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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正式送老郑兼谈生态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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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正式送老郑兼谈生态危机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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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3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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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正式送老郑兼谈生态危机 (545 reads)      时间: 2003-1-20 周一, 上午4:32

作者:芦笛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正式送老郑兼谈生态危机





芦笛





本来早就死了,专线也拔了,无奈我那惯会饭后挺尸、肚皮上长了“菜刀膘”( 按:这是我下乡时从老乡那儿听来的生动表述,意思是肥猪身上的脂肪层有菜刀的宽度那么厚)的不成材的师弟又来劈棺(对了,老郑你那话不通,棺材里的死人只能破棺而出,不能劈棺,那是老马的专利,你不能赖到我身上),害得我只好破棺诈尸,收 拾老马,直到他答应“我俩躺在墓中,血液儿化作甘露”(郭沫若<女神。Venus>为止)。只是我这一闹,用的是AOL 给的一月免费优惠。而这一用就唤醒了我“不用白不用”的贫民窟居民本能,有空便把电话拔了接电脑,进来享受免费午餐,这就看见了老郑的“最后”一帖。两月前我正式欢迎了他,现在似乎也得正式欢送,聊尽半主之谊。



说是欢送,其实也没有多少话要说,而且,谁知道老郑会不会学我这阶级弟兄诈死?只是借此机会发表点读帖的断续感想而已。



老郑此来,对奸坛最大的贡献,第一是掀起了关于中国生态环境的大讨论,第二是把诈死的老马师弟引回来了(对不起阿,这似乎有点马基雅维里的味道,不过我确实偏 爱奸坛这公生子。屡屡诈死不成,其实都是“忍而不能舍也”)。后者就不说了,这 里只想对生态问题说两句。我对这个问题没什么研究,只能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从常识(=18岁前积累的偏见)出发讲点感觉。



双方争论的文章我没仔细看,模糊印象是,一如国人中常有的争论一样,双方似乎偏离了问题的核心实质,不必要地泛政治化了。反郑派要去从那书中寻找老郑的政治动机,而拥郑派似乎以生态问题作为一个讨伐我党的有力武器。因此便在“中国是否会毁灭”上作无聊纠缠。如此争论下去,便一万年也只能是口水战。



在我看来,问题的实质,根本不是去老郑是否危言耸听,他的“中国正在毁灭”的断言是否有足够科学依据,而是他那书中说的是不是事实,中国是否存在严重威胁后代子孙生存的生态危机。如果存在的话,那这种危机到底是社会制度决定的,还是变成发达国家必付的代价。人民和政府对此危机是否有足够重视,又采取了什么对策。这些对策是否有效。是否足够,如果不够,又是什么原因,能否在现有的社会制度下解决,等等。



遗憾的是,似乎讨论者们关心的并不是这一系列有实质意义的问题,而是把兴趣放在了党派政治上。反驳郑方最有水平的文字似乎是秦兆先生(?如果记错名字,敬请先生原谅)写的。那文章我粗略看了一遍,记得中心意思是这么几条,第一,郑没有资格说三道四,该书是对广大生态战士的诬蔑,一笔抹煞了他们的成绩。第二,郑书指出的问题,是发展国家必然经历的过程,无论什么社会制度都如此。第三,这些问题政府和人民并不是不知道,一直在做出卓有成效的努力。



如我当时在跟帖中指出的,这里的第一条实际是我党57年反右的文字狱功夫,应为21世纪的文明学者自觉唾弃。任何旁听过西方议会辩论的人都知道,“危言耸听”正是反对党赖以安身立命的衣钵。在他们口里,凡是执政党干出来的事,没有一件不是祸国殃民的。他们最爱用的词就是complacency (虚骄自满),而这似乎是最有力的指控,倒很少听见执政党用“危言耸听”来指责对方的。所以,秦先生这种泛政治化的反批评我觉得很不合适。好在他本人也表示接受了我的批评。



关于第二条,秦先生似乎只提出了论点,没有作足够论证。诚然,他列举了许多别的国家的生态问题,但那似乎只证明了大家犯了一个共同错误,并不能证明那错误是不可避免的。从我个人的感觉来说,生态问题当然和政治制度有关。社会主义国家的一个通病,就是追求盲目高增长,为此不惜破坏资源和生态。东西德本是一个国家,东德在旧共党国家集团里是最发达的,但东西德统一后,政府把东德的工厂统统关了,因为它们都是造成生态灾难的祸根,紧接着又斥巨资治理环境,弄得西德纳税人怨声载道,说统一得不偿失。据美国时代周刊的相关文章,德国官员说,大概要花几百年的时间,才能把东德对生态的破坏修复还原。



在我看来,公有制是万恶之源。因为工厂是国家开的,国家就决不会关闭那些造成重大污染的工厂,因为由此造成的失业问题必将形成政府的包袱。由于没有民意监督,政府通常也舍不得花钱去搞只有投入毫无产出的环保工程。这就是中国生态环境急剧恶化的一个重要原因。



说到底,中国的社会危机实在太深重。政府生怕人民造反,有点钱宁愿用在下岗救济上,决不会去花在环保那种“不急之务”上。从老邓开始,政府的施政思路一直是用高经济成长来向人民买静求安。统治者心知肚明:什么时候这种高成长停止了,政府的大限也就到了。这种特殊国情,决定了生态问题绝对不会被国家领导人当成“中心工作”。一言以蔽之,中国政府很像一个短期承包土地的个体农民,关心的是如何在承包期内最大限度地刮取地力,干的尽是杀鸡取蛋的短期行为,而不是去深谋远虑地作远线投资。



当然,这个问题说起来也很复杂,不能说得太绝对。例如过政府去利用公有制能动员的无限人力资源,在西北修建了防护林带。公社解散后,这种挖骊山墓式的大规模动用无偿劳役兴建公共工程的事似乎不可能重演了。相反,要防止的是个体农民如何去偷伐林木。又如80年代政府首次批准农民经营小矿,于是急于发财的农民便使用铁器时代的原始工具,在祖国大地上遍掘老鼠洞,毁灭了无数资源,破坏了生态。当然,后一例其实也是公有制造成的灾难:如果全国土地都是私有的,又何来那场破坏资源的人民战争?



但即使生态灾难是现行社会制度造成的,那又怎么样?总不能为此就去发动暴力革命,以自杀的痛快方式来治疗慢性病吧?而且,如果说连废除公有制这种重大社会制度改革都可以在我党统治下和平完成,谁又能断言在共党统治下就不能解决生态问题?

我们要做的,是努力探索和平改良的有效药方,最大限度地去完善并实施立法。而要这样作,首先就需要知道问题在哪里。在这个意义上,老郑的大作只嫌其少,不嫌其多,只嫌说得不够,绝无什么“危言耸听”一说。



秦先生的第三个意思,即生态问题中共不是心中无数,而且也作了大量工作,我觉得也不能成立,起码是一种complacency。 他提到的三峡大坝问题最能说明这一点。记得他说,许多外国专家带着许多问题去质问中国当局,令他们吃惊的是,这些问题中国专家们早就想到了,云云。可惜,他没说想到了又怎么样,是否拿出了相应的对策,使那些问题不再是问题。我曾经多次在<华夏文摘>和别的杂志上看到某位王先生(对不起,忘记名字了)反对修建大坝的文章。那位先生一看就知道是个超越党派意识形态、忧国忧民的志士,一有机会就写文章,大声疾呼建坝的害处。他的文章在我这个外行看来非常有说服力,非常符合common sense(=18岁积累下来的偏见)。但我迄未看见官方或非官方有谁出来把他的主要观点批倒批臭。别的不说,据我不完全的了解,大坝造成的移民问题至今没有得到妥善解决,而抢救被大水淹没的文物更是基本没进行。



其实,哪怕在飞机上看,看到的景观都是触目惊心的。北中国正在沙漠化,而珠江三角州有望在本世纪中叶变成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毫不夸张地说,中国正在沉沦。为了向人民买静求安,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正在率领全国人民猛吃子孙饭,痛使后代钱,有本事把中国的天空都变成了不阴不晴的“第三态”。



老马扒我真身前,我曾回国多次,每次都路过北京,每次机场都大雾弥漫。在天上看着下面是阴天,下去后才发现其实不是,还是能看见太阳的。只是天空因严重污染是灰的。唯一的一次例外是建“国”50周年。据说那次当局为了粉饰太平,事先把城郊的工厂统统关了,还使用人工降雨,这才人为制造出了短暂的丽日蓝天。和我同机的一位国内外贸人员惊叹说,他在北京坐飞机无数次,从来没看见远处还有山脉,那还是第一次看见“远山的呼唤”,可见能见度之低。



每次从灰蒙蒙的不阴不晴的祖国返回到异国的丽日兰天之下,我的心都要无比沉重。真不能理解那些能有我这种作第一手比较机会的海外华人为何还要指责老郑危言耸听。



所以,我认为,中国的确存在着极大的生态危机,而现在并未引起政府和人民的足够重视,光是郑书居然会引起如此反常的反响就是对这一点的生动证明。如果西方出这种书,绝对不会有人去研究作者的不可告人的罪恶动机,也不会有人去用所谓逻辑推理(其实是“无产阶级革命乐观主义”)证明我们有足够的权利being complacent。说起来真TMD 可气,不管是什么事,在中国文化圈里就决不会是就事论事的学术问题,一定要变成一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反对者认为那是对执政党的恶攻,而拥护者实际上也把它当成一种政治攻击手段。如果说日本人是经济动物,则党文化哺育长大的中国人则是低等政治动物。真TMD 没治了。



更何况楼下无剑先生给出的无情数字摆在那里。老郑今天的贴出的“生存空间”问题确实存在。不过,无剑先生的“东进序曲”在我看来太过于想入非非。中国有什么能耐去收复丧失了100 多年的土地?武力连人家的小脚趾都不如。各国的民族性不同,俄国民族的国民性是疯狂扩张,不来吃你就是上上大吉,岂会容许你去收复失地?而中国的民族性从来是窝里斗,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甭管是谁执政,有哪个政府有这胆子去启外衅?所以,恕我直言,无剑先生说的真是PIPE DREAM,而老郑为老江“出卖”144万平方土地痛心疾首似乎也大可不必:您见到国际上有哪个国家收复过丧失时间如此之长、幅员如此广大的失土?关于这个问题,我倒是觉得曹长青发表在<大纪元报>上的有关文章有点道理:收复是不可能的,不签约承认既成事实,唯一的好处就只是一种“我们原来很阔”的心理安慰,如同买股套牢的人仍未觉得破产一样。老江应该干而未干的,是应利用俄国内外交困之良机,通过抢占“不平等条约”的道义制高点来换取对方在商务之类上的让步。



不管怎样,无情的现实摆在那儿:中国的人口,马上就要逼近上限。而所谓“开拓生存空间”,已经被法西斯德国和日本上世纪的冒险证明是死路一条。中国现在的国力恐怕连纳粹德国当年都赶不上,民气、士气、国民智慧就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咱们“炎黄子孙”属于草食动物类,没那能耐去抢人家的生存空间。在这点不服气、不认输不行。凡有点正常头脑的学者,最好还是别去诱导人民发那种春梦,把眼光收回来看看自己的脚下,努力想点办法来控制人口恶性爆炸,把家园治理成个像个人类居住的地方才是正经。如今的中国和西方比起来,宛如旧上海的华界和租界相比一样,前者乌烟瘴气,到处是污泥浊水、人畜粪便,后者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别呢?莫非这永恒的差别,也是社会制度造成的不成?



本来还想写篇文章,痛驳林奸思云的联日反美谬论,重申“远交近攻”那“早已过时”的地缘政治的光辉真理,但觉得这样弄下去,我和老马相约“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海誓山盟未免要成笑谈,这小子又要趁机出来攻郑了,所以还是赶紧就此打住罢。





作者:芦笛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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