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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原创]魂断日本桥(一四二):最终集   
东京博士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10/01
文章: 2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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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一四二):最终集 (694 reads)      时间: 2006-1-24 周二, 下午5:56

作者:东京博士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5月8日的中午,在宾馆内导游陪着我见到了赶到这里的奥多桑和聪美,奥多桑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我和聪美来接你们回去了。”

“奥多桑,我没有照顾好爱米莉,成了这种结果。。。。”

“我知道,这也不怪你,我们都有责任,也都希望爱米莉能脱出困境,可是她本人一直是另外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还有你,做再多的努力,都救不了她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已经去过医院了,好在爱米莉这样的选择方式医生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痛苦,而且身体也几乎没有任何的损伤,高桑,你不要太悲伤了,跟我们一起回日本吧。”

“奥多桑,我们是两个人在成田机场跟您分手的,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真的没脸再回去了。”

“别说傻话了,本来奥加桑也要来的,实在家里走不出,我们就在这里替爱米莉办一个好一点的葬礼吧。活着的人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能再有什么事了。”奥多桑紧紧地按着我的肩膀,显然我能感觉到话虽这么说,奥多桑的痛失爱女的悲哀绝对不亚于我,可是他现在显然最大的担心是在为我。

聪美眼圈红红的,也上前来拉住我的手说:“大哥,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我带来了姐姐最喜欢穿的衣服,我们下午还能一起见到她最后一面的。”说着,聪美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当天下午我们在医院附近的一个葬仪所见到了躺着的爱米莉,虽然距离很远,隔着玻璃,周围摆满了鲜花,从露出的上半身我看到爱米莉穿着我们初次约会的那件羊毛衫,洁白的脸,化妆得很不错的,也许是本来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损伤。

我拿着那枚戒指,始终没有哭,我看着爱米莉,觉得她依然活着,她在南极给我最后的那个吻,依然湿湿地留在我的脸颊上,她的表情就像最后一天的早上我抱着她熟睡的样子,那么安静,恬静。

当天傍晚,我们就得到了一个精致的骨灰盒,我后来才知道,这次救援活动以及很多费用是奥多桑负担和参与安排的,包括旅行社的那个导游的很多行动,都是奥多桑在日本获得了爱米莉的噩耗之后立刻处理的,可见奥多桑不仅处事冷静,而且对爱米莉的性格和不测事件几乎了如指掌,但是他也无法预测防范,事实上在第一时间让我一个人去面对了这场悲剧,反而觉得很内疚。同时奥多桑也有极度矛盾的心理,他知道作为父母能够解救爱米莉的能力已经极其有限,他们家在潜意识中把最大的希望一直寄托在我身上,对南极之行心底里想阻止,期待却一直占了上风。

世界上很多事都是偶然的,4月1日的南极旅行,本来是最后一个旅行团了,往年后面进入冬季以后,几乎就没有任何地方再开设这样的行程,可是这一年就像老天爷特意为了圆爱米莉的梦,我们成功地变更了这个临时增发的5月1日的南极旅行团,或许是这条线路越来越人气,或许是地球温暖化的原因,让旅行团能突破常规增加了这个团。

我们成功地一起在南极登陆了,又平安地回到了船上,谁会想到第二次的上陆居然有这样的悲剧?或许我中午不该喝啤酒,喝了啤酒也不应该那时候发生内急的感受,可是当时越是那么意识越令人难忍,我居然忘记了先找导游,或者委托周围某个日本游客照看一下爱米莉。然而,当一切都发生了,回头去看,所有的这些即使都安排的万无一失,又能怎样呢?一个想死的人,即使不去南极,在日本也有很多很多的自杀方式,除了曾经发生过的爱米莉的割腕,她还可以跳楼,撞车,甚至吃安眠药。我最大的失败不是那种偶然的疏忽,而是没有来得及从心灵上救出爱米莉,我做的努力越多,她都理解为太拖累我,今生今世无法再报答我。

捧着爱米莉的骨灰盒,我们离开了令人心碎的南美大陆。一路上,奥多桑和聪美坐在我左右,我不知道这样回到世田谷的自己算什么,爱米莉前几天在船舱内提出回日本后我们离婚,我说她是胡言乱语,难道这是导致她尽快选择与我死别的契机?如果那么理解的话,我觉得我的很多话都杀死了她无数次,我拼命解救她的各种努力本身就在不断杀死她的灵魂,她仅仅在用自己的肉体应付我而已,其实她早就已经死了。

在飞机上,奥多桑告诉我说:“高桑,当初你们恋爱时,其实我很不赞成的,因为你根本不了解爱米莉,或者说到了今天你还并不了解爱米莉,你只被爱米莉的很多假象迷住了,她的确是很可爱的,我们做父母的从小了解她,一直为她担惊受怕。”

聪美也说:“是啊,小时候,奥多桑和奥加桑不太管我的,对姐姐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大哥,你知道姐姐以前自杀过的事?”

“我听她自己说过的。我以前也有点感觉奥多桑说的事,我大姐也看出来,并提醒过我要让她开朗些。”

奥多桑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高桑你也不要再多想过去了,爱米莉能坚持到今天也很不容易了,高桑给了爱米莉很多很多愉快的日子,虽然时间不长,爱米莉自从上班后改变了不少,认识了高桑后又改变了不少,本来我们都很高兴,也放心了不少,可是。。。”

“奥多桑,别说了,我是个失败者。我对不起你们家。”

“高桑,不要这么说,什么叫你们家?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聪美说:“可是,要是没有3月8日的那场地铁脱轨事故,姐姐也不会再次陷入那种精神状态的啊,那个可恶的事故才是让姐姐万念俱灰,推入精神地狱的凶手,大哥是无辜的,作了那么大的努力,这次来南极也是为了让姐姐开心才这么做的,姐姐在九泉之下也会永远记住大哥的恩情的。姐姐认识了大哥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们全家都感谢大哥还来不及呢。”

我知道,他们家对爱米莉的性格缺陷上的认识比我严重得多了,所以所有的人都会宠爱爱米莉,样样顺着她,在我眼里,却是另一个角度的看法,我一直认为是爱米莉的家庭优越的环境造成的,而在我面前的爱米莉虽然也很会撒娇,有时候有点任性,但总的来说,与通常的优越家庭环境下的女孩子表现出来的骄横,自我中心相去甚远,爱米莉有同情心,虚心好学,这些显露在我面前的优点彻底地掩盖了家人熟知下的她的弱点,我能与爱米莉闪电般地恋爱,乃至毫无阻力地进入世田谷最大的原因,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奥多桑过去曾经有过逼爱米莉订亲那样的偶然事件,而是期待爱米莉自己中意的人,能通过好好的爱一场来彻底改变她的性格中的缺陷,而这个人在爱米莉的人生中邂逅了我。

认识爱米莉的当初,我是个又自卑又自尊的人,也许那时的奥多桑眼里,我和爱米莉是差不多的性格的人,所以我们才会一下子那么接近,爱米莉让我解脱了自己的自卑心理,大胆地去爱她,并且接受了整个世田谷的文化,她自己心底深处的黑暗却一直没有从中解脱,我也没有那么严重地去意识到过,奥多桑在我这段人生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尤其是那次我辱骂了爱米莉后,奥多桑主动登门找我,亲身传授什么叫做人的尊严,那次事件奥多桑不仅仅是为了改变我孤傲的性格,更为了通过我的改变让爱米莉也能获得某种启示。

一路行程,聪美每餐都规定我必须吃完,尽管我食欲极差,几乎一直在昏睡中度过,每次用餐时间都是她把我摇醒,然后打开刺眼的聚光灯:“大哥,自己身体要紧,不吃可不行,我还有很多事以后要靠大哥帮忙呢,难道大哥忘记了自己的诺言了?我们总不能自己糟蹋自己身体,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我不知道聪美在说什么,脑子里除了爱米莉,其他一片空白,完全不像奥多桑和聪美那样能够迅速切换自己的大脑思维。

飞机接近日本上空,开始徐徐降落的时候,我的心情越来越复杂,作为小松高安,世田谷就是我的家,可是失去了爱妻爱米莉,我在世田谷的存在价值在哪里呢?我开始越来越迷茫,在迷茫中下了飞机,在迷茫中被聪美拉着乘上了爱米莉最喜欢的爱斯提马,我们所有的行李都被奥多桑拉回来了。

奥加桑接过爱米莉的骨灰盒,那上面还有一张爱米莉最后的相片,仔细看,还能发现左脸微微的伤痕,奥加桑一直在流泪,却从没有放声大哭过,奥多桑和聪美都坐在客厅内不说话,旅途的劳累和哀伤让他们默默无言,失去了爱米莉的世田谷,仿佛整幢房子都显得那么空旷,屋顶比以前高了许多。

为了怕刺激我,回到世田谷之后,奥多桑他们不让我重新住在爱米莉的房间,暂时把燕燕居住的那间客房整理了一下,作为我的房间。

白天奥加桑和我一起在整理爱米莉的房间,希望能找到爱米莉写给我们的遗书,我找到了那本曾经被撕碎的爱米莉的旧护照,爱米莉的名片,还有爱米莉在四谷的旅馆内献给我的第一个晚上的那张纸条,“高安様:5万円をお預かりください、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愛美麗(高安先生,请替我保管5万日元,请多多关照了)”那最后画着的♡在我眼里渐渐模糊了起来,仿佛从那颗心里可以看到血在滴落。

终于在一本精致的笔记本上,我们找到了类似遗书的记载,那大概是爱米莉这次离开日本前最后写下的文字:“高桑,爱米莉知道自己很漂亮,您喜欢爱米莉的所有,可是爱米莉其实是一个比您还虚伪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您感到幸福,为了让您能喜欢日本,可是那场噩梦夺走了爱米莉的所有,爱米莉什么都没有了,美貌失去了,连最基本的个人生活都不能自理,更不谈什么隐私和尊严,在住院的日子,您服侍了爱米莉的所有,爱米莉连什么叫做羞耻都不知道了,爱米莉的肉体已经死去,让您再去爱一个没有灵魂的肉体,而且还是一个残缺的肉体,那是对您最大的欺骗,爱米莉不要过这样煎熬的日子,爱米莉要是哪天离开您了,一定会永远记住您给爱米莉的一切,也祝愿您能找到真正让您幸福的人,明天我们就要去南极完成我们的新婚旅行了,爱米莉永远感谢您所做的一切,也向您道歉经常对您那么的任性。”

字写的不是很多,思路也不是很清晰,看得出是随手写的话,但依然可以看出爱米莉书写当时就有了自杀的念头,我们翻遍了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找到其他类似的留言,也没有给奥多桑,奥加桑或聪美留下任何信息。

奥多桑和聪美看了这段日记,都说是预料之中的那些话,说爱米莉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满脑子发热的我觉得他们有点冷酷了,虽然他们说的或许没错,但是对于毫无精神准备的我来说,爱米莉毕竟是我妻子,曾经是那么健康漂亮,26岁就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爱米莉的骨灰盒将被安置在世田谷的院子里,家里任何人都不希望爱米莉离开我们,我更不希望把爱米莉葬在外面。

那些日子我没有去上班,整天在爱米莉的房间内听那首我们曾经沉迷的《直到永远》的歌,还有那张《茉莉花》的唱片,我知道失去的东西不会再来,逝去的日子永远只是停留着的回忆。一个人的一生能爱几场?被爱几场?即使是一场梦,如果是真爱,我不会拘泥开始和结局的形式,这么说来,我给了爱米莉很多,虽然最终成了不归的人,但是爱米莉也给了我很多,那些都将成为我永生难忘得记忆。

聪美说的对,活着的人好好活下去,死去的人如果带着曾经的爱,同样也是好好的死去了,没有惋惜,不再后悔。爱米莉的死让我经历了一场在日本轰轰烈烈的爱,我只能对其他人说,爱自己周围所有的人吧,自己的妻子,丈夫,儿女,当一场梦落下帷幕的时候,谁不是那么悄悄地睡去的呢,肉体有终极,唯有爱才是无边的,可以穿山过海,在另一个时空中穿越传达,爱米莉在那个世界一定也会知道。

然而梦醒时分,是我每天忙碌平凡的日子,或许没有了丝毫的浪漫,也没有了绚丽的色彩,然而我们依然不厌其烦地必须活下去,为了迎接爱的到来,更为了自己对别人曾经付出的爱。人生几度,春去秋来,美好的都是短暂的,却不知平淡的今天就是明天的美好回忆。

忙碌的聪美,忙碌的奥加桑,失去了爱米莉的我和失去了爱米莉的世田谷都失去了欢笑声,奥多桑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我,直到一个月之后,奥多桑才告诉我,爱米莉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司法鉴定说,爱米莉已经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再次令我悲痛欲绝,不知道所有的偶然是不是上帝按排的,人生为什么会如此的残忍?

这里给我的惨痛回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无法去面对这一切,我的个人忍受能力渐渐达到了极限,无论是看到爱米莉曾经使用过的围裙,还是爱米莉曾经穿过的拖鞋,用过的香波,甚至走过爱米莉的房间前,我都会被触电般遭受残酷的打击。

我觉得虽然我在户籍名义上是小松家的人,我很难继续在世田谷居住下去了,虽然小松家也曾经给了我很多家庭的温暖。

我开始经常不回家,也没地方去,我既不想打扰别人,自己租房子又必须尊重奥多桑他们的意见,不能莫名其妙一走了之,我第一次觉得在日本自己的孤独,却又没有自由,只能躲在原宿,可是那里也有爱米莉的影子的存在。只是窗外的景色和原宿的活力似乎比世田谷更适合遭受了重创之后的我。

奥多桑和奥加桑完全知道我的心思,曾经在晚上多次特地赶到原宿,一开始也并不硬性劝我回去,特意拿来很多我爱吃的饭菜,有时候还是热乎乎的,看着他们这么劳累往返,我渐渐地不忍心这么住下去了。

已经是6月中旬的天气了,那晚,奥加桑和奥多桑又特意驱车来到原宿,还带来一个大西瓜,那是我最爱吃的,更令我惊奇的是,燕燕居然也来了,我一下子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

奥加桑先说了:“高桑,你要是愿意一直住在这里,奥多桑也没意见,可是一个人太冷清了啊,我们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吧,再说我们也担心你一个人啊。”

奥多桑说:“高桑,你也36岁了,总不能一直一个人过一辈子的,要是有中意的人,就不要老惦记着死去的人了,我们全家都不会怪你,你对得起爱米莉的,但是,你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就把你当自己儿子看待,跟我们一起回家吧?爱米莉的房间我们也已经清理了,一直那么放着只能令大家每天无法正常生活。该留做纪念的我们都整理好了,不过你要是忌讳那个房间,还是住在燕燕以前住过的那个房间吧。也算看在我的年纪上,如果你还把我当成长辈,我们都已经是一个姓了,这次就听我一句话,行吗?”

说着,奥多桑拨通了大姐家的电话,让燕燕翻译说劝我回家,反复对大姐强调了世田谷还是我的家,不能这么任性随便离开,失去了爱米莉后总要走出这段感情漩涡的。大姐他们早就知道了日本这里发生的一切,几次打电话给我,我都没有接,这是我第一次接大姐的电话,大姐在电话里不断批评我不考虑奥多桑他们的心情,其实他们也很悲痛,不能再用自己的任性继续在家人之间互相伤害了,等等。原来燕燕今晚是被奥多桑叫来专门做国际电话翻译的。

当晚,我就跟着奥多桑他们回到了世田谷,果然,在我离开家的这些日子里,不仅2楼的房子的摆设都重新改变了,连1楼的地毯都换了新的,很多细节部分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我知道奥多桑为了更换家人的气氛,重新让大家回到和谐生活的环境中来又花费了不少。

聪美大概开店的准备都差不多了,奥多桑已经替聪美决定开店的地址,正在装修店面,只等第一批服装做好后,就开张,所以那段时间,聪美偶尔去新店址看看进度,在家的时间比以前多了,我开始正常上班后,每天下班回家,他们都等我吃饭,奥多桑开始教我不动产的知识,聪美也热闹地每天跟我说她在外面的事,连用什么墙纸,装修材料都问我,休息天还拖着我和奥多桑去看她那装修了一半的店。

回到世田谷不久,我就大病一场,从来不知道寒冷的我,那年夏天浑身战栗,高烧发到40度,我知道那是爱米莉在呼唤我,她需要我去照顾,我真想就那么迷迷糊糊不再醒来去见她,奥加桑忙着楼上楼下照顾我,我仿佛还看到了爱米莉,穿着那身最喜爱最熟悉的白色的羊毛衫,白色的短裙,那个小小的十字架项链在闪闪发光,“小松爱米莉,请您多多关照”。她的脸苍白苍白的,衬托着她的黑夜像NHK演播室内那一整片巨大的幕布。

“您不冷吗?我替您打开空调吧?”

“爱米莉。。。。。。。。。”我冷的浑身发抖,拼命喊着她的名字,却始终够不到,我的眼前开始出现那些枯燥的RGB彩色条纹在变幻着,她咯咯咯的笑声离我越来越远。却始终没有消失。

全剧终。

——东京博士 2006年1月24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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