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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吴佩孚公葬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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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吴佩孚公葬纪实
刘因全
加入时间: 2005/04/06
文章: 1133
经验值: 44691
标题:
zt:吴佩孚公葬纪实
(461 reads)
时间:
2007-3-10 周六, 上午3:10
作者:
刘因全
在
罕见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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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不是国葬胜似国葬空前绝后备极优隆的大发丧--吴佩孚公葬纪实
刘因全
不是国葬胜似国葬空前绝后备极优隆的大发丧--吴佩孚公葬纪实
吴氏之死
日本侵略者发动卢沟桥事变后,便积极在华北物色、培植为他所需要的傀儡。他们以为曾居北洋直系首领的吴佩孚可以利用,企图让他“出山”领兵。一时坐落在北京东城什锦花园的吴公馆门前车水马龙,说客盈门。这时,已经投降日寇的齐燮元、日本特务、间谍大迫通贞、土肥原和川本大佐等都相继粉墨登场,动员吴氏担起“兴兵”重任。但吴氏却提出了日军先撤出北平为“出山”的先决条件,使说客们都碰了钉子。
土肥原企图以强硬的手段,强迫吴氏举行一次中外记者招待会,公开表明对“日中议和”的态度。事前,土肥原设计了一个偷天换日的办法,以吴氏的名义拟好了《一切赞成日方主张》的答记者问的稿子,要求吴氏在记者招待会上宣读。同时,还伪造了一封吴氏主张“中日议和”的通电,表示接受日方一切条件。擅自在日本及沦陷区的报刊上公布,似乎吴氏已倒向日方,担起“兴亚”重任。但是,次日吴氏通过家属向美国合众社记者郑重声明,否认此事,指出此为日寇一手捏造。合众社当天就发了这条新闻,并抨击“日方故弄玄虚,企图逼吴就范”。结果,国际舆论大哗。
民国28年(1939年)1月30日,记者招待会在什锦花园吴公馆举行。
出席的中外记者约130余人。土肥原派来的人已将中西文“谈话稿”发给记者人手一份,在吴氏的桌上也放了一份中文稿。但吴氏却胸有成竹地发表了自己对和平的看法,提出了包括“日本无条件撤兵”和“中国应保持领土和主权完整”等,作为中日和平的先决条件。对于记者的提问,一律笑而不答,表示一切均以刚才的发言为准,那个印发的稿件是假的。
土肥原的这场傀儡戏没有耍好,日特机关马上采取了紧急措施。首先对中外记者进行威胁,一律不准发表吴氏个人的谈话,同时命令新闻电讯机关扣发全国记者发出的新闻报道。
次日,报上虽然全文刊登了土肥原伪造的讲稿,但美国合众社记者还是发出了吴氏谈话的真实记录,并将日方威胁报馆和扣留电讯稿的丑事公诸于报端,使日本人大丢其脸。
日本侵略者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们突然改变了手法,改派川本大佐假装拜吴氏为师,自称“弟子”,而且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企图进行诱降。
由于吴氏提出的条件过高--全权交给吴掌握;日军撤出山海关;组建由吴指挥的30万军队。因此,双方无法达成协议。
事有凑巧,吴氏因为吃鱼,被鱼刺扎了牙床子,当晚牙龈就发起炎来。
这可是日本特务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牙有炎症,不能拔牙,这本是一般医学知识,但日医伊东却连麻药都不打,就给吴氏拔掉一颗牙齿,结果使吴的半腮和喉咙都肿了起来,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中医认为应当“清火”,开了一副汤药,内有四两石膏,吴氏与他的家属可能认为药剂过猛,舍而不用。当时,有一德国牙医,主张让吴氏到东交民巷德国医院去动手术,但吴氏素有“不入租界”的心愿,所以也被拒绝了。
在这种情况下,川本大佐和大汉奸齐燮元同着日本牙医登场了。他们不顾吴妻和所有亲属的强烈反对,强行给吴动手术。日医石田仍然是不打麻药针,就用手术刀往吴的口腔里戳。当时,吴氏的五姑爷张瑞丰看出破绽,厉声提出质问:“既然是开刀,为什么连麻药都不打?”吴妻也尖声提出抗议。
石田十分尴尬,假惺惶地连声道歉,急忙打开皮包找麻药与针盒。一个女护士诡谲机警,推说装着麻药和注射器提包遗落在楼下会客室里。于是,川本亲自陪她下楼去取,这才给吴氏打了一针麻醉剂。然后石田撬开吴氏的牙齿。
张瑞丰亲眼目睹,石田并不使刀锋向左,划开灌脓肿胀的牙槽,而是紧握刀柄,猛的向吴氏的喉咙刺去,只听一声瘆人的惨叫,吴氏两眼一弹,目眦尽裂,哇的喷出一股鲜血,直喷射在两名洋护士的脸上、身上。原来,吴氏的喉咙已被割断,顿时气绝身死。时间是民国28年(1939年)12月4日下午3时54分。
吴佩孚的死因已昭然若揭。
两府一宅各在报丧上大做文章
吴氏逝世后,迁都重庆的国民政府立即在《中央日报》上发表唁电,表彰吴氏“精忠许国,大义炳耀,治军严肃,操已俭约”。称他“是我国军人之模范,可谓中国旧军人最后一个典型”。因此,最高国防委员会做出了相应的决定,追赠吴氏为“一级上将”。
日伪当局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欺骗国内外舆论,首先在他所控制的报刊上,做了与事实不符的新闻报道。
民国28年(1939年)12月5日,《新民报》以“吴佩孚将军昨晚在寓逝世东方文化上一大损失”为题做了四项报导:
“一、[本报特讯]吴佩孚将军于四五日前,因槽牙激痛,当经中日医生协力治疗,但延医已稍迟矣,继更由德国医生诊治,以期万全,惟化脓过甚,血液殆成腐败状态,由此病状推之,疑系败血症,当以最后方法施行手术,切颚取脓,至四日午后五时半,病势极为危笃。
”二、[又讯]吴佩孚将军,以六秩晋六(虚岁)之翁,身体素健,步履如恒,讵于前四五日突罹牙疾,当延伊东日本大夫及中医郭眉臣,西医石■,德医史替芬等医治,以期万全。惟牙肿迄未见痊可,竟于四日下午六时病逝,享年六十六岁。将军之生前友好齐燮元、江朝宗、蒋雁行、孙丹林、陈廷杰、陈中孚诸氏主持治丧处云。
“三、吴氏经历:吴佩孚将军,字子玉,年六十六岁,山东蓬莱人,北洋武备学堂肄业,历任陆军第三镇管带,第六协统领,陆军第三师步兵第六旅旅长,第三师师长,直鲁豫巡阅副使,两湖巡阅使,直鲁豫巡阅使。
”四、吴将军噩耗传来,靳云鹏在津之沉痛片谈[同盟社天津四日电]吴佩孚将军逝世之噩耗传来,曩者吴氏在保定武备学堂肄业当时之恩师靳云鹏氏于英界邸宅黯然谈称:吴佩孚将军在士官学校,当时为余所教之高才生,毕业隶余部下,共事多年,其后已阔别十余年,今接其凶耗,恍然如梦。自在学当时,与蔡松坡、李烈钧、李维英、刘存厚等同为瞩望将来之人物,余当时曾与故犬养木堂先生等致力于大亚细亚主义即东方文化主义之实现,吴将军亦为热心东方文化之信徒。今突如逝去,乃东方文化上之一大损失,诚不胜哀悼者也。“
紧接着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行政委员会委员长王克敏就吴氏逝世一事,在报上发表谈话,谓:
”孚威将军吴子玉先生,因牙疾并发败血症,竟以不起,惊悉之余,不脸怆悼。敝人与将军系多年旧友,自临时政府成立以来,即经聘为最高顾问。
上年以来,将军倡导和平不遗余力,在此和平运动尚未完成之际,遽闻溘逝,深为国家惋惜,固不仅在友谊上致歉也。昨晚已推汤委员长代表政府,前往慰唁。饰终办法当由政府共同商讨办理。“
同时吴宅通过报刊发出口报:
”家主
孚威上将军吴公于国夏历十二月四日夏十月二十四日申刻病故。
五日六日兹于申刻大殓;申刻接三
谨此禀
闻
什锦花园十一号吴宅家人郑廷文谨禀“
复以其子吴道时名义发表了一份晦涩的所谓”吴氏遗嘱“。此亦为一纸不可多得的奇文。文曰:
”余父,孚威上将军,卧病八日,亲友来视,犹时以国事为念,兹就侍侧所亲闻者,谨布如次:约谓余委质国家四十余年,本军人天职,拥护国权,保全领土,历经险阻,斯志未渝。事变以来,中外人士共相期待属以振导和平,因痛感时势之艰危,责任之重大。积忧成疾,寝馈难安,不意年已桑榆,未堪忧患。偃卧数日,病势加剧。惟念中日人民,遭兹浩劫,再不急谋收拾渝胥之亡,实所殷惧。若能徼幸万一,沉疴复起,仍当与海内外志士仁人,共致祥和,奠安东亚。余平生抱负,俯仰天地,无愧无作,一息尚存,坚持此旨。吴道时谨述。“
治丧处宣告成立
吴氏逝世后,吴宅特请吴氏生前的挚友齐燮元(当时任伪治安总长)主持治丧事宜。齐氏情不可却,乃慨允暂时主持三天,俟接三以后,一切丧仪均责成治丧处统办。
齐氏与吴宅主事人几经协商,邀请了社会名流与吴氏生前友好180多人,于5日正式组成了治丧处。次日即公布于报端。一、定名为”吴上将军治丧处“。
二、设总理、协理若干人。
三、设下列各处:
甲、总务处;
乙、文书处;
丙、会计处;
丁、交际处;
戊、庶务处;
己、警防处;
庚、宣传处;
组织人员名单:
总协理:齐抚万、蒋雁行、蒋宾侯、刘六皆、刘文泉、潘锡九、邹泉荪、
翟茂亭、张燕卿、张月笙、董寿金、劳逊五、张辅卿、喻伯椿、陈中孚、汤尔和、符字澄、陈幼孳、陈岘亭、陆季山、寇弼臣、陆润生、汤住心、高泽畲、毕辅廷、崔耘青、许修直、孙翰丞、袁绍明、殷雨农、孙子涵、孙尧卿、王德如、胡凌尘、吴秋舫、洪敬民、邵仲则、金殊奋、余幼庚、杜鸿宾、冷家骥、宋维明、何茂如、何克之、李彪岑、李凤山、江宇澄、池宗墨、田桂舫、王揖唐、王子铭。
总务处:张瑞峰、刘泽普、赵子宾、赵心如、张方严、张燮堂、张锡九、孙逸尘、胡观生、王实平、王寿卿、王鹿苹、丁质初。
文书处:陈幼孳、苏应武、苏继生、萧子超、谢重开、刘雍、张春煦、疏绍澄、曹静波、殷鲁堂、汪崇屏、王性存。
会计处:张瑞峰、张邵溥(兼)、刘静澜、刘耀斌、杨筱章、李达泉、李育民、王子寿。
交际处:王景韩、张燮堂(兼)、苏世荣、丛大经、钱亚民、甄荩忱、邓继禹、刘家骧、刘宝亭、刘显庭、韩子才、察玉荣、万仞千、贾新五、裕振民、傅庆隆、张保生、傅佩青、张儒青、张伯伦、张则良、郭文卿、贾建勋、陈鼎元、许铁丰、陈至宾、张锡章、张彬卿、刘国瑞、黄金如、陈子衡、韦润一、梁任伯、徐殿甲、宁化南、高子丹、周冀景、吴文卓、侯清祥、佟志朴、李松轩、李纪瑞、胡捷三、宋筱牧、李鉴斋、何同生、米少堂、水梦庚、江宝苍、田仲韬、王达三、王悟真、王德如、胡广辅。
庶务处:张邵溥(兼)、苏继生、赵炳章、高合德、秦福亭、洪晋彭、宫鼎臣、吴毅斋、邱佐忱、李达泉、方鬘云、索明文、延奕悟。
警防处:任士杰、赵文堂、孔庆钧。
宣传处:汪崇屏、苏雨田、管翼贤、杨仲华、贾弗荪、郭健夫、陈乃赓、凌抚元、宜永光、吴菊痴、松清溪、宗威之、吴寿彭、李滋园、金达志、江梁、生率斋、白陈群、王泰来、王以之、祝勋、张剑秋、姚又文、松亚农、启具瞻、金应元。
道装、楠材作大殓
吴氏逝世后,吴邸顿时呈现出漫天愁云之惨淡景象,瞩目正堂内,原来悬有前大总统曹锟所题的匾额两方,一为吴氏六十晋三寿辰时所送,词为”养隆日秩“;一为吴夫人五十寿辰时所送,词为”北堂萱寿“。此两匾额均已用黄色纸条交叉封械起来,仁立院中。所有书画均行撤去。唯有楼房门头吴氏亲笔所书的”三星在户“仰首可见。
根据阴阳先生的勘定,择于5日申刻(下午3点)大殓。什锦花园吴邸门前车马如云。遥见素彩花牌楼已矗立于门前,倒头鼓乐、倒头仪仗均已上齐。预示着一场特大丧事即将拉开序幕。
自吴氏倒头之日起,即有拈花寺高僧15人;广济寺高僧11人,分两班轮流诵经安魂,经声喃喃,乐声凄凄,使人黯然神伤。
大殓前,吴道时等宣布,按乃父的”生辰八字“,入殓时,忌虎、蛇、猪、猴四属相,请有属此四相者回避。
盛殓吴氏遗体的是一具老金丝楠木,四独板的棺材,棺板约尺厚,色紫油亮,系华北第一流的大棺。乃万益祥木厂的存货,原价11000元,但该厂因钦仰吴氏气节,故以7500元之价出售,以表敬意。
大殓开始,先将棺木停放堂内正中,以”交木“(支棺专用的高凳)支起,作”高殓“之形式,取离地三尺即成佛之意。再将两把宫扇,一罩红伞遮住正门。由孝子吴道时等家属4人将遗体异入棺内。遵照吴氏遗嘱,寿衣用道装--沿金边的蓝道袍为外罩;头戴青大沿道帽。望去似与生前消瘦许多,双目已闭,犹含笑容。入棺时,哀乐大作,声音极为悲惨。时日已黄昏,室内一灯荧然呈青黄色,灯光照进棺内,此道装之吴氏,已仰卧其中,上盖红色经被,有”西方道引“四字。至于殉殓之物因遵吴氏遗嘱,仅为其一生所得之勋章,及入道教会中所得之纪念章,以及包金制钱8枚而已。
遗体入棺后,由孝子吴道时为乃父”开光“,用凉水为吴净五官。净毕,请吴之生前至友来棺前一晤,首至棺前者为白发皤然,双目赤红的江朝宗,一望即痛哭他向。其后,陈中孚、齐燮元、汤尔和等相继与此长眠之老友作一瞬之永诀,返身时,均放声痛哭。此时,其家族之人亦随声而哭,一时哀声震天,凡临式之人,如其部下多年子弟兵及下属亲友等均随之下泪不止。
吴夫人悲痛过甚,当即昏倒,其男女公子乃纷纷呼唤,声音绝惨。未几,子盖阁上,大盖浮掩,暂不上梢。然后,扣以一卷”堂罩“,上面遍绣寿字,极为精致。灵堂已具雏形。院内棚匠,赶办工事。灵棚为起脊宫殿式,颇为巍峨壮观。
吴家根据既往经验,凡仕宦、绅商富户,人死后,殓物过丰,必要留下后患--坟墓被掘,棺木被毁,殓物被盗。为让世人知道吴氏棺内并无值钱的金银珠宝,古玩文物。故于12月11日,正式在平市各大报刊发表了《六日大殓详情》。当与上面所叙互为补充。其全文如下:
”吴上将军于六日下午四时,由孝子吴道时,甥婿王实坪及属下张劭溥,洪晋彭等数人合作下,开始大殓,吴夫人及儿媳,孙侄,亲戚故旧,朝野名流,各方要人代表,至交属员等,均围观肃立敬视。
上将军外用道服,内衣便服七件,外罩绣花蓝道袍,八卦青袍罩,白袜云履,面貌如生,口微开含笑,衣冠整齐。后当由王实坪向大众报告云:‘现在上将军衣冠袍履被褥等项,均已穿戴整齐,非常舒适,请大家放心。至于殉葬的物品,在别人想,必以为有稀世珍宝,贵重之物,大家请看,这就是左手金,由街买来的不如枣大的金元宝,右手银不值两块钱的银元宝,其余只有这白玉扳指一个,是他老人家生平最爱之品,别的就是这新教会道院、万字会等慈善机关之铜牌十余方。’王氏一面说,一面将如小玩艺的两个小元宝及扳指、铜牌,一一提起,请大众同观,并指白玉扳指沉痛言曰‘君子如玉,他老人家的字是子玉,如今盖棺论定,仍带这洁白如冰的这块玉是如何的干净,如何的高尚,生平乐行的是纲常礼教,五伦八德,所忧虑的是国家人民,所盼望的是和平救国,和平救世。这几个铜牌子是他老人家所忧所乐,所盼望的成绩。看看哪一件是值钱的东西;想想哪一条不是为人类谋幸福的。这样光明磊落的人,他竟然舍了我们走啦!’说至此,王已泪盈双目,不能成声,大家不约而同的一齐大哭,号泣顿足。王乃一面极力劝止大家暂时忍泪,一面手持上将军所著《左氏春秋》一部,曰‘这是他老人家一生爱读,近七八年来日夜用心所著的《春秋》。《春秋》的意义是甚么?大家当然都能了解,他老人家读《春秋》,著《春秋》,这部《春秋》当然陪他老人家同去,可算是贵重的东西,大家平常多为《春秋》而来,现在《春秋》也入殓啦!我代表大家扶着棺,看看他老人家的面,诀别四句话:一、清风亮节;二、乐遭爱民;三、精神不死;四、浩气常存!话是说完啦!他老人
家是我们永远不能再见一面的啦!’言至此,哭声齐作。室内外近千人,无一不涕泪涔涔。吴夫人当即昏倒,公子道时及少夫人并亲戚梁荆山、徐敬昌,侄孙晚辈,甥男外女等多人,勉强收泪,极力喊救。半时许,夫人方清醒。
政府代表汤尔和、齐燮元及各军政要人,友邦川木大佐并吴旧属张佐民、张瑞峰、赵振鸿、赵恒轩及送三诸亲友、旧属等约二千余人,作最后一面。大殓告
终。“
(编著者按:六日为吴氏接三之期,《文告》说”送三诸亲友、旧属等约二千人“参加大殓,恐与事实不符。接三为人死之初祭,乃殓后之大典,有其固定之礼仪。旧京官庶,绝无送三之前一小时入殓之习俗,显系造作。
但亦有一定参考价值。为保持资料的完整和原貌,除标点符号作了适当调整外,文字一律未动。)
近代罕见的大接三
6日为吴氏接三之辰。
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认为,吴氏系国家元老,不幸逝世,殊为国家莫大损失。决定通令各省市一律下半旗致哀。并赠与其家属治丧费2万元。同时,派伪议政委员会委员长汤尔和代表政府亲去什锦花园吴邸致祭。
接二,即”迎三送路“,乃旧时丧礼之大典。是日,中外名流、各界人士、吴氏旧日属僚,均不约而同地冒着严寒,齐赴吴邸吊祭。什锦花园一带,汽车婉蜒成一字长蛇阵,佳宾如云,长幼咸集,约数千之众。门前鼓乐声咽,竟日传报不暇。
凡是吴氏亲戚友好,多主动身穿孝服或腰扎孝带。故宅内跻跻跄跄,一片缟白,往来如梭,令人目眩。除自备孝衣、孝带的以外,吴宅赶制的孝服截止到晚间送三,已发出1000余套,孝带、白纸菊花发出无计其数。
前去吴邸致祭的”名流“计有董康、马良、余晋龢、鲍观澄、汤尔和、周肇祥、宋介、冷家骥、何丰林、殷汝耕等,下午为最盛之时,日本侵华军--华北派遗军最高指挥官多田中将偕笠原参谋长亦亲临致祭。伪治安部总长齐燮元因与吴氏生前有”金兰之交“,特着孝眼往来照拂,颇为忙碌。至于总招待则为王琦、梁柱二人;灵前招待为梁柱及米国贤。由于治丧处组织健全,设备周密,故前后左右,井然有序。
各界赠送的挽联、花圈,琳琅满目。灵棚内外触目皆是。灵堂的帷幕两侧挂着江朝宗的挽联:
”感世谛之纠纷,五教未兴,君竟骑箕归紫阁;
读春秋之余义,一言足式,我思化鹤吊青冥。“
月台前四柱上挂着两幅挽联,一幅是张燕卿的:
”不爱钱,不惜死,不依芘外人,持千秋论定公评首推健者;
能说士,能谈禅,能怡性书画,溯教载追陪和谊腹痛知交。“
另一幅是伪市长余晋龢的。文曰:
”万丈云霄,便运会无常,终有大名垂宇宙;
一身盘错,愿英灵不昧,长留浩气护河山。“
是日,吴宅办了规模盛大的度亡道场,所用僧道之多,为民国以来”伟人政客“丧事中所罕见。灵棚内高悬红、黄、蓝、紫、青各色经幡40幢。棚
内四面搭了三层经托子,每面三棚经,计雍和宫、隆福寺喇嘛两棚,白云观、东岳庙道士两棚;潭柘寺、戒台寺、广济寺、法源寺、拈花寺和尚五棚;翠峰庵尼姑一棚。共十棚经,总僧道达百余众。乐队亦有数班,除门前官鼓大乐、灵前清音细乐之外,还有伪市府、伪警察局西乐队。更有普化小学学生组织的古乐队,亦竟日参与演奏。
山东旅京同乡会于下午四时半在吴邸灵前进行公祭,由何丰林主祭,贾茀荪司仪,并读祭文。文曰:
”山东旅京同乡会何丰林等谨以清酒庶羞之奠,告于孚威上将军玉帅之灵曰:蓬莱胜迹,毓秀钟灵,诞生人杰,骨气峥嵘。文章经济,海岱蜚声。
心伤国事,投笔请缨。轻裘缓带,韬略纵横。
兼坼开府,丕振成名。荣擢上将,朝野倾诚。力行廉介,矢志忠贞。
愤嫉末俗,邪说横兴。匡维吾道,笔诛舌争。等该著述,海内风行。
有功圣域,如日之明。晚年好道,书画怕情。静参禅蕴,诠注麟经。
春秋褒贬,秉若汤铭。何来厄运,如沸如羹。虫沙化幻,风鹤时惊。
东山在望,如望雨零。胡天不吊,劫数相仍。摧我柱石,坏我长城。
云霄惨淡,忽陨蒋星。况关梓谊,悼痛何胜,所堪共信,正气充盈。
精神不死,虽死犹生。心香一瓣,以誌哀荣。鸣呼尚飨!“
读罢,奏乐,举哀。
下午6时接三。首先由吴宅举行家祭,其子吴道时主持行礼。礼仪秩序为,奏乐,孝子孝女出庐,跪,上香,叩首,献爵,叩首,兴,入庐。祭毕,来宾齐向灵位三鞠躬,即行送三。顿时,鼓乐齐鸣,僧众点鼓,齐诵《登云咒》全体举哀,哭号震天。其送三行列大致为:
由治丧处邀请的伪北京市警察局特派的数十名警士开路。金筒大号、官鼓、唢呐、海笛等官吹官打二十四响器;身穿孝衣的执事夫高举白色半透明的大气死风灯数10盏,间以六角形手罩子灯16对,为之照明。纸扎的全副武装的卫兵8名,纸糊的绿帏官轿一乘,由纸轿夫8名肩抬,前后跟夫各一名。由执事夫与纸人为伍,肩抬而行。后为纸扎开路大翻毛菊花青顶马一匹,蓝篷暖厢三面玻璃窗的转轮大轿车一辆;跟马一匹;最后还有纸扎的马弁两名,均骑马扛枪,马弁胸前还贴着吴家给写的名签;一曰”存仁“;二曰”存勇“。表示护送吴氏灵车。在这些纸扎冥器的两旁,除了有伪警宪持枪护卫,还有由治丧处指定的数十人,各手执用白蜡杆子糊成的刀、枪、剑、戟、爷、钺、钩、叉等古代兵器,以便到焚化场看压烧活。冥活的后面是由伪北京警察局派来的西乐团,以铜鼓洋号吹奏哀乐。后面依次为:送三的朋情来宾数百人提灯执香步送,宛如一条火龙。雍和宫的喇嘛13人,拉着大铜号,扛着大鼓,合奏西番乐;白云观的道士13人,身穿绣花对儿衣,敲打着铛、铪、鼓;普化小学学生组成的古典乐队以笙、管、笛、萧、九音锣合奏哀乐;又隆福寺喇嘛13人;东岳庙的道士13人;潭柘寺的和尚13人;广济寺的和尚13人;戒台寺的和尚13人;伪市政府西乐团48名;身穿大白孝袍子的亲族、旧属僚等百余人;法源寺和尚13人;翠峰庵尼僧13人;堂祭清音一班;孝子吴道时执挑钱纸66张,其它孝属则分别捧着上述番、道、禅、尼呈送给神佛的疏表,走成单行。边走边高声举哀,每人都由两位至亲搀扶,并有警、宪在两侧护卫,不准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走在最后的是拈花寺的和尚13人。
因为吴氏生前皈依拈花寺全朗和尚,故拈花寺在度亡道场中是主体道场,以”主人“的身份殿后。其后还有警察局弹压车;消防大队的消防车;跟随来
宾送三的汽车、自用洋车等。
整个送三的行列延绵数里,香烟弥漫,灯笼火把,一望无际。东四一带,万人空巷,都到马路驻足而观,交通为之断绝,马路上的汽车难以行走,向南去的人力车,均由便道上行走。可见吴宅迎三送路之举其规模势派之大,景况之盛,谓为近世仅有,实非过誉。
送三行列出什锦花园东口向南,经东四北大街折向西行,至隆福寺神路街焚化车轿等冥器,在熊熊烈火中,纸扎的卫兵马弁、魂轿车马纷纷倒化,俱随吴氏去矣。
送三回来后,又有市商会在灵前公祭,由会长邹泉荪主祭,与祭者有商会常委杨绍业等多人。
从晚间9时起,番、道、禅分别上座,施放了对台的观灯焰口。听经观礼的亲友、旧属僚等约数百人。
次日,即12月7日,京津各大报刊均以”一代完人孚威上将军昨日接三盛况“为题,做了详细报道。
正式发出讣闻
吴宅根据北京的风俗习惯,于吴氏”首七“(即死后的第七天)之前正式发出讣闻(同时从10日起开始见请各大报刊),公布了全部丧礼日程。文曰:
”不孝道时罪孽深重,不自陨灭,祸延显考子玉府君,痛于中华民国二十八年国历十二月四日,即夏历十月二十四日申时寿终北京本宅正寝。距生于前清同治十三年甲戌三月初七日卯时。
享寿六十有六岁。不孝侍疾在侧,亲视含殓,遵礼成服。兹谨择于国历二十九年一月二十四日,夏历己卯年十二月十六日,移灵安厝于北京拈花寺,择吉扶柩回籍安葬,叨在,恕讣不周学世族戚乡谊哀此讣
国历二十九年一月十六日成主
一月二十一日家祭
一月二十二日开吊
闻一月二十三日伴宿
一月二十四日发引
奉
继慈命称孤哀子吴道时智中泣血稽颡
齐衰期服孙运乾坤泣泪稽首
坤
未亡人吴张佩兰泣血稽颡“
讣闻上开列的丧礼日程比实际情况要简略得多。吴氏在家停灵受吊,如以阳历计算,乃是跨年度的,也是跨年代的。民国28年(1939年)12月4日逝世;
12月5日申刻大殓;
12月6日接三;
12月10日首七送库;
12月17日二七公祭;
12月24日三七送库;
12月31日四七公祭;
民国29年(1940年)1月7日五七送库;
1月14日六七公祭;
1月16日申刻成主;
1月21日七七家祭;
1月22日开吊;
1月23日伴宿送库;
1月24日巳时发引(移灵拈花寺)。
吴氏初终,原本计划在家停灵十四天之后(即半个月)移灵于宣武门外下斜街长椿寺。后因有人提出在吴氏皈依佛教的拈花寺庙内建一”武圣祠“,暂厝于此,至于扶柩回籍,安葬祖茔事,待日后再议。经治丧处与其家属讨论协商后,决定采纳这一建议。为了等待建祠工程初竣,故拖延至52天,但在提法上遵照旧制,以”七七“49天论。
”首七“公祭
吴氏作古已届7日,盖”首七“历为丧礼中最重要的一环,什锦花园吴邸车马盈门,”朝野名流“纷往吊祭。
吴氏生前曾与江朝宗办了一个所谓”救世新教“。吴氏为”主教“;江氏副之。故于吴氏首七之日,该教总会暨正一堂同人偕赴吴邸举行公祭。当时执事人员计为:主祭江朝宗;襄祭蒋尊祎、田步蟾;陪祭沈大静、陈悟息、杨子江、王悟真;读祭文高合德;赞礼延奕悟、索明文;司香张理博、徐守勤;司爵赵学谦、赵学镇。
公祭悉遵古礼,大有祭孔的意味。祭礼开始,由赞礼延奕悟朗声高喊:”肃立排班!“襄赞索明文接喊:”执事各司其事!“从此拉开祭典的序幕。
”乐生就位!“由乐舞传习所高合德将一队身穿古装,手持各种民族乐器的”乐生“带至灵堂月台对面站立整齐。
”主祭就位!“江朝宗身穿蓝缎团花罩面的皮长袍,金貂绒的马褂。临时加了一件肥大的孝衣。由两人搀扶上了月台。
”陪祭各就位“蒋尊祎、田步蟾、沈大静、陈悟息、杨子江、王悟真等皆白孝加身,走上月台。江朝宗面向灵位站立正中,陪祭者立于两侧。
舞乐生起乐。司香张理博将大藏香一炷在灵桌的右烛台上点燃后,交予主祭人江朝宗,江接香向前跨进三步,双手一举,即由徐守勤接过来插入香炉江跪拜。如此反复三次--初献香、亚献香、三献香。然后,由司爵赵学谦执壶,赵学镇把盏,酌满酒爵后,递与江朝宗,江双手举过头顶,泼入奠酒池内,江再跪拜。如此反复三次--初献爵、亚献爵、三献爵。乐止,由高合德上前展读祭文,文曰:”维天运己卯年孟冬月翔壬子越二十九日辛已,谨以香花酒果,致祭子我救世新教主教吴公智玄之灵而言曰:呜呼!云黯九霄,将星遽陨,风凄四野,大雅云亡,哀哉痛哉!公自解尘缘脱离苦海,扫除世谛之纷纭,竟作仙游之高洁,是否出神而上谒仙佛耶,抑系乘云而觐见玄祖耶,是耶?非耶?使我心恍惚不知其所以然也!哀哉,痛哉!神思目企盼公来临。虽然了此入世之勋劳,尚希仍存度世之夙愿。主教之行,伟哉,壮哉!使我同仁羡之无已。当兹世乱时危,正赖宏兴新教,挽回浩劫,福庇群生,指导五教。信徒日弘其道,宣传五洲,士信日进其功弭灾,化劫消患
无形,三千大千世界共成极乐。仙耶!亿兆男女信徒,同游清净福地,功成复位,天乐相迎,赫赫声闻,欢腾海宇,大德深仁,岂以亚洲庆颂。已耶!
今主教灵归紫府,名列仙班,上陈玄阙,垂念黔黎,求无极鸿恩,泽有生之兆庶。宏兴五教,化及万及,天赐良机,人力展布。新教行于中外,明经遍及亚欧,懿欤休哉!何亟骑箕竟去,盼时时化鹤归来。星垂月落,何处再觅音容?风疾云驰,不禁怀思老友。呜呼!遗容在望,而泪洒千行。讲学未忘,而声吞五内。哀哉,痛哉!悲何如也?灵前稽首,来格来馨。伏维尚飨!同门慧济江朝宗端肃拜奠。“
高合德读罢,复由副教统、主祭人江朝宗亲自展读一遍。读罢,奠爵(如前仪)全体皆跪,三叩首,遂告礼成。
祭礼中,乐舞传习传”乐生“演奏古乐数阕,清凄婉转,聆之诚有徒唤奈何天之感。而肃然无■的悲壮气氛,尤使公祭具十二分之庄严景象。
”首七“居士讽经
吴氏”首七“之日,各界除致送花圈、挽联、纸扎冥活、祭席之外,还有送经忏、焰口者,是日,番、禅、居士共六棚经,轮流诵经超度。
救世新教总会送本会正一堂居士24人,干灵台对面山石前设坛,布置极力堂皇严肃,实为平日所罕见。所有居士均头戴如来帽,身穿海青大袍,加披紫红色的缦衣,跪诵佛教名贵经典。据说,正一堂居士只给段祺瑞、曹锟二人作过这种度亡佛事,此次乃为第三次。
各方面所送的经忏还有:张瑞峰将军等送长椿寺13人禅经一坛;刘静澜送嘉兴寺15人禅经一坛,张锡九送弘慈广济寺15人禅经一坛带焰口,五姑奶奶、老姑奶奶送雍和宫13人番经一坛;全朗方丈送拈花寺13人禅经一坛带焰口;普善莲社杨显禅送17人居士经一坛。棚上已吊满五颜六色的经幡,棚壁挂满佛画。并不亚于”水陆法会“的隆重场面。
”首七“家奠、送库
下午3时许,举行首七家祭,由孝子吴道时主持,王实坪赞引。孝子依次出帏后就位,匐匍(再三),继上香(再三),又匐匍(再三),旋即献爵,最后又三匐匍,即告礼成。
下午四时送库。所焚之物除楼库、杠箱,还有吴宅为吴氏糊妥全套书房设备,计有书桌一张、转椅一把。桌上陈列品有金刚经一部,春秋一部,桌灯一架,仙人球两盆,无线电一具,茶壶、茶碗、茶盘全份,印石连盒全套,香炉一尊,墨海一个,墨水盂两个,笔筒、笔架各一,内插大小毛笔。糊工精细,惟妙惟肖。均在大佛寺西街一并焚化。
各界亲友参加送库的约有千余人,伪北京市警察局特派伪警在送库行列前后左右严加警戒。附近居民,呼群结侣,扶老携幼,空巷往观。
送库时,鼓乐喧天,民乐西乐、经声佛号,交织于一起。所有的纸活都雇人肩抬,走在最前面,官鼓大乐二十四响器前引。次为伪北京市警察局西乐队;雍和宫的喇嘛13人;拈花寺的和尚13人;嘉兴寺的和尚15人;长椿寺的和尚13人;弘慈广济寺和尚15人;堂祭清音”九福班“;便服来宾,均腰扎孝带,胸前佩戴白菊花一朵;乐舞传习所民族乐队一班,以笙、管、
笛、萧吹奏古乐;孝服来宾;男女孝属,分别捧着各经坛呈送神佛的度亡文疏。其后为女宾;救世新教总会正一堂居士24人;普善莲社居士17人殿后。
送库行列的后边跟着有伪警察局弹压车;消防大队消防车;送库来宾们的自用汽车、自用人力车等数十辆。
送库回来后,吴宅办了通宵达旦的”往生逍遥道场“。弘慈广济寺15位高僧,由显宗作金刚上师,放诵南韵”瑜伽焰口“一堂,拈花寺13位高僧,由全朗作金刚上师,放诵北韵”舍施功德瑜伽焰口平等无遮甘露法食“一堂。
两台对擂,盛况空前。听经观礼者约二三百人。
十二天大祭
首七已过,二七未至,12月15日,吴氏又掀起祭奠高潮。大抵与日本”支那“派遣军总司令西尾大将、总参谋长板垣中将等派人来吊有关。治丧处对此日祭礼、经忏、招待均做了周密部署,大有迎接”太上皇“谕祭的意味。
据说,西尾大将、板垣中将由于公务繁忙不克分身,特派总参谋副长铃木少将代表,于15日下午4时半,赴什锦花园吴邪致祭,由伪治安部总长齐樊元陪祭,并进行招待。此外,日本政友会总裁久原房之助;众议院议员丰桥,市长大口喜六,亦专程到京赴吴邸吊祭。伪政府立法院院长温宗尧;第二路总司令崔培德等均于下午至吴邸致祭,均由齐氏陪祭。
为了配合此项”外宾“公祭,以示隆重起见,吴宅竟日讽经礼忏,磐鼓齐鸣,经声喃喃声达邻近。共讽经、施食六堂。计:拈花寺常住送法师13位讽《地藏菩萨本愿功德经》一堂:冈野等公送翊教寺法师15位讽《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一堂;智莲道长送莲花山下院坤道9位讽《高上玉皇本行集经》、《三官北斗经》一永日;崔润卿送拈花寺法师十五众施放”瑜伽燄口平等无遮甘露法食“一堂;本家自请弘慈广济寺法师13人施放”瑜伽焰口甘露斜食“一堂。因此,是晚仍为南北两韵对台焰口,通宵达旦。
下午1时,云南旅京同乡会至吴邸举行公祭,由吴煦主祭,行礼悉遵古制,并由吴煦亲读祭文。文曰:
”维中华民国二十八年十二月十五日,云南旅京同乡公会同人吴煦等,以清酒庶羞之奠,致祭于孚威上将军子玉,哭之灵曰:
呜呼!泰岳云黯,五丈星沉。繁星烂宵,卿月孤明。奕奕吴公,降灵齐鲁,绛灌能文,隋陆能武。当公未遇,艰险备尝。岂知天意,大任方将。既选荠莪,嗣拥貔虎。荡秽滌腥,震今铄古。操心虑患,既危且深。东西南北,百炼精金。败不自馁,胜不自矜。惟返诸已,不庇于人。操舟舵稳,负重肩牢。所谓栋梁,不折不挠。呜呼!一部天星,奎宿几个?四海滔滔,完人几个?叹天道之难知,终稀世而寡和。哀哉,尚飨!“
是日,吴夫人张氏还挂出了自撰的冲天大幅挽联。上款为”子玉夫子灵座“,下款为”未亡人张佩兰泣上“。挽词内容,哀感婉转,伉俪情深,跃跃于字里行间,每联凡九十八字,对仗颇工。
”托微茎垂四十年,维君矢志澄清,我亦誓同九死。计自衡湘振辔,张大义以驰骋中原,汤雪折枯奸回掃亦封丘建揭,草木知名,环宇震威棱,方期律吕风云,夷宴河海,讵意豺狼抗毒,屡囊萧墙,逢举世之狂攘,险阻艰难,伉俪相偕聊避地。
“转飞蓬达数万里,于是积忧危乱,责更毕萃一身,忆从巴蜀还辕,彰宏谟而甄陶庶汇,放词拒行圣贤为归,笔伐口诛,春秋秉正,重瀛尊矩范,群企哂骚荒秽,寝息干戈,顿教鹏鸟鸣哀,遂来桑户,导全家而跄踊,凄欷忉恒,绸缪挥泪苦呼天。”
治丧处连日来已收到挽联数百幅。其中,不乏佳作,早年与吴氏同在武备学堂就学的李际春前后送来两幅挽联。
第一幅:
玉公学长上将军灵鉴
不爱钱,不蓄妾,不入租界,执简以书,是为真不朽;
同投军,同就学,同拯国难,抚棺痛哭,岂独念私情。
同学弟李际春拜挽
第二幅:
是奇男子,是真将军,家国系安危,斯人胡可死?
为天下忧,为民众惜,行藏系劫数,天道竟难论!
(注云)半成之丧,举国同戚,况四十年间叨在契未,噩耗传来,能无心痛?前联情优未尽,再志数语,以志将军之亡,为天下之同悲,非一二人之私痛也。时艰未艾,吾与谁谋?天其犹未厌乱欤!悲夫!
李际春再挽
“二七”公祭
12月18日为吴氏“二七”之辰。是日又有8个单位和“名流”个人前往什锦花园吴邸致祭。吴氏灵前,月台上下,摆满了各种祭席和满筵--饽饽桌、果桌。均挂着蓝、青素缎绣了青云白鹤的桌围,加上两条白缎带,一书“孚威上将军尚飨”,一书祭奠单位或主祭人的名号。大多是用鼓乐抬进来的。尽管随时撤换,月台两侧仍是堆积如山。棚外墙壁上所贴的黄纸礼单几乎重叠起来。
下午3时,河南同乡会会长袁乃宽,率旅京河南士绅公祭。由袁乃宽主祭,上香、献爵,行礼如仪后,展读祭文。文曰:
“维中华民国二十有八年十二月十七日,即夏历己卯岁冬十一月初七日戊子之夕,旅京河南同乡袁乃宽、陈铭鉴、陈全三、宋庚荫等,谨以香花清酌庶馐之仪致祭于孚威上将军之灵曰:于乎!岳岳吴公,国家元气。内服外警,磊落严毅。微疾致陨,天愁人泣。名节独完,安危谁寄?文宗孔孟,武崇关岳。诠释春秋,骊珠在握。海国争购,无间南朔。大将兼儒,凤羽麟角。
古今英雄,奚止千百。历劫不磷,独标奇格。充此精神,常留毅魄。护持禹字,勿俾裂墉。昔镇豫州,荡寇保民。盛德阁泽,肌浃髓沦。岱宗遽颓,崧震洛堙。酹酒致祝,敬迓明神,尚飨!张伯驹、陈铭鉴、李作民、魏振声、王实坪、陈尧初、袁蓉荪、宋庚荫、郭法西、潘印佛、高理亭、岳效鹏、袁梦潭、李滋元、张子湘、吴公纯、陈梦矩、高靖候、赵绍宣、阮会亭、魏少璞、刘伯■、李赓先、阮农仙、卢祖铭。”
宣武门外私立汇文小学(第三)师生公祭。由该校学生歌咏队合咏自编的《哀歌》,以提琴、钢琴伴奏。别开生面。
歌前,先奏哀乐一曲,再由校长苏文德朗诵哀歌序言:
“维中华民国二十八年十二月十七日,北京私立汇文第三校长苏文德率
领学生歌咏队,与杨宝忠先生、苏文德夫人提钢琴合掃詠于孚威将军吴玉帅灵前。歌曰:(至此,学生合詠)蓬莱境,东海滨,诞生大英雄,处忧患,如安居,志在拯愚蒙。众人民皆感戴,将来定成功。到现在,成往事,徒留身后名。嗟呼!痛心哉!民也何辜,竟去了救国晨星。溯往自,掌戎权,除暴在人间。虽尚武,亦习文,国难怎息肩?东西征,南北檄,心比铁石坚。
只怨恨,身先死,地下竟长眠。嗟呼!痛心哉!民也何辜?竟去了救国圣贤!
近年来,隐居在北京城之隅,不贪财,不怕死,不住租界地。善绘画,兼真草,乐此无聊耳。待时期,挽国难,使民登衽席。嗟呼!痛心哉!民也何辜?竟去了救国隐逸。日月失光兮,又逢黑云幕幕,天地色变兮,伟人骤尔远逝。前途茫茫,是谁来挽救疮痍?我众无法,只有仰天长叹息。嗟呼!
痛心哉!民也何辜?竟
去了救国神裔。”
文颇哀婉。却道出了真情!
此外,前去吊祭的还有:北京铁路局局长关衍麟;中华同义会北京同义会代表杜汉三;山西省省长苏体仁;北京医界同仁;沧县县长;名流劳之常等。
“二七”之日,治丧宣传处致函各大报社,征集吴氏生前的遗物,如诗文、墨迹、往来信件、照片等,以便汇编成刊,而传久远。原函全文如下:
“敬启者,孚威上将军本月四日病逝京寓,将星陨坠,大树凋零。噩耗传出。举国哀怀。盖将军人格崇高,勋业彪炳,感人之深,良有以也。窃念将军旷代奇才,中外共仰,其言论风采,以及文章著述,可资后人矜式者何限?势非广为搜集,不足以彰其精神之伟大,不汇刊遗著,不足传其言于久远。唯同仁等对于将军遗物珍藏有限,而散佚世间者甚多,倘能宣扬报端,征诸友好,凡有珍藏将军名贵照片,诗文、墨迹、寸笺尺牍、公私函件,生平遗物等,或赐还保存,以便陈列之需;或暂借观摩,以供编辑之用。
必能集腋成裘,事半功倍。又如:外国关于将军一切稿件,如蒙不吝珠玉,均所竭诚欢迎。素仰贵报对于将军人格勋业,钦佩正与人同,必将乐观其成,予以赞助。用敢不揣冒昧,乞将此函刊登报端,籍广流传,共襄斯举。
他日遗著刊成,四海矜式,亦邦国之幸也。临颖不胜盼祷之至,耑此奉恳。
顺顿撰安!吴上将军治丧处谨启。”
经坛与道场
吴氏晚年对自己毕生所作所为有所反思,为在精神上求得彻底解脱,因而循入空门,而且是“显密双修”。前后拜太虚国师(据说,太虚是蒋介石之师,曾被授予国师称号)、拈花寺退居方丈全朗为师,修习“显宗”;复拜章嘉呼图克图(活佛)为师,接受“灌顶”,修习“密宗”。自称“蓬莱居士”,成为在家学佛修行的“三宝弟子”。确实像他在《满江红》一词①结尾所说的“却归来,永作蓬山游,念弥陀。”他在佛教界的名衔、荣衔极多,尽人皆知的有“五台山普化向善佛教会”会长、西直门外念佛会名誉会长等。
吴氏晚年好道,有儒、释、道三教圆融的思想。故与江朝宗等人又搞起了所谓“救世新教”。
因此,他死后曾连续作了“七七”49天的度亡法事,其规模之大,是令
人难以想象的,几乎北京著名的寺院、宫观的番、道、僧、尼、居士都云集于吴邸,为他诵经、礼忏、燃灯、施食,大作“身后功德”。这些经忏法事除吴家自请的以外,还有许多是寺院、宫观主动送上门去的,还有的是吴氏亲友、旧日老部下属僚及各界“名流”赠送的。仅从民国29年(1940年)1月1日起至14日两周不完全记载,即有20坛之多。计有:
1月1日:
法源寺住持天文送禅经13人,讽诵《金刚经》一永日,晚间设瑜伽焰口一堂,成为“昼夜功德”的道场。
拈花寺常住送禅经13人,礼《目犍莲报恩法忏》,永日功德。
1月2日:
拈花寺常住送禅经13人,礼《目犍莲报恩法忏》,永日功德。
弘慈广济寺常住送禅经13人,放瑜伽焰口一堂,晚分功德。
1月3日:
法源寺送禅经13人,讽诵《妙法莲华经》一永日;晚间设放瑜伽焰口一堂。昼夜功德。
拈花寺常住送禅经13人,礼《目犍莲报恩法忏》,永日功德。
1月7日:
雍和宫番经13人,唪《报恩经》一永日;晚间设放传灯(观灯)焰口一堂。昼夜功德。
宝智请弘慈广济寺禅经13人,讽诵《报恩经》一永日;晚间设放瑜伽焰口一堂。昼夜功德。
白云观道经13人,唪诵《太上道德经》一永日;夜设萨翁铁罐■度施食一堂。是为昼夜功德。
卢翰章送承寿寺音乐禅经13人,讽诵《佛说阿弥陀经》,永日功德。
翠峰庵送比丘尼(尼姑)经13人,讽涌《金刚经》永日功德。
1月10日:
拈花寺禅经13人,礼“报恩忏”一永日。
长椿寺禅经13人,唪《地藏菩萨本愿经》一永日,夜间设瑜伽焰口一堂。
昼夜功德。
1月12日:
拈花寺禅经13人,礼“报恩忏”一永日。
杨云史送广济寺禅经9人,礼“净土忏”一永日;晚间设放瑜伽焰口一堂。昼夜功德。
1月14日:
满洲同乡会送承寿寺音乐禅经13人,唪诵《金刚经》一永日;晚间设放瑜伽焰口一堂。昼夜功德。
弘慈广济寺禅经13人,讽诵《报恩经》一永日。
拈花寺常住送禅经13人,礼“报恩法忏”一永日。
白云观道经13人,讽诵《高上玉皇本行集经》一永日。
正道坛弟子送潭柘寺禅经48人,施放“七如来”(七位金刚上师放正)
瑜伽焰口一堂。昼夜功德。表示弥陀如来四十八愿,悉皆周隆;圆满。
据传闻,在后来的佛事中,还请了108位高僧,放了一堂“七如来”焰口(也作“七大师”焰口)。灵前搭了三层大座,上座搭了七个幡门,有七位头戴毘卢帽、五佛冠的金刚上师主法,由拈花寺、广济寺、柏林寺、贤良
寺、潭柘寺、碧云寺、龙泉寺等七庙的方丈担任。“七大师”当中的正座是潭柘寺方丈茂林大和尚。中座是吹打法器的僧众;上座金刚上师“举赞”(引领唱念经赞)时,由下座僧众“接赞”。这种规模的瑜伽焰口施食是近代度亡佛事中所罕见的,其耗资之巨,虽不知确数,但拈花寺的何铺排(伺候经坛法座上僧众的杂务)所分得的“衬钱”(施主给和尚和铺排在经份之外的赏钱)就够买三所瓦房的。
“四七”公祭
12月31日,即民国28年(1939年)阳历除夕,是吴氏“四七”之辰。
是日,天道龙华圣教会马仙龙、马圣祥等代表该会至吴邸致祭,用四人抬的彩亭一座,内悬“文型武范”缎匾一方,由清音细乐一班前导,抬进吴邸,由治丧处礼宾人员及官鼓大乐至路口迎接。进棚后,首先在灵前献祭席一桌,由马仙龙主祭上香、献爵后,再由马仙龙和马圣祥将缎匾从彩亭请出,呈献给孝子吴道时,当被治丧交际处礼宾人员指定悬挂于灵堂正面的上首。悬匾后,由孝子就地叩谢。紧接着,河北省救济总会亦派入送来大匾一方,上书“泽被苍生”。行礼如仪后,悬挂于灵堂正面左侧。
是日,灵前度亡法事二坛:正面经台上是万成当送的白云观道经13人,讽诵《高上玉皇本行集经》一永日。左首的经台上为翠峰庵住持赠送的尼经13人,讽诵《地藏菩萨本愿功德经》一永日。吴宅自请的拈花寺高僧13人,礼“梁皇慈悲宝忏”一永日。据说,佛教的“梁皇忏”和道教的《皇经》是至高无上的“极品真经”,只有盛大的道场才有这种法事。
“五七”送库
民国29年(1940年)1月8日,为吴氏“五七”之辰,什锦花园吴邸除了大门口外,其左右墙界扎了过街的素花牌楼。南墙陈列着各式以松柏枝编扎的冥活:松麒麟、松双狮、松鹤鹿。。并由永盛杠房晾出了幡、伞执事、“肃静”、“回避”、虎头牌、魂轿。牌楼的左右(相当于孔庙前“官员人等至此下马”的位置),陈列出纸制双碑,高可丈许,由昂(驮碑的大石龟)
驮之,花纹至细,碑面黑地白字,内容为吴氏生平事迹。与宫观、庙宇大殿前的石碑无异。裱工精巧,最为逼肖,望之若不以手抚摸,决不知为纸制者。
据说,这是北京各王公府第的大丧中,所没有用过的冥活。
吊客从四面云集而至,送冥活四季花盆者有之;送金山银山、绸缎尺头者有之;送花圈、挽联者有之。棚内祭席已无处可摆,只要上祭人行完礼后,马上撤去。来吊的人流中有:伪市长余晋龢率市署各局、处、科长以上职员;嵩祝寺佛教同愿会会长王揖唐、总长派理事王度公率全体会员;下午,伪政治部总长齐燮元率部官员。。约数百人。
是日,继前数次举办了盛大的度亡道场。计有番、道、禅、尼等六棚经。
雍和宫喇嘛13人,讽诵《报恩经》一永日;弘慈广济寺禅经13人,讽诵《报恩经》一永日;拈花寺禅经13人,讽桶《报恩经》一永日;承寿寺音乐禅经13人,讽诵《金刚经》一永日;白云观道经13人,讽诵《太上道德经》一永日;翠峰庵比丘尼经13人,讽诵《金刚经》一永日。
下午5时,各经坛功德圆满,举行了盛大的送圣--送库仪式。除官鼓
大乐、堂祭清音和上述番、道、禅、尼六棚经外,还有伪警察局的西乐队。
参加送库的来宾高达千余人,仅穿孝衣者即有五六百人之多。沿途观者如堵,其盛况不言而喻。送库的路线是按治丧处既定计划进行的,出什锦花园东口,至东四牌楼西行,至隆福寺前神路街焚化冥器。
所焚冥器除加大尺码楼库(三丈多高的楼;两丈多高的库)之外,并有纸扎大小沙发全套;八仙桌一张,上摆古玩陈设;书桌一张上摆文房四宝;四季花盆,骑马扛枪的卫兵等等,还有本家少姑奶奶、老姑奶奶给糊的一把大伞。②晚间有雍和官喇嘛的传灯(观灯)焰口一堂;广济寺、拈花寺对台的瑜伽焰口施食;还有白云观道士的“一元无上萨祖铁罐炼度施食”一堂。
“六七”公祭
1月13日为吴氏“六七”之辰,除继续由白云观道士,广济寺、潭拓寺、拈花寺、承寿寺高僧讽经礼忏外,又添了新的“精彩节目”。
北京市全国理善劝戒烟酒总会会长谢天民及各在理公所(基层组织)理事、主任,以及东直门羊管胡同德爱堂沈星垣、沈梦飞、沈竹轩等人组织的民间香会“万寿无疆”(清慈禧对该会的封号,是清皇家御览过的香会),五虎少林棍,及金顶妙峰山各档香会的督管(香会首脑)、会员等,为颂扬吴氏生前功绩,公议集金制成了万民旗、万民伞等数十件。特于是日“六七”之际,以各档香会的“文场”恭送至吴邸。下午1时,各档香会成员都在德胜门内大街德胜桥会员范月川家里集合。照例由“神耳”--二人肩抬的大广锣用大鞭子抽打,以示开道,后边由数十人擎举旗、伞前行,十几档子文场随后,每档子文场均是大铙、大钹、镲锅、堂鼓,敲得山响,震耳欲聋。
还有旱秧歌腰鼓队打着大秧歌“亮、咚、强”的点子。两旁随员肩挑插满会旗的“笼子”
(“笼”读作“拢”,是民间香会所特制的圆箩,内放香蜡、钱粮、道具、乐器等),笼上的小铃哗哗作响。送伞献旗的队伍从德胜桥出发,经由果子市、鼓楼西大街、鼓楼东大街、交道口、北新桥、东四北大街、进什锦花园东口至吴邸。治丧交际处派员暨官鼓大乐、清音班吹吹打打至道口迎接。
行人驻足围观者不下千余人,盛极一时。及至香会进院后,所有旗、伞,均被插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执事架上,列在甬路两旁,成为一道“屏障”。随即由理善总会会长谢天民主祭,向治丧处呈递礼单,举行了献伞献旗仪式。五坛僧、道均轮流至灵前转咒诵经,为之“祝赞”。
吴氏“六七”前夕,即1月12日,内三区东直门内羊管胡同公益会,特联合附近街巷公益会共17会,制作祭匾一方,文曰:“英名宇宙”,雇四人肩抬素彩亭一座,内悬祭匾。延请羊管胡同德爱堂沈星垣、庆子余等,领导“万寿无疆”太平五虎棍文场及幌旗多堂,沿途演奏,观者如堵。于上午10点半出发,经东直门大街、北新桥、东四北大街,送至吴邸。并举行了公祭仪式,由羊管胡同公益会会长捧读祭文。
以上这些万民旗、伞及匾额,日后都成为吴氏发引时仪仗的一部分,为吴氏身后哀荣增色不小。
吴邸名流毕集举行成主大典
民国29年(1940年)1月16日,即阴历己卯年腊月初八日,为吴佩孚死后成主之日。东城什锦花园吴邸门前的过街牌坊乃由素彩换成花红彩。灵棚内外的全部挽联、挽幛都以整匹的红布象征性地遮挡起来。灵前红烛闪烁,灵龛上的昆卢帽顶子也扎了一排红黄两色的彩球,甚至连桌围子、椅套都换成了红的。这是成主大典所特有的场面。人们一向将成主视为白事里的红事。
当然,吴宅也不例外。
吴宅以重礼恭请傅增湘(四川江安人,字沅叔,清宣统溥仪之师。民国后,曾任北洋政府教育部长)为鸿题官;恭请潘龄臬(河北白洋淀人,清代翰林。民国后,曾任甘肃省长)、张海若(湖北人,碑文拓片收藏家)为鸿陪;高淞筌为鸿书;陈幼孳、劳逊五、孙汉尘、高淞筌为襄题;崔耘青、张馥卿、孙子涵、萧子超为鸿赞(司仪)。凡是吴氏生前故旧友好,以及治丧时期出力之同仁均参加了襄礼。礼仪极为隆重,很有一番古国遗风,为三四十年代所未曾有者。
谨择于下午3点(申正)为成主吉时,二时,先由吴宅派代表梁仁伯赴鸿题官傅增湘宅恭请起驾。陪同傅氏返抵吴宅时,孝子吴道时预于大门内跪接,当即以红毡进行遮挡。随后,被前引官引入客厅休息。3时,孝子吴道时换上了素乙种礼服(蓝长袍、青马褂),由各员陪同至后宅客厅,向傅氏及鸿陪二官依次行三拜九叩的大礼,表示叩恳赐福。然后,引导傅氏及鸿陪、襄题、鸿赞各官赴灵台前,以鼓乐先导,继以乐队、后为清音班。红罗伞下,年高德劭之傅元老偕鸿陪等官缓步行进。是时,观礼者达数百人,均肃立于铺地之红毡两旁,静观此庄严肃穆之大典。
行礼开始,执事官各司其事。鸿陪张海若因故未到,临时由符定一代理。
孝子出帏,至灵前三叩首;执事者将神主双手授予孝子。神主为两层,古典宫殿式,雕刻玲珑透剔,极为精美。孝子诣案前,跪请神主升公案后即俯伏于拜垫。左襄题官接主去“魂帛”(黑红绸),启椟出主、分主、卧主。神主外函之文为“显考子玉府君之神主”。先点外函,次点内函,均由傅氏执笔向东受生气,然后凝神想象吴氏神形予以加点,其朱点特用血,由孝子以针刺破中指,用笔蘸指血点之。点罢,傅氏起立致成主祝词曰:
“维公诞降,海岱英灵。功成名遂,回驳青冥。忠魂毅魄,炳耀日星。
贞风劲节,华著典型。气无不之,神则有凭。方明为主,宗祜是升。灵其未格,庙亲永宁。吉蠲用享,明德为馨。肃雍显相,纯嘏斯承。重麻锡祜,长启云礽。”
文乃为傅增湘自作自书。读毕,即将此祝文放入主盒。最后,由孝子双手接主,诣香案前,安主就位。复入帏,易孝服。鸿题官、襄题官诣月台灵案之前行荣主礼三鞠躬。至此,番、道、禅、尼经乐齐作,谓之“祝赞”。
一幕庄严绝顶的成主大典,遂于一片肃穆气氛中告成。
古风儒礼行家奠
1月21日为吴氏“七七”之辰,于晚7时举行家祭。首由孝子吴道时率孝孙吴运乾、吴运坤祭奠;次为吴夫人张佩兰祭奠。并聘礼宾张馥卿、崔云卿、许铁峰、李润江、孙送尘、谭约安、刘泽普、张燮堂等8人襄祭。番、道、禅三棚经参加祝赞。一切仪式悉遵古礼,庄严异常,诚是汉家古风儒礼的再现。
根据吴宅拟定的“家祭礼节单”共分为五个环节。
序幕:擂鼓三通(由鸣赞人向棚外高喊“发酹!”由官鼓大乐中的鼓手敲官鼓。
鸣赞人喊“严鼓”,鼓止。如此反复三遍)。
鸣金九响(由鸣赞人向棚外高喊“鸣金!”由官鼓大乐中的鼓手敲大广
锣,二人对敲)。
执事者各司其事。
孝子、孝眷出帏,各就位。
一、行迎神礼(即迎请亡灵就位,实际上是祭礼的准备工作)。
奏乐(由原堂祭清音班以笙、笛、小锣、堂鼓合奏细乐)。
孝子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兴(起立)。
孝子诣(至)盥洗所,濯手,净巾。
孝子诣(至)匙箸案前拭视匙著。
孝子诣(至)酒罇所,司酒者启幕酌酒。
孝子诣灵案前,跪(跪于灵桌前的高垫上),孝属皆跪。
燃烛(由礼宾人员将两烛从蜡扦上拔下交孝子,礼宾人擦火,由孝子交
捻而燃之,复交礼宾人插还蜡扦之上)。
焚香(由礼宾人将香递与孝子,由孝子执香在右首蜡扦上燃点,双手往
上一举,由礼宾人接过来插入香炉内)。
献爵(将酒盏双手摆于供案)。
献祭文(将祭文双手高举,放于供案)。
与祭者皆跪,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奏乐(官鼓大乐带小乐吹奏十分钟后,由清细乐继奏)。
二、行初献礼孝属皆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兴。
孝子诣灵案前,跪,皆跪。献帛,献爵,献匙著,献茗(茶),献殽(殽
音xiáo,古祭礼,切卤为殽,乃升于俎,谓之“殽烝”,见于《左传》),
献灸肉,献羹。乐止。
孝子读祭文:孝子吴道时祭文曰:“维中华民国二十有九年一月二十一日,不孝男道时率孙运乾、运坤,
谨以清酌庶馐之奠,致祭于显考吴公子玉府君之灵而泣以文。曰:呜呼!曩读《韩诗外传》臬鱼之言曰,‘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待。’以吾父之健在,岂知其言之可悲而可殆。时乔荫之忽失,如天地混茫之无日。羡和纵辔于西阿,感万物之回薄,时已逾乎七七。忆屠维作噩之始壮,圆舒循晷而未及于望皇览揆,而不孝以生泣皇皇兮音亢,于是王母欢容,叹为家祥所钟。幸缵戎乎祖考,命绍承乎吾父之大宗。置怀涡水之年,恨孑身含饴,不得复绕于王母之膝前。彼蒋常之咏栀花,时随父保阳,而赁居臬伯通之数椽。侍节洛中
作者:
刘因全
在
罕见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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