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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偶记(四、五)

书海废人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5
文章: 428

经验值: 1115

标题: 回乡偶记(四、五) (381 reads) 时间: 2003-2-18 周二, 上午7:38

作者：书海废人 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四

总算踏上了进村的小路。

头顶着蓝天，脚踩着田间小梗，呼吸着清新的稻香，伴着哗啦啦的溪水，不由自主的哼起了《乡间的小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幕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老牛？牧童？忽然间故乡变得陌生起来。见不到水牛，也没有了牧童，以往成群的鸭鹅消失了踪影，就连尽忠职守的狗也不见前来迎客，整个村庄一片静谧，除了几声悦耳的鸟鸣之外。然而于我，却是一种陌生的宁静，人呢？我的叔伯婶婶兄弟姐妹们呢？

终于遇见了大伯的小儿子小丁和另一个堂弟小庚。小丁身体很不好，不能打工，从广东回来休息了一段时间。小庚长得高大、清秀，带著几份书卷气，像个大学生，其实刚刚高中毕业，没能继续求学，准备第二天与小丁一同南下打工。小丁告诉我村里没什么人了，青壮年都在外面打工，妇女留下的也不多，因为家境不好的家庭是夫妻带着小孩一起出外谋生，留在村里的主要是老人，如大伯大婶，和一些小孩。我不禁好奇的问谁来种田，小丁说老人种一部分，其余的都租给别人种了。我忘了追问：土地的所有者已经不种田了，那么是谁愿意种田呢？

我问他在外面还好吧，小丁点点头，说还好，我们农民嘛，不那么在意，有吃的再有个地方睡，年底再攒点钱回家就行了，就是怕被“送回来”（遣返）。全县每年有成百上千的人被送回来，但过不了两天又出门谋生去了。

五

和小丁谈话期间，我问起了他哥老乙的情况。老乙早年为求学，寄住我家（我父母亲是中学教师），和我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的婚史，值得一道。

大伯家贫，老乙年过３０，亦无力娶亲，光棍称号，远近闻名。我一远房堂叔，木工为生，堂弟小戊师从之。两人浪迹江湖，漂泊四海。这一日路过贵州某山村，一村女远远的跟着他们。于是相询，原来村女家中食不果腹，欲外出谋生。听说吾乡吃饭不成问题，就盯着小戊。小戊尚未娶亲，自然明白，想不必聘礼，捡个老婆回家也不错，于是一拍即合。本来故事完美结束，但村女回去拜别父母时又引出另一个故事。另一村女闻讯赶来，死活赖着小戊不放。小戊虽然心花怒放，却也未免左右为难。猛然记起老乙尚是光棍一条，于是携两女荣归故里，与老乙各娶一女。

老乙免费娶妻，心中高兴，就把积攒的钱买了一台１４吋的黑白电视机。两口子恩恩爱爱，生了一个女儿。然而好景不长，老乙觉得自己的老婆是挑剩的，不好看，而且没文化――老乙高中毕业，他老婆可能没念过什么书，不想要了。大伯大怒，父子关系日趋紧张。于是老乙外出打工，几年不归，听说在外面又找了一个衡阳打工妹。我上次回家乡，见到了老乙老婆，带着小孩，远远的看着我跟几个小孩聊天，我问她想不想家，她偏过了头，咕噜了一句话――其时她能听吾乡话，但还说不好。一小孩给我翻译：她喜欢这里，不想家。然而这次我没能再见到她，大伯说她也打工去了，不知道是打工还是寻夫。

作者：书海废人 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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