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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一)──写给我的“阶级弟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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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一)──写给我的“阶级弟兄”们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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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一)──写给我的“阶级弟兄”们 (1732 reads)      时间: 2006-3-21 周二, 上午2:06

作者:芦笛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一)

──写给我的“阶级弟兄”们

芦笛


前天向大家汇报了一个本人观察到的或许是不全面的现象:网上的前造反派头子们都是统派,其特点是大中华民国情结无比强烈,时至今日还在作先总统蒋公的海外孤臣孽子,不但指望国军反攻大陆成功,而且盼望“青天白日满地红”重新插回外蒙、外兴安岭以南那失去了的大好河山。在我印象中,王希哲、刘国凯、郑义诸先生都是这种坚定的民(汉)族主义战士。

对此现象,我提供了自己的解释,也请诸位网友特别是我点了名的同志发表见解。可惜老王、老刘、老郑“拍手凭他笑路旁”,倒是其他同志踊跃发言,提供了许多有见地的想法。

我自己的看法已经说过了,再重复一遍吧,这次更详尽一点。

大家上网,有个事实必须牢牢记在心上:凡是文革过来的同志,特别是那些文革闯将们,心智都不是很正常。咱们和他们讨论问题时,必须give allowance to this sad fact,如同在泊车时不要停在残疾人的泊车位上一般,这里面反映了一种人道关怀和文明教养。

我这儿指的还不光是指文革老三届(1960-1965入学的中学生)和1968年前毕业的老大学生们,似乎还可以包括90年代前毕业的大学生。我自己当然也包括在其中,只是本人的异常度相对来说小些,勉强可以在正常泊车位上停车罢了。

所谓“心智不正常”,是说这些人的心态和知识结构与常态社会中长大的公民截然不同,而40岁以下的同志就更接近于后者。

这并不是什么侮辱或讽刺话语,不过是事实陈述罢了。我早就在旧作中指出这点了,说中国真想实行民主,也得等到现在40岁以上的人统统死光了、毛的流毒被极大稀释之后才行。这话被余民姨抓住,他跳到天上去,谓驴自我掌嘴,“作法不自毙,悠然过四十”(案:这是鲁迅的打油诗,余大郎不学无术,并不知道),本驴既然悠然过了40,就失去了解剖40岁以上“老而不死是为贼”们的天赋人权,只有和他们同流合污、拒谏饰非的神圣义务。

这几代人的不正常,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具有无比强烈的救世主心态,自作多情、自我膨胀到误以为“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自以为身为区区布衣,却能左右历史进程,于是终生“关心国家大事”,以“位卑未敢忘忧国”为专业,对政治表现了病态狂热;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相信“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动不动就想自己动手,干扰社会运行,属于一种“忧国忧民的政治动物”。文革闯将们因为演过猴戏,便终生无法忘怀当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短暂风光,此病尤甚。

二、知识构成有极大缺陷,视野严重缺损,缺乏古今中外特别是现代西方文明知识。更致命的是害了不想医治的“求知偏食症”,如龙应台所说,凡是与中国无关的知识就毫无兴趣。

老帮菜特别是上述爱国造反派头子(王、刘二同志以及东海巨鸟)对线装书表现了病态的浓厚兴趣,以为那些腐恶东西是什么“博大精深”的文明,而对西洋文明基本没有认识。偶然对外国历史有兴趣,那也只会如幼儿园大班的张明昭小同学一样,执行林副统帅教导,“带着问题学,活学活用,急用先学,立竿见影”,为了给中国“寻路”,特地高选择地去法国大革命、俄国10月革命等烂污事体中刨点零碎秘方出来救急,还没本事看外文书,靠的全是N手下流货,专门奢谈他们终生也无法弄懂的马列。

论知识缺损,在文革中接受伪“中学教育”的文盲们似乎比老知青还严重,起码和我这老高三毕业的同志有极显著差异(p<0.001)。这代人似乎可以与魏民父(文革爆发时他似乎是个初中生,从此定格在那个水平上。白作一场电工,恐怕连基尔霍夫【又译克希霍夫】定律都不知道,绝对无法通过美国电工文凭考试)一样,当之无愧地做“无知阶级战士”。

我怀疑张明昭以及林思云小朋友都是这个年龄段的,其共同特点是长了个“攒钱罐脑袋”,不管什么乌烟瘴气的党货,一旦投入后,要拿出来的唯一途径便是砸烂那背时头骨,一般的汽锤犹恐难胜任这任务,还得使用在敬爱的叛徒内奸工贼刘主席亲自关怀下、由江南造船厂于1964年生产出来的万吨水压机。

三、具有我党从小强行注入的“户县农民木炭漫画世界观”,并得到后期毛共那无比僵死的教条主义的反复强化,因而彻底变成了弹性和可塑性为零的活化石,坚硬如金刚钻的教条主义分子。

这些同志的视觉只有黑白两色,万紫千红是没有的。他们把我党的一系列教导溶化在血液里,铭刻在灵魂深处,终生无望摆脱:革命即善,反革命即恶;善恶不两立,也不会转化,阶级敌人的本性绝不会改变,绝不能指望他们发善心;改造社会的唯一方式就是砸烂它,用暴力革命这种最下流的“体力劳动”去完成脑力劳动无法完成的任务;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改良主义乃是旨在欺骗麻醉人民的鸦片,改良主义者统统是(东海一)毒枭。因此,“投共”、“立场不坚定”这些指控本身就足以结果论敌的政治性命。因为共党乃是“魔鬼”的同义词,任何与之有染的人都只配被法轮大仙们销毁。

四、毫无理性思维能力以及理性辩论的意愿,无论怎样愚蠢无知,无不以为自己是“真理托拉斯CEO”。在这些只懂单向宣传不知双向讨论的同志看来,论坛不过是个贴大字报的免费“舆论阵地”。

五、死不改悔的理想主义者,先天缺乏正视并接受现实、并作理性思考的官能,使用肾上腺代替脑袋,透过感情的滤色镜看社会现象和历史人物,按自己的强烈感情取向,去画出最新最美的黑白两色的政治和历史漫画来。美化自己喜欢的人事、丑化自己讨厌的人事已经成了本能,彻底丧失不受政治立场影响说出真话的官能。过去是极左,现在是极右,方向变了,狂热偏激照旧,非但不能容忍共产主义,就连社会主义、左派自由主义都视为天敌,亦即小孙说的“反向积极分子”。

谁要是对上述“五项基本原则”不够了解,那就请到智力难民营去参观,那儿便是当今的“文革遗老遗少收容博览会”。

还要补充点预备知识:毛时代的中国,是中国历史上族群撕裂最严重最惨痛、上下尊卑最森严的等级社会,经济上的貌似平均掩盖着政治上的赤裸裸的不平等。

表面上,社会成员按户县农民木炭画分为红黑两大类,亦即所谓“红五类”和“黑六类”(后来扩大为黑九类,即地、富、反、坏、右、资、叛徒、特务、走资派,但后三类乃是“党错打了的孩子”,跟前6类毫无共同之处),其实只有主子和奴隶两大类。

那种社会,究其本质,乃是中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最反动的奴隶社会,比起被称为“封建社会”的传统社会来,都是不可思议的全面倒退。奴隶主就是共党官员及其子弟,而奴隶就是彻底丧失在“旧”社会享有的一切人权、自由和财产的工农大众。这些人连国民党“战犯”都不如,特别是农民,乃是我党上台后最先剥夺的对象。可这些同志因为有地富反坏作他们的拳击沙袋,就竟然就会蠢到以为自己是“国家主人翁”!

在文革期间,党用来掩盖那奴隶社会的遮羞布,不幸因狗咬狗而脱落了。文革初期毛指使魏民父、马悲鸣那些八旗子弟制造红色恐怖,一不小心把老子告诉他们的真话说了出来,从此使小芦醒水,革命热情于瞬间内消散,拒绝再“陪太子革命”,而郑民嫂那种比较迟钝的同志则死不醒悟,被人家关在黑牢里打到九死一生还要忠于毛主席,后来被伟大领袖放进圈子里去,接替被赶下场去的魏民父、马温侯等人,顶盔贯甲演了一番,春梦醒后,这才无限痛苦地发现“质本洁来还洁去”,八旗子弟们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而他那大黑崽ash to ash,dust to dust。


可笑的是此公直到下乡时还不敢怀疑伟大领袖。当然,比起王民母来,他算是聪明绝顶了,后者直到70年代都还在“志壮坚信马列,岂疑星火燎原?”(此乃林副统帅的西江月)。不过王司令尚堪自慰:君不见张明昭、林思云等小朋友至今还在歌颂十月革命?世上什么事都可决出第一来,愚蠢是绝对不会有冠军的,此所谓“蠢无第一,武无第二”。

扯远了,我想向同志们介绍的是文革闯将们的共同特点:

第一、这些人乃知识残废,乃是从毛选(顶多加上马列)中开始认识世界的。一个人如此度过可塑性最大的人生关键阶段,思维方式就此定型,终生再也无法可想了。这并不可笑而是可悲,因为那时除了马列毛著作、鲁迅全集、电工手册、赤脚医生手册之外,什么书都找不到。如果小芦不是几次打砸图书馆,偷盗了大量藏书,今天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因此,这些同志赖以想事的思维方式,必然是党妈妈教给他们的那一套:见到不合理的社会现象 ─> 奋起砸烂旧世界,重新来过,创造新世界。这就是他们的所谓“觉醒过程”,其实质就是将仇恨对象从国民党置换为共产党,但手段完全是党电影上那套。这种觉醒,和著名的巴甫洛夫的狗的觉醒一模一样:听见铃声 ─> 唾液大量分泌,其实是很值得骄傲的,因为它乃是高级神经系统的条件反射,比蚯蚓之类的原始神经反射高明到不可胜计。

第三、这些人都被毛欺骗玩弄后抛弃,因此对伟大领袖充满了朴素的阶级感情(约等于弃妇感情?)。依出身背景不同,这些人表达其阶级感情的先后和内容也不一样。魏民父、马温侯之类首先挨了御踢,最先听到人家打电铃,唾液最先分泌,悉数喷涂在家中悬挂着的红宝像上,成为90年代时兴的“三喷墙”的原始前驱。郑民嫂、王民母后来才听到铃声,于是“觉醒”也就后于红崽子们。但觉悟有迟早,革命无先后,都是按着《唱只山歌给党听》的调子来的,亦即:

“(女高音深情地)共产党教我闹革命,接过鞭子、接过鞭子揍母亲!!!”

所以,这些同志不但是毛主席的好孩子,而且是他老人家亲自培养出来的掘墓人,这一辈子就只会、也只做了一件事:接过鞭子揍母亲(亦即伟大领袖的老姘中国共产党)。

王民母自己就在网上说过,党妈妈把他那个忠实的共产党人关进大牢,就此把他改造成了反党分子。这位同志确实比较迟钝,要直到给关进大牢后才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铃声。监牢里想来也不会悬挂红宝像,那他分泌的大量唾液究竟喷涂到哪儿去了呢?司令能否指点迷津?

文革中的两大派,保守派多是红崽子,造反派多是黑崽子。黑崽子们的阶级仇似乎更强烈些,常常泛化到全党甚至红崽子们头上去。我有时想,如果民运真的夺权成功了,恐怕光为圈定镇压对象这档子事,自己内部先就得打出人命来,起码魏电工开出的镇压名单和郑作家拟的就绝对不会一样。

第四、因为出身不同,这些人接过来的鞭子也不同。郑民嫂、王民母和我一样,都把先总统蒋公从粪坑里捞出来,深情地喷涂上自制香水,放回神龛去;魏民父、马温侯因为是红崽子,对那粪坑不屑一顾,至今对蒋大概还充满党注入的仇恨。刘民媳我不了解(没看过他写的回忆录),不知道他接过来的鞭子是嘛玩意。不过,这些人的共同鞭子必然有龟孙中山在内。那原因很简单:他是国共两党共同供奉的开山祖师。

由此可见,说红黑崽子们的觉醒乃是“接过鞭子揍母亲”,或许刻薄了些,但非常准确──他们的视野是由我党铸定了的无比狭窄的一线天,长期坐牢的同志就更是坚信“天只有一个井大”,于是终生只能在我党的恩仇中打滚,看不见此外的大千世界。在我党垄断了鞭子生产之后,要造反当然只能使用接过来的御制鞭子。任何长了个脑袋的人都看得出来,孙毛本是同根生,因此,以孙鞭代毛鞭,仍然是毛主席的好孩子。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或许,鉴别一个人是否真正觉醒了,乃是看他是否进化到能把孙中山“那把刀子”也扔到粪坑里去,知道惋惜“我们失去了的光荣革命”,痛恨革命乱党在1911年使得君主立宪的实验流产。

有了以上预备知识后,便能了解文革造反派的“大中华民国情结”了。郑民嫂、王民母的“唾液分泌”过程,我其实也经历过。马温侯说老郑是我的“阶级弟兄”,此话不假,我确实对他有一种亲切的认同心理,其原因就是有过相当相似的唾液分泌过程。

在这夥人中,我是最先听到打铃的。红色恐怖一来,我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从“革命单相思”中惊醒过来了。不过,我没有光是分泌唾液喷涂红宝像,而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在近距离内密切观察文革,并在理论上彻底清算那祸国殃民的鞭子。这过程已经写在《从奴才到反革命》中了。

在这过程中,我最先认同的就是孙中山,但大概顶多一年我就毫不犹豫地将他扔到茅坑里去了。最后认同的还是先总统蒋公。那其实与国共恩仇无关,更与革命无关。我是把他当成国务家而不是革命家来看待的。在深入了解了中国的具体国情后,我认识到,像他那样的统治,就是中国人民能争取到的最好前途。当然,比起民初来,他的党国是严重倒退,but we don't really deserve anything better than that.

国民党和共产党的最大区别,乃是前者是民族主义者,而后者是卖国贼。国民党当然出让过外蒙,但那是被共产党逼到万般无奈才不得已为之,从未像共党那样毫无必要地积极主动卖国。国民党坚持原则到了这地步:他们被赶到了小岛上,仍然死抱着“大中华民国”的牌子。据马克斯韦尔在《印度对华战争》中披露,1961年中印大打出手,印度大败亏输。印度此前奉行不结盟政策,国际上没有帮手。共军打到平原边际时,新德里一片恐慌,到处寻找国际盟友,为此秘密接触了台湾国府。国府巴不得和印度接近,但他们仍然委婉而坚定地告诉印度人,在边界问题上,他们和共党的立场是一样的!

那书我记得是1972年出版的,我看了大受震动。此前我早已从秘密读书运动中得知或是猜出了共匪上台前勾结苏俄、出卖国家利益的历史真相。这段话让我无限钦佩先总统蒋公:如果国共易地而处,是我党给赶到了台湾,不难想像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作出何等反应来。

所以,认同国府,必然会变成民族主义者,痛恨我党的卖国罪行,巴不得青天白日满地红再插回神州来,解民于倒悬,并率领大众收回被老毛子抢走的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我自己就曾短暂地做过这种好梦。就是为此,我今天才能理解老郑和老王,不至于像匪婿党党魁胡民姨那样,对他们怒气填膺,动辄使出少女神功来,用大号水粉画笔点人家的死穴。

明乎此,也就不难理解魏民父何以会为了要钱,竟然答应李登辉“山东也可独”。我对此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的家庭背景和郑、王等人不同,乃是“自来红”,家学渊源,对我党那套为求上台,丝毫不讲手段、不讲原则的卖国术更精通些。同理,胡民姨也毫不困难地便认同了台独,因为他从来不曾如我等黑崽子那样,认同过国府那些真正的民族主义者。

【未完待续】

作者:芦笛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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