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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490年雅典步兵方阵在马拉松能够全胜波斯骑兵的原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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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公元前490年,雅典与波斯在马拉松对阵。雅典方面以11000步兵组成方阵,波斯主力为万余骑兵,另有大量步兵作为支持人员投入战斗。激战之后,雅典以寡胜众,大获全胜。
最初的评价,认为雅典人胜在勇气和体质。雅典人喜欢体育运动,身体灵活而强健。他们嘲笑波斯人被酒色淘空了身子,身上全是肥肉。
后来的研究主要着眼于战术。雅典人之所以能够挡住波斯骑兵的冲击,在于其密集的步兵队形。这种步兵方阵后来发展成为欧洲古典时期的重装步兵,一般认为可以战胜来自亚洲的轻骑兵。海上强国依靠舰船进行机动,自然不可能以骑兵为主力,而主张把骑兵配备在步兵方阵两翼,起到把敌方骑兵逐出战场的作用,为步兵决战扫清道路。
接下来,研究者开始注意到,雅典获胜,根本原因在于制度上的优越。雅典步兵由清一色的公民组成;波斯军成分甚杂,骑兵基本上都是波斯人,步兵则由各被征服民族担任,还有雇佣军,这样的队伍,声势虽然惊人,但异常脆弱。遗憾的是,历来大陆强国的大军,多有这种弱点。
雅典城里人的构成,分公民、外乡人(主要是手工业者)和奴隶三部分,另外雅典周围还有一些自耕农。公民是拥有一定数额财产的人,享有选举的权利,能够直接或间接左右城邦的内政外交方针。同时,他们有服兵役的义务,而且必须自带装备,也印证了他们作为公民的财产资格。
波斯是由游牧部落发展起来的帝国,行军事贵族政治,其征兵和征税,都带有绝对的强制性特点。
这样两支队伍相遇,更关注公民权利的一方,相对于更强调强制性义务的一方,自然更具积极性和战斗力。事实上,海上强国和大陆强国对抗的历史,我们简直就可以看做是权利和义务对话的历史。海上强国更讲究人民的权利,是它们取得优势的根本原因。
我们注意到,希波战争前后,正是雅典及其周围城邦民主化进程高涨的时期。梭伦和伯利克里的改革,都是意在压制氏族贵族的权势,扩大公民阶层的构成,使公民拥有更广泛的权利。这时的雅典,迸发出极大的活力。而当希腊各城邦相继进入僭主政治后,一小部分得势的公民践踏了大多数公民的权利,希腊社会便衰落了。柏拉图在其《理想国》里,对公民权利被僭主践踏表示了极大的愤慨,但他由此主张回归荷马的时代,即民主时代之前的王政时期,以少数贤明之士对群盲进行教化为特点,则未免矫枉过正了。
罗马组织形式上的优势,不在于元老院和执政官,而是公民大会和保民官的设置。公民大会虽起源于氏族大会,却渐渐发展成类似国会的功能,而元老院不过起到咨议的作用。罗马在多次殆危期间,都是保民官肩负民意出面挽救了危局。公民大会和保民官的消亡,是在凯撒、屋大维时期,一般认为是从共和国向帝国的转型期,但似乎更是一个从海上强国向大陆强权的转折点。罗马舰队依然无敌,但由于地中海已变成内湖,海军的地位,也就下降为剿灭海盗和进行内战的工具;此时,罗马陆军的地位无疑上升了。为了进攻或防备“蛮族”,它不得不在漫长的陆疆上驻扎强大的罗马军团。
古典时期,以贵族政治为特点,所以国王成为权利和义务对抗的焦点。欧洲大陆的封建制,就是层层义务关系的总和。当时人们对权利的追求,是用钱向国王们买,使他们的城市成为自由城市,自己成为公民。但这种方式不太牢靠,因为国王们一旦手头重新拮据了,往往会变卦。
在这种斗争中,1215年英国的大宪章运动意义深远。当时,贵族们利用国王约翰在外交内政上的弱势,强迫他签定了长达六十三条的《自由大宪章》。文件规定,国王未经领主代表会议同意,不得征税,不得增加贡赋,不得逮捕监禁领主并剥夺他们的土地。
英国虽为岛国,但当时英王为法王的附庸,英国也只是欧洲大陆政治体系的小伙计,并没有多少海洋国家的特点。大宪章运动发生在英国,除了借了宗教斗争的劲,几乎可以视同天意,使英国获得了近代意义上海洋国家的特征,从而与大陆体系分道扬镳。权利下放,使后来历代英王如鲠在喉,痛感自己名不符实,每每企图翻案,终于激化为十七世纪的资产阶级革命。革命中,国会一方的法律依据就是《大宪章》。
大宪章精神就是权利的精神。虽然站在今天的立场上看,我们可以认为它还不够彻底,因为并没有泽及平民,但贵族们迫使国王承认他们拥有先于义务的权利,已经相当了不起。这样的事情,大陆国家即使几百年以后,在法国大革命之前也是不可想象的。
权利使人更像人,而义务则使人更像一架庞大机器上的零件。零件可以替换,而人是不可以替换的。在对人的认识上,海洋国家和大陆国家在这里存在着本质的分歧。即使在今天,即使我们不再严格地划分海洋国家和大陆国家,那么有着海洋传统的国家,面对个人的正当权利,国家利益至少在表面上也要退避三舍;而有着大陆传统的国家,只要这义务被冠以国家的名义,任何个人权利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决不允许讨价还价。
一般海洋国家构成的基础,是个体的人,再集合为整体,以个人的权利为纽带;而大陆国家的组成,是先有一个整体的框架,然后把个体的人填充进去,使人人各安其位,以义务为准绳。海洋国家的精神,以裂殖为特点,渐趋兴旺发达。而大陆国家,以整体为出发点,最终只能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导致离心力大于引力,由崩溃而退回原点,重头再来。这样的例子,从波斯、奥斯曼土耳其到苏联,很多。
政府公司化和政府垄断
海洋国家和大陆国家的政府职能存在差异。很多时候,前者就像一个大公司,允许个人把利益参与进去;后者则注重垄断,与普通民众的利益隔绝。
威尼斯作为中世纪的海上强国,建于许多小岛之上,不易受到来自大陆方面的威胁,遂全力经营其海洋事业。既以经商为国策,威尼斯政府的组织,几乎纯以赢利为目的,商法甚至可以覆盖其民法。黄仁宇在《赫逊河畔谈中国历史》序言里谈到威尼斯的这个特点时,举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剧情为例,当安东尼奥无法还钱,依照借据将被割掉一磅肉的时候,要不是有人机智地发难,法律竟准备如约执行。法律是严肃的,在这里却完全成为商业规则的附庸,以至黄仁宇认为威尼斯政府本身就是一个大公司。政府的公司化,也反映在它对民众开放,允许民众分享利益。任何市民,不论贩夫走卒鳏寡孤独,都可以在政府的商业活动中投资,以自己的积蓄入股。
大陆强国多以政府包办一切,顶多授权少数代理人分享利益;至于民众,则被排斥在可预见的利益之外。中国是个典型的例子。南宋偏安一隅,传统丝绸之路贸易几近断绝,海上贸易成为政府收入大宗。为便于管理和征税,政府在各地设置提举市舶,很多时候,实际上就是代理人制。像泉州蒲氏,本为阿拉伯移民,拥有大量海船,执海上贸易之牛耳,遂累代占据此职,凡百余年不衰。明初,严禁任何个人私出嘉峪关,也就意味着政府对西域贸易的垄断。郑和下西洋,所谓“朝贡贸易”,百分之百的政府背景,所携回珍玩,除满足统治者的虚荣心,了无益于国计民生,与普通民众更是毫无关系。所以永乐朝树立的海上强国地位,基础实为脆弱之至,一旦政府从海上撤退,实行海禁,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蒙古草原的时候,沿海航海经商之民便只能逆来顺受。
海上强国有时也不免受制于这种大陆思路。地理大发现初期,西班牙和葡萄牙并称海上强国。当葡萄牙全神贯注于垄断东方贸易的时候,西班牙则一意从美洲掠夺金银,导致欧洲大陆的通货膨胀,而国家并未因此致富。西班牙有政府垄断贸易的倾向,力有不逮,便向个人颁发单项贸易许可证,王室坐享分成。分成,而不是征税,大违自由贸易的精神。另一方面,西班牙过深地卷入欧洲大陆事务,如用兵荷兰以及后来的王位继承战争,都使它无暇顾及海外,终于从海上霸主降为二流国家。
英国失去北美,很大一个原因,是宣布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为王室领地,禁止东海岸殖民地居民越界垦殖,引起这些人的强烈不满。法国作为一个大陆型的海上强国,本来领有北美的路易斯安纳,但王室严禁国内受压制的胡格诺教派向那里移民,所以在面临英国挑战的时候,它才发现自己在人数上处于令人绝望的劣势:两万对三十万。这些,都是政府欲图垄断海外利益的结果。
海上强国政府公司化,以英、荷等国的东印度公司为代表。这本来都是一些股份制的贸易公司,当取代葡萄牙在东方的地位,垄断商路和贸易之后,政府便乐于让它们负起全责,公司政府化,不但授予贸易权,甚至授予军事、外交上独立行动的权力,形成殖民地政府。英国对华鸦片战争,便由其东印度公司出面组织。海上强国霸权的顶峰,政府、公司职能合一为典型特征。前面提到拿破仑大陆封锁,英国以发行国债度过难关,便是以政府之名,行公司之实;而以往大陆强国遇到这类危机,除了借债和征税等政府行为,几乎别无对策。
进入本世纪,海上强国的意识形态继续占有主导地位,各国政府的组织形式几乎都是以此为蓝本。但大陆强国传统根深蒂固,政府依然在各层社会生活中居于垄断地位,外表的组织形式不过是皮毛。希特勒喊“要大炮不要黄油”,以意识形态和政府干预把德国拉入军国体制;而美国战时的军工业,则依靠政府订单刺激。苏联的计划经济,众所周知,以政府配额代替经济规律,导致发展高度畸形。二战后,英国曾打破传统,大力推行国有化经济,突出政府的职能,事实证明费力不讨好。
大陆国家的政府,传统上是一种框架结构,先有某种理念,然后在这种理念里规范人与人的关系;海洋国家的政府,则是一种网状结构,首先承认人与人之间关系(比如拓殖、贸易)的合理性,使之合法化,然后上升为政府的理念。个人之于社会和国家,在先还是在后,两者互为逆反。在这方面,海陆强国的传统精神差异甚为明显。
大陆国家的政府框架结构,在同一文化圈内可以取得优势,出于传统习惯上的认同;一旦越过这个范围,效率立减。历史上许多大帝国,由于包括了多种文化成分,不能融合协调,终于崩溃,就是出于这个原因。而海上强国,既鼓励个人的拓殖事业,首先形成的是贸易关系,在经济生活上结成牢固的纽带;政府所起的作用,一般是顺水推舟,不像大陆强国的政府那样,总是以理念先行而开顶风船。英帝国的瓦解中,英国政府固然曾试图力挽颓势,而一旦无效,便可以英联邦替代旧有模式,形成一个经济上的共同体。这样的情形,在大陆强国那里是不可想象的。
大陆强国的对策
当大陆强国无法取得优势的时候,很自然会采取退出海洋固守海岸的策略。奥斯曼土耳其人面对葡萄牙人来自印度洋的挑战,便采取鸵鸟政策,索性承认海洋本来就是基督徒的天下。他们从《古兰经》里找依据,反正真主只把陆地许给了穆斯林,对海洋的归属并无安排。
明朝被日本海盗扰得不胜其烦,却无意重整海军,而是重申了海禁政策。朝廷认为,倭寇猖獗,全是因为有汉奸做内应;切断海陆之间的联系,便有釜底抽薪之妙。朝廷改善了海岸防御体系,不再依赖卫所驻军,而是令戚继光、俞大猷等组建野战军,立足于做陆上决战。
但漫长的海岸线太容易遭到攻击。明朝能保住海岸线,在于倭寇缺乏统一指挥,互不相统属,易被各个击破。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就没这么幸运,他们无法阻止葡萄牙人占据红海和波斯湾进入印度洋的通道。而在更早的十字军时代,穆斯林在萨拉丁的领导下,收复耶路撒冷容易,但拔掉基督徒扎在东地中海岸的钉子就难多了。事实上,从大陆方向攻克得到海上支持的要塞几乎是不可能的。直布罗陀就是这样。
在海岸作战中,海上强国拥有机动性上的优势,但当他们过于深入大陆腹地时,这种优势便转到大陆骑兵一方。公元前53年,罗马克拉苏军团在美索不达米亚全军覆没,就是中了帕提亚人的诱敌之计。从以往看,没有哪个海上强国能够在大陆深处建立长久的优势,如同大陆强国无法统治海洋一样,这也是很公平的事。
但大陆既为海洋所包围,海上强国取得支配地位也势属必然。大陆强国必须拿出对策来,不仅是军事策略,更是指立国之策。
事实证明,在海上强国的侧翼寻找盟友,或诱使它卷入大陆事务、把它强拉到大陆政治体系中来,是两个办法。英国超然于欧洲大陆之外的地位,曾是它保持全球优势的主因。路易十四时代,法国曾试图干预苏格兰王位继承问题,一是出于牵制英国侧翼的考虑,二是意欲以此将英国拖入大陆政治体系,使它在大陆泥足深陷。关于第一个考虑,美国独立战争期间,法国终于在大洋彼岸找到了盟友,对英国占了上风。第二个意图的实现,是在一次大战之前,面对德国咄咄逼人的态势,法国将英国拉入法俄攻守同盟,最后形成协约国集团。英国就此结束了“光荣孤立”状态,实为半推半就。一方面它失去了单独行动的自由,另一方面,面对德国的竞争,也不得不如此。前边说过,一个海上强国过分卷入大陆事务,衰落也就不可避免了。当然,二战中的美国可另当别论。但有一点,在这场大战中,出钱出枪与出人出力,要不是被迫卷入,美国人无疑会选择前者。而二战后,即使是在大陆边缘的朝鲜、越南,只要美国试图更深地卷入,便都无法成功,一再暴露出海上强国的局限性。
以上是就古典政治体系而言,现代大陆强国还有两件法宝,一是极端民族主义,二是强制统一意识形态。这两条,都可以在短时间内形成强大的向心力,使大陆强国迅速崛起,取得抗衡海上强国的地位。因此,这两条又可称为大陆强国速成法。
极端民族主义的典型,是希特勒的日尔曼种族优越论,一方面重整德国人战败的士气,树立信心;另一方面鼓吹复仇,以仇恨把守纪律而习于盲从的人民凝聚起来。排犹运动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我们注意到,今天世界上几乎所有和美国直接冲突和对抗的国家,多少都有极端民族主义的倾向。我们可以从文化的冲突上寻找答案,也可以从本世纪以来的民族自觉潮流中得到启发,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剂增强民族凝聚力的激素。吃了激素的人会变得强壮好斗,但对身体没有好处。
极端民族主义是极端危险的。大陆强国应对此提高警惕。任何健康的关系都不应建立在仇恨的基础上。否则,今天的快意很可能就是明天的苦果。这是一种透支子孙幸福的行为,就像现代人正在透支地球资源。
至于强制统一意识形态,前苏联集团已经为我们提供了最典型的例子,就不做更多的评价了。这也是一件最危险不过的事情。
说起强制统一意识形态,自人类产生宗教和伦理以来,本是各种社会的一般现象。所谓信仰自由,由美国首倡,很大原因,乃是出于其早期移民对宗教迫害刻骨铭心的记忆。1620年著名的“五月花”号航行,清教徒开始大批移民北美,便是受英国国内宗教迫害所致。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爱尔兰等国。
另一方面,信仰自由的泛滥也有信仰危机的背景。上个世纪,随着人类探索世界取得飞越性进展,西方固有宗教信仰受到极大冲击,尼采就声称“上帝死了”;几乎同时,中国传统伦理价值观念崩溃,也进入一个信仰危机时期。大陆强国既无法放弃政府的框架结构,就必须为这个框架重建一根主心骨,寻找一种理想作为旗帜,使人民在思想上不致陷于混乱无序,国家才有作为可言。同时,与海上强国自由贸易一类的理念不同,这种理想本身又是框架结构里的产物,具有形而上的特征,未必能够完全契合于社会生活。大陆强国往往是在这种两难中走钢丝,越表现出强制人民接受的特点,实际上也就越脆弱。“上帝死了”,德国变成唯力是从的暴徒,鼓吹“生存空间”的信仰,彻底把民族命运绑在了战车上。然后是苏联,虽曾强盛一时,但受到来自各个方向上的包围和阻击,并且没有任何可靠的盟友,所处的国际态势,却是大陆强国有史以来最恶劣的。它必须把一种意识形态作为理想发展到极致,才能撑住局面。
这些路都走不通,大陆强国就陷入宿命。今天,如果还存在大陆强国的话,似乎也只有作为小伙计加入海洋体系,才有望分得一杯羹。但这杯羹得来不易,不但要装出朝圣者的样子,还要忍受海洋文化的侵蚀。今天的对抗,已不仅仅是军事、甚至经济上的竞争,更具有文化上的涵义。本来,文化也许可以成为大陆强国最后一张牌。
说“不”为时尚早
中国正在重建她的强国形象。特别是在苏联解体之后,美国已隐然把中国看做最大的假想敌,许多国际舆论也认为中国将无愧于这种待遇。这是一个机遇和挑战并存的时代。一方面,我们愤愤不平于美国人无处不表现出来的敌意;另一方面,又在心里不无窃喜,以为我们受欺压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甚至,知识界已在议论对美国说“不”。
说“不”要以实力为后盾;无疑,我们尚未羽翼丰满。其实,从毛泽东的“不称霸,不做超级大国”,到邓小平的“韬光养晦”,中国在其国际战略中一直有着既定的国策,就是避免做美国的头号对手,这可以使我们争取到更多周旋的空间。现下说“不”,虽只是一种民意,却不符合上述既定思路,因此不可飘飘然,倒应该有所警惕。对美国说“不”作为一种民间思潮,很有可能把民众导向极端民族主义的轨道,并进而对国家对外整体思路产生影响。我在前边说过,极端民族主义乃是大陆强国应最为警惕的倾向之一。
今天,我们应避免与美国发生摊牌式的对撞,但说“不”主义很有可能把国家推向这个境地。那时,也许必要的妥协将变成不可能,因为民众的情绪已被上紧发条。那时,我们的处境将极为被动。历来,弱对强的一方,总不宜抱着毕其功于一役的幻想,而应该在有限的对抗中,采用古罗马将军费边的战术,在不断的拖延中等待实力的天平向己方倾斜。费边因此打败了伽太基不可战胜的汉尼拔。当时,费边顶着举国上下要求一战的压力;今天或将来,我们能承受这样的压力吗?
美国或许正在走向衰落,但海洋体系尚不可动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不宜把自己推向大陆国家的前沿。考证中国对海洋的感情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中国的前景也并不在其海洋事业。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中国都只能是一个大陆国家。这就是中国的宿命。如何能使大陆强国的宿命不应验在中国头上,至少说“不”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说“不”具有太强的主体意识,将益发引起潜在盟友的疑惑,从而把我们推上英雄主义式的单干路线。历来,大陆强国都不乏英雄主义的豪情,所失的却是莽汉主义的单干方式。在这个意义上,说“不”不仅将使美国人对我们更大声地说“不”,更将导致原来的朋友也对我们说“不”。这只是逞一时之快,是不负责任的,也是不策略的。
更好的思路,也许是应该把整个大陆看做一个整体,而把我们仅仅看做这个大陆的一部分,仅仅承担一部分的责任,承受一部分的压力,迎接一部分的挑战,总之,仅仅说一部分的“不”,从而把我们的“不”融入整个大陆的“不”字大合唱中。这时,我们说“不”就不仅代表我们自己,也代表着整个大陆。这时,我们就底气十足,并且立于不败之地。
今天,整个大陆固然还不可能联合为一个整体,但在对抗美国上则不无共同的利益。我们注意到,美国已在整个大陆的边缘过多地分散了精力,就像用十个手指头去按十只蚂蚱,结果哪个也按不牢。这就构成了我们的机遇。只要在这个大陆的边缘不断地存在和出现“热点”,就完全符合我们的利益。同时,我们自己也会成为这一连串“热点”的一部分,但应时刻牢记,坚决不做这些“热点”中最热的一个。甚至有时候,作为一种策略,妥协只是更大战略中的一环,并不丢脸,因为只要实力无损,就可继续保持发言权。但说“不”派不会同意这一点。
海上强国所最担心的,无非是出现一个笼罩整个大陆的强国,那将是它的恶梦。这固然是不可能的,但退一步讲,即使出现一个不断强化的大陆意识,中间也将蕴含着伟大的转机。只是在这时,传统的地缘政治已变得不合时宜。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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