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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70年代女青年择偶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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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70年代女青年择偶十条件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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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70年代女青年择偶十条件 (1907 reads)      时间: 2008-7-21 周一, 上午9:14

作者:芦笛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70年代女青年择偶十条件


芦笛


刚才进来看见小钟居然连什么是“农转非”、什么是“工分”都不知道,不由得大吃一惊。90年代末我回国,一位亲戚跟我说,她的孩子根本无法理解过去买日常生活必需品还要票证,问:有钱不就行了么?干嘛还要什么粮票、油票、肉票、布票、糖票、酒票?她怎么解释孩子都不能理解,云云。

不知道这些不足奇,连“农转非”都不知道就太不像话了。敢情老钟那老东西什么都不跟孩子说?他本人就是“农转非”回到上海的呀!1965-1973年入学的中学生全都走过这条路。那阵子全国青少年完成中学教育后,唯一的出路就是到农村那个广阔的天地里去大有作为,作为到实在受不了,就跑回城里去。

但“旧”中国与“新”中国的区别,就是后者把中国变成了两个——农村中国与城市中国。两者之间的关系,比殖民地与宗主国的关系都还不如。有史以来第一次,农民彻底丧失了生产资料和居住自由,成为国家的农奴,没有城市人口能享受的各种票证,更没有医疗保险,生老病死,各安天命,连南北战争前美国南方的黑奴都不如,至少黑奴不会被饿死。黑奴虽然与奴隶主也是人身依附关系,和中国农民与我党的关系一样,但起码奴隶主负责照料奴隶的衣食住行,哪像“新”中国的农民只有下死力苦做苦熬的义务,党丝毫不管他们的死活!

现在汉人动不动讥笑西藏的农奴制度。那制度是不是真有我党宣传的那么可怕,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张戎毛传中引用的班禅喇嘛写给周恩来的七万言书片段:

“‘我们藏区以前作为马驴、牛、黄牛饲料的油渣、麦糠等,也成为人的难得的有
养分的香的食物了。’‘别说稍微能吃的一切草类,就连不能吃的树皮、树叶、草根、
草籽也采集了许多,加工后和那点粮食掺合起来作为猪食一样的稀糊糊给人们吃,
就是这也很有限,不能果腹。由于这种藏族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人们做梦也想不
到会有如此严重的饥饿之痛苦,人民群众抵抗不住这种残酷地折磨,群众的体质日
益衰弱。所以一些地方感冒等一些小小的传染病就会使达到百分之数的人轻易地成
批死亡,有些地方也有不少人因为断了粮而被直接饿死,因此有些地方,也有些全
家人死光的现象。’

班禅喇嘛写七万言书的时候,到藏区各地视察。在青海,他看到‘ 许多百姓连吃
饭的碗都没有’。他掏钱买碗送给老百姓,并对中共官员愤怒地说:‘ 过去只有俗人
向僧人布施,群众向活佛奉献,没有听说过活佛买碗给群众。旧社会要饭的手里还
有个破碗。蒋介石、马步芳统治青海十几年,藏族老百姓也没有穷到连个碗都买不
起的地步。’

西藏人民还受到毛式的残酷批斗,班禅喇嘛的家里‘从我父亲开始一个个都挨斗
了 ’。‘被斗者虽然没有特别严重的罪行和过错,也要捏造许多严重的罪行,并予夸
大,随心所欲,颠倒是非等,不仅毫无根据,一个比一个更尖锐激烈、更粗暴、更
狂妄、更矜夸过火地肆意進行诬陷 ’。‘斗争一开始,大喊、怒吼几下,同时拔发揪
须,拳打脚踢,拧肉掐肩,推来掀去,有些人还用大钥匙和棍棒加以毒打,致使被
斗者七窍流血,失去知觉而昏倒,四肢断折等,严重受伤,有的甚至在斗争时,当
场丧命。’不少人被迫‘投河或以武器自杀’ 。”(张戎、哈利戴:《毛泽东:鲜为人知的故事》,273-274页,开放出版社,2006年9月初版)

实行奴隶制的美国南方从未是这种人间地狱吧?

逃出这地狱,就是“农转非”。对那阵子的中国人来说,“农”就是地狱,“非”就是天堂。从“农中国”逃到“非中国”去,比现代中国人逃到美国去还难万倍。为了“跳农门”,知青们什么办法都想过来了。女的卖身,男的装病甚至自己致残,以便办“病退”回城。政府对知青还网开一面,把他们列为城市招工重点对象,所以知青跳农门不算稀罕事,土生土长的“农中国国民”要变成“非中国国民”就是奇迹了。一般只能靠当兵提干来越狱。

这就是中国人的“解放”。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何至今还有许多所谓“知识分子”看不出,毛中国乃是中国历史上最反动、最黑暗、最血腥、最残暴、最野蛮的社会,而中共革命乃是中国历史上从未见过的大跃退。所谓“解放”的涵义是“人民经过斗争,获得被统治者剥夺的权利”,然而中国人的“解放”却竟然是“人民经过斗争,彻底丧失了一切权利,包括许多旧统治者不敢或不能剥夺的基本权利”,把这种反动行为称为“解放”,岂不是对人类智力的放肆嘲弄?

这话题太严肃,还是说点轻松愉快的事吧。所谓“四大件”,消极贤甥已经解释了,乃是“三转一响”,亦即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后来又多出“一咔嚓”,亦即照相机。这是70年代中国人心目中的豪富象征。

我家在70年代总算熬出了头,所有的孩子都工作了,因此家道小康,算是富农,比一般人家宽裕多了。孩子工作后,就把工资按月交给母亲,由她老人家攒起来,购置这些“大件”。

我最先有的大件是自行车。那不是我自己买的,是大姐回家探亲时送给下面的兄弟姐妹们的礼物。原来是公用,后来被我无耻窃为己有。骑旧了以后,我嫌不风光,就自己更新换代,换了个上海出的“小永久13型”(当时没有旧货市场,换下来的旧车就扔在家里,后来不知所终)。

在自行车里,那车相当于汽车里的宝马或奔驰。一般车是硬刹车,半链壳,普通钢材作大梁,而我那车是软刹车,全链壳,锰钢作大梁。再自己配个转铃(一般的车是铃槌敲击固定的铃盖,而转铃的铃盖在敲击发声时会旋转。唯一的不便是去访友时,锁车后必须把铃盖卸下来带走,否则立即被盗)。下班后,脱了脏到能站立起来的工作服,换上的确良衬衫、毛涤裤、棕色皮鞋,登上小永久,沿途摇着转铃,顾盼自雄,风驰电掣地骑车进城,心里那个爽,此生再没享受过。

手表则是第二大件,乃是我工作后自己攒钱置办的,乃是个120元的上海表(三个多月的工资),但结婚前母亲给我买了个瑞士名牌“英纳格”,价值好像是260元,还需要手表票。前段老金的文章里还提到过这表。这表我一直戴到国外来,后来就不戴了,郑而重之地收藏起来,作为母亲留下的永久纪念品。

那手表也给我带来不少欢乐。我戴的那英纳格是新款的,外形比最常见的上海表更大而且厚,再配上不锈钢“坦克带”(意思是表带跟坦克履带相似),撸起袖子来看表时,大家免不得要注意,好奇问曰:什么表?此时你就故作漫不经心状,懒懒地淡淡地答道:英纳格。大众便立刻吃了摇头丸,兴奋道:什么?我看看!于是你就懒懒地很不耐烦地解下来,递过去,有人便诚惶诚恐地接过去,反复观赏,然后便如传递奥运圣火一般,在众人手中毕恭毕敬地传递一圈,只听到一片啧啧称羡声。此时你的幸福就达到了顶峰。

晚上睡觉,你就把那表解下来,放在枕头下面,在悦耳的“钢音”中甜甜入睡。当时民间鉴定手表质量的秘术,乃是所谓“听钢音”。那意思是说,好的手表若放在枕头下,把头贴在枕头上听,不能听到机件走动的咔嚓声,只能听到如同钟鸣一般的“咚咚”声。这咚咚声越响,表的质量就越好。若只能听到机件行走的摩擦声,那就是破货。我不知道这说法的机械原理何在,不过按表的价格来看似乎成立。我戴过的上海表的机械行走摩擦声不能被枕头滤去,隔着枕头听仍然十分响亮,而咚咚声则很微弱。英纳格则反之。我大姐戴的是更贵的表欧米茄,那表的咚咚声就更响亮,而咔嚓声一点听不到。

缝纫机我的大家倒是有一部,但小家从未有过。结婚前住集体宿舍,没必要买。结婚后有了一个12平米的房间,但娘子太笨,只会钻故纸堆,不会做针线活,也没有必要买。

这里必须强调指出,房子问题乃是结婚的老大难,比四大件重要万倍。上海人连这条件都没有,小钟可以去问问老钟他结婚是怎么解决这问题的,大概难度并不低于跳农门。即使是在我那城市,要有间房也是极度困难的。我能分到房,全靠我们厂子在郊外,而且离市区颇远。若在城里,便结了婚也只能各自住单身宿舍,每逢周末就拿上结婚证,到郊外去野合。若不拿上结婚证,万一被工人纠察队或民兵抓住了,就要被当成流氓打成紫茄子。许多女工生下孩子来是在单身宿舍带大的。我知道某厂有对夫妇,结婚8年还没房间,忍无可忍,最后强占了厂里的厕所,把里面冲刷干净住了进去,不久就被厂人保组指挥基干民兵赶了出来。

收音机是我自己装的,买了个北京产的“红灯机”的外壳,但瓤子完全是我自己做的。元件是零卖来的,输出变压器自己绕,改用推挽输出,输出功率远比市售收音机高,因此喇叭可音量可以开得很大还不失真,听上去跟音箱也差不多。下班后开起来,路过的人都以为我装了个音箱。我也不说破,让他们生活在那幻觉里,以此充阔:)

所谓“音箱”乃是当时对原始音响的称呼。那阵子刚开始出现。我本来准备自己动手,用硅管装一台(当时的台式收音机还是电子管的。半导体收音机都是便携式,而且是锗管。硅三极管似乎在70年代中期才开始出现)。但后来我就去上大学了,所有的业余爱好都只好扔掉。

照相机则始终没钱买。我第一部照相机是在国外买的。但我在上高三时便用借来的相机学会了照相(当时傻瓜机尚未问世,拍摄时要自己决定距离、光圈、速度等参数),这在同学中非常少见。文革中又学会了冲胶卷,洗印照片,甚至放大照片。

那阵子两派打得你死我活,我等逍遥派们闲在家里没事做,便到处去郊游。由某人先垫出钱来,去买胶卷和相纸,再借个照相机,到郊外照相。当时国人对摄影的理解就是“照相”,也就是必须有人在画面中,而且是画面的主体。然后再自己冲胶卷,根据人头算出该洗出多少拷贝的照片来,画面中有几人就洗几份,再据此算钱。例如我若在整个胶卷里出现了4次,但只有一张是我一人的留影,洗照片的人就只洗一份我的独照,给我四张照片,但我必须交出四张照片所需的一切成本钱来,包括我在胶卷、相纸、显影剂、定影剂中占的份额)。

这作法后来甚至被带出国来。我记得那个杀人凶手卢刚就是这么干的,还让同学目为怪物。其实那在过去是标准作法。大家都穷,不这么干,谁有本事充大款?用四川话来说就是“叫花子打平伙——酒少话多”(“打平伙”也就是大伙吃饭后平均掏钱付账)。

因为四大件成了豪富象征,所以自然成了当时女青年的择偶条件。那阵子的女青年比现在的难看多了,第一不兴穿裙子,更不敢或不知道显示自己的性感。第二不兴化妆打扮,更不兴使用海绵弄虚作假。所以她们当然也不配指望什么宝马奥迪,能盼到三转一响就不错了。记得当年有个民谣,总结了当代女性的择偶十大条件:

一套家具,
二老归西,
三转一响,
四季时装,
五官端正,
六亲不认,
七十块钱,
八面玲珑
酒烟不沾
十分听话。

那所谓“七十块钱”,指的是月薪。这奢望也未免太高过了份。当时大多数城市婚龄青年月薪也就30多块不到40,连大学毕业生转正后也才50多元,转正前40多。70块的月薪大概只有转业干部才可能。

因此之故,这十大条件当然要激起男青年的熊熊怒火,于是有人便续道:

一套家具——少张大床(连床那最要紧的家具都没有,还结什么鸟婚?)。
二老归西——有个后娘(后娘作婆婆,比亲娘还可怕)。
三转一响——还在人民商场。
四季时装——只有一套,并无替换。
五官端正——头顶秃光(按,另一版本为“满脸麻子”)。
六亲不认——包括丈母娘。
七十块钱——两个月拿一次。
八面玲珑——最会嫖娼(注)
酒烟不沾——喜欢赌钱。
十分听话——被人挑拨,回家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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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当时已有暗娼,但不用那词汇而是流行的黑话,我改用了现代表述方式。

作者:芦笛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上一次由芦笛于2008-7-24 周四, 上午9:11修改,总共修改了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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