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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是台独分子: 二三十年代国共两党的台独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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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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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南天民主国，回首一伤神。
黑虎今何在？黄龙亦已陈。
几支无用笔，半打有心人。
毕竟天难补，滔滔四十春。
胡适这首《题唐景崧先生遗墨》，写于九一八事变之后第二天。那天胡
适整日情绪低落，什么事也不能做。翻开唐景崧先生遗墨，见到“一枝
无用笔，投去又收回”句，想起这位前清台湾巡抚，后来的台湾民主国
总统，压抑不住心中悲愤，遂题此诗。“毕竟天难补，滔滔四十春”！
四十年过去，中国仍旧没有长进，令他长叹无言。
唐景崧是陈寅恪夫人的祖父。胡适手中的唐景崧遗墨，乃是陈寅恪送来
请他题词的。
当年甲午战败，割让台湾与日本。唐景崧时任台湾巡抚，急电清廷转陈
台湾民情：“台湾属倭，万众不服”，“桑梓之地，义与存亡，愿与抚
臣誓死守御，若战而不胜，待臣等死后，再言割地。”
然而割让一举，势难挽回。于是台湾士民举义旗，倡独立。1895年5月23
日，士绅丘逢甲等以全体居民的名义，发布了《台湾民主国独立宣言》。
25日，台湾民主国在台北宣告正式成立，推唐景崧为总统。国号“永清”，
国旗为蓝地黄虎图案，就是胡适诗中提到的“黑虎”。同时在台北设议
院，试行民主共和制度。
这是近代最早的台湾独立运动，其目的在于抗拒日本占领，希图有朝一
日重回祖国怀抱。日本人对这位台湾总统恨之入骨，占领台湾后对唐景
崧等人进行了大量丑化宣传。以致今天不少哈日成癖的台独人士，遮拾
日本人余唾，对这位独立运动的先驱颇为鄙夷。
从那以后一直到抗日战争这几十年时间，大多数中国人都支持台湾独立，
也就是支持台湾从日本人统治下解放出来，实行民族自决，甚至独立建
国。特别是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面临日本侵略威胁，中国大陆成了台
独运动的大本营。我们中国人，几乎个个都是台独分子。
当年在大陆的台湾人组织，多不胜数，大都以民族自决为号召。如北京
台湾青年会，成立于l922年，获得蔡元培、梁启超、胡适等人的赞助，
倡导台湾民族自决，并设置台湾议会。如广东台湾革命青年团，1927年
成立，主张台湾是台湾人的台湾，得到国民党的支持。其他如台湾民族
自决运动，上海台湾青年会，台湾自治协会，平杜，台韩同志会，留华
台湾学生联合会，台湾尚志杜，闽南台湾学生联合会，台同志会等等台
独组织，都十分活跃。
国民党的孙中山、戴季陶诸先生，都表示过对台独运动的鼓励。戴季陶
1927年2月5日在黄埔军校的演讲《孙中山先生与台湾》，很能代表国民
党在这一问题上的立场。他说，台湾民族即是我们中国的民族，台湾的
领土即是中国的领土。日本用霸权和军事力量抢夺我们的土地，奴役我
们的台湾同胞。然而，限于当时国际大势，收复台湾回归中国几无可能，
惟有鼓励台湾独立。他说，我们了解台湾的骨肉同胞遭受日本欺压蹂躏，
如同朝鲜人一般。因此我们主张台湾民族独立。台湾的民族独立运动，
应当同朝鲜和我们中国的独立运动联合起来，共同反对压迫我们的帝国
主义。
这一段话有三点值得注意。第一，戴季陶认为台湾人是中国人，台湾是
中国领土；第二，收复台湾是我们的理想，然而却因形势所迫无法实现；
第三，既然无法实现理想，我们就支持台湾摆脱日本控制，寻求独立！
当时在一般中国人眼里，台湾依国际条约割让，长期沦为日本殖民地，
其国际地位已经变得跟朝鲜、安南差不多了，认为台湾回归已经缺乏现
实可行性，难以得到国际承认，惟有帮助其取得独立地位。此种看法，
在蒋介石1938年4月1日关于抗战前途的讲话中也有表露。他说：
总理在世的时候，早就看穿了日本这个野心，和中国所处地位的
危险。他为本党定下一个革命对策，就是要“恢复高、台，巩固
中华”，以垂示于全党同志。因为高丽原来是我们的属国，台湾
是我们中国的领土。在地势上说，都是我们中国安危存亡的生命
线。中国要讲真正的国防，要维护东亚永久的和平，断不能让高
丽和台湾在日本帝国主义者手中。中国几千年来是领袖东亚的国
家。保障东亚民族，树立东亚和平，是中国义不容辞的责任。为
要达成我们国民革命的使命，遏止野心国家扰乱东亚的企图，必
须针对着日本积极侵略的阴谋，以解放高丽、台湾的人民为我们
的职志。这是总理生前所常常对一般同志所讲的。总理的意思，
以为我们必须使高、台的同胞能够恢复独立自由，才能够巩固中
华民国的国防，奠定东亚和平的基础。
这一段，老蒋把台湾与朝鲜并列，要从日本统治下解放朝鲜、台湾，恢复
其独立自由，而不是将台湾收归中国。此种措辞，应当只是反映了几十年
思维惯性的作用，并不意味着老蒋不打算收复台湾。不是不想，而是没那
个能力与机会，得不到国际承认。
事实上，五年以后，当机会到来，老蒋便在开罗会议提出台湾回归中国，
开罗宣言确认了战后中国拥有对台湾的主权。自此以后，国民党便坚称台
湾为中国不可分割之固有领土。
与国民党相比，中国共产党的理想成分浓厚一些，特别是在早期。l93l年
通过的中华苏维埃共利国宪法大纲，采用了彻底的民族自决原则，说是要
“保障中国境内的少数民族地位与汉族平等，并享有充分的民族自决权，
可决定加入中国，或脱离中国而各自建立他们自己的独立国家”。这就承
认国内各民族都有独立建国的权力。基于同样的民族自决原则，也基于反
帝的原则，中国共产党支持并鼓励台湾的民族独立运动。
但是长征以后，共产党已经从上述激进立场后退，其党内文件就只讲国内
少数民族自治，不再讲他们有脱离中国独立建国的权力了。历史学家John
Dreyer猜测，这一转变可能与红军长征经过西部彝藏少数民族区域时看到
少数民族敌视汉人有关。也有可能，这反映了三十年代中国人的民族意识
觉醒的影响，中共要打民族主义牌。
不过在台湾问题上，中国共产党也同当时的国民党人一样，认为其地位与
朝鲜相仿。这在毛泽东1936年7月l6日与斯诺的谈话中说得比较明显：
中国迫切的任务是收复所有失地，而不限于保卫我在长城以南的
主权。这就是说，东北必须收复。但我们并不把中国以前的属国
朝鲜包括在内。当我们光复中国的失地之后，如果朝鲜人民希望
挣脱日本帝国主义枷锁，我们将对他们的独立斗争提供热情的援
助。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台湾。至于内蒙，那是汉族与蒙族人民共
同居住的地区，我们要努力把日本从内蒙赶出去，帮助内蒙建立
自治区。[注1]
此段意思有一点与前述蒋介石讲话差不多，也是把台湾与朝鲜并列，要帮
助其从日本占领下取得独立，却没有说台湾从日本取得独立后怎么办。但
是根据当年共产党的一贯理念，并不排除台湾独立建国的可能。
在开罗宣言发表之后，共产党也同国民党一样改变了对台湾问题的说法，
不再认为台湾有权独立建国，而是将台湾视为中国的不可分割的领土。这
个立场一直坚持到了今天。
参考资料：
Frank S. T. Hsiao; Lawrence R. Sullivan，"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nd the Status of Taiwan, 1928-1943", Pacific Affairs,
Vol. 52, No. 3. (Autumn, 1979), pp. 446-467.
萧欣义, "国共长期倡导台湾独立的史实", 《台独》月刊第110期
[注1]
这一段，新出的《毛泽东文集》中，对各句顺序作了微妙的调整，其文如下：
中国迫切的任务是收复所有失地，而不仅仅是保卫我在长城以南
的主权。这就是说，东北必须收复。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台湾。至
于内蒙，那是汉族与蒙族人民共同居住的地区，我们要努力把日
本从内蒙赶出去，帮助内蒙建立自治。当我们光复中国的失地之
后，如果朝鲜人民希望挣脱日本帝国主义枷锁，我们将对他们的
独立斗争提供热情的援助。(《毛泽东文集》第一卷第403页)
与斯诺当年采访记录的文字相比，上段大有篡改嫌疑。查斯诺原文是：
It is the immediate task of China to regain all our lost
territories, not merely to defend our sovereignty below
the Great Wall. This means that Manchuria must be regained.
We do not, however, include Korea, formerly a Chinese colony,
but when we have re-established the independence of the lost
territories of China, and if the Korean want to break away
from the chains of Japanese imperialism, we will extend our
enthusiastic help in their struggle for independence. The
same thing applies for Formosa. As for Inner Mongolia, which
is populated by both Chinese and Mongolians, we will struggle
to drive Japan from there and help Inner Mongolia to establish
an autonomous State.(Edgar Snow, Red Star over China, New York:
Random House, 1948, pp.8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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