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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苍茫自咏诗"---文凭引出的话题兼批杜导斌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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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一枭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4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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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海一枭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枭鸣天下之三O五:
计划经济时代,是唯血统唯成份论唯政治论,"白卷英雄"辈出,而今开始重视文化、重视学历,原是大好事,却又买椟还珠,变成了唯学历唯文凭论,把学历等同于文化、等同于能力,甚至等同于级别,只认学历不认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从一个误区走进另一个误区,如我在《文凭漫谈》一文中所言,社会对文凭的重视,已逐步扭曲为对文凭的迷信和膜拜,成了一种新的图腾。现在,工作的体面,仕途的"进步",都离不开一定的文凭。文凭,乃学历的证明,由于我们教育体制存在着严重的缺陷,能力与学历严重脱节,高学历低能力现象十分普遍。文凭成了官场敲门砖,于是真的假文凭和假的真文凭泛滥成灾,特别是广大党政企领导的文凭,纷纷大跃进起来,原本中小学学历的,几年不见,都成了研究生硕士生博士生。
钱钟书《围城》里,塑造了一个留洋"博士"方鸿渐,他对文凭的见解极高:"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纸能把一个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盖起来。自己没有文凭,好像精神上赤条条的,没有包裹。"这段话,对文凭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不妨看作是对当代教育体制弊端、教育观念误区的尖锐嘲讽和批判。
这股"唯文凭论"、"学历至尊"的歪风与古代进士情结一脉相承,来势凶猛、刮遍朝野,优秀如杜导斌也头昏脑晕随人俯仰起来。在他读了我《只认文凭不识人-堕落的杭州》一文后写下的《最好是做"满瓶醋"--特撰此文与余彰法先生互勉》中,就处处透露着对学历和文凭的迷信,对于我"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乃当世读书最多最杂、思考最深最广、写作最勤最精的大杂家、诗家、思想家"的自期和自许不以为然,因为他"有一个不大成熟的观点,在一个博士满街走的年月里,满足于做杂家,成为半瓶醋的机会远大于成为'五百年来第一人'(语出李敖)的机会。尽管他用勉强的语气客套了一下:"余先生不以自己的高中学历自卑,是值得赞许的,有志于成为一代杂家,也不是不可为",其实是断定了高中学历必定是"半瓶醋","也许能得意于一时,却断难笑到最后"。因为,"当余先生高喊'杭州和中国的人才们呀,有真本领就站出来与我一斗,斗诗、斗思、斗史、斗识,十八般武艺,任凭挑选。',我却要不免为他忧虑--也可算是庸人自扰吧,因为我在自己的智力范围内认为,'十八般武艺,任凭挑选'的方向,径直通向'十八般武艺,般般半瓶醋'"。
泛泛而论,这没有错,一个人十八般武艺件件通,很可能是件件(稀)松。在知识的大海边,纵然绝顶天才也只能望洋兴叹取一瓢饮。何况现代社会专业分工越来越细,知识更新换代愈来愈快,知识、信息爆炸越来越凶猛,人生有涯而知识无涯,"以有涯逐无涯,殆矣"(《庄子》)。但拙文中所指"十八般武艺",仅局限于"诗、思、史、识"这个范围内。此外则非我所长,例如有人要与我"比一比谁做网站如何,这个论坛是ASP做的,你做一个给我看看",我就只有认输的份。
当然,诗、思、史也是很专业的,但相对于自然科学而言,人文、社科类知识毕竟形而上些,界线也模糊些。古人云"武无第一,文无第二",文章高下的标准,不象武功或(自然)科学那么严格绝对,赢输了然。
我读书、思考、写作都很杂,但我并不象导斌所言仅满足于做一个杂家。我自我定位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民间诗人",思、史、识三者都是为"诗"这一最高的、终极的目标服务的。对于一个伟大的诗人而言,丰厚的历史知识强烈的历史感、丰富的学识高超的见识、深刻玄远的思想,缺一不可。诗、思、史、识,在我,是四合一。
导斌引征了派普斯的一段名言:"在学问方面,恰恰相反,一个人只能在有限的领域内达到精通的程度,亦即成为一个专家。他也确实应该达到精通这种程度。但是,如果一个人不希望丧失获得全面认识能力的话--更确切地讲,是尊重这种全面认识的能力--那么,他应当在尽可能多的领域内成为半瓶子醋--不公开地讲,无论是在何种程度--由此来增长自己的知识,了解各种历史观点。否则,对于所有超出他专业之外的东西他只能是个门外汉,并且在这种情况下,总体而言,是个没有文化的人"。他从逆向思维的角度借派普斯名言来为他"一个人如果想什么都知道,那么,每个领域就只能都是半瓶子醋"的观点作证。我认为派普斯先生这段话还是从正面理解为好,即,"应当在尽可能多的领域内成为半瓶子醋"。于诗而言,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杂家未必是诗人,大诗人则必是"在尽可能多的领域内成为半瓶子醋"的杂家也。
至于"思想家"的"野心",是近几年接触了不少所谓的专家学者理论家违情背理的蠢言傻话之后才萌生的。尽管我一直勤于思考、酷嗜"思想",广泛涉猎了古今中外思想者尤其是政治思想方面的成果,从孔孟老庄诸子诸家到苏格拉底柏拉图洛克卢梭,从古希腊政治思想到社会契约理论、启蒙运动,从社会主义到自由主义包括马列主义,都曾陆续杂乱地进行过咀嚼。但也就感兴趣而已,不知道自己有了怎样的收获。就象金庸小说中那个为宋徽宗雕版刻印「万寿道藏」的黄裳。他生怕刻错了字,一卷一卷细心的校读,几年下来,于道学无师自通,并进而悟得了武功中的高深道理,成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武功大高手,偶尔机会一出手,居然无人能敌。
老枭也是如此。触网之后,不忍睹专家名家破绽百出的文章,不忍见中国社会惨酷黑暗的现实,客串起时评、杂文和政论来,及锋一试,万夫辟易,"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而多少早已扬名立万的大腕,其思想见识乃至文字功夫一落入枭眼,便破绽百出不堪一击。我这才发现自己已无意中打通任督两脉、练成绝顶神功啦。
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我想有这么几点值得一提。一是我读书学习,不为写文章换稿费,不为取文凭立功名,纯属发自内心的爱好,没有功利目的(如果有的话,那是为了缪斯)。人不堪其忧,我不改其乐,手执一卷,乐在其中,意与神会,思与神通,无意中反而读深读透,得窥秘奥;二是我所读的多是一流、经典之作,当别人被应试教育制式教育逼着苦念中学大学课本里类似"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之类垃圾时,我已思考着"道可道非常道"登堂了,当别人被党化教育奴化教育愚民教育弄得头脑石化思想僵化"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时,我已经青眼看山清心悟心,悟得大道矣。
老枭没有正式上过大学,大半辈子闯荡江湖,堪称社会大学的一代宗师,而且广交朋友,大学生研究生硕士博士博导专家名家接触过不计其数,手下也曾招聘过使用过一些,论诗史思识和嘴上笔底动夫,整体上讲,还真没见过能与我一较高下的。就拿枭婆来说吧,好歹也是汉语言大专毕业生,在我眼里,她十年前就已成了"识字的文盲",写篇千字短文也错漏百出言不达意,不仅是诗盲、史盲、思盲、识盲而已。
象枭婆这类识字文盲相当普遍。日前接到某"26岁,大学毕业两年"的"社会后进青年"的诉苦兼求助信:"我实在就是一拿起笔就不知道干什么,基本的都不会。别人写一篇象样的应时文章,我会看不上眼,但是我肯定写不出"、"偶尔会觉得自己观点跟别人不一样的,也想写出一篇来表达,但是往往开头就下不了笔。我现在的愿望是能用笔正确无误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能对某观点进行阐述。遣词造句大约可以的,句段之间如何起承、过度之类的很头痛。我不知道是否就缺少训练。有人讲即使是最浪漫的作家,也不能缺少理性、科学的文学训练。如果不完全满意于某一篇文章的意思,就能写出自己的意思来反对、纠正或附和,这就是我此刻最想做的。到这里,您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了罢。但是我忽然又觉得惶恐,我能够写出一篇象样的文章来吗?"。
瞧,这不是脑袋被学校里"理性、科学的文学训练"弄坏了吗。其实,语言写作能力人人天生都有,白话文是不用学的,会说话、识得字就能写出"象样的文章",天赋好的,不识字也能做文章,如禅宗大宗师慧能,一个樵子,听经悟法之后,信口就能吐出"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绝唱来。
还有更"绝"的例子呢。据报道,一个复旦大学读经济学的,等毕业的时候就感觉头脑一片空白了,走出校门拿到博士毕业证书的时候感觉自己就象读完小学一样。1997年来深圳,一直找工作,找了两年才知道深圳人才市场原来下午是不开放的,等他明白之后他才在深圳的西风科技集团找了一个助理的工作,因为西风的老总是他校友,知道他导师的名头,但在那里干了一个月后,他就感觉非常离不从心,他对什么概念都搞不清楚了,什么资本运作并购完全搞不懂,所有的报告还是他老婆帮他完成的,所以他呆不下去了,心理被折磨煎熬,所以就不打招呼就辞职了,此后就在一个电脑公司做过半个月,一直就没有正式工作了。他的要求很低,只要干一些苦力活就可以了,工资800元也可以,总是能够付出房租(300元),现在他的房租还是他离婚了的老婆撑着,他想独立起来…。
这是教人?这是造孽!中国教育已成为戕残性灵的造孽教育,不是把人变奴,就是把人教傻。当然不会个个都傻到这个"博士"的程度,但许多人轻重不同地受过应试教育、愚民教育的害,则是不争的事实。
唯文凭论英雄也是一种社会不公。在西方先进的教育体制下,文凭很重要,但校园教育仅仅是知识来源的一小部分和一个良好开端。在一个现代文明社会里,招聘选拔不应有任何歧视。反观西方国家,不但公务员,便是一些高技术企业中也不追求高学历。据报道,美国国务院招聘外交官资格极为宽松,只要是美国公民,年龄在20至59岁,有高中以上学历均可报名。美国一市场调查公司统计了《华盛顿邮报》一年多的科技类招聘广告3544个,其中2799个完全没有任何学历要求,要求学士学位的仅206个,要求硕士的仅77则。
我很赞同导斌所说,最好是做"满瓶醋"。问题在于凭什么把半瓶醋灌满?凭文凭、凭博士博导的头衔、凭教委和学校的承认,还是凭"乐学"(我不喜欢苦学这个词,即然苦,学之何为)装满真学问练就真功夫,以加倍的勤奋、十倍的成就来证明自己百倍的才干能力?有人要说我酸葡萄心理了。非也非也,那种克莱顿大学式的"假的真博士"或者复旦大学式的"真的假博士"文凭,我有财有才,取之何难?在《放过苍蝇问老虎》一文中我透露过,某年,若非意志坚定,我差点当了全权负责研究生院各研修班及美国xx国际大学在某省的招生、培训工作的培训基地主任呢。
便是纯金的博士,文学、社科类的,只要肯化时间精力去读,凭我文学功底思想功底,难道读不出来?老枭一生嗜书如命,好读不辍,与智慧为伴,贯通中西,乐在其中,只怕当今中国没有哪所大学哪个导师敢"收我为徒"耳,而且我不喜欢被人指定读什么书作什么文,也没兴趣学英洋鸟语。正如杜文所言,样样通难免样样松。你"当年所学的是理工科,与目前研究的政治哲学毫不搭界,等于没学",我当年被父亲逼着读了一年多农业广播大学,整日学些什么花粉授精土壤改良施肥种植的学问,性之所恶,苦不堪言,最后只好一逃了之。那不都是浪费生命吗。好在我觉悟得早,耽误无多也。
学校是培养学者专家科学家的地方,但不是造就诗人作家思想家的地方,尤其是共党的学校。我为不是"科班出身"而庆幸。这个世界上真真假假的博士、大大小小的专家太多了,而东海一枭只有一个。我鼓吹了多方面的不合作,以前是被动后来是主动地"不接受官府的职称、文凭、荣誉",这并不表示我满足于半瓶醋得意于一时。我的骄傲有特定的指向,所指是现世现时中国的诗界和思界、学界。就象诸葛先生的天文地理知识在彼时彼世是出类拔萃的,这就够了。导斌把他叫到现代来,说他的知识绝对要远逊于现在的一个成绩中下等高中文科生,这不是胡搅吗。
我狂,但不妄。在知识大海和人生社会宇宙的大道面前,我无比谦卑,自知永远是一个略闻"醋味"的过客而已。导斌文章忽略了拙作《只认文凭不认人》中另一段话:正因为没有响亮的文凭,我需要加倍的努力,书要读透,问题要想透,诗文要写出最高水平,文字要从肺腑中涌出,思想要从血管中流来。那些专家学者们可以有违常识地胡言乱语,可以当文抄公,不被发现则名利双收,万一曝光也影响有限---有博士、博导等锦冠挡箭遮羞呢。有的名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揭抄袭,风光依旧。而我是赤条条的,全凭真本事吃饭,如拿不出真货色来,就没人卖帐,至于抄袭嫌疑,更是沾也沾不得,不然,立马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待得内功深厚真气弥满,打遍江湖无敌手,文凭和头衔就不重要了。
导斌喜欢在专家们面前"自惭形秽",那是他的自由,却不该把我拉去垫底,要我与他一起"互勉"。我的挑战依然有效:"杭州和中国的人才们呀,有真本领就站出来与我一斗,斗诗、斗思、斗史、斗识,十八般武艺,任凭挑选"。还是那句话:老枭对自己的才华、学识、思想、境界充满自信。欢迎有心人练好批功,提高骂才,向我开火。可以攻我学识思想也可以"咬"我品格灵魂。既使是恶意的攻击诋毁也无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轻则不睬重则澄清,倘能侥幸命中我的脚踵,或者气门死穴,我一定下阶迎之,以为上客,共饮三千六百杯。
老枭一窍通,百窍通,论才干,仅用几年时间就堂堂正正地白手起家侪身小资行列(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岂敢如此猖狂?经得起"有关部门"内查外调?);论才华和勤奋,出书近十册,诗名海内传,玩拳玩石玩收藏,亦有可观;论思想学识,上网仅几个月时间就"炒"红了东海一枭,"海内观听为之一耸",谁若有能力把我批臭打倒,便是我党,也将不吝重赏。
我党耗费无数民脂民膏,"养士"数十年,让他们成为食有肉出有车的中产阶级乃至成为统治集团一分子,可渭党恩浩大。而今它被一个江湖散人骂得无丝毫还嘴之力,丢尽脸面。平时受尽荣宠的党用文奴们关键时刻还不速速帮忙,更待何时?总不能让一个执政中国的堂堂大党放着文奴们不用,去用黑社会或下三烂手段对付一个网络写手吧。不说批臭批倒,为党除害,便是在老枭面前走上几招撑个一时半刻,也多少为我党挽回一点面子嘛。
看来,老枭不仅"能得意于一时",还将"笑到最后"。独立十万书山高处,四顾苍茫,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想起孤独求败前辈,想起老杜"独立苍茫自咏诗,足茧荒山转愁疾"之句,不禁怆然而涕下。
东海一枭2003、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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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海一枭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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