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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句话的民意表达方式----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带来的启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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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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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两句话的民意表达方式
----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带来的启示
魏碑
一两个月之前，正值我身边的《海纳百川》网友自发发起援救刘荻签名公开信的时
候，我正好在读命米兰。昆德拉的这部著名小说。当我读到以前多次听到过的、该
主人公拒绝在一份请愿书签字的情节时，很有些感慨和启发，但那时正赶上声援刘
荻的活动告一段落，一懒也就过去了。这几天又值中国人大和政协会议来临，海内
外再次涌起了第2波签署请愿公开信的浪潮，这才给了我写出这个想法的机会。
先将这段著名情节向没读过这个小说的朋友们介绍一下。小说主人公托马斯是捷克
一位敬业、声誉卓著而又相当特立独行的外科医生。1968年，苏联武装入侵当时资
产阶级自由化泛滥的捷克斯洛伐克，红色恐怖和秘密警察猖獗一时，无所不在。托
马斯因一篇借古讽今的文章使医院院方遭到压力，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拒绝悔过，
导致被迫放弃公职，几经碾转当上了扛长柄刷子走街串巷的窗户清洗工。这时，他
多年前离婚后久未见面的、后已加入异议组织的儿子找到了他，和老牌民运人士的
杂志编辑一道，极力争取托马斯在一份请愿宣言上签字。
这是一份要求当局赦免政治犯的请愿书。托马斯一开始准备签名，但随之改变了主
意，甩手而去。这个内心转变描写得很细致，其理由大致有这3个方面：
1。首先他心里怀疑：“赦免政治犯？就靠这些被当局抛弃的了的人？即使当局碰巧有
赦免政治犯的计划，这样的请愿书，唯一的结果也只能是适得其反！” 儿子这时说：
“重要的，是要指出，在这个国家仍有一帮人没有被吓住，大家都表明立场，把麦子
与麦壳分清楚。” 于是托马斯进一步想，“要求赦免”，和“要分清麦子和麸子”，
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2。 其次，请他签名的人咄咄逼人，使他觉得独立思考和尊严又一次遭到了侵犯。
儿子的质问“你不站在受迫害的一边吗？”， “签字是你的责任！” 提到责任，
使他觉得“这是任何人能向他使用的最糟字眼”。
3。 最后，他归结到他一往情深的情人和余生伴侣特瑞莎， 他决心绝对“不能做
任何伤害她的事”。“他救不了政治犯，但能使她幸福”。
30多年过去了，几乎一样、或者类似昆德拉描述的情景和问题，仍然摆在中国人面
前。这是一堆难解的迷思和孛论：要求基本人权、独立思考、独立人格的原则人所
共求，但它们也与广泛争取支持、征求签名有一定的冲突；一言不发、一味忍让、
逆来顺受、坐等恩赐至少使民意不能上达，不是可行的办法；而少数人鹤立鸡群英
勇无畏的抗议固然可以造成相当影响，但难有正面效果甚至适得其反；过分极端偏
激、不切实际的要求也不足取，但何种程度为适当？这大概永远是争论不休的见仁
见智。
面面俱到天衣无缝的答案无疑没有。但本人相信，对于任何问题都应该存在相对最
佳的解决方法。我们可以这样分析一下：上述托马斯的第2个理由，由于社会的开放
和进步，今日已经有了相当程度上的减轻；而第1个和第3个理由是有密切联系的，
所以问题可以归结为找到适当程度的要求。如此，针对一个事件我们只要能够找到
相对可以被最广泛认同的民意，然后以适当的表达方式和方法上达，就应该可以到
达目的、或达到最佳的效果。而本人以为，今日最有效的民意上达方式就是用网络
征集签名的公开信；而更关键的，写入公开信的那个可以被最广泛认同的要求，就
是追求尽量简单、明了的原则----整个信件的内容，一、二句话解决问题，绝对不
要再多！
例如，针对我们目前面临的刘荻案，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公开信的内容就是两句话。
我以为如此才可以最广泛地代表民意，最大程度地影响政府的决策，从而达到最佳
的实际效果。以中国大陆的普通公民为例，这封信大概可以这样来写：
“由于政府此次对待刘荻女士的所作所为，使我对自身的人权保障和可能受到不合
法律程序的对待感到极为不安和担心。为此，我和有同样感受的人在这里正式向你们
表达这种真切感受、以及对刘案的高度关注与同情。
签名者：XXX ，。。。。。。”
这样的表达内容，应该为绝大多数见到的人所认同。如果他们可以用举手之劳签名，
又不必担心事后可能带来麻烦(因为1。这个人之常情的表述绝无违反任何法律之嫌；
2。无数的签名者增加每个签名者的安全)，真正达到人见人签，获得千百万人的支
持，则这样一封两句话、但有着绵绵不断签名的信递上去(或者哪位大款花点钱在主
要报纸上来个全版广告)，政府还能熟视无睹吗？
而我斗胆断定，就是回到小说当年的特殊境况，如果托马斯或昆德拉面对的是这样
一封请愿信，他也没有足够的理由不签。
昆德拉以为，真正独立知识分子应该做的，是“呈示”，而不是“宣扬”。因为即
便是真理，一经宣扬，也往往变质。本人以为，这实在是高见！而且我们常常说的
所谓“煽情”，应该比“宣扬”更糟。所以表达广泛的民意，应以尽量简单明了、
平和理智、真实朴素为上。(我自己原先为本文所取的标题《我有一个表达民意方式
的梦想》，也因为有金博士的煽情之嫌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个想法和道理，也是极其简单明了的。但正因为它太简单、容易、平淡，对于能
否得到广泛的赞同和响应，本人没有信心。中国人讲究高妙、深奥和推崇汪洋恣肆、
洋洋洒洒是根深蒂固的。
(20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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