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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王兆军:《谁杀了林彪》第二十章:风流叶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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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兆军:《谁杀了林彪》第二十章:风流叶群   
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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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1129

经验值: 5282


文章标题: 王兆军:《谁杀了林彪》第二十章:风流叶群 (380 reads)      时间: 2002-6-07 周五, 下午8:29

作者:资料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谁杀了林彪



作者:王兆军





第二十章:风流叶群



  叶群打完电话,发现何一伟不见了。



  她勉强记得何临走前说:“主任还有事情吗?没事我走了。”



  叶群把电话摔在桌子上,骂:“这个该死的项辉芳!”



  何一伟回到办公室,与孙志民交流了情况,孙志民大吃一惊。何一伟也急得一头汗。



  两人商量的结果是:她是上级,叫秘书去,秘书不能不去。但是,各人有自己的情操

。只要下定决心,坚决不上钩,无论如何,她就是没办法。反正女人无法强奸男人。



  晚上,何一伟被叫到叶群的卧室。几个内勤在门外等着。不经允许,他们不能进去。



  室内有灯光,但灯光微弱,看起来显得柔和而温暖。叶群已经在屏风后面上床了。



  叶群问道:“何秘书来了吗?”



  何一伟胆怯地应着:“来了。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群说:“你想,如果没有事,我会找你吗?坐吧。”



  何一伟在室内靠边处的一张软椅子上胆怯地坐下。



  “坐得离我近一点!”叶群以命令的口气说。



  何一伟说:“不远,坐得不远。”



  “坐近一点!”叶群有点不高兴似的。何一伟把椅子向前挪了挪。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叶群一个声地命令。



  “再近就过了屏风了,主任。”何一伟几乎是哀求了。



  “过了屏风有什么关系?”叶群有点恼火地说。



  何一伟说:“那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叶群追问:“你是不是害怕?”



  “我不怕。”何一伟想,我怕什么?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既然不怕,那是为什么呢?”叶群痛苦不堪地说:“前几天,我给你讲了那么多,

不就是叫不要怕,要求你理解我吗?你难道不理解我的意思,不明白我要你怎样做吗?”



  “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



  “接手支部工作,要好好干。”



  “我要求你的并不多,就是说些安慰我的话,作些主动表示,也使我这样一个女人感

受到应有的刺激,算人间一点温暖。这还做不到吗?”



  “该做的我都要好好做。”



  “什么叫该做不该做?”



  “对党对人民有好处的事,都该做。”



  “我要你做的,对党对人民没有好处吗?”



  “主任需要冷静点。”何一伟只好转移话题:“只要主任冷静下来,就知道我这样是

对的。主任工作很忙,应当保重身体。我是工作人员,是不是?”



  “你的话比黑格尔的还难懂!”叶群失望地说:“现在我承认,我在你面前打了一场

败仗。我违背了古人‘交浅言深君子所忌’的格言。老何,你对不起一个热心的女人!”



  深刻的失望,彻头彻尾的失望!叶群看不起面前这个男人。他不会理解一个人的殷勤

的呼唤,就象木头一样无动于衷。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到了这种程度!人居然麻木、残酷、

自私到这步田地!说说话,安慰一个清苦的女人,发挥自己不能充分发挥的光和热,将多

余补充给不足,难道就不能被理解吗?我一个政治局委员,没摆架子,坦白地表露我的心

,可他不认为那是心,一颗活生生的心,而是一块不足理睬的土坷垃!世上难道没有男人

了吗!都是些银样蜡枪头!”



  “主任不要过于激动。”何一伟说:“冷静点就好了。”



  “你太不理解我!”叶群质问何一伟:“老何,你到底为什么不理解我?为什么?”



  叶群哭起来。



  如果不是内勤来了,叶群大概不会停止哭泣。



  “谁啊?”叶群没好气地问道。



  “内勤来了。”何一伟说着,抽身就溜走了。



  孙志民看见何一伟满头汗水,笑着说:“这么严重吗?”



  何一伟把情况和孙志民交流了。



  孙志民说:“情况确实严重。但是,只要你稳住自己,不上她的当,她就无法得逞。

只听说男人强奸女的,没听说女人强奸男人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这是什么主意?”何一伟说:“等她动手,就晚了。你不知道,这种事情叫做母

狗先调腚。不对,我不应当这样说。我是说,男人追求女人,遭到拒绝也没有大麻烦;如

果是女人上了疯劲,你把她推开。她就会恼羞成怒,恨你恨得咬牙切齿。她是第二夫人,

一个趾头就能把我蹉死。”



  “那就得想别的办法。”



  “再不能这样了!你不知道有多尴尬。”



  “有了。”孙志民说。



  “快说。”何一伟迫不及待。



  下午五点多,叶群又召何一伟进去闲聊。



  “请坐吧。”叶群好象并没有特别的不满,至少没有绝望。



  何一伟显得拘谨而且畏缩。他不敢坐下,表情也显得胆怯不安。



  “请坐下吧。别怕。怕什么?”叶群说:“什么事都是人干的。”



  何一伟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叶群没前几次那样饥渴难耐,态度也还温和。



  “我还是那句话:我理解你,但你不理解我。你说你不怕,可为什么那样呢?为什么

?你说说。”叶群压抑着不满和愤怒,表达了自己一生积压的痛苦。“政治的风波将我的

一生毁了。我忽视了自己生命的价值,一辈子都在对付无聊的勾心斗角。现在,我有点明

白了。虽然身体不好,但是我还有残余的精力。虽然我差不多看透了一切,但还有热情。

我怎么能由他们把我变成一个幽灵似的人,整天就是配合那个残酷的机器运转?你设身处

地地为我想象一下吧!我可该怎样打发今后的日子?我是一把利刃,几十年的灰尘蒙蔽了

我。我要扫掉灰尘,跳出匣子,把污辱变成力量,把恶劣的环境当做磨刀石,使我的宝剑

重新发光!给我一点热情,给我一点温暖。我的心会平静下来。我要好好写自己的经历,

写我看到的一切,劝告女人,劝告世人,是有价值的,肯定。哪怕无成就,至少可以打发

时间和热情。一伟,我本是个很有热情的女人啊!让我用写作来逃避现实,用写作来斩断

痛苦的回忆和生活的过错吧!我多么渴望,多么渴望一般人的生活!”(此处使用叶群日

记的大意。作者注)



  她说着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何一伟真的受到感染。他是读书人,也是个有心性的人,他理解叶群的心,理解她的

痛苦的叫喊。那是压抑在心中几十年的愤怒。他真想抱起她,给她充足的温存。这样的一

次浪漫,也许超过她一生得到的爱情,至少可以抚慰她几十年的苦难,心灵的苦难。如果

就这样一次,那就给她吧,不然太残忍了。



  叶群颤抖着手,向他走来。她已经完全忘却了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是谁。她要扑上来

,象饿了几个月的老虎看见了肥美的嫩肉。就在她走过来的时候,何一伟看见了她眼里的

贪婪与疯狂。她是不会一次就罢休的,她颐指气使了多年,不会放过刚得到的好处。只要

坚持下去,就会露馅,就会被流放,被杀头。一生的声名将毁于一旦。不是为了花容月貌

的姑娘,而是为了一个老太婆;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可怜一个孤独寂寞的贵族。不,

我不能将这宝贵的贞操送给她。他们得到了一切要得到的,还要将失去的一切都夺回去。

那我还有什么?我们还有什么?我们剩下的只有危险!



  叶群委婉地询问他:“何一伟,你讲话啊!”



  何一伟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不好讲。”



  “有什么不好讲的。”叶群说:“你还对我保密啊!”



  “不是保密。我怕讲出来主任不高兴。”



  “我不生气,保证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



  “你快说吧。”叶群急不可耐地催着。



  何一伟横了横心,说:“我和苏晓兰关系不正常。”



  苏晓兰是中直机关招待所的一位服务员。



  “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叶群摇摇头。



  她迟疑片刻,露出笑意说:“好,就谈到这里。要车!”



  叶群果然要了车,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毛家湾大院。



  何一伟见了孙志民,高兴地说:“那张牌打出去了!”



  “效果呢?”孙志民问。



  “以毒攻毒,灵了。”



  何一伟将过程说了一遍,两个人决定喝酒庆祝胜利。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叶群马上要车,就是去中直机关招待所查对事实的。



  秋天里的毛家湾,一切都那么安静。



  林彪父子两个,在黑暗的书房里聊天。



  “读书与处世。我们今天就谈这两个题目。”林彪说。



  “这两个题目都很有意思。”林立果渴望与父亲多交谈,当然很高兴。他首先问林彪

:“你觉得列宁、斯大林和马克思有什么不同?”



  “我喜欢马克思,有时他很温暖,越是他偏激的时候越可爱。他喜欢用不同的句法表

达同一个意思,而列宁、斯大林用一个句型表达好几个意思。文采上是不同说了,做人上

也看得出明暗大小来。毛泽东也喜欢用那种模棱两可的口气说话,不交代清楚,神秘,留

下一手。当然,他的文章是条理清楚的,深入浅出。但是,他不应当装作什么都懂得,好

象万能的上帝。他不懂得国计民生,不懂得经济规律,所以想法古怪,乱弹琴。很多概念

都是模糊的,如四清社教、百花齐放、公私合营,都是这样,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解释。你

当了他的应声虫,不好也是好;不当他的应声虫,好也是不好。黑格尔说,何谓伟大人物

?伟大人物就是公众利益的代表者。毛泽东的认为伟大人物就是他的利益的追随者。群众

追随,群众伟大;个人追随,个人伟大。他还好意思说时势造英雄呢?整个就是英雄造世

界的理论,比尼采还厉害!也有道理。你百依百顺,他就完全放心了,你就是他了。所以

,我也说过很多话,是赞美他的。后人会说我阿谀逢迎他,巴结他。随便他们怎么说了。

我原来是真心觉得他伟大他正确的,我保他。别人说他有污点,我是一概不承认。后来,

我知道不行了。他做得太过分了,叫人无法老跟下去。”



  叶群进来,给林彪放下一份文件,看看林立果,说:“没给老巴说点笑话吗?”



  “你也可以听一听。但是,不要出去胡说。”林彪居然允许叶群听讲,这是少有的。

他嘱咐叶群:“话要少说,书要多读。不明白的事情,不应该说;真正明白了,就没有必

要说了。所以,能说的话大都是无聊的重复,真东西只有教师给学生讲。你明白吗?”



  “我明白首长的话。我得记下来。”叶群受宠若惊地说。



  “你还是不明白。如果明白了,就不会说这种话,也不必记下来。”林彪停顿了一会

儿,继续说:“中国历史上有很多伟大的学说,儒家重赏,法家重罚,道家赏罚分明。所

以我相信道家比别的好一点。道家讲究养生,我觉得有意思。我不想干更多的事情,就是

好好休息。一个人一辈子不可能干很多事情。我打了几十年仗,不想再弄别的,也没那些

精力。可是,阎王当家,大鬼小鬼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该如何。怎样看阎王?就是看他的利

益。万般皆下品,利益唯独高。离开利益,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有没有利益问题?也有。刘少奇他们有没有利益问题,有。老百姓也都有。利益

归利益,但是要适可然止。少奇的书(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作者注)写得很好,他

说党员的利益服从全党,没说不要利益。全党是谁呢?现在成了毛泽东一个人了。一个人

!他做事没有限度,凡事做绝了。绝了就是一点论,必有大恶果。恶果大了,就显露出来

;恶果小了,还勉强压得住。斯大林在世时,很多事情做绝了,于是就有人反对他。后来

把他的尸体拖出来,也是绝了。毛泽东穿着睡衣骂人家(指赫鲁晓夫,作者注),也太过

分了。阿尔巴尼亚处理他们的女政治局委员,也绝了。毛打击王明,往死里整,乱了套。

对彭德怀、刘少奇、邓小平,都过分了。才不可露尽,势不可使尽。刘少奇和彭真,都是

有本事的人,他们对干部赏罚分明,一视同仁,自己不是混饭吃的,也不要别人吊儿郎当

。这是对的。他们整人也不象毛那么厉害,所以建立了势力。毛泽东老是喜欢说辩证法,

不知他的辩证法是个什么东西!他说的社会主义,也越来越叫人不知是什么玩意儿了。”



  “我看,毛泽东的社会主义,简单地说就是平均主义加独裁政治。”林立果说。



  “平均主义,也当用两点论的眼光看。有好有坏。”林彪还是那么平静,叶群也学乖

了,小姑娘似地双手抱膝听讲。林彪的兴趣既不在叶群身上,也不在儿子身上,而是专注

于自己的心得流放。他看了着自己的手背、手掌和指甲,说:“过去穷人那么多,平均了

,大家就高兴。现在虽然苦,可是大家都一样,差别不大,也就稳定。至于独裁,那是肯

定的。毛自己也承认。你们不觉得他象个痞子吗?太象了!如果我将来输给他,只会输在

我痞子劲不够上。正经的打仗,我不怕。我打仗的时候,不在乎小东西。有些所谓将军,

常被小股游击队和小部队骚扰得烦躁不安,甚至误中了奸计。不好。要看主要目标,小的

挑衅、刺激、污辱,算了。我只注意根本问题,认真对付。我不会过分,会有分寸的胜利

。胜利了,也要给人一条活命,给人饭吃,不能想法治死人家。对孩子也是一样,自己养

的要关心,不是自己养的,也要关心。”



  林彪看了看叶群,叶群低下头去。



  “说到韬晦,我不否认。谁不韬晦?就看谁搞得象样罢了。很难说啊。对毛泽东,你

还是得韬晦,曹操说,胸有大志,腹有良谋。一切是非,不说,不解释,只附和。不成熟

的话不说,宁肯沉默。把自己的兴趣都隐藏起来,使他不知道我们想什么。当他是外人,

是贼骨头,不示以感情。同时,要吸收他的智慧。”



  林彪突然来了情绪,眼睛睁得老大,额头居然也放光了。这是他生活中少有的现象,

叶群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以为首长要发布什么命令。林彪用手势将她按了下去,说:“

近来,毛泽东经常对我表示轻视、不满,我在被污辱,被鞭打,被讽刺。他歧视我,毫无

理由地歧视我。这种生活太无聊,但是没有什么办法打开新局面。所以,我只有学习,读

书。我能靠近他吗?越靠近越危险。叫我表示感情?根本谈不到了现在。与一个专门仇恨

、1轻视、终日算计别人将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去的人套近乎?我不干。勾心斗角、热衷

于倾轧的人,何情可言!我不再对他有多大的希望了。”(以上谈话内容,见林彪、叶群

日记。作者注)



  林立果看看父亲,觉得心头一阵心酸。他扶父亲坐下,生怕他因激动而生病。



  叶群劝林彪好好休息:“今天讲得很多,还好。老虎,要反复思考,认真学习。”



  林立果没有理会叶群。叶群出去了。林立果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父亲,诚恳地说:“

爸爸地话,给我照明了道路。可能有人说忠说奸地议论我们,但是,中国的历史会在我们

的道德上给以清楚的评价。我坚信,我们是觉醒了。”



  “现在分辨谁忠谁奸,已经不必要了。”林彪经过长期的静观默察,终于丢掉幻想,

对毛泽东的态度变得明朗起来了。他对儿子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说:“我最近看了好几遍

屈原,一点用处也没有,徒增烦恼。我们是军人,应当有自己的办事风格。”



  林立果说:“我建议,先消灭周,毛不得不承认既成事实。”



  林彪微笑着说:“周那个人,不是中国的祸害,甚至可以说是个好人。为什么?因为

他基本是在保自己,并不主动害人。这无可厚非。谁不保护自己呢?生物都有这种本能。

中国的祸害是毛。他是主要矛盾。他不掌权了,什么都好说了。”



  林立果说:“可是毛周围有周这样貌似大忠、实则大奸的人帮凶,事情就难办。”



  林彪摇头:“那等于自杀。你杀了周,毛不认可,周身后的军队就出来勤王。”



  “你觉得周恩来手里的军队力量很大吗?”



  “没有我,他就是军队中最有实力的人。”



  “难道他的实力比毛泽东的还大?”



  “本来没有毛的大,可是毛胡来,很多力量就被周拣起来了。”



  “那就只好兵谏毛泽东。”林立果说:“不然我们会坐牢、杀头。”



  “这条路子,我想过。似乎是一条正确的路子。”林彪深沉地说:“仗是不能乱打的

。中国人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乘之师。具体怎么做,还是问题。这种方式,要有

巩固的政治基础,雄厚的经济力量,充足的兵员和优良的武器。我们可以向这个方向考虑

问题。开始名声不好,后来就会被人民接受。天下苦秦久矣!”



  “我们可以不可以造成割据形势,将中国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林立果问道。“打

几次仗,即使我们吃不掉他,他也不能吃掉我们。然后谈判停火,南北分离。”



  “打仗,要么不打。要打,就要致命。”林彪说:“你的想法还比较幼稚。战争中不

能想自己坐牢、杀头,只能想胜利。你要记住这个要领。我曾经把这个经验写给刘亚楼。

含糊不得,犹豫不得,宽容不得。胜利了,什么都好说了。”



  林立果兴奋地说:“胜利以后,我们怎样治理这个国家?”



  林彪微笑着说:“老虎,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记住了:我治理不了这个国家。不要说

现在千疮百孔,就是正常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管理国家。这样大的国家,经济、政治、

文化和各种事业,都是非常复杂的。我不喜欢行政事务,不喜欢交往,身体情况也不好,

不能管理国家。这就是我为什么觉得委屈的原因,我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想当什么国家主

席。”



  “那我们还打天下干什么?”



  “开始打天下,是为了平等、公道、安全。”林彪划了一根火柴,看着它慢慢熄灭,

苦笑着说“打下天下后,才知道,世界上哪有这些东西。很可笑。”



  “我以为我们能治理好国家。”林立果踌躇满志地说:“怎么也比老毛弄得好点。”



  “你有这个信心,很好。可是,我告诉你,你得会用人。要叫各种有本事的人去管理

国家事务,包括党的事情。要把各种受委屈的人利用起来,要将人们的不满转化到生产和

管理上去。这些,我都不行。我只懂得点军事,对国家的统一、生产的发展和人民生活的

改善,有很大的热情,但是能力有限。我希望保持参与政治生活的权利,保障军队发挥正

常作用,就行了。我多次表示过这种意志,毛不是不知道。可是庐山上,他还是无中生有

地诬蔑我要抢班夺权!毛泽东的错误就是以为自己什么都行,什么都对,别人狗屁不是。





  “要想叫他知道自己不是一贯正确,就得来硬的。”林立果说。



  “兵谏也行。那么,一开始就要狠狠地打击他,才能逼迫他就范。只要坚持三五个月

,我们就能搞臭他,叫他无法再掌权。他这个人是容易搞臭的,只要稍微给人们一点点自

由,让人家说话,不出一百天,他就得臭。”



  林彪非常自信。他过分迷恋自己的经验,有时甚至是陶醉。



  林立果说:“那我们现在干什么?他们都在加紧准备,形势逼人啊!”



  林彪说:“我不能背叛我的事业。我首先得争取和平解决。当然,毛这个人很固执,

和平解决的希望很小。可是人老了,性情可能会温和一些。谈话看来是没有希望了,但是

除了谈话之外,也许还有别的办法,不一定要马上打仗。实际上,战争是解决问题的最坏

的办法。再说,现在他们没动手,我们如果先动手,说不过去。你现在应当在空军做些准

备。”



  领会了父亲意思的林立果去苏州、上海、杭州策划。



  正是这个不先动手的想法,造成林彪终生的遗憾。



  临行前,林立果和张宁在西山有一次短暂的约会。



  住在三○一医院的张宁按照林立果说的时间,来到西山一处简朴的房子里。



  “这是什么地方?”张宁说:“好难找呢?”



  “心里烦得很。”林立果说:“什么事情都那么不明朗,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张宁说:“你别急,平静点,对身体、对做事,都好。”



  “我和叶主任谈不到一起去,经常争吵,我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压抑。”



  “但她毕竟是你妈妈啊。”



  “妈妈是妈妈,可我们就是没有感情。”



  “这样的关系不好,母子之间应当是充满温情的。”



  “我个性强。她越想控制我,我就越想摆脱。最近她控制得更严了,非常讨厌。我要

下去看看。”



  “到哪里去?”



  “基层。明天就走。”



  张宁默默地坐着,心事重重。她不习惯上层政治的危险风浪,不喜欢这种奇怪的紧张

的母子关系,也对未来的生活方式感到恐惧。她已经意识到,贵族的生活并不比平民幸福

。不得不正视的未来,使张宁黯然神伤。想到妈妈的担忧,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反正我是爱你的。我请你相信我。”林立果说:“有事就给我写信。打电话不好,

叶群可能有安的窃听器。”



  直到老虎走出去,张宁才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如果母亲给儿子安窃听器的话,正常的

家庭生活怎么维持?针锋相对的敌人也不过如此!



  林立果到南方去了。



  日子过得很慢,林立果老是没有信来。张宁觉得有很多话,确切地说是有很多牢骚和

不满,想和什么人谈谈。可是和谁谈呢?只有写信给林立果。



  身为空军作战部副部长的林立果,连日来往返于北京、上海、广州和杭州,筹划与落

实林彪已经默许的有所准备的指示。七月里,林立果在上海召集自己的那些人开会。林立

果对得力干将于新野和李伟信说:“根据目前形势,要设想个政变计划。”



  两个人完全同意林立果的意见,于新野对推翻毛泽东的统治尤其热心。



  这些混到中等位置上的年轻军官,是一群长硬了翅膀的鹰。他们的眼睛比前辈明亮,

是因为传统的价值观念已经无法障碍他们的眼睛。他们已经充分感到了所在的那个阶层的

腐败,即使没有更好东西代替它,至少他们想尝试打碎它。他们的苦衷是在上层找不到代

理人。他们需要领袖,但是现存的领袖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当林立果愿意当他们的头时

,立即获得了他们的支持。所有的理想建立在一个观念上:让我们上台,至少会干得比毛

泽东好。



  林立果接受于新野的建议,把周宇驰从北京叫到上海商量。



  林立果请示子爵号(叶群代号)。叶群说:“要注意隐蔽、安全。”



  林立果、于新野、周宇弛等人在巨鹿路的空军机关开会,讨论形势和任务。



  于新野是个激烈、能干、性情有些急躁的中年。他对要做的事情坚持不懈,而且从来

不受干扰。他不担心组织的活动和计划的执行,那没有问题。他担心的是整个背景的准确

无误,以及整个计划的政治可靠性。所以他请林立果讲点形势。



  林立果缺乏非常细致的政治分析能力,但他的直觉往往很准确。他说:“从军事和政

治上看,现在首长比较其他人还占有明显的优势,但张春桥在发展,对文人有利。”



  于新野说:“和平过渡最好,五六年差不多了。”



  林立果则不同意这种看法。他说:“不一定。即使五六年,其中也还有很多变化。”



  于新野说:“首长是毛自己树立起来的,不好一下子搞垮,不好向人民交代。”



  林立果在这点上倒是非常清楚。他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不一定啊。毛威信高,他想

叫谁下来,还不是一句话!刘少奇、邓小平、彭真,不也是他树起来的吗?他翻脸不认人

。现在看,首长随时都可能下台。”



  李伟信说:“是吗?有那么容易!毛泽东凭什么拿下林副主席?”



  周宇驰的政治嗅觉比较别人灵敏些。他问林立果:“《文汇报》三月十六日的文章(

指《千万不要忘记党的基本路线》一文,署名方岩梁——作者注),你看了没有?”



  “当然看了。”林立果:“人民日报的更厉害。几乎挑明了,说什么决不允许枪指挥

党。我们什么时候指挥党了?他妈的,能叫我们安静地吃几天饭,就不错了。”



  “那是信号,得赶快动手。”于新野说:“是否需要先干掉张春桥?”



  林立果:“问题在于毛是否想让首长接班。如果搞掉张,结果还是别人干,就弄巧成

拙了。现在要搞清楚到底毛想叫谁当第二把手。依我看,先干掉毛,是个最好的办法。”



  于新野:“我同意首先干掉毛的计划。这个东西是中国二十年来最大的祸害。干掉他

,就是为人民立功,就是推进历史。干掉他,很多事情都好办了。天下苦秦久矣!可是,

他的影响太大,要干就得成功,事后也要有个处理办法,必须认真研究。”



  林立果:“问题就在这里,首长把那个家伙树起来了,反而不好搞了。”



  于新野:“那时毛喜欢那样做,我们不那样做,也会有人那样做啊。”



  林立果:“这就是历史对人开的玩笑。敌人往往是自己制造的。”



  于新野:“反正,我们现在要有所准备,不然叫人家整了就晚了。”



  林立果的小舰队进一步发展。主要力量在北京、上海和广州。



  小舰队的力量分三部分。一部分由周宇驰领导,另一个由空军副参谋长王飞领导,还

有一个由空军副政委江腾蛟指挥。林立果是总领导。活动地点主要在空军大院的Y大楼、

西郊机场三十四师的一个兵营、前空军学院校长的寓所、空军第二高级专科学校的一栋大

楼、反帝路五号空军招待所和毛家湾林彪官邸。



  另外,上海约有二百人。这些人受到严格的训练,都是空四军的人。广州也有一个小

组。北京、上海、广州和杭州的合在一起,共有三百七十五人。



  林立果撒了个必要的小谎,他说他的活动计划是得到他的爸爸批准的。



  吴法宪不大相信林彪会这样做,曾几次想去问问林彪,但都没敢。为了确知林立果的

行为目的和活动情况,吴法宪特派周宇驰参加到林立果的舰队里去。周宇驰愉快地接受了

任务。吴法宪警告他,无论如何不能真正陷入林立果的计划,以免被动。



  林立果积极准备,不敢耽误时间。他看出来了,他的父亲和那些老将军已经很老了,

而且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对毛泽东臣服太久,对自己的经验太迷信,太正二八经。



  七一年春天,周约吴法宪到西山打猎。在猎场上,周宇驰告诉吴法宪,林立果准备推

翻毛泽东,搞政变。因为毛泽东在庐山羞辱了林彪,现在正在剪除林彪的势力,而且肯定

要换接班人。林立果说这个计划是林彪的意思。吴法宪吓得流了一脖子汗。



  根据林在杭州和陈励耘商量的框框,小舰队制定了武装起义计划,即《“五七一”工

程纪要》。纪要分可能性、必要性、基本条件、时机、基本力量和可能用的力量、动员群

众的口号、实施要点、政策和策略、保密和纪律等九个部分。



  ……政局不稳,统治集团昏庸无能,众叛亲离。



  中国正在进行一次逐渐地和平演变式的政变。



  夺取全国政权或者实行割据。



  B-52好景不长,几年内要安排后事。



  与其束手就擒,不如破釜沉舟。



  毛借用马列主义的皮,行孔孟之道和秦始皇之法的封建暴君。



  政治矛盾激化,危机四伏,独裁者越来越不得人心。



  内部不稳定,勾心斗角,几乎白热化。



  军队受压。中上层干部不满。



  一小撮秀才横行霸道,四面树敌。



  党内被打击的干部敢怒不敢言。



  农民缺吃少穿。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等于变相劳改。



  红卫兵初期受骗被利用,充当炮灰,变成替罪羊。



  机关干部被精简,上五七干校,等于变相失业。



  工人工资冻结,等于变相被剥削。



  国际间的矛盾激化……



  明白人不难看出:作为一个政变纲领,它实在是太简单太草率了。可是,作为对社会

的分析,却是站在很高的水平上的。他们都是很年轻的军官,又没有受到很多的教育,在

那个时期那种环境下,将纲领搞成这个样子也是有可能的。如果这个纲领就是林立果和他

的伙伴们搞的,无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是中国历史上非毛运动的重要一页,甚至

可以说是第一页。如果说中国的改革是从批毛开始的,那么林家父子是改革的第一批尖兵

。即使当年的彭德怀,也没有这样尖锐的批毛非毛。那一代人的观念中免不了对毛的温情

,但是青年人不同。他们一上路,就走得很远。



  也有人提出,这个纲领可能不是林立果搞的。它是在林彪事件很久以后——大约九个

月,等于一个胎儿长成的时间——才出生的。这个时间,也就是林立衡等待周恩来解答她

的疑问的时间。这个重要历史文件里边通篇没有一句是说周恩来不好的话,而当时各个方

面对国家主席问题的争执,实际上就是针对周恩来的权力的。纲领中的有些话,更象是周

对毛的批判。如果是那样,就是周的杰作。它一箭双雕,既打击了林彪,也重创了毛。



  无论如何,五七一工程纪要是中国当代思想史上非常重要的文件。



  直到这时,林彪还没有采取行动。



  林彪一直相信,毛泽东没有任何整掉他的正当理由。从战争时期到解放以后,林彪从

来没有反对过他。其他那几位将军,政治历史也是干干净净。单单凭庐山上的那个简报,

就能整掉这么些人?未免太单薄太小题大作了。而且,事实一旦被林彪揭露出来,毛难以

自圆其说。林彪的按兵不动,把毛泽东弄得耐不住了。他到处放风,给各方面的人打招呼

,就象整刘少奇前到全国各地打招呼一样。林彪清楚地警告自己:什么也不要做,别中老

贼奸计。



  九月五日,周宇弛从广州空军参谋长顾同舟那里知道了毛讲话的内容。他将毛泽东的

讲话内容书写了十五页,亲自驾驶直升飞机到北戴河向叶群报告。



  林彪叫周宇弛谈谈看法。



  头脑清楚,做事坚定的周宇弛分析道:首长和毛之间的矛盾,已经从言论层面的明争

转为政治或军事上的暗斗。一九七一年八月十四日,毛泽东离京南巡。在接见的军政首脑

中,没有首长系统的将领。毛所到之处都放风说:庐山上的那场斗争,他们是有计划有组

织有纲领的。林彪当然要负一些责任。有人急于想当国家主席,急于夺权。虽然在北京开

了会,大将们作了检讨,但吞吞吐吐。林彪不开口,这些人是不会开口的。庐山这件事还

没有完,还没有解决。陈伯达后边还有人。我就不相信我们的军队会造反,我就不相信你

黄永胜能指挥军队造反。二十几岁的人被捧为超天才,有什么好处?等等。”



  “继续谈。”林彪很欣赏这个头脑清楚而且忠诚能干的人。



  “毛还质问广州军区司令员丁盛、杭州警备司令陈励耘、上海的王维国等人和黄永胜

、吴法宪的关系。而且毛叫各地先不要传达他的讲话。”周宇弛下的结论是:“毛不久就

会清洗政治局,叶群可能先有危险,然后可能整到首长您。您一倒,几个大将也都保不住

。”



  毛泽东的讲话,和周宇弛的分析,使林彪大吃一惊。原来,毛对他说的“到此为止”

,实际上是骗人的!既然那样,两人之间的摊牌,就是必然的,而且是无情的。从七零年

八月二十三日的庐山会议至今不到一年,林彪和毛泽东之间几十年的合作关系就变得不可

救药。林彪不得不承认:在最近半年里,他和毛之间距离越来越远。七一年四月,毛开始

搀沙子,将军委办事组里加了不是林彪的人,如纪登奎、李德生等,一边继续批陈整风,

逼迫大将们检讨。林彪既愤怒又惶恐,但是没有好办法。他自愧不如周恩来,周能将一切

怨言和激愤掩盖在兄弟般的微笑中,而他林彪不行。他过于直率地表达了对毛泽东的效忠

,也过于直率地表达了对他的不满。这一切都是因为自觉和毛泽东是不会分离的,是生死

与共的战友和朋友。可他毛泽东不是这样想的。于是,忠而被谤,造成了如今不得不反的

境地。一旦反抗,就正验证了他们的说法,正成就了韬晦的奸臣,也否定了自己的多年的

奋斗。



  政治的怪圈如此复杂,就象迷宫一样。林彪早就感觉到了。那时,他希望从这个九曲

回肠般的纠结中走出来,寻找一条温和的道路,做和平的努力。林彪和叶群一度努力加强

和江青的关系,彼此互访多次。叶群和江青见面时常常拥抱。叶群还说到庐山上了陈伯达

的当,犯了错误,请江青同志批评等。江青叫他们放心,“对你们的错误我不计较,小张

(指张春桥)也不会计较。往后多听听我们的意见就好了。”从江青的这些话,我们可以

清楚地看到,当初林彪、陈伯达他们的天才论主要是针对江青和张春桥的权力企图的。毛

泽东为了清楚林彪,保护江青一伙,故意信口雌黄地中伤林彪,说林彪要当国家主席。



  林彪没有从这些许诺中得到安宁。从外界“继续批判王明刘少奇一类假马列主义骗子

”的声音中,林彪知道毛不会对他的权力善罢甘休。后来,毛又搞了个所谓“挖墙脚”,

安排了新的北京军区司令。几个大将的权力实际上在被削弱。所有的迹象都说明:毛没有

停止。即使林交出权力来也不行。林彪只有奉陪到底,只是不知道决战将发生在什么时候

以及采取什么形式。他的儿子林立果及其小舰队看见了毛泽东的用心,开始加快落实对策

。林彪既不愿阻止他们,又不知该不该让他们发展。他从来没有遇到这样难以判断的事情





  毛泽东南巡途中的讲话材料陆续传来,林彪才知道坏了。毛泽东一旦完成南巡,对各

地军政首脑打好招呼,回到北京就会动手收拾政敌。周宇弛的估计很可能是正确的:毛泽

东可能先整几个大将,包括叶群,然后再整接班人。



  林彪告诉自己,必须有所准备。



  北京西山,林彪召集几个大将讨论形势。



  林彪清醒得叫人难以置信。他对黄永胜、李作鹏、邱会作、吴法宪说:几年来,虽然

军事上我们的力量有了很大发展,但在政治上变得孤单。这些都是毛叫我们背的黑锅。文

革初期打倒老干部,得罪了一个阶层,他们的代表是周恩来。三支两军的深入,使文革派

变成无权无势,这些人的代表是江青和张春桥。只有军队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毛泽东利用

矛盾,打算打击军队。在不需要军队帮忙时,他先孤立了我们。而现在,毛泽东又怀疑我

们要夺他的权。我一直想和毛彻底谈谈,也要质问他一些问题。可是他不谈。他按照自己

的计划在一个个地将我们的阵地占领。



  这四个大将,各有特点。黄永胜善于采纳别人的意见,考虑问题全面、谨慎,缺点是

不够果断。李作鹏善于制作作战方案并监督实行,是个清醒的人。邱会作做事扎实,但是

不主动。吴法宪的空军随着现代化战争的特点正越来越重要,但是太机灵。



  他们此时都想弄清楚:是不是毛泽东已经确定要对副统帅采取断然的进攻态度?这种

形势能否挽回?我们有没有必要直接讨论反抗的事情?



  吴法宪考虑过很多。他曾想去毛泽东那里出卖林彪,但估计即使那样做,在毛和别的

势力那里他也得不到什么东西,倒不如依靠林。成功,就大了;不成功,也坏不到哪里去





  话题转到庐山会议。林彪问吴法宪:“你认为主席会怎么对待我?”



  吴法宪无法回答,他机警地看着别人,象是请教,又象是把问题推给大家。



  大家也都答不上来。



  林彪说:“他正在考虑新的接班人选。”



  吴法宪说:“林总,你确定这是真的?”



  林彪点点头,说:“我告诉你们一个事实。庐山会议前,是毛泽东自己亲自对我至少

两次说到,他不想再当党的主席了,要当国家主席,国际上走走,扩大中国的影响,并提

醒我发起这个建议。我是奉命做事。而且,你们知道,当时军队和中央党政方面的很多领

导,也都对那些秀才很反感。江青动员我,想和我结盟,推张春桥当总理。我看清了,如

果张当了总理,以后江青就会当主席。我可以不接毛主席的班,但是我绝对不能在那样一

个女人手下工作。你们行?”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林彪接着说:“主席到苏州征求我的意见时,我当着张的面告诉主席,还是那些从小

献身革命的人更可靠。那些人当然不高兴,到处找我们的麻烦。想要抢班夺权的不是我们

,是那些人。打击这些人的方法,一是强调毛泽东的天才,二是强调老革命的忠诚。这个

你们知道。可是,当我的建议出现后,毛泽东居然出尔反尔,说他根本没说想当国家主席

的话,弄得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现在正拉拢军政领导,保护那些秀才们,并多次污辱

我,说他从来没有当国家主席的意思。这个老狐狸,他安排了一个政治陷阱!投江青那些

人的好,收拾了陈伯达,保了张春桥。现在又要一个个收拾我们。”



  林彪终于把政治上的脉络弄清楚了。他承认上了毛泽东的当。



  叶群说:“主席近来多次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朽的。他想找个年轻点的接班人。”



  林彪说:“不,现在主席不是想换一个人,我还是我。他现在是想让我先死。还有你

们,也跟我到八宝山去,象石狮子那样倒下去!”



  吴法宪说:“主席真这样说了?”



  林彪说:“等这样说就晚了。谁赶在前面,谁胜利。”



  吴法宪胆怯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您已经决定……”



  林彪说:“现在就是要大家讨论。我是想争取和平解决,但也要做最坏的打算。”



  邱会作说:“我看应当把形势看得严重些。毛泽东这个人,是非常残忍的。我们的有

利条件是掌握军队,现在林副主席毕竟还是接班人。我们可以在这个旗子下边做文章。即

使毛接受了我们的条件,他的旗子也不必摘下。我们给他一个台阶下,一切都会很体面。

但是,他的权力要除掉。”



  林彪说:“各种情况都要考虑到。我们必须迅速行动,控制情势,及早结束这个历史

上的恐怖时期--文革大革命。人民已经饱受其苦。在这方面,我相信,我们是得人心的

。”



  吴法宪问:“您是说要用特别手段?”



  叶群说:“正是英雄所见略同。”



  “玩政治我们可能不行,但我们在军事上可以和他拼一拼。”林彪说。



  叶群说:“这是个转折点啊。吴司令!”



  吴法宪表示对林彪效忠后,马上又后悔,不知道为什么作出了那样错误的决定。



  林彪陆续地完成了对四大将的个别训示,然后对大家说:“你们还记得吗?五九年除

掉彭德怀时,毛夸口说:‘领导人对强有力的将领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乖乖就范,而不要

让任何将领有叛变的机会。’他现在又要使用这个法子了。”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林彪又说:“人家说我是常胜将军。其实并不是我有什么特别的才能。我的特点是从

来不把打赢一场战争的机会搞砸。必要的时候,我们必须和主席摊牌。我的计划尚未考虑

好。但是我提醒大家:这个机会可能不会再来。我们必须马上开始,胜利才能确有把握。





  林彪的自信坚定了吴法宪的信念。



  黄永胜以“一旦毛泽东下手我们应如何反击”为议题,设想了除掉毛的两个方案。



  军事家从事政治活动时,经常想到军队和战争。战争中的任何细节都能给热爱战争的

人带来灵感。黄永胜构思的方案来自两个战略模型的灵感。这两个模型启发了一个战略计

划。第一个模型是由珍宝岛边界纠纷启发的灵感。当时苏联在黑龙江和新疆和中国都常有

冲突。林彪在珍宝岛作出强烈的反映,结果对在不久后召开的中共“九大”上提高林彪的

威望大有好处。当时苏联并没有预料到中国会有如此的强烈反映,大吃一惊。另一个效果

是,毛泽东对战争表示极大的关切。珍宝岛冲突期间,毛林经常会晤,林得到毛加快备战

的鼓励。



  第二个战略模型是来自越南的和平谈判。战争可以通过谈判结束,为什么不能通过谈

判发起?从这个灵感出发,可以计划新的战争关系:主动与苏联联系,合作制造战争;然

后答应给他们丰厚的报酬--中苏和解,合作结束战争,并将中苏关系推向新阶段。



  林彪对黄永胜的两个模型没有表示态度。



  李作鹏认为:“除了这两个模型,还可以有别的方式。”



  “说说看。集思广益。”林彪鼓励李作鹏。



  林彪好象已经想过很多,但是显然没有定夺。



  李作鹏说:“另一种方式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他,然后将他的死党,如江青之

流逮捕,给他们个谋杀之罪。然后,由我们来进行清洗。”李作鹏说:“现代战争已具有

新的特点,神速地解决主要问题,打蛇打头,擒贼擒王,其他问题容易解决。不然,则夜

长梦多,反生出许多枝节。”



  林彪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房间内的大红地毯是国防部和中央军委在林彪受任元帅十周

年时送给林彪的礼物,价值二十万元。林彪就象个预言家似地说:“作鹏的方案容易开头

,不容易结尾。永胜的方案容易结尾,但是不容易开头。”



  黄永胜还是认为他的方案更象军事家的思路,最值得考虑。他解释说:“中国一旦发

动战争,苏联必将作出反映,在东北、西北和东海、渤海都将有战争。全能的统治者毛泽

东一定会发布动员全国投入战争。形势危机,动员毛躲避到西山指挥工事里去。然后,在

那个工事里,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这个独裁者。”



  大家对黄永胜提出了许多问题,黄一一回答后,说:“大约三四个星期可以实现计划

。预先联系比较好。事先不宣而战也行,但会有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无论如何,战争不

能打得太久。中苏和解后,双方都减轻了军事压力,苏联将向西欧发展,而中国可以有更

大的力量威慑亚洲。与苏联的新关系将由战争转向和平、敌对转向结盟、秘密接触转向公

开关系。在这个大框架下,中国要集中发展经济。”



  李作鹏则提出了另一方案。他的新方案是从中国古代军事政变范例演化出来的。最典

型的例子是唐代的兵谏。安史之乱中,唐明皇率众迁都四川,途中发生兵谏,三军不行,

逼迫皇帝赐死杨氏兄妹,然后另立玄宗。这样可以不背与外国联系的名声,而且出师有名

。”



  那天,林彪穿着一件淡紫色睡衣,头戴有绒穗的小帽,穿一双黑色拖鞋,全心全意地

听讲。几种方案的长短优劣,他都考虑过。在这些方案中,他更喜欢李作鹏的兵谏模型。

但是,他没有明确采用哪一种。最后,他总结说:“各种方案都有长处。你们继续探讨。

无论如何,我们得行动起来,不仅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而且是为了中国的未来。”



  他慷慨激昂地说:“现代中国的悲剧在与毛总是想做共产主义领袖,当老大。结果呢

,不仅造成社会主义阵营的分裂,而且使自己渐渐进入资本主义的圈套。人民军队急须新

方向,不能当资本主义的炮灰。国家也需要新方向,不能老是在毛的圈子里捉迷藏。一个

软弱、孤立、内战不断的中国,应当改变他的古老东方国家的形象。”



  黄永胜担负起推行第一模型的探索性工作。



  李作鹏则探索突然袭击和兵谏这两条道路。



  众将军在昏暗的书房里感到了林彪的必胜信念的光芒。



  为了避免毛泽东的怀疑,林彪也决定离开北京,到北戴河去“休息”。



  他要继续考虑黄和李的几种模型,并尽快决定对毛泽东实行什么样的行动。



作者:资料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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