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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通故事(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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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四通故事(16—20)
万润南
[
个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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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6/04/03
文章: 1370
经验值: 57959
标题:
四通故事(16—20)
(565 reads)
时间:
2009-4-09 周四, 上午12:48
作者:
万润南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四通故事(16)王安时
葛大爷说:热闹的马路不长草,聪明的脑瓜不长毛。看到老王的这张近照,情不自禁就想到了这两句话。
王安时,绝顶聪明,比我年长十岁,毕业自上海交大,一直在中科院自动化所负责科研器材的供应工作。老王对市场的需求,感觉十分敏锐,天生的生意人。八十年代初,他的几个主意就救活了广东一家濒临倒闭的半导体厂。许厂长因此被提拔为广东省电子局长。许局长一直在拉老王南下。因为家在北京,也因为有一个女儿在华远工作,老王正打算接受华远公司的聘任。
在他即将走马上任的前两天,我们抢先延揽到了这位商界奇才。
1984年6月20日,老沈和我在科学院物资局办事,遇到一位熟人,人称“蒋先生”的杭州美女蒋敏美。当时蒋先生在中科院的发育生物所,和崔铭山一起经营劳动服务公司。因为科学院信息管理系统这个项目,蒋敏美被借调到物资局做数据标准化工作,因此和大家相识。听说我们在办公司,蒋先生立即举荐王安时,她的语速很快,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老王的神机妙算。蒋敏美的热忱催化了我们求才的渴望,决定当晚就去登门拜访。
王安时家住在北京西城区的一个四合院里,自己的产业,独门独户,相当安逸。因为天热,我们就搬了几把椅子,在院子里坐下来聊上了。
说起科研体制的弊病,都是科学院的同人,聊起来有很多共识:国家劳民伤财,科技人员辛辛苦苦,搞出来的是样品、礼品、展品,就是不能成为商品。写了论文、提了职称,就进了仓库成了废品。缺少市场化这个环节,现有的体制很难有出路。我说,办四通,就是想走出把科研成果市场化的新路。对此,老王深表赞同。
在介绍我们近期打算的时候,我提到兄弟公司(BROTHER)的新一代24针打印机M-2024,介绍了它的精巧结构和绝好的性能价格比。这时候,老王就像一头闻到了猎物气息的美洲豹,竖起耳朵、脑门发亮、眼睛放光,准备扑上去了。他对商机的把握,绝对精准;对人生道路的选择,也绝对果断。他当即就表示愿意加盟四通;我也当场就封官许愿,请他当主管贸易的副总。
这时候,一直在旁听的王夫人,冲了出来,大嗓门向老王呛声:“你已经有负于广东,难道现在又要失信于华远?!”
女儿则在一边娇声提醒:“爸......爸......”
老王大声回应:“我又没有和他们签卖身契!”
因为王安时加盟四通,蒋敏美也一起入伙。留下来的劳动服务公司,本来我们想用承包的办法给发育生物所固定上缴利润。但所里不领这个情,决定把全班人马扫地出门。四通便成建制把他们接管过来,记得他们当中有冯和敏,一个认真做事的胖丫头,后来一直在四通的财务;还有一个小男孩孟海滨,在四通的门市。人小,却长在辈上,比那些自称“老贼”的还老资格。
劳动服务公司的经理是崔铭山,当时正在外地出差。回到北京,发现大本营已经易帜,老窝被人端了。尽管蒋先生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有些不高兴。他径直找到了我,在板井村线路板厂的传达室,一开口,是要求“把公司的章程拿出来让我看看!”
他读了章程,看到了新意;和我聊了几句,感到了诚意。说了一句:“嗯,还行!”
从此,四通得了一员超级战将。在后来的商战中,崔铭山立下了赫赫战功。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四通故事(17)高境界
王安时、蒋敏美、崔铭山这样带着一支队伍来加盟四通,成为后来四通迅速扩张的一个重要模式。这种模式,我们称之为“带枪投靠”,或者是带着项目来,或者是带着队伍来。这样形成的队伍,一个个都是骄兵悍将。要成为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必须有统一意志。孙子兵法说:“上下同欲者胜”,这个“欲”,就是统一意志,就是企业文化。
1984年6月24日,这是个星期天,公司举行了第一次全体员工的“聚餐对话会”,地点在四季青板井村的线路板厂。我第一次向大家宣示,我们的目标,是要把四通办成中国的IBM。在公司规模上,现在我们和IBM相距十万八千里,但在精神上,我们现在就要提倡IBM那样的高境界。其具体内涵,就是IBM的三条“行为准则”:
1、必须尊重个人。
2、必须向顾客提供尽善尽美的服务。
3、必须追求卓越的工作表现。
我说,尊重个人,就是尊重人才。凡有来者,我们都要待之以礼、委之以任、施之以惠。关于施之以惠,我认为金钱有诱惑力,但只有事业才有凝聚力。大家走到一起来,是为了一个共同的事业,也是为了每个人的自我实现,所以也是你自己的事业。我把大家看得很高,把自己看得很低。我说我是在为大家开路、架桥、搭台、铺垫子。你有多大的本事,我给你搭多大的舞台;你能翻多高的跟斗,我给你铺多大的垫子。那时候,没有人怀疑我说这些话的诚意。因为大家都知道,九月份我就要离开公司,去美国深造了。
若干年后,当有人强调员工要有“打工意识”的时候,我就感叹,四通文化死了。没有了灵魂,四通就只有一个躯壳。
向顾客提供尽善尽美的服务,我向大家传播了这样一些现在看来是常识的理念:顾客是上帝,顾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顾客永远是对的。我们必须为他们服务,而且要尽善尽美。
关于卓越的解释,我作了引申和发挥:我们追求卓越,不追求完美。不要对人求全责备,只要求你在所承担的事情上做到最好。我还说,用人要学曹操,三教九流、鸡鸣狗盗、不忠不孝,不拘一格。英雄不问出处,唯才是用。我的这种人才观,后来颇受争议。到四通来的,一个个都是能人,但不见得都是好人。有白道,也有黑道。所以有人说,四通文化是斑马文化。
这种“对话会”的形式,后来成为公司的一种制度。差不多每个月要举行一次,这在公司发展的不同阶段,起到了凝聚人心的作用。
新员工进入公司,都要先上一堂公司文化课,后来发展成为到四通管理学院培训。所以四通上下有一种很特别的称呼,就是称我们为“老师”。“万老师”、“沈老师”、 “王老师”……多半是因为一个新人初到公司,首先是听我们讲课,就很自然地以“老师”相称。我们也很乐意接受这样的称谓。
跟当时中关村的其他公司比,四通可能更多一些书卷气。记得有一位新加入四通的员工,在培训后的总结会上说:“我来四通之前,到中关村的许多其他公司考察过,有的还在里面短暂历练过,觉得四通跟他们不一样。如果说那些公司是一首流行音乐,那么四通公司就是一组交响乐;如果说那些公司像一本武侠小说,那么四通公司就是一部古典名著。”
我很爱听这样的话。哈哈,人嘛,都有弱点,我也不例外。
四通故事(18)高效率
兄弟公司(BROTHER)的M-2024打印机能否引进,关键在于它能否打印中文汉字。而能否打印中文汉字,关键又在于驱动程序。我说,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是小菜一碟,原因是老沈和我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科学院计算中心的崔铁男。
崔铁男是我跟陈三智学艺时候的同门师弟,哈尔滨靓仔,哈工大毕业,和李玉是校友。小伙子极有灵气,学硬件出身,在陈三智指导下学软件,其汇编编程的水准,比科班学软件的还胜一筹。因为他对硬件熟悉,有时候想出来的点子,我和小童都望尘莫及。
在那段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们天天在同一个房间里编程。调试程序的时候,就像着了魔似的,一会儿兴奋尖叫,一会儿唉声叹气。多年以后,我在美国学做股市的当日交易(Day Trading),才有过同样的体验。
小崔调试程序的时候,有个习惯,一边要听邓丽君的歌,我们也跟着听。小邓纯情动听的歌声,让我们编程时巧思泉涌。由此落下了一个毛病,如果不听邓丽君,大家就编不了程序。后来在巴黎,我曾有机会当面向邓丽君陈述这一段往事。小邓听了,笑成了一朵花。
老沈在6月24日找到崔铁男,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解决M-2024的驱动程序。成功了,他们小组每人得200元人民币开发费,四人一共800元。如果一个月搞不出来,这事就算作罢。
结果,他们软硬兼施,八天就解决了问题。不仅是改驱动程序,而且在硬件的接线上动了点手脚。这样的解决方案,只有软硬件都通的小崔能想得出来。也难怪北京计算技术研究所历时半年都没有解决,因为他们只有软的一手。
7月2日,我们立即找三井,开始贸易谈判。我们的高效率,把三井震呆了,用现在的网络语言,是雷到了。那边半年无消息,这边八天解决问题,对比太强烈了。给他们留下的这一深刻印象,给我们带来了另一次重大机会,这也是后话了。
贸易谈判由王安时主谈。观摩老王和日本人谈生意,是一种享受。
当时可参考的24针打印机,是东芝(TOSHIBA)的3070,进口价是1500美元。M-2024,三井的报价是1000美元,听起来好像不错了。但老王大摇其头:“你们这个价格,不行!”
日本人:“为什么?”
老王:“打印机的关键部件是打印头,24针的打印头,成本不会超过X美元。”
日本人:“哈依。”
老王:“其它机械和电子部分,成本不超过Y美元。”
日本人:“哈依。”
老王:“外壳和包装部分,大约是Z美元。”
日本人:“哈依。”
老王的脑子飞快:“X+Y+Z,你们的成本不会超过250美元。”
日本人:“哈依。”
老王:“给你们百分之百的利润!”
日本人:“哈依。”
老王:“所以我们可以接受的价格只能是500美元。”
日本人:“哈依。”
这时候蒋敏美立即出击:“好!那就500美元成交!”
日本人愣了一下:“哈依。”
价格谈妥了,还有一系列难题等着我们:资金、外汇额度、批件、进口渠道……需要我们去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过五关、斩六将,才把一切都搞定。
十四天以后,7月16日,我们按500美元一台的价格,通过外贸公司给三井下了第一份订单。如此的高效率,又把三井雷了一下。
明天给你们讲这两个星期里的故事,我相信许多人会翘首以待。
四通故事(19)陈庆振
当时,四通还是刚诞生两个月的婴儿。账上只有一万多元人民币,就想做几百万元的大生意,简直是匪夷所思。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年是如此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但当时,不觉得,所谓无知者无畏吧,只知道埋头往前冲。
吉人自有天相,关键时刻,我们得到了一位“贵人”相助。各位千万别想歪了,以为这位“贵人”是什么大官,不,是我们从市场上找到了一位大客户。
这位大客户,我们的“贵人”,就是科海公司的总经理陈庆振。
科海公司,全称科海新技术开发公司,比我们早成立一年,是中科院与海淀区政府联合创办的科技企业。那时候,我们还在板井村的一个传达室里立足,他们已经在中关村有一个相当大的门市,开始销售PC系统。我经常到那里去观摩学习。
陈庆振比我年长六岁,南开毕业,原来是中科院物理所科技处的干部。在他眼里,无论是四通,还是小万,都是小兄弟。他也很有长兄风范,每次见到我,总是耐心地向我传授一些商场上的ABC,我也获益良多。
当时,一台PC的价格大约是3-4万元人民币,配一台九针打印机,三千元人民币。我试探着问老陈:“如果我想配一台24针的打印机呢?”
陈庆振回答:“大约要九千元人民币。”并且耐心地解释,电子产品的市场价格,大约是进口美元价乘十,折合成人民币。24针打印机,进口价大约要一千美元,市场价应该是一万元人民币。所以,他们的九千元人民币,已经是很好的价格。他又说明,24针的打印机没有现货,还在进货过程中。
我又试探着问:“如果我们按五千元人民币一台的价格给你们供24针的打印机,你们会接受吗?”
老陈听了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金矿。因为当时卖PC的利润很薄,每台也就是赚几千元。如果五千元进打印机,他们笃定卖九千元,资金利润率相当可观。
我开价五千元人民币,是临时想出来的。老陈刚教了我乘十的定价原则,立竿见影,就用上了。我经常这样现学现卖,而且胸有成竹。但陈庆振当时不放心,他怀疑这个价格的真实性。那时候公司要下班了,他热情地邀请我:“走,到我家里去接着谈。”
我跟着老陈到了他家里。他耐心地继续给我讲解做生意的基本常识:当时人民币兑换美元的比价是2.8,加上关税和其它成本,在最好的情况下,差不多也要乘五。所以,在他看来,五千元的定价,对我们来说是无利可图。
出于一种本能,我口风极紧,闭口不谈我们的进口渠道和价格。只是信心满满地向他表示:“我们做得到。”
老陈诚恳地说:“我们从哪里进都是进,如果你们能做到,我就从你们那里进。”
“但是,你们要付定金。”我怯怯地说。
“当然。”陈庆振很痛快。
第二天,科海就拿来了订货合同,还有定金,一张一百万元人民币的支票。
有了科海的合同和定金,崔铭山又找到海淀信用社的老祁,贷到了一百万,利息比国家银行的牌价高百分之十,限期一个月。
哈哈,腰包里有了两百万,可以做点事情了。
不过,还不能高兴得太早,更困难的还在后头:外汇、批件……
四通故事(20)撞铁门
科海的定金和海淀信用社的贷款,解决了资金问题。但是,还有外汇、批件……,在这两道关卡目前,我们结结实实地踢到了铁板,不,是撞到了铁门。
在中国,外汇从来都是由国家严格管制,管制外汇的的机构叫国家外汇管理局。只有涉外单位和创汇单位才可以有外汇账户,四通这样入不了正册的农村户口,连外汇的毛都摸不着。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唯一可以打主意的,是一些创汇单位的留成外汇。如果一个单位通过出口产品或对外服务,挣到了外汇,其绝大部分要上缴。国家为了奖励这些部门,留一个很小比例的外汇额度,可以由这些单位自主使用。这些单位往往不知道如何使用,因为留成的仅仅是额度,使用的时候,还要自己拿配套的人民币。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取长补短、互通有无,既解决了我们的需求,又帮助他们把这些外汇额度使用起来,并给他们带来不小的收益。
沈国鈞在这方面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凭自己多年在科学院计划局工作的人脉关系,先后同建材部和国旅(中国旅行社),建立了这样的合作关系。7月10日,老沈谈妥了第一笔建材部的50万美元的外汇额度。
这种合作方式的潜规则是,我们每使用一美元的外汇额度,除了要支付2.8元的配套人民币,还要以合作分成的名义付给提供外汇额度的单位一元人民币。我们使用建材部50万美元的外汇额度,就要付给建材部50万元人民币的分成。这时候,我们使用外汇的实际成本是3.8。
外汇这道关,我们总算可以绕过来了。但批件这道关,我们撞得灰头土脸,还是不得其门而入。所谓批件,是指计算机外部设备的进口许可证。如果没有许可证,那就是走私。因为我们的理念,我们不会也不屑做这样的事。如果当时有一星半点犯规,那么八个月后面临公司严查时,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跑批件的是李玉,当时来回在四机部和北京市经委之间穿梭。为了提高效率,四通第一次包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叫李建国。若干年后,建国也加入了四通,成为公司的首席司机。
四机部我们有关系,李雪坎的母亲就在器材处。李玉去找她,但是不管用。因为我们不是部管单位,我们的主管部门是北京市,进口指标要从北京市拿。指标的分配归市经委,于是李玉就去找市经委。
市经委的某官员,僚气十足:“你们,什么单位?”
李玉:“我们是北京四通公司。”
官员:“四通?什么三通、四通,修水管子的?”
李玉:“我们是搞计算机技术开发的。”
官员:“什么事?”
李玉:“我们要进口一批打印机,需要申请进口指标。”
官员:“指标归四机部管。”
李玉:“四机部说北京市的指标由你们分配。”
官员:“我们的指标分配完了。你们有四机部的关系?让他们给你们单下指标。”
于是,这球又踢回了四机部。
最后,还是王安时的聪明脑瓜想出了绕道走的办法:借鸡下蛋!北京某国营计算机厂,手里拿着进口指标无所作为,很不景气。老王带我去那家工厂时,偌大的生产车间空空荡荡,生产线七零八落。大白天,上班时间,一堆工人聚在一起打扑克,还有几个歪歪斜斜,趴着的,仰着的,在那里打瞌睡。合作很好谈,我们用他们的进口指标,一美元的生意给他们分成一元人民币。这样,外汇成本就成了4.8,加上其它费用,差不多就是5。陈庆振所言不虚。
我们为了做成生意,顺便救活了这家国营工厂。厂领导还把自己的子弟送来给王安时当助手,老王也悉心调教,但孺子并不可教,这是另外的故事了。
就这样,我们用科海的定金和信用社的贷款,用建材部的留成外汇额度,用某国营厂的进口指标,做成了第一笔大生意。搞定这一切,为时两周。
7月16日,我们和三井签第一份合同时,他们确实被雷到了。小郗说:“以往三井在中国做生意的经验,客户从第一次询价,到下第一个订单,平均周期是一年。而你们是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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