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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断日本桥(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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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博士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10/01 文章: 2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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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京博士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早上6点,爱米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猜是奥加桑打来的,除了听见爱米莉不断在点头答应:“哈伊,哈伊”,直到挂断电话她都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句子,难怪有人说日语入门容易,只要学会说“哈伊”,50%的场面大致可以应付了,反过来也可见日本人语言之文明。咱们中文对话10句不到,混蛋,傻瓜,乃至国骂都能成为标点符号冒出来,谁敢条件反射地那么高的频度使用肯定式答应词呢。
“奥加桑担心了吧?”我问道,天下父母都这样的,女儿出远门了,不放心,临时再打个电话关照这,关照那的。
“是奥多桑呢,说中国满街都是人和自行车,让我出门要跟着您,千万不能跑丢了,让我别忘记身上要带着日本使领馆的电话地址卡片呢,哈哈。”爱米莉已经起来,进了化妆室,门敞开着,我还懒懒地趴在床上,嗅着爱米莉枕头上的余香,昨晚我们不到8点就睡了,足足睡了10小时。
我说:“真要是丢了,我怎么交代哦。”
“那我钻在您口袋里好了,呵呵”她开始煮咖啡,顿时满室温馨浓郁的咖啡香。她问我:“我们几点走啊。”
我迷迷糊糊,觉得爱米莉在咖啡的水蒸汽中也在一起袅袅上升着,“健说9点30要赶到成田机场取飞机票的,所以我们在新宿坐8点的Narita Express正好,7点30分走吧”我回答她。
“噢,那还有一小时呢。就咖啡和面包行吗?草莓酱要不要?”
“咖啡面包足够了,甜东西我不要。”我看这么简单的早餐,爱米莉是非常游刃有余的样子,不过也因为很简单,所以看她还要系上围裙像煞有介事的样子,不觉得好笑,不过那条过家家似的小围裙倒是蛮卡瓦伊的,花边很精致,成了我欣赏她的道具的一部分了,那么漂亮的小玩意真要是我做中国菜使用,既没有围裙遮挡油腻的作用,万一溅上些酱油弄脏了说不定还挺惋惜的。
爱米莉坐在我对面,优雅地在面包上抹着果酱,晨光已经从阳台上斜射而入,果酱沾在她的指甲上,鲜红欲滴的。
“您老看着我干嘛呀,快吃啊”她发现了我一直在盯着她看,声调也有点娇气娇气。她今天的表情不同往常,我不怕冷的人感觉自己的肩膀有点寒冷。
我绕到她背后,咬住她柔软的耳朵说:“我想吃涂满了果酱的爱米莉。”
她立刻把果酱涂在手指上说:“吃吧。”等我张口的一霎那,她突然换成了涂了果酱的面包。
“好啊,居然捉弄我”,我从后面拦腰抱起她,自己坐在了她椅子上,然后把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我还怎么吃啊。”她继续在涂着果酱的时候,我双手早已捧起了她的一对小天使:“还吃这么甜的,都长到这里来了。”
“不许说我,不许说这种话,爱米莉不喜欢您说这种话。”她很不高兴的样子,用了我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很强硬的命令句,但并没有拒绝我继续碰她。有时候我也搞不懂她的世界,我们的行为在两个人单独的时候根本就是无所顾忌,但是爱米莉却始终有她的一些准则。我只得放下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我在心里暗暗骂她:“伪君子。”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喝完了咖啡,吃完了那些没有涂过果酱的面包,淡而无味。
“看您,又伤自尊心了?”我们都已经吃完,但是爱米莉丝毫没有收拾桌子的迹象,而是走到我座位边,坐在了我身上,然后开始主动地亲吻我,我看见她的牙齿被草莓酱染得血红血红的,有点凄惨的感觉,我知道她在道歉,她的身体发出的特有的气息分明在告诉我,但却有着一股妖气,此刻我可以对她做任何随心所欲的事,她都会允许,但不让我说不上品的话,哪怕是在她也陶醉的那种时候。
我说:“准备准备,该走了。”
她不动,我推推她,依然赖在我身上不动:“在不准备来不及了啊。”
“爱米莉不去了。”她的话惊得我咋舌,这不是开我的国际玩笑嘛,”你。。。。。”,但是爱米莉已经进入卧室, 并拉上了门。
我知道再好的恋人都有吵架的时候,大概我们之间的低潮期开始来临,我头脑发胀,立刻像走马灯似的想到了飞机票作废,预约的旅馆全部作废,机场上大姐他们左等右等不见人影,还以为飞机出事了。。。。。。。
我正在几乎有点恼羞成怒,开始我们之间第一场战争前的发作时,卧室的门开了,爱米莉扑了过来:“爱米莉不要您生气发火,不要这样。”她的身体有些冰凉。莫名其妙,到底是谁的问题?女人的思维我实在搞不懂,一霎那我想到了以前的女朋友,那些鸡毛蒜皮的无休止的争吵,原以为爱米莉是个很体贴的人,想不到天下的女人都这样,变幻无常,恋爱真累。
她把一个塑料夹子递给我:“放在您的一起吧。”我一看,里面是她的护照证件类,还有一叠日元。说完她迅速去收拾桌子了,我依然迷迷糊糊,这女人,实在是搞不懂。
我数了数,的确是30张1万的日元,心里还是没好气地对正在洗盘子的爱米莉说:“这次不写借条了?以后可别后悔哦。”她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我的刻薄的挑衅,那时已经失去理智的我,更激起了一股莫名其妙,想要发泄,好像自从认识爱米莉以来我伪装下的人性最丑恶的东西,将在今天全部爆发,一展无余,“既然你看不起我这个中国人,对我的国家那么不屑一顾,那你就明说好了,不用像淑女那样整天去忍受自己的假面具,害得我也做假面人,,,”我越说越来劲了。
突然,她把手中的盆子往水池里一扔,就地坐在里地板上,“哇。。”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惊动了我,我这才觉得话说的太重了,上前一把抱住她,但是这次我根本抱不动她,她完全哭成了一个泪人样。
“爱米莉,爱米莉。。。”我拼命地摇晃她的肩膀,她却一动也不动,手是冰凉的,身体也开始冰凉起来,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把她往厨房外拖,继续拼命地喊着:“爱米莉,爱米莉,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刚才胡言乱语。。。。”我觉得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开始号啕大哭了起来。。。
“高桑,高桑!”我觉得谁在喊我,声音渐渐地清晰了起来,是爱米莉的声音。“您醒醒啊,是不是做恶梦了啊?”我睁开眼睛,还在气喘吁吁,心有余悸,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渐渐地我看清了爱米莉的脸,她正俯身在轻轻地推我的肩膀。
“在做恶梦呢,快起来吧,都7点多了啊,来不及了啊”,我这才完全清醒,居然又睡了一个回头觉,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做了这么个噩梦。
我看见桌上只有一杯咖啡和一片面包,根本没有果酱,“爱米莉已经吃完了,看您这么累,刚才不忍心喊你,可是看您乱喊乱叫的,不放心才进来推醒您的,快起来好吗?”。她依然是那么温柔的爱米莉,从来不对我使用命令口吻。我一跃而起,一口就喝完了咖啡,把面包塞在嘴里,进了洗手间。
“嗨,真是的,爱米莉看您最近真的累极了。您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休息。”爱米莉干净利索地收拾了桌子,她已经全都准备好了,甚至把我们2个行李包都摆在了门口。
在爱米莉的帮助下我大概只用了不到10分钟就全部准备完毕,我还想检查一下什么,但是已经被她推着离开了,她已经把窗户窗帘都拉上了。一直到了原宿车站,上了车,说实话我还有点迷糊没有完全清醒刚才的梦是不是真的,可是看见爱米莉温柔地靠着我,我无法相信刚才的那一幕真的发生过,但是却栩栩如生,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我看您穿得太少了呢,毕竟还不是大夏天呢”,我穿着短袖的T恤,我们已经到了新宿,7点50分。爱米莉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件男式休闲衬衫硬让我穿上,她手上拿着2张去成田机场的车票,我才想起,那是我们昨天下午就在新宿车站买好的票,她都准备得井井有条的。
我们准时坐上了开往机场的Narita Express列车,爱米莉挽着我的手,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是在代代木公园那晚第一次与我约会的那件白色短袖羊绒衫,连项链,裙子和鞋子也完全是那天的打扮,一身洁白可爱的爱米莉。
一上车,她就让我靠在她身上说:“您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不太好啊,靠着爱米莉再好好睡一觉,到了我会叫您的。”我知道我是被刚才的噩梦折腾的,至今惊魂未定,但是眼前却是实实在在的爱米莉。
星期一的一大早,去机场的乘客并不多,我们的对座完全是空着,我靠着爱米莉,她柔软的躯体随着她的呼吸在起伏,我甚至能闻到她羊绒衫里的体香,这次我真的很香很安心地又睡了一觉,因为我一直紧贴着实实在在的我的爱米莉。
按照健提供的信息,我们迅速找到了取票的柜台,并办理了登机手续,我们行李不多,并不需要托运,一直到办完所有出境手续,其实离开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爱米莉只背了个小包,就是她在原宿买的那个,我们原来两个行李已经完全合一,那里面其实几乎都是她的衣服。
上了飞机后,爱米莉才从座位上知道我买的是头等舱,说我经常责怪她,自己却乱花钱,我说:“这是爱米莉第一次跟我出去旅行,希望每个细节都能成为将来最美好的回忆。”
“那刚才我们为什么不在机场一起合影留念啊。”这次她真的责怪我了。
“忘记了,爱米莉不是一直在逛免税店吗,”我还真没想到在下面一起合影呢,“那回日本的时候再照吧”。
“不一样啊,这个要出发的时候才有意义嘛。”她还在纠缠,我觉得有点像那个恶梦的前兆,不由得又有点寒冷的感觉。
“那我们干脆把相机拿出来吧,放在包里老是忘记,”说完我拿出相机,让空姐给我们立刻合影了一张,爱米莉才不出声了。不过后来她又说我让空姐在舱内按快门怪怪的,我说没事,那个空姐我看她胸牌是中国人,好说话,不讲那么多规矩,我们是客人呢,怕什么难为情的。
其实,国际航班的头等舱我也是第一次乘坐,爱米莉连声称赞服务周到,座位舒适,尤其是午餐,不仅远比经济舱丰盛,而且啤酒和葡萄酒随意喝,这是我和爱米莉第一次在外面畅饮葡萄酒,以前一直是因为我开车我们不能同时喝,我对爱米莉说:“敞开喝吧,今天喝醉了不是别人替我们开车,而是替我们开飞机。”
“我才不能敞开喝呢,您醉了没事,是自己姐姐,我醉了实在是不象话呢。”还好,看来她非常的清醒。
吃完午餐,我们都想打个瞌睡,爱米莉拉着我的手说:“以后不要买这种舱位了,爱米莉觉得不好。”
“为什么?”
“座位的确很舒服,很宽敞的,可是您离开爱米莉太远了,连拉个手都不方便。”她这么说我觉得很有道理,为什么没有大光明电影院那种情侣座的头等舱?干脆保险带也设计成把两个人一起绑上的,那才别出心裁呢。下飞机时我说我找空姐提意见去,让她们去反映旅客的要求,建议以后增加几个情侣板凳,这个玩笑把爱米莉吓得下飞机经过空姐跟前时紧紧地拉住我,生怕我真的会去说。
我告诉爱米莉:“其实经济舱中间的扶手翻上去,就能满足爱米莉的板凳要求了,不过保险带还是自顾自的,不能锁到隔壁人家去”。我说我有一次坐车在助手席上就把保险带插到了驾驶座上,害的开车的同事摸索了半天都没有系上保险带,把爱米莉逗得捂着嘴笑个不停。
飞机于下午2点不到降落在上海,在机场到达大厅,爱米莉说人太多了,她想去化妆间一下,让我在外等了半天,我就知道她每天离不开这套繁琐的人生哲学,也没办法。
“哇,这就是上海啊,”她还在磨磨蹭蹭的,“跟电影里那个上海怎么不一样呢,好漂亮的机场啊”
“那个电影什么年代,这里以前也是农村,并不是真正的上海哦,出去什么都没有的哦。”我解释道。
“那这么说成田机场也不是东京,是千叶县呢,而且是千叶县最乡下的地方”,爱米莉说的也有道理。我说上海的机场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还好,1999年的入关手续已经相当简单,既没有专门招待我这个持中国护照的海外同胞的临门一针,也没有任何的翻箱倒柜的检查,上海毕竟是上海,要是上海丢脸,我还真的觉得中国没有地方可以带外国人去一游了。爱米莉始终跟我一起办理入境手续,我们没有被强行分开过,我有点庆幸这个良好的开端,就是边防和海关人员的脸部表情再轻松些,普通些就好了。
在飞机上,爱米莉已经给了我30万日元,说自己拿着也没用,什么都不懂,让我安排,当然我没有提那个恶梦里的情节对话,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恶梦,她给我证件和现金时怎么都无法与早上那个恶梦联系起来。
淡淡的爱米莉,实实在在的爱米莉,我觉得是不是我在心底深处有什么罪恶的东西在折磨自己,爱米莉的确很漂亮,但也很普通,我是不是在无意识中一直在追求一个与眼前的爱米莉不相符合的虚幻的美好东西呢?而实实在在的爱米莉却让我那么平静和安心,这份感觉远远超出了我对虚幻美好和刺激的追求,我再次骄傲自己拥有这样一个让我生活充满阳光和希望的异国女孩,我相信爱米莉会成为我的好妻子的。
——东京博士 2005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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