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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转贴一篇深刻的反战文章,请一些具有中国大陆背景的主战人士细看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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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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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转贴一篇深刻的反战文章,请一些具有中国大陆背景的主战人士细看深思 (573 reads)      时间: 2003-3-18 周二, 上午7:10

作者:Anonymou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小菜附注:转贴一篇深刻的反战文章,请一些具有中国大陆背景的主战人士细看深思。



我觉得有一个现象:中国大陆反战、主战的争论往往要与左右两派扯上关系,似乎新左派反战了,右派或“自由派”就不能反战,就必须唱反调,就必须支持战争,但台湾知识界就没有这么多分野。



什么叫真正的自由主义?看看钱永祥教授的阐述,不禁感到大陆的主战派的思维逻辑是多么可怜。)





标题:用反战见证人性的可能性——就台湾学界“连署反战”访钱永祥教授

作者:【永远的边缘人 】 发帖时间:2003-03-17 16:52:19

发言内容:









作者

吴冠军



简介





作者:吴冠军



用反战见证人性的可能性--就台湾学界\"连署反战\"访钱永祥教授





  吴冠军(以下简称\"吴\"):钱老师,由您与您的学界同仁近日共同发起的《台湾学界反对美国准备攻打伊拉克声明》以及随后的连署反战行动不但在台湾学界影响甚远,响应者目前为止已达百余;并且通过《世纪中国》\"第一时间\"栏目的刊载,这一行动在大陆学界也已引起反响。我代表《世纪中国》编辑部,想向您请教一下关于组织这一连署行动的背后理念,以及您关于当前美伊危机的个人思考。



  首先我想向您提问的是:作为发起人之一,您为什么会想到发起这份反战声明并组织连署行动?在\"连署说明\"中我看到有专门一条关于参与者的限定--\"仅限于在台湾学术机构供职、或与台湾学术机构有学术合作的人士连署\"。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把参与者限定于学界?



  钱永祥(以下简称\"钱\"):首先需要说明,这份《声明》从起意到讨论、写作、定稿、以及其后的连署,我都仅是众多参与者之一,所扮演的角色极其有限。所以以下的说明,只代表我个人的意见,不必然获得其它同仁的认可。



我们之所以发表这份《声明》,并且进行连署,乃是有感于中东情势危急,战火一触即发,社会上不少人与我们一样,对美国的主战政策感到不安、忧虑、甚至反感,却没有机会形成舆论和展开讨论。于是我们综合了一些基本的看法,写成声明,供大家借着连署形成一种公共意见,也盼望藉此引起社会更广泛的反省与讨论。



这项活动之所以局限在学术界,理由有两层。一方面,每个人在社会里的职业、位置不同,对于各个议题不会有完全一样的想法与观点。学界内部当然也有很大的纷歧,不过大家毕竟有比较一致的职业习惯,也有比较现成、低成本的沟通管道,在技术上、在观点上都比较容易形成共识--即使仅是很起码的、低度的共识。这是我们避难就易,以学界为范围发起连署的技术理由。另一方面,我们很希望社会里的其它族群--无论是学生、艺术界、工人、妇女等等--也都能发起自己的反战活动,表达本族群对于这场战争的意见。社会要多元,一定要设法让多样的集结可以出现。学界不必为人喉舌,各个团体也不必寄望他人来代言。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将这次连署活动局限在学界,也有一层鼓励多元意见的用意。不过事实上,已经陆续有新闻界、学生、文化界的朋友要求加入,我们当然开门欢迎。但是我们仍然希望见到百家争鸣的局面,在反战议题上形成交响乐,不要只有一种声音。



  吴:我很同意您的不为他人代言的观点,对大陆这边的知识分子实践恰好形成了强烈对照。为什么发表独立的看法,却又总是要去争几亿人的代理权?靠人数示威实际上本身就是一种战争的逻辑;而替他人代言就像福柯(M. Foucault)所说,本身就是一种卑鄙,让人完全有理由去质疑,知识分子与权力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关系?因此我觉得,这两场知识分子实践的不同类型值得认真对待。



  另外,您曾经谈到这次连署行动有一个理念就是寻求反战的最大公约数,能否就此理念具体地谈一下?在这份反战声明发表后,您觉得会不会出现在\"公约数\"之外的台湾学者另发起关于支持战争的声明?



  钱:台湾社会里各类政治倾向杂陈,大家对于美国攻打伊拉克这样的事件,自然会有很不同的感受与反应。不过,我个人认为,追求和平、尽量避免战争,应该是绝大多数政治观点的公约数。战争是一件恶事,因为它的定义就是\"使用旨在毁灭对方的暴力解决冲突\"。稍有政治常识的人都知道,在人类事务里,你逃不掉暴力的存在--有时候,使用暴力甚至于是必要的恶;但是大家也都会承认,尽量避免使用毁灭性的暴力,乃是政治生活里的一项基本原则。说到最后,\"反战\"本身并不足以构成一项特定的政治立场或者主张,因为对于一个社会应该如何组织、公权力应该追求甚么目标,\"反战\"并没有特定的主张。反战的立场只是强调,尽量避免暴力,非到不得已时,应该以和平手段达成政治目标。我相信,这是各种政治立场、政治观点都会接受的。许多充满善意的朋友,错误地以为必须从某一种政治立场出发才能反战,或许这个\"公约数\"的概念可以解除他们心里的疑虑。《声明》中突出这个公约数,我觉得有其必要。



  另一方面,这份《声明》很自觉地立足在公共领域。所谓立足公共领域,就是说我们不可以只志在表态、宣传,只顾着从自己的视野和价值观鼓吹一种立场,而是要求自己,尽量用各种不同视野、不同价值观都可望接受的理据、用公共认可的价值,陈述我们对于问题的意见。如你所熟知,这乃是公共论述、公共理性的基本要求。这时候,写出来的反战论述,自然会表现出较为广阔的诉求。必须强调,身在公共领域,《声明》的目的是要引发对话,而不是表态。既然要对话,对方即使与你自己意见相左,你也有义务假定他的意见在道德上、在理知上与你的意见有同样的份量。在这种制约之下,我们的《声明》可能令一些人觉得平淡。可是从事公共讨论时,你若是只根据自己的独门排他立场发言,岂有对话的可能?顺便说一句:《声明》的起草人,其实有好几种政治倾向,可是大家都体认到,在公共领域,自说自话不仅愚蠢,并且也有失公民相互对待的基本伦理。



  至于台湾其它学者会不会发起支持战争的《声明》,我并不清楚。不过或许应该指出,由于战争在原则上是恶事,正当的战争一定是特例。换言之,支持这场战争的人,有较多的责任去证明它是正当的、必要的。



  吴:接下来我想向您请教的是这份反战声明之实质内容方面的问题。《台湾学界反对美国准备攻打伊拉克声明》一共提出了四条反战理据。第一条理据是从战争的正当性角度提出;第二条理据则是从战争的合程序性角度提出;而第三条与第四条理据实际上都是从现实利益角度提出:第三条是从美国利益角度出发,劝诫美国发动这场战争将更\"不能获得回教世界人民的信任\",并且会\"反而遭人怀疑\'志在石油\',自然更没有资格自居为伊拉克人民以及周遭地区的代言人\";第四条则是转到台湾利益,美国若发动这场战争,则\"对东亚局势势必增添变量\"。



  就这四条理据而言,第一、二条均是在政治哲学层面上展开。事实上,战争的正当性与合程序性分别是罗尔斯(J. Rawls)与哈贝马斯(J. Habermas)所坚持的立场。这两个立场之间在规范层面是存在紧张的,但就当前这一现实事件而言,却都构成了有效质问。目前为止,小布什政府两条要求均没有做到。



  而第三、四条则从政治哲学规范角度一下跳到现实国际政治的经验层面上。按照罗尔斯公共理性(public reason)的限制与哈贝马斯公共辩谈的要求,这类地方利益(私利)是根本不能作为理据而放上台面的(就像私人信仰不能作为理据放上台面一样),至多只能成为政府幕僚式的献计献策。所以,在这份反战声明中四条理据并举,在我看来实在是有些内在紧张的。故此想进一步请教一下您的看法。



  钱:一份《声明》必须针对多种关注发言,既要处理关于战争的道德思考,也要面对国际政治现实利害的思考,难免会出现论述上的紧张,或许不必太苛求。在道德层面上,《声明》强调,西方中世纪以降有关\"正义战争\"(just war)的基本判准,美国并没有满足。从程序方面着眼,《声明》并不是径自反对美国攻打伊拉克,而是要求美国先向安理会证明攻打伊拉克的正当性。第三,我们非常关切美国与回教世界的紧张历史,也希望美国不要继续加深这种历史形成的\"文明冲突\"。最后,在现实利害层面上,我们当然有责任提醒台湾以及东亚世界,为着本身的利害,协力避免中东发生一场浩劫。总而言之,这份《声明》无意于从事政治立场、政治哲学的操演,而是凛于战争问题的复杂性,针对规范层面与现实层面尽量提出我们的考虑。我们的目的除了对美国兴兵表达反对态度之外,也是要引起公共关怀、形成公共讨论,而不在于建构任何政治哲学的立场、更不是抢夺道德的制高点。



  吴:您上述这段阐述是对《声明》的一个很好的解释。我接着想再举出另一种知识立场上的批评意见向您请教。晚近二十年来声誉倍增的施米特(C. Schmitt)曾断言,人类永远无法摆脱\"敌友划分\"的战争(政治)状态。他曾经对所谓\"非政治化\"的自由主义与和平主义作了尖锐的批评:\"限制战争不是玩世不恭的游戏,就是发动一场狗咬狗的战争,再不然就是自欺欺人的空谈\"。在这意义上,如果\"敌友划分\"确是人类归宿,那么反战的行动从根本上讲便是毫无意义的。美国要发动战争,就是因为萨达姆是\"敌人\",既是\"实际的敌人\"(长期以来的现实敌人),也是\"绝对的敌人\"(所谓自由人民的敌人)。您想如何来回应施米特的观点呢?



  钱:我不确定我能\"回应\"施米特的观点。不过,施米特的\"断言\",就像社会达尔文主义、各种强调人类\"攻击本能\"的理论一样,可以参考,但不必奉为不易的结论。战争乃至于敌友划分,或许乃是人类世界的一项常态。可是\"常态\"并不代表它就是正当的、不可矫变的、不该加以抵制的。试想,没有人敢宣称掌握真理,并不代表我们不必追求真理;没有人能保证永久和平,并不代表人类不应该尽量追求和平。反战通常不会产生现实效果,历史上的失败先例很多。可是我要强调,在这种问题上摆出虚无、犬儒的现实主义态度,恐怕有点轻浮廉价。面对人类的政治处境,成熟的态度应该既坚持现实主义、也维系理想主义。再试想,文明的自觉、进步、改善,岂不都要靠着这种不以\"常态\"为铁律的理想主义精神吗?在一片主战、好战的浪潮之中,反战的努力至少为人性的某种可能性做了见证。这种可能性能够实现吗?我猜想很难。可是该不该设法去实现呢?我认为应该。



  吴:最后再向您提出一种挑战,这种挑战是当前现实中不少知识分子所持有的:大陆知识界不少追随哈耶克(F. A. Hayek)理论的学者站在了拥战的一方,他们的理据来自于古典自由主义。以下我想引用一位学友跟我讨论时的观点:



  至于对非理性、反理性的事(比如极权主义、恐怖主义……),理性同样是无计可施的,人们只能诉诸于他们期待国家使用的手段:用暴力摧毁那些人,剥夺他们自由行动的权利和能力。否则,人类的文明只能瓦解。认识到理性的这种局限性,在我看来,正是古典自由主义比当代那些以权利为基础的左翼自由主义者高明的地方。古典自由主义者敢于面对现实,面对人性中的恶,不惜使用暴力来摧毁某些人--他们已经以他们的行为表明他们不认同人类最基本的某些规范--的生命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因此,在我看来,废除死刑是荒唐的,除非那些所谓的人道主义者能够在电视上去亲吻杀了他儿子的杀人犯。同样,当代的所谓和平主义也是荒谬的,因为他们不能、或者不敢或者不愿面对最基本的现实:他们能够说服萨达姆和平地对待他的人民、和平地对待科威特吗?最搞笑的是,这些人道主义者和平主义者却成了国际关系中的现实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同谋,他们竟然在很大程度认同基于民族主义理论的民族国家至高无上的原则。而所谓的契约论则成了萨达姆统治的合法性基础。有人就说,萨达姆掌权就说明了萨达姆的统治是得到了人民的同意。



  我引述这一观点是因为这位学友并不是像时下某些人那样完全在非知识层面拥护战争,他从古典自由主义出发而分析了拥战之理据。我知道您曾经专门写有论文批评哈耶克的自由主义言路。对于这一当下事件而言,我想您也不得不同古典自由主义再次作一下正面交锋(笑)。



  钱:你所引述的观点很犀利、但也有很多问题,我只能简单地回复。世间当然有太多的恶人、恶事在横行为祸。那么自由主义面对这种局面,会有甚么独特的反应?自由主义并不要求每个个人都能泛爱、能宽恕、愿意去感化与接受恶人恶事。自由主义会说,个人该具备甚么样的道德修养、该采取甚么态度面对罪恶、该不该信奉和平主义,乃是个人自己的选择与决定,可以向宗教、道德、哲学求助,但不属于政治伦理的范畴。自由主义所关心的,毋乃是公权力(国家)如何判定恶、惩治恶、减低恶的作用。此之所以自由主义要求法治、要求程序正当(due process),理由即在于,恶的判定与惩治需要受到箝制与监督,不能由政府恣意裁决。很多反战人士--包括我们这份《声明》--要求,美国必须在联合国的架构之内行事,一个原因便在于,联合国的论坛至少可以发挥一些法庭程序性的节制功能。



  至于令学友说,古典自由主义\"敢于面对现实、面对人性中的恶,不惜使用暴力来摧毁某些人--他们已经以他们的行为表明他们不认同人类最基本的某些规范--的生命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我觉得太过简化问题了。面对一个如此黑白分明、利害立判的情境,谁都会善用如此有其必要的暴力的,何需自由主义的指点?问题是,暴力使用过后,会自动回到瓶子里吗?摧毁某些人、挽救更多人的时候,不会连带伤害更多、更多的人吗?使用暴力的人,不会上瘾吗?他不会私心包庇某些愿为己用的恶人、只去摧毁另一些不听话的恶人吗?恶人的恶是\"用自己的行为表明\"的,还是必须由控方举证、由第三者遵循法治程序来慎重认定的?在这些问题上,自由主义--无论古典或\"左翼\"--都有坚定、慎重、周详的答复。我相信,我们《声明》里的反战理由,充分照顾到了自由主义的这些答复--虽然《声明》里的主张是否妥当,并不仰赖自由主义的理论。



  在此我想要借机会指出,一些反-反战论述,基本上建构了一种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的二元世界观,然后将美国出兵与萨达姆政权,套在这个二元架构里。如果你反对美国动武,那么不用多说,你一定支持萨达姆,接着,不顾伊拉克人民、遗忘了科威特、视主权高于人权、等等罪名鱼贯而出。但是,世界会这么简单、单纯吗?国际政治会这么是非分明吗?善恶会这么容易判明吗?解消罪恶竟是\"出兵\"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我自己很渴望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那就没有道德难题来烦心了、就不必为了良知的抉择来挣扎犹豫了、就不需要任何政治哲学的思考了。可是,我知道那是幻想。相反,我们需要做很多细致的区分与思考,才不会被任何政权的宣传机器所蛊惑。让我提出一系列分辨,供大家琢磨参考:反战与和平主义是两回事(我个人便很服膺韦伯[M. Weber]对和平主义的简明批评),反战与自由主义是两回事(社会主义者、基督徒、无神论者也都可以反战),反战与是否应该\"摧毁\"恶人恶事、与萨达姆有多邪恶该死,更都是两回事。反战与反美,当然更是两码子事。我们尤其应该记得,前一次海湾战争的时候,各地并没有出现如此强烈的反战运动。



总之,反-反战人士说,在支持美军出兵与支持萨达姆之间,你只能做非此即彼的选择,我觉得这涉嫌误导视听,既不够对话的真诚、也缺乏对于对手的尊重。



至于令学友所言,废除死刑是否荒唐,在此就不宜多论了。反对死刑有多种理由,文献俱在,其中并不包括需要反对者(无论是不是受害者家属)宽恕、亲吻杀人犯。容我开个玩笑:按照令友的逻辑,反对种族歧视的人,一定得要喜欢黑人;反对性别歧视的人,得要喜欢女人;反对美军进攻伊拉克的人,一定得爱戴萨达姆?我相信他会同意:反战是一种道德立场;而道德立场,与主观情绪态度当然是两码子事。



  最后,由于在我的认知之中,古典自由主义者可以反战、也可以不反战,其间毫无必然关系,我就不觉得有必要在此跟它\"交锋\"了。



  吴:我代表《世纪中国》的读者感谢您在繁忙的研究工作之外专门抽时间来进行访谈。这次反战连署行动体现出了您作为公共知识分子的实践关怀,而您上述温和中凸显理性的分析则显示了您作为政治哲学家的智性思考。无论哪一个方面,我觉得对于当下这场围绕\"美伊危机\"的知识界大争论都很具有启发意义。这也正是《世纪中国》这次约稿活动所期待的声音。但愿您的观点能够促发当前争论从简单的立场之争走向思想的纵深,在更深的知识场域中展开辩论。





《世纪中国》(http://www.cc.org.cn/) 上网日期 2003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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