鸣被夷为平地。我不知道被强制拆迁的市民和每天麇集

在市府门前的北京市民，有多少人在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为奥运申办成

功欢呼过。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对两年前的狂欢和今天的悲惨境遇的

关系是否有所认识。总之，他们在为自己的愚蠢支付代价。

有北京为先，各地纷纷效法，强制拆迁迅即遍及全国。终于，我们听

到了南京玄武湖邓府巷居民抱住拆迁干部自焚的消息。终于我们听到

了安徽朱正亮在天安门自焚的消息。最后，我们听到了北京居民自焚

的消息。

当一个个自焚消息传来时，我所认识的一些外地居京的人员，以事不

关己的态度谈论、甚至调笑自焚的拆迁户是“钉子户”，是钻拆迁

政策空子而未逞。我象两年前鄙夷为奥运申办成功而欢呼的北京市民

一样，鄙夷这些暂住北京的外地人──强制拆迁没伤及你的利益，你

自认为有资格去嘲笑北京拆迁户，去批判他们的自私。但是，别急，

有你哭的时候：到“奥运”开幕之前，那时的倒霉蛋的就该是你了！

因为，外地人必须离京！虽然今后可能没了收容遣送制度，但是，我

相信，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一定能想出新的、驱赶外地人

离京的办法。

兄弟，到那时候，我们又该说你什么呢？人啊，自己活得不明白，就

时常让旁人产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唉，真是没办法，奥运来

了，你笑了；拆迁来了，你哭了；归根结底，你太蠢了！

（2003年10月11日）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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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一枭】“无钱吃饭，有钱叫鸡”

香港某商业台主持人陶杰曾以“有钱叫鸡，无钱吃饭”“诬蔑”神州

5号载人飞船发射成功，引发了广大“爱国愤青”的怒火，认为这是

“侮辱中国，嘲笑中国人”、“恶意诬蔑”。老枭却是暗暗喝彩，只

觉这个比喻又形象又中肯，高明之极。岂止神五而已？饿死几千万，

造个原子弹；扎紧裤腰带，支援全世界……，我党“解放”中国50多

年来的所作所为，无不为香港才子的这句妙语作了最好的注脚。

昨晚获悉中国与美国签署了总价值超过60亿美元的3个大宗采购合同

的消息，我脑海里又闪出这句陶氏名言。消息说，“一直对中美贸易

逆差耿耿于怀的美国人今天喜笑颜开。刚刚访问中国归去的美国商务

部部长埃文斯满面笑容，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称这是美国人民和

中国人民的大胜利。”

我却想起了另两则消息。（一）前不久，北京中国扶贫基金会会长王

郁昭8日坦承，目前大陆还有3千万人没有根本解决温饱问题。已经解

决的，由于受各种自然灾害和疾病的影响，有的又会重新陷入贫穷。

但是若按照世界银行每人每天1美元的严格标准计算，其实中国大陆

有1亿左右贫穷人口；（二）甘肃省民乐、山丹两县，最近遭到6.1级

强烈地震。政府虽拨了救济款，但平均起来人均不足20元。灾民或搭

窝而居，或露宿野外，晚间已达零下10度的气温让他们面临着大面积

冻病、冻伤甚至冻死的危险……。

“解放”50多年了，3千万老百姓温饱问题尚未解决，贫穷人口过

亿，多少“祖国的花朵”因为交不起学费而失学，多少“国家的主

人”因为交不起医药费而小病硬扛、大病等死……，贫困、社保、义

务教育等直接关系基本国计民生的大事，都得不到有效解决。国家总

是哭穷叫苦：“政府财力有限”、“财政上很吃紧”，可是，我们却

有大把的钱化在国家大剧院、奥运、三峡工程、磁悬浮工程、美国中

国城上，化在国家和地方无数的首长工程、面子工程、政绩工程，动

辄百千万亿无比大方地化下去。多么强烈的对比啊，这不是“有钱叫

鸡，无钱吃饭”又是什么！

60亿美圆的巨额订单到手，美国人当然喜笑颜开。这是美国人民的大

胜利，却是中国人民的大悲哀。外电判断，“中国这是在试图缩减中

美贸易顺差，缓和两国贸易关系中近期出现的紧张关系。”可是，中

国政府与国内民众之间的权利“顺差”更大，关系更为紧张，政府却

采取宁予洋人不予家奴的政策。官腔越打越圆，监控镇压越来越严，

就是没有“缩减”“缓和”的实际行动。

率团前来华盛顿的中国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副主任张国宝说，解决

贸易不平衡问题需要双方共同努力，美国应当放宽对中国的歧视性出

口管制政策。既然如此，我们有什么必要单方面迫不及待地“杀贫济

富”呢。如果说载人上太空只是一个超级大骚、政治骚的话，我猜，

中国在美签下60亿美元采购大生意，就是一次龌龊的政治交易：用钱

去堵美国政客的嘴，让他们不提或少提中国的人权问题，以便一小撮

权贵的特权统治维持得长久些。

国家大剧院、奥运、三峡工程、磁悬浮工程、美国中国城、神五、

“购买价值约为17亿美元的新一代波音737飞机”、“购买4,500辆通

用汽车公司生产的卡迪拉克、别克以及其它名牌汽车”等国际采购，

作为公共投入，并非绝对不可，但在一定的时间段中必须分清轻重缓

急，尤其是在公共财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更应优先考虑基本的民生

问题。那些大规模、豪华型的投入和建设，应等到社会保障、扶贫解

困、义务教育等基础性、基本民生性的问题基本解决之后才予考虑。

通俗地说，“鸡”不是不可以叫，但必须先解决吃饭问题。中国的公

共投入优先顺序则完全颠倒了过来，不要里子只要面子，不要肚子只

要“鸡”，人为地拉大贫富差距，破坏社会公正，使广大弱势群体无

法享受“公共投入”和社会发展的成果。

巨额公共资金掌控在一小撮高级“公仆”手中，他们想怎么投就怎么

投，想投哪里就投哪里，一切都是暗箱或准暗箱操作，广大“主人”

无从掌握、无从监控、无从了解。公仆有钱叫鸡，国家有钱叫鸡，主

人却无钱吃饭。这样的国家有何面子可讲，这样的民族有何尊严可

言？恶意“侮辱中国，嘲笑中国人”的人不是香港某商业台主持

人，而是把老百姓吃饭的钱拿去“叫鸡”的特权份子！

（2003.11.14）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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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超华】追求独立思考的人是中国最可宝贵的财富

　　　　　──为杜导斌等受迫害者而作

中国经济正开始再度过热，消费者沉浸于无边的政治失语症中；天气

却在变冷，带来的是更为令人心寒的消息──何德普、杨子立、靳海

科、徐伟、张宏海、罗永忠等先后被判刑，已经关押一年以上的刘

荻、杨建利等人仍无消息，欧阳懿等人面临审判，新一轮的拘捕又降

临在杜导斌和徐永海头上。

余世存在想到杜导斌时，想到了鲁迅：“天气越冷了，我不知道柔石

有被褥不，我们是有的。”

天气越冷了，我知道自己已经在非中国的土地上安全生活了将近15

年。被褥是有的，面包是有的，写作说话的自由也是有的；虽然曾经

为失去自由的人们贡献过些微无言的劳作，但我还没有为刘荻和杜导

斌写过一篇文字，也还没有为“新青年学会”4位勇敢的年轻人公开

说过话。

若干时间没有写作中文，生疏感时时滞涩着击打键盘的手指，同时也

提醒自己，这生疏感已经成为近来不事写作的借口之一，背后的真实

是与迫害现场的日渐疏离，更是心目中日益淡化的揭示罪恶的紧迫

感。一生中写作最勤奋时，是“6．4”镇压后在国内躲避追捕的一段

时间，绞尽脑汁回忆着自4月以来的一切细节，痛彻体会着说出真

相、说出真话的迫切需要，既是为自己，也是为所有那些认识、不认

识的89年的同行者。既然是追捕对象，暂时躲避的幻想已不复存在；

那时一个越来越厚重地压在心头的阴影，就是意识到了个人在整个政

局变化中不过是一枚小“棋子”的真实处境，而写作的动力之一，就

是要恢复我们作为“个体的人”的历史和现实，为将来能够作为“个

人”在中国生活而做一分挣扎。现在，追捕早已成为过去，“棋子”

困境也已不再日常地显现，“个体”存在是否也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

呢？写作，因此而成为保持自觉的必要手段，为了自己是从那个年月

的中国逃离出来，也为了仍在那块土地上生存挣扎的人们。

何德普、“新青年学会”、刘荻、罗永忠、杜导斌、欧阳懿……，新

的被迫害的名单还在不断拉长。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在被捕以前，都

是活生生而各不相同的个人，文字风格各异，政见主张也各有不同，

相同的是他们的独立思考精神，是他们对社会现实的深刻体验与关

怀，也是他们对自由精神和社会公正的不懈追求。正是这后一点，尤

其不能为当局所容。

那些追求精神自立、追求成为有责任感的公民的人们，无论其观点是

否成熟，抑或立场有多少不同，都在走向大写的“人”的艰难行程

中，是建设文明负责的公民社会所必须珍视的财富。当他们不幸被迫

害时，在今日中国所反映出来的，固然有统治阶级神经中枢的指令，

也有各级政权机关通过本级公安司法部门的主动出击。如果说迫害中

国民主党和“新青年学会”反映的主要是前者，那么，杜导斌和徐永

海的被捕尤其说明后一种情况。

中国民主党和“新青年学会”两案的辩护律师已经说得很清楚，根据

中国宪法，“有组织”的政治讨论和政治活动并不触犯法律，何况

“民主党派”参政、议政本身就是中国共产党执政合法性的重要组成

部份。但无罪辩护至今还只能是在“反抗绝望”中勉力坚持。诚如余

杰所说，参与这类案件的所有司法人员都在参与罪恶。这样的现实提

示着，即使中国的威权政治开始衰落，也很难出现90年代意大利那样

从司法系统开始的震荡，重建司法界道义规范的希望暂时还只能维系

在尚属薄弱但相对独立的律师业。

据报道，被捕之前，杜导斌受到国安控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倾向

于相信灾难的降临与他最近发表文章批评湖北省各级政府偷梁换柱，

在贯彻最新一轮报刊改革时借机向群众转移负担有关。上面早已挂

名，虽然未必有立即采取针对性行动的直接指示，也已经为下面留下

了行动的余地和缺口，为被批评者提供似乎并未挟嫌、但实际颇为有

效的报复机会。徐永海的情况就更是如此了，直接关系到对北京市城

市改建过程中不法行为的持续揭露，而官方的做法则更为策略一些，

一方面公开打击若干暴力拆迁事件，另一方面，又借着收买人心的势

头孤立并打击徐永海这样据理力争、拒不妥协的少数人，同时却并没

有改变城市规划建设过程中、官商合谋而百姓既无参与又无权益保护

渠道的实质性问题。

我的假设很可能只是一厢情愿，因为这些并不能解释欧阳懿的被捕及

即将判刑。他的情况要稍稍更复杂一些，既牵涉到四川若干异议人士

的互助互励，有“组织”嫌疑，又有他们对底层社会不公事件有意识

的持续参与和揭露，对中央机关所顾虑的“组织”和地方政府所刻意

维护的“稳定”，似乎构成了双重的威胁──虽然这些都并不能构成

他违法犯罪的证据。即使有这些不同情况，我仍然倾向于相信最近一

连串的镇压事件是局部性的，希望刘荻、欧阳懿、杨建利等人能在目

前处理积案的号召中尽快得到自由，至少要得到充分辩护和公正审判

的机会；同时希望杜导斌等新近被捕者，也至少能够得到遵法守法的

拘押程序和待遇，不至于旧的积案没有处理，新的又遥遥无期地积压

下来，进一步腐蚀目前的司法系统。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被捕，这些努力自由发言的人士就在很大程度上

成了政治局势的牺牲品，成了中央和地方权力平衡妥协的砝码，也就

是我曾经体验过的身为“棋子”的状态。正是从这一角度看，我以

为，这一次数百人参与的为杜导斌签名请愿的行动，对改善国内总体

社会环境有重大实际意义。如果中央政府确实头痛于如今的政不通、

令不行，社会秩序混乱，那么，与抓黑龙江和新疆的一、两个腐败大

案同样重要的，至少还包括通过直接插手若干案例来恢复公安司法部

门的职业伦理界限。在目前越来越多的商业民事行政纠纷走上法庭的

时代，多少伸一把手来扶助司法道德的重建，也是维护他们自己大局

“稳定”、防止地方以“稳定”为借口纵容司法混乱、实则扰乱大局

的重要机会。

追踪杜导斌被捕以来的反应，浏览签名请愿的名单，可以看出，这一

突发事件激起了远远超出活跃网络作者范围的强烈反响，也说明，杜

导斌作为纯粹参与网络写作、并无其他“组织”活动的身分得到最普

遍的认同。他的遭遇也因此最突出地反映了目前中国以言入罪的严重

性。这是他引起写作群体推己及人、广泛关注的重要原因之一。更重

要的，还是他积极组织签名营救刘荻，并有极大可能因此而入罪，使

人们意识到，在一个社会里，勇于为他人求正义是不可或缺的一项道

义标准，而他的被捕正在使这一标准再次受到自官方而来的严重威

胁。可以说，人们积极加入声援杜导斌的签名，也是在以行动表达对

当今中国社会道德破坏状况的不认同、不合作，并以此表达最低程度

的抵制。在这个意义上，为杜导斌请愿已经超出了狭隘的政治法律含

义，是对社会文明重建的集体诉求，也是这一群体向国家权力集团提

出的社会诉求与问责。

我向所有在国内参加签名的人表示由衷的敬意。

大约10年前，韩少功曾经写过一篇题为《个‘狗’主义》的文章，讥

刺那些只攻击“个人主义”却不攻击享乐消费主义的趋势，尖刻质疑

中国人是否只配接受“个‘狗’主义”。也许，在当局眼里正是如

此，至少在很大一部份地方当局的眼里，这是不言自明的，在经济仍

在持续增长的今天尤其如此。在结束这篇文字时，我希望后现代的朋

友们不会因为我提到“大写的‘人’”而先来展开一番对西方现代性

和西方人本主义的批判。在经济不断增长、都市社会持续分层化和专

业化的今天，保持对迫害现象的普遍警醒和保持对商业化文化生产的

警醒，有着同等重要的意义。这个意义的内涵，无论如何也离不开对

个体人的独立性的理解和尊重。

我为所有象杜导斌一样追求独立思考的中国人而骄傲，也为所有象他

一样受迫害的人祝愿，希望这一次中国政府能表现出一些进步，体现

出一些公正，使正直的人们能够少受一些磨难。（2003.11.13）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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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生】《强制戒毒办法》的宪政批判

2003年6月，四川成都3岁女童李思怡因母亲李桂芳被强制戒毒而饿死

家中。实施戒毒的公安人员现在已经面临法院的审判。社会各界对这

一事件都十分关注。罪与非罪以及责任主体究竟是谁的问题争议很

大，但是，尚无人探寻这一事件的宪政根源。

笔者以为，之所以会出现这一悲剧，根本原因在于《强制戒毒办法》

（以下简称《戒毒法》）违反宪法，在于这个办法在根本上侵犯了公

民的人身自由之宪定权利。《戒毒法》的违宪性至少有以下两个方

面：

第一，《戒毒法》超越了《立法法》规定的立法权限。根据《立法

法》第八条规定，限制人身自由的制度只能由法律设定，而不能由行

政法规、地方性法规、自治法规、行政规章设定。现行强制戒毒制度

事关人身自由，而设定这一制度的《戒毒法》并不是全国人大制定的

法律，而是国务院于的1995年发布的行政法规。这明显和《立法法》

相冲突。

第二，《戒毒法》授予公安机关超越宪法的特权。《宪法》第37条规

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任何公民，非经人

民检察院批准或者决定或者人民法院决定，并由公安机关执行，不受

逮捕。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

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体。”根据这一规定，公安机关（行政机

关的一个工作部门）限制公民人身自由必须经过司法机关（法院、检

察院）的决定或者批准，否则就是非法拘禁。而《戒毒法》则授权公

安机关无需经过司法机关的决定或者批准，仅仅凭行政机关自身对于

公民的怀疑，就可以以强制戒毒的名义拘禁任何一个公民长达一年之

久，将违宪拘禁和非法拘禁“合规化”。显然，这种授权和宪定的公

民权利严重冲突。

正是有了这个违反宪法的《戒毒法》撑腰，当事警察才敢于在事前、

事中不顾李思怡母亲李桂芳的强烈抗议和苦苦哀求，非法拘禁李桂芳

而不让李桂芳回家安顿李思怡，才敢于在事后理直气壮地在法庭上说

自己无罪。【注】

试想，如果公安机关逮捕吸毒人员必须经过检察院批准，如果公安机

关对公民实施强制戒毒必须经过检察院起诉、法院判决，如果吸毒人

员在被逮捕后的24小时之内就能会见律师，李思怡的悲剧还会发生

吗？所以，杀死李思怡的“凶手”不仅仅是办案的公安人员，还包括

《戒毒法》以及发布这个办法的组织。

笔者建议，尽快废除违反宪法的《戒毒法》，另由全国人大常委会制

定《戒毒法》，将强制戒毒纳入刑事诉讼程序。若不如此，将会有更

多的悲剧和丑剧、闹剧、恶剧打着强制戒毒的旗号发生，就象打着

“收容审查”、“收容遣送”、“劳动教养”的旗号发生一样。

【注】孙展：《谁“杀死”了小思怡？》，《世纪沙龙》http://

　　　forum.cc.org.cn/luntan/china/showcontent.php3?db=1&

　　　id=209360&id1=58759&mode=1。

（2003年11月12日于南京求稗书斋）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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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涛】谁还有脸再说“少数派”报告

中共的宣传机器最爱讲的“少数”、“极少数”、“极个别”、“一

小撮”等，比如“57”反右，一个5%，就让55万人戴上“右派”帽

子；比如“四人帮”，极少数反革命份子就把持中国政坛10数年，就

使无数人人头落地、血染华夏；比如1989年，明明是全国各地各高校

学生都参与到学生运动中去，它偏要说受“极少数”人的煽动；比如

说“非典”，明明开始头几个月找不到病因、缺乏有效治疗手段、扩

散面积非常广，它偏要安排广州一位女市民在电视新闻里说“一个几

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只有几百个感染者，比率非常低”；比如说腐败

份子明明一个省长、厅长、部长、局长、处长提携一帮人、压制一大

片、贪污一大笔、做恶若干年、祸及十里八乡，非要说是“极少数党

员干部”；比如说反贪反腐，明明落网的只是其中的极少数人，却偏

要标榜什么“反腐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中共的这些自欺欺人的宣

传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看看中共一份机关刊物《党的生活》所刊载的一个资料《腐败犯罪十

大最新动向》怎么讲的：

（一）腐败犯罪涉案的金额越来越大，有些案件涉案金额高达千万，

　　　甚至是上亿元。

　　　——看看，不是“小”数目！

（二）在近年来查处的一些腐败案件中，有一大批干部是临近离退休

　　　走上犯罪道路的，俗称“59岁现象”或“夕阳现象”。

（三）在被逮住的贪官中，除了存在“59岁现象”外，还存在贪官年

　　　轻化的倾向。

　　　——看看，老、少齐贪，不是“个别现象”吧！

（四）不少领导干部是夫妻沆瀣一气，一方在党政机关为官策应，一

　　　方在公司企业疯狂敛钱，结果是“夫妻双双把牢蹲”｛

　　　——看看吧，有夫、有妻，有的还加上其子女，应该说是“全

　　　　　家齐贪”吧！

（五）一些串案、窝案、团体案被陆续挖了出来，案件涉及面广，涉

　　　及资金之巨触目惊心，“整体性”腐败令人瞠目结舌，有时甚

　　　至叫人难以置信。

　　　——看看吧，全世界恐怕只有“一党独大”的宣传机器对此现

　　　　　象“难以置信”，因为和其吹嘘的“伟光正”形象差距实

　　　　　在太大，掩耳盗铃都说不过去啦！

（六）在众多的贪官中，男犯往往是心狠手辣“进度”快，女犯则是

　　　“胆大心黑”高一筹。

　　　——看看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贪污腐败案中竟然

　　　　　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七）在腐败份子中，还存在一些“官帽批发商”，有些地方官员竟

　　　然把官职当商品来出售，把权力当成了“摇钱树”。

　　　——看看吧，在“一党独大”的中国，只要存在“权力”这个

　　　　　特殊的商品，那么把官职当商品来出售，就绝不会是极个

　　　　　别、极少数，而是“供不应求”，且“随行就市”，“货

　　　　　源”充足］也不用担心“资源”枯竭！

（八）在当前的腐败现象中，基本建设中的腐败是最猖狂的腐败。

　　　——看看，腐败已经渗透到各行各业、各个角落，随便捡一个

　　　　　“个别”的行业就能说明其猖狂到何种程度！

（九）从近年来发生和处理的腐败案件中不难看出，在政法队伍中存

　　　在着严重的有法不依、执法不严，办人情案、关系案、金钱案

　　　等腐败现象。

　　　——看看吧，任何一桩政法系统的腐败案件，带给当事人一方

　　　　　的都会是百分之百的精神损失、全部或部分经济损失及对

　　　　　政法机关百分之百的不信任，更何况这样的腐败人员已经

　　　　　绝不是什么“极少数”或“一小撮”！

（十）近年来，腐败份子光是那些有权势的部门和单位的“头头脑

　　　脑”们，如今不上品的“村官”中，也存在着严重的腐化堕落

　　　现象。

　　　——看看吧，中共的宣传机器常喜欢总结一些“广西现象”

　　　　　（如成克杰案）、“辽宁现象”（如慕绥新、马向东案）

　　　　　或基层现象、行业现象等，就是不敢明说“中国现象”，

　　　　　好象这一切都是“水土问题”造成的，是“外星人”入侵

　　　　　造成的，是法轮功功造成的，是群众上访“闹事”造成

　　　　　的，是美英霸权主义打击伊拉克造成的，是台湾闹独立造

　　　　　成的，是西方媒体“妖魔化”中国造成的，是日本政府篡

　　　　　改教科书造成的，是个别媒体没有与党中央保持一致造成

　　　　　的，等等。

借口可以有一千种，谎言也可以说一万遍，但腐败就是腐败，是无药

可治的，是早晚要死的，即便是“死而不僵”，也“挺尸”不了太长

的时间。只能在此奉劝宣传部门那些厚颜无耻的吹鼓手和那些大大小

小的知识份子“帮闲”们，吹牛固然不用上税，无耻固然也可以当

“饭”吃，但“恶名”也同样会“代代相传”的。（2003.4.13）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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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晓明】由《也谈“线人”》引起的一些想法

张明在《也谈“线人”》中透露了一些值得关注的信息。然而，他的

一个说法我不太同意：他说，线人获得的报酬每月不过几十元。这对

于兼职线人来说或许可能，对于专职线人就显得太少了。下面我将离

开这个话题说点儿别的。

1990年代以来，一些民运人士提出了“公开、和平、理性”的口号。

这时，民运就不会是以暴力为手段的秘密的非理性的活动，因此，线

人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们将所有的事情都公开了，你还探什么底

细？然而，多疑的人不相信我们的“公开、和平、理性”。他们继续

派线人前来卧底。

这些线人似乎多是一些自由职业者，这让你无法了解他的底细。

这些线人有时会问你有没有民运方面的朋友。这便于他们一网打尽那

些他们还没掌握的人。其实，我们的朋友都是一些搞公开活动的人。

这些线人有时会显得比我们还激进。我们一旦与他们一起激进，那么

坐牢的一定首先是我们。

这些线人可能会在敏感的日子里与我们联系，因为，他们想知道我们

这时的想法，从而稳妥地控制住我们。

生活窘迫、且极其重视物质享受的人可能会成为线人，因为，欲望得

不到满足是很痛苦的，引诱在这时往往会生效。

谁是线人、谁不是线人？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生活是千变

万化的，而人的心机又是层出不穷的。我们认为的可能，往往是不可

能的。我们认为的不可能，又往往会是可能的。小时候看悬念片和侦

探小说时的感觉，时常会出现：啊，原来如此！我们要去感觉与我们

交往的每一个人，要去发现他们眼睛背后的眼睛。

有时候我会这样想，既然我做的一切都是公开的，我就不怕线人来了

解我；但是与线人在一起总是有点儿浪费时间和精力。所以识别一下

线人，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好处的。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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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进峰】“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记得江泽民同志的“三个代表”中有这么一句：“代表最广大人民的

根本利益”。我书读得少，所以始终没有看出这句话好在哪里。我觉

得这句话可能应该这样理解：以江泽民为首的共产党代表人民去享受

人民应该享有的根本利益。我的理解是有根据的。

国有企业是共产党直接领导的企业，所以，它们的领导，绝大多数都

是共产党员。其中，有很多人从企业里获取了本该属于普通工人的利

益。他们本来还不敢太大胆。突然有一天，他们的领头人江同志提出

了“三个代表”的理论，其核心就是“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

益”。于是，这些蛀虫如获至宝，大肆宣传“三个代表”。因为“三

个代表”支持了他们代表普通工人享受本该属于普通工人的利益。

在农村，广大农民都在渴望过上富裕的生活。但是，人多地少的矛盾

突出，乡镇企业的发展举步为艰。面对这种艰难的局面，乡里的干部

着急。突然，中央下达了学习“三个代表”的文件。他们通过学习，

茅塞顿开。在它的精神的鼓舞下，经过乡和它的下属各村村干部的努

力，对农民的强制高收费顺利完成。于是，乡里的豪华办公大楼顺利

竣工。这幢大楼集全乡人民的利益于一身，是对全乡人民利益的高度

概括。它充分代表了全乡人民的根本利益。可以想象得出，上级领导

看到这幢大楼会多高兴，会多受鼓舞。他们一定会表扬这个乡的领

导、夸这个乡的农民生活富裕。您说这一切是不是应该归功于“三个

代表”。

人民的根本利益是什么？当然首推人民的政治权利。在一党长期强势

统治下，人民的政治权利始终掌握在中国共产党手里，还美其名曰：

民主集中。也就是说，中国共产党代表人民行使权力，代表人民获取

利益。江同志对此有高度的概括——“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

益”。（2003.3.26）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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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垦】王老，你怎么就走了呢？

今日（11日）报载：90岁高龄的王维明老先生于11月9日凌晨3时40分

在他家的“爱的小屋”驾鹤西去。

那时成都正在下雨，你是冒雨走的。夜正浓，是否有一盏灯摇曳在你

的归途中？那时，沙沙沙的雨声应是你的脚步声提示着警醒的人们长

夜将尽……

11月9日白天，正是《野草》朋友们在明蜀王陵“正觉山庄”聚会的

日子，20多位朋友顶着微雨赶了去，都知道你仍在病中，你脚患黑色

素肿瘤使你无法下床了……

10月16日，我和徐坯、明辉去你的“爱的小屋”探望你，你正坐在躺

椅上修改你的英文文集。

你说你得抓紧时间将自已一生的6大本著作选出一部份自已译成英文

交美国一家出版社发行，现已修改了大部份。说着，你将打印的几十

页英文稿递给我们三位英文盲“审阅”。王老，你羞煞晚生矣！

今年二月，《野草》朋友们在茶店子“大家庭农家乐”聚会，你抱病

赶来了，腿肿得象变形的冬瓜，真不知道你老是怎样走来的？真不知

道你老为什么把《野草》看得这么重要？真不知道这就是你老最后一

次与大家聚会。黄昏后，当樵山兄热情地将你扶进他的轿车送你回家

时，你还不断地向大家挥手说：“下次再见！”我们等着下次再见，

相信你会好起来。几个月你下不了床，病情愈来愈严重，你仍不忘

《野草》，托明辉代口信给大家：你还会与大家聚会。

这就是王维明，这就是我们敬重的王老，你怎么就走了呢？

1992年2月，一个春雨绵绵的日子，你老在谢庄的引荐下第一次走进

《野草》这个民间文学沙龙，在陈墨的望川文化站宽宏的大厅，你即

席发表了振奋人心的讲话，朗诵了你75岁时所作的近百行的新诗《爱

的礼赞》。当晚你回家后，又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写下了一首新诗

《和青年在一起》。你还意犹未尽，又于第二天写出了一首116行的

新诗《灵犀交响曲》（以上两首皆载于1992年2月15日出版的《诗

友》第72期上）。当年你已78岁高龄，竟还有青年般的激情，能不令

人折服吗？

1994年春，老友九九主编了一本《野草诗选》，竟然将你“遗忘”

了。你得到《野草诗选》后，多次愤愤不平地抱怨说：“《野草》把

我遗忘了，我好心痛呀！”我为此不得不多次向你道歉，终于得到了

你老的谅解。那时你老该是80岁了吧，这《野草诗选》可不是官方出

版物，自费印刷卖不了钱还有风险，你老还“争”个什么呀？你已经

沉冤30年，“妻逝女缢抄家惨”，还想再“争”一顶“反革命”的帽

子来戴起么？80岁的身子骨再硬梆也硬不过脚镣手铐，是吧？你真让

那些混官混财混寿的混混们无地自容！

这就是王维明，这就是我们敬重的王老，你怎么就走了呢？

1999年11月，老友陈墨主编的《野草之路》出版，你和你的荷兰“洋

太太”来参加了发行仪式，你为《野草之路》中收选了你的诗文由衷

地感到宽慰，也越来越把《野草》当成自己的“家”了。在土桥

“兴乐苑”聚会，你老公然宣称：“和《野草》朋友聚会，我总有回

家的感觉”。在望江楼中秋赏月聚会，你老拖着摔伤的腿，一拐一拐

赶来了，那晚的烛光歌舞竟使你忘却了伤痛，手舞脚蹈起来。在三维

园聚会，你居然采摘了一大束野花差点掉进荷塘也舍不得扔掉。在大

慈寺聚会，你签售你的《凌波文集》（前3本）一再红着脸说：“实

在对不起大家，此书是借钱印刷，不敢奉送，只收成本费……”。

这就是王维明，这就是我们敬重的王老，你怎么就走了呢？

20多天前的10月16日，我们来看望你，你还是那样的激动，双眼充

满泪光，滔滔不绝地高声谈着你的打算，用颤抖的手题赠你的《凌波

文集》（后3本）给我们。徐坯当即口赠一联给你：“德馨乾坤，气

化日月”，你双手合十，连声感谢。徐坯正欲书写，基督教的牧师、

长老们来看你了，徐坯此联竟因此只能永远存在乾坤日月中。你握住

牧师的手，眼中含着泪，口中竟一气吟诵出：“我们在天上的父，愿

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

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

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

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你们饶恕人的过犯，你们的天父也

必饶恕你们的过犯；你们不饶恕人的过犯，你们的天父也必不饶恕你

们的过犯。”

王老，我们只知道你早年信奉马列，投奔延安；我们只知道你中年被

“马列”专政，含冤30年；我们只知道你晚年仍笔耕不止，著作不

断；却不曾知道你还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信徒，且对《圣经》有极深

的钻研。王老，你最终的选择是否最圆满？

陈墨说：“如果说，一切不能用商业社会价值体系加以诠释的文化行

为算是‘人文精神’的话，王老的一生追求，就充实着人文精神。如

果说，一切不能用官方价值体系加以诠释的文学行为算是‘野草精

神’的话，王老的诗文就充实着野草精神。”诚哉斯言！

〔转载自《民主论坛》；http://asiademo.org/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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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平】漫忆同学张中天

张中天是北京师范学院（现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1978级学生，我的

下一级同学。1976年，毛泽东死掉，他的王朝随之覆灭了。新的共产

党党国领导人在人民强烈不满的压力下，不得不开始实行一些改革政

策。1977年，他们恢复了高考制度，不再象文革中那样从所谓的工农

兵里选拔奴才培养了。这样，我和张中天等同学有幸先后考进当时的

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

那时，同学们边学习、边批判“四人帮”、边对中国的现实社会进行

反思。大家在图书馆里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多年来被当局打成封资修而

不禁阅的书籍；跑去已开始出现的北京西单民主墙那里，看那些要求

改变中国现状以及控诉中共所搞的一些冤假错案的大字报。

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们又迎来了当局按照惯例搞的北京市各区县的人

民代表换届选举。当时，有些同学对共产党刚开始搞的所谓改革开放

有浪漫的想法，就站出来参加竞选，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党国闯出

一条真正的民主之路来。在党国，这是新鲜事，学校当局吓得够呛。

张中天就是站出来参选的同学之一。

那时陆陆续续约有10几名同学站出来参选。他们在学生食堂前和数学

系、物理系楼旁贴出自己的竞选宣言。许多同学也贴出大字报，支持

和褒贬。候选人还召开选民答辩会，一时间校园内热闹非凡，弥漫着

蓬蓬勃勃的气息。北京的其它高校也涌现了这样的热热闹闹的竞选场

面。

当时党国上层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内斗。邓小平派和华国锋派正为争夺

党国的最高权力互战犹酣，没空指示下面如何对付这样的局面。学校

当局情急中决定派出自己的喽罗青年出来参选，不愿让自由化的学生

主导竞选。于是，多名学生会和共青团干部就受命下海了。

那时，我是一个十分自由散漫的学生，在工作了多年后，通过高考考

入大学，来到这自由的校园。既然摆脱了繁重的劳役般的工作，我就

在校园里自由地看着闲书，自由地在操场上玩乐着，不关心什么班

里、系里、学校的活动。当然，从那时起，通过揭露“四人帮”对中

国人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我也已开始不再相信在共产党的统治下会

有什么真正的民主，因此，也就对这个选举不感兴趣了。

在那些参加竞选的学生中，张中天因出身贫苦农民，入学前又是农村

的民办教师，所以被大家称为是贫民代表。历史系的学生、刘少奇的

儿子刘源，也出来参加竞选，被学生们称为是贵族代表。那些被学校

派出来参选的学生会和共青团干部，则被大家叫做官方代表了。现在

共产党的北京市委宣传部长蒋效愚，就是官方代表中的一位。他是我

校政教系77级学生，学生会干部。

张中天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中等身材，尖扁的脸庞，戴着近视眼

镜，总是穿着一身很普通的兰粗布衣裤。但是，他参选的热情很高。

他组织了几名同班同学做他的助手，一起张贴大字报和标语。他还到

各班宿舍里来和同学们交流，征求意见。我记得我去校医务室看病

时，也见到他在那里征求大夫们的意见。那时，学校里相当活跃，经

常有竞选的学生在校园里举行对选民的答辩会。候选人先贴出告示，

让许多学生和教工前往校园的某处，然后站在高台阶上先讲演一番，

再逐一回答选民的各种提问。张中天也举行答辩会。我记得那时还有

许多外校学生也来一起交流。只可惜我不关心这些，有从旁走过时，

也没有停下脚步。

贵族代表的刘少奇儿子刘源，也举行选民答辩会，风云一时。我还记

得那时同学们对他主动参加竞选议论纷纷。但我开始时甚至一直不知

道他长得何样。一次在学校自行车棚打公用电话。守棚人告诉我，刚

才推车的那个学生就是刘少奇的儿子。我连忙注意了一下。我觉得他

长得确实象同学们议论的那样：高高的个子，端庄的面容，身材削

瘦，衣着也朴素。那时，有些同学认为刘源长得是如何如何地精神，

张中天长得是如何如何地德性，不配竞选人民代表。我对说这种话的

同学很不满。当年张中天同学确实是在歧视下挺身而出。他不仅要面

对来自官方的明里暗里的专制压力，还要面对那些势利的同学。

官方代表蒋效愚，当年也很帅，很高的个子，朝气蓬勃的模样。或许

是学生会干部的原因，他总摆着一副要热情助人的样子，经常是穿着

一身绿军装。由于文革刚过，大家的逆反心理很重，对官方派出的奴

才都持嘲笑和否定的态度。选举时我们在第一轮就把他们都淘汰了，

只留下了张中天和刘源。因为他们两人的票数都未过半数，还要重新

投票一次。蒋效愚这厮其后继续做着共产党的奴才。象满清的孝子贤

孙只抱怨宫中的慈禧太后太昏庸、从不恨大清帝国一样，他批判完

“四人帮”，又做了共产党新主子的奴才。毕业后，他从小官做起，

一步一步地做到了北京市委宣传部长，现在则担任北京奥运筹备组任

高职。我经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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