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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聊聊韩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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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会
[个人文集]
警告次数: 1
加入时间: 2004/06/05
文章: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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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会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如今网上的老帮菜，特别是国外的，可能只听说过韩寒的名字和他那出了名的胆气与利嘴，而没看过他刚出道那阵子，所写的诸如<<三重门>>、<<零下一度>>等小说杂文作品。那天David兄(您太客气了，其实我一点都没有在意。而且你说得也没错啊，我一直承认这小子比我强。我要是有他的半分文笔才气和写作能力，估计也早就冒充高手去了不是。@_@)认定我不知天高地厚，便敢披五岳之图，出来提醒我那小子的正职是赛车手。不过在我眼里，“作家”还是他的第一职称，毕竟他早期的那些文学作品曾经风靡一时，对那个时代的小帮菜，产生过巨大的影响力。老帮菜当然无法想象那时“身后是非谁管的，满城争说蔡中郎”的盛况空前，而且不同的审美习惯，也决定大部分偏爱传统文化的老一辈的同志，绝对不会认为韩寒的那些反传统的文学作品，有什么过人之处。
凭心而论，那些书确实没什么可以值得称道的地方。但由于我辈虽然阅读的文学作品或许远远多于老帮菜，但作为在娱乐文化的酱缸里泡大的一代，游戏卡通之类的玩意儿，才是我们所崇尚偏爱，能够一门心思深入钻研的主流文化。以至读书对于大部分小帮菜来说，就成了“到此一游”般的普通休闲节目。往往一本书里记住几个人名，知道一段故事，That's it。因此论文学素养，我辈的整体水准绝对无法与老帮菜相提并论。除了芦区这个奇异反常之地，只要去国内的网站走走，便可以发现到处都充斥着只会爱恨情仇，滥洒狗血的所谓小帮菜名写手。所以我辈就这点鉴赏力，韩寒当时以作家的身份出名，完全是沾了时代的光。
正因为如此，要以前辈的鉴赏尺度去衡量，然后贬低韩寒的文学创作水准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草根对韩寒的评价当然没错，甚至深得我心，我自己也在先前说过诸如此类的话。可惜那些评语似乎都脱离了特殊时代，特殊的人群这两个基本的前提。至少余秋雨的那些烂作都能在其时轰动全国，韩寒的作品又有何不可？在我看来，至少韩寒的小说作品从结构和思想性上来说，虽还停留在了学前级的层次，但论文字功力，可比老余那“字典搬运工”的浓妆艳抹要强上足以光年记，而且作品的可读性也甚高。
不过后来这小子便开始“不务正业”起来。先是闯娱乐圈过了一把歌手瘾，又是像模像样地当起了赛车手。闲暇时也不忘在文坛里翻江倒海，写几篇杂文，从现代诗歌一路批到大众名家，并且还留下了“文坛是个屁，谁都别装X”等脍制人口的豪迈“名言”，几乎把文化界里的大师级人马从头到尾得罪了一遍。
记得去年这小子与陈丹青二人在电视节目中向已故文学家夸口弄舌，随后遭到了网上众多文学爱好者的唾液围剿。这当然没什么可以奇怪，对于一般人来说，正因为巴金、茅盾等人乃是他们心中完美无缺的精神图腾，因此任何的逆耳之声只会引得这些人誓死捍卫前辈。因此韩寒那些大胆地质疑与批评言论，势必只会将自己摆在全民公敌的位置上。我当时还笑说这小子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问题是，韩寒的那些话似乎确实没说错，巴金、茅盾、冰心的作品到底有什么文采可言？连文盲如本人者，都觉得这些大师对文字的驾驭能力，哪怕连如今网上的一般文学生都不如。只不过用现代的文学观念去衡量审视当然有失偏颇，那些新文化运动后出现的第一代文人，对现代汉语以及新式语法运用的生疏，导致文章缺乏文采，确实是情有可原的事。可这些人究竟有什么资格取得“批评豁免权”？这些文学前辈似乎也只是关起门来称王称霸，但在世界的文学史上，比起托尔斯泰、巴尔扎克这些西方文学大师，他们算得了什么值得令人跪拜仰视的人物？似乎也没留下过任何有价值的文学思想与巨作，无非“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才让自己的那些作品可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从这件具有代表性的事情上，便可以发见韩寒的优点所在。如今大部分人连最起码的文学常识都毫不具备，根本无法分辨一篇文章的好坏所在。唯一的本事，就是充当骑墙派，向大多数靠拢，有第一个鼓掌的，有名人鼓掌的，便跟着人群共赞“皇帝的新衣”，甘当毫无主见的窝囊废，然后发明“脑残”这类自认光宗耀祖的斥敌名词，慰情胜于无。相反正是这种普遍的态度，使得韩寒这类异数的某些惊世言论不受大众待见，但其本身恰恰却拥有了最宝贵的思想财富，那就是绝不屈服于任何权威的名声，相信任何的权威之辞。不管话从谁的嘴巴里出来，这个人的嘴巴究竟有多么“值钱”。都绝不盲目信从，而是自己有自己的一套个人想法，自己去作出独立的判断，从而敢于向权威和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发起挑战的勇气。所以无论这小子有时的想法是否浅薄，言论是否偏激，但这份胆气和见识，便恰恰显现出了韩寒的与众不同。
因此我也曾经对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起过跟老克与铅笔兄一样的担忧。尤其觉得这小子不批文化不批人，而是向政治阵地转移，专门跟政府过不去，一旦没掌握好说话分寸，我党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不过后来仔细想想，或许这种担忧也是多余的。先不谈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心眼比常人多上好几个。而且说句反共义士们不爱听的大实话，如今国内网站的言论自由度是愈来愈大，言论尺度放得也愈来愈宽。只要不是直接反党的字词和言论出现，拿政府和官员“寻开心”，完全成了大众上网的娱乐活动之一。不说早些年，江胡两代主席的头像就是咱们恶搞的热门图片，多少政府官员也吃尽了“人肉搜索”的苦头。至少“俯卧撑”、“和谐”、“五毛”、“三个代婊”这些热门标签也是从国内网站输出的吧。最多也就是敏感时期对一些大网采取敏感词汇屏蔽技术，派出五毛大军广发烂帖，实行骚扰战术而已。
可惜我党当真是蠢无可蠢，尔等越是将一些字词“和谐”掉，不反而加深了大众对这些字词的深刻印象？那时我在某网玩，有个小网友还上帖询问，为何“大师”二字要被屏蔽，当场让全网的老中帮菜笑得一塌糊涂，跟帖内，对我党的调侃挖苦声一片，却又无奈不知如何向人家去解释。那些过街“五毛”更是不说了，完全属于被大众一见喊打的对象。
当然有人说韩寒是名人，应该区别待之，我倒觉得问题不大。郭德纲敢在自己的相声段子里直接反中宣部，文化部的“三俗”，影射批评周恩来前总理当初对相声艺术所作出的荒唐指示，周立波也敢毫无顾忌地直接拿温家宝开涮，凯迪这个国内名网到处充斥着异见。结果如何，前两人如今是中国现今最火的三大笑星中的两个，后者似乎也没有遭到当局的查封。韩寒不过专门打一些政治擦边球而已，并没有真正捏中我党见不得人的七寸，我党岂会为了这点屁事，把这棵文化摇钱树给拔了。
而且退到最后一步来讲，就算我党真是到了“尿可忍，屎不可忍”的地步，也不会毫无预警地搞突然袭击那一套。毕竟这小子怎么说也是文化名人，即使要整他，也肯定是先礼后兵，软硬兼施。最多这小子就此暂时受招安，停止针对政府的任何言论不就得了。
当然若是如此，或许咱们就会失却了那个敢言敢作的韩寒，不过这小子无论出于何种动机，但从客观效果上来讲，他的贡献已是够大了。比如前段时间的“绿坝”事件，我党的一度让步，我看这革命头功就该记在这小子头上。如果不是这小子带头出来做“造反派”，引得网上“两岸猿声啼不住”，向上级别施压，估计现下我也不能在此地痛痛快快地“操我党二十天娘”了。相反余秋雨那类政治立场坚定，动辄含泪跪求的大戏子，完全成了大众反胃呕吐的对象。
所以我们不能总要求他一直充当突击队员的角色，就像在我的心目中，这小子仍是十年前刚认识时，那个邋遢无比，沉默寡言，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必然雷倒一大片的小顽童。即使将来真的不在首阳山上采薇而食，而食起周栗来。我还是会同样的喜欢这小子，毕竟他有过很多影响过咱们这整整一代人的付出。而他的那种独特的性格、作风、言行，也让许多小帮菜有了效仿的对象，不至于如大多数前辈一般，唯唯诺诺，毫无个性。
虽然说这小子的付出，同时换来了大把大把的钞票。有时真想上他家去打打土豪。：)
作者：钟会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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