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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政论集,美文联翩,让你目不暇接。你一定非下载留档不可。信不信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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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通讯 [博客] [个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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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名家政论】东海一枭、刘晓波、任不寐、翁剑平、赵达功、陈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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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通讯》20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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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年网络活动年终总结 ………… (杭州市)东海一枭
二、余杰怎样成为文化名人? ………………… (北京市)刘晓波
三、我们面临一场旧的革命? ………………… (北京市)任不寐
四、《审判徐文立纪实》读后 …………………… (上海)翁剑平
五、我们都在恐惧中成长 ………………………… (深圳)赵达功
六、乌云背后似火烧──2003年元旦献词 (泰国曼谷市)陈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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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一枭】二○○二年网络活动年终总结
一年一度年终总结是必不可少的,不论单位还是个人。连夜总会里的
性工作者都流行搞总结,以便发扬成绩,纠正错误,以利再战。老枭
一代大侠,对过去一年网战的成绩和失误,自然得好好总而结之。
成绩当然是主要的。与上一年度相比,创作量与发表量均大幅度提
高,自2002.1.1始至2002.12.30止,据不完全统计,共创作散文、杂
文、政论334篇,旧体诗作115首,新诗7首。在《民主论坛》、《议
报》、《开放》、《争鸣》、《动向》、《民主中国》、《OPEN周
刊》、《北京之春》等海外和台、港反动刊物发表作品近百篇。同
时,有大量帖子在《新世纪》首发,被《大参考》、《看中国》、
《多维》等反动网站、网刊转发。也有数十篇(首)诗文被《东
方》、《百姓》、《中华诗词》、《老年知音》、《新华诗叶》、
《桂中日报》等20余种国内正动报刊采用。
同时,文集《枭鸣天下》列入由《罕见论坛》组织、推荐的丛书,经
文华出版社审核通过,即将在海外出版。
老枭弘扬民主自由理念的文字只能在“反动”刊物发表,书籍只能在
境外出版,思之令人黯然。也有值得高兴的,国内某报(暂时保密)
才貌双全的女编,拟在新的一年里开设《枭鸣天下》专栏,由我对当
下发生或正在发生的时事热点、社会热点话题进行尖锐评论,而且没
提什么笔下留意、温柔敦厚之类标准和要求,只要求对于过激部份、
容易导致报社关门的话语,编者有修改之权。国情特殊,不得不然,
我表示充分理解。
该编以稿酬不高为歉,却是小看老枭了。我枭鸣不休,主要是为了传
播我的先觉之声,唤醒更多的睡梦中人,有酬无酬,酬高酬低,非所
计也。能面向国内民众,已是喜出望外。如果《人民日报》之类莺歌
燕舞之地,能为老枭辟一专栏,自由而鸣,便是倒贴也所甘愿。因为
那说明人民享有言论自由了,政治与世界接轨了,中国振兴有望了!
究竟成否,尚难逆料,报纸毕竟是党的喉舌,编者作不了主。没准我
鸣不了几声或还没出声,枭喉便被强行卡住矣。
经济上,是10几年来最悲惨的:公司关了门,枭婆下了岗,除稿酬
外,颗粒无收。而稿酬人民币不足2万,远远不敷日常支出。换了一
台电脑及打印机,9千余元;奶奶治病,用去了4千元;年底了,还得
给乡下2老寄上一笔;买书、买石头、买酒、招待接济亲友、供孩子
上幼儿园……,日常开支加上一些不宜给枭婆得知的秘密支出,唉,
今年已是拚命节省,总数仍逾6万之多!
2002年网络活动,抨击党和政府若干回,扫荡海外(伪)民运若干
回,拍英雄豪杰若干,砸名家大师若干,受捧受花无数,挨棒挨砖也
无数。无数回因愤怒而独自大醉,无数回因悲哀而闭门流泪,无数回
因恐惧而中宵梦醒,凄凉四顾。
政治上的成绩,以世俗或枭婆标准衡量,纯属负数。岂但失却了发展
之权、自绝了“进步”之路,只怕已被伟光正和有关部门打入另册,
成了反动份子和隐性的敌人。为此写下遗书三封备用。
生活上,一些老朋友疏了,眼晴近视度深了,街头打架、床头泡妞、
场上练拳、桌上吹牛的时间少了。但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通过
网络活动,收到回贴、电邮数以万计,认识了、结交了一大批网友!
这才是最大的收获,无价的财富!
首先要感谢的是《民主论坛》的洪哲胜先生。触网以来,是他第一个
向我约稿,是他为我荐稿最多、给我支持鼓励最多。不然,我或许早
已撒手不干矣。值得我感谢和铭记的网友网名太多了,且顺手写下几
个吧,他们是:
张伟国、芦笛、刘晓波、赵达功、出尘公子、陈亦、王怡、
冉云飞、杜导斌、憨豆先生、草庵居士、胡平、徐水良、
张三一言,熊志伟、李寒秋、黎正光、长风、白色恋人、斗志、
张青帝、宾郎、风尘侠隐、诗与刀、南腔北调、南城游子、
云中君、时寒冰、紫湘子、一龙、怀念狼、温克坚、旧雨楼、
刑国鑫、南峰、李三来也、阿墨、心不太急、许志林、亿鹰、
朱鲁子、草鱼子、海之媚、兔兔、青鸟、悠然、孙XX、风笛、
陈林、杨律师……
太多啦,懒得一一写出,以上网友或常相见交流较多、或常相战记忆
较深、或给过我各方面的帮助。网友们观点千姿百态,性情千奇百
怪,居地东西南北,大多与我只在网上交流。想到谁就写下,排名不
分先后,未提及者勿怪,我一样铭刻在心。
还有一件有趣的小事:日前一网友QQ追问我是否真的东海一枭,说在
一次网友小聚上也认识了一个东海一枭。我打开qq查了下,在《腾
讯》上叫东海一枭的就有四个,联想到《汉语文学》网站有人冒充我
骂人,联想到据说有人冒我之名给什么狗屁评论家、出版家写自荐
信,甚至加盟中国民主党,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广大网民提高警
惕。
老枭中等身材,年届不惑,因养气功深,看似30出头,不论见识、口
才、功夫、为人、容貌,皆属一流,纵是骂鬼吹牛,也是端严华贵、
俊朗豪迈,纵是偷情求爱,也是清高雄杰、大气俨然。如果有人自称
东海一枭,却模样獐头鼠目、行为猥琐无聊、见识粗陋卑下、说话屈
曲骜牙,那绝不是我。况我这两年行踪隐密、深居简出,基本不参加
社会活动,更别提陌生人聚会了。我无权限制别人取什么名,但万一
有谁上了别的东海一枭之当,造成了经济、感情、政治等方面的损
失,我是不负任何责任的,勿谓言之不预也。
公布一下常用电邮[email protected]和QQ:33093992
(2003.1.3)
〔转载自《新世纪网址》;http://www.ncn.org/zwgInfo/
index.a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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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波】余杰怎样成为文化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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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放》编者按 │
│ │
│ 本社将于2003年新春推出大陆著名青年作家余杰的新着《拒 │
│ 绝谎言》,异议文学批评家刘晓波在为此书写的序言中称赞 │
│ 余杰是当今中国文坛中敢讲真话的年轻人。 │
│ │
└────────────────────────────┘
还是在大连的监狱中,我初识余杰的名字和他的文字,妻子探监带来
他的文集《火与冰》。也许,她想让我从中读出对80年代的记忆,那
确实是一个充满了思想激情和启蒙热忱的时代,余杰的文字中也确实
洋溢着与80年代一脉相承的启蒙激情和批判精神。
§§出狱后曾尖刻批评过余杰
在“6.4”后压抑的思想环境中,在人们只能借助于对金钱的贪婪和
对高消费的攀比来宣泄欲望之时,在大众只能借助于小品化的调笑来
填补精神空虚之时,在官方用恐怖政治和利益收买堵住知识精英们的
嘴巴之时,在知识界用“历史缺席权”为自身的懦弱辩护、用“思想
淡出而学术凸现”为借口逃避社会责任之时,在言说和行为完全分裂
的犬儒化生存策略盛行之时……余杰的第一本文集《火与冰》的出
版,立刻在知识界和青年群体引起强烈反响。我这个过来人,对于89
后一代颇为隔膜,但余杰的文字多少破除了这种隔膜。我被他的尖锐
如冰的犀利批判所震动,为他对历史苦难的探根溯源所感动,也为他
的青春自恋和对老师的溢美之词而悲哀。于是,我出狱后对《黑马丛
书》的作者们的第一次发言,不是肯定而是批判,特别是对余杰和摩
罗的批判很是尖刻。我承认,我是有意藏起了余杰的文字给我的安
慰,想从反面刺激这批新崛起的知识人。
后来,见到了余杰本人,我们之间居然没有论敌的仇视,甚至连第一
次见面的尴尬也没有,之后的交往和共事使我们变成了以诚相待的朋
友。他拙于口语表达,为人平和宽容,即便他在文字中常常直呼批判
对象的名字,给人以苛责他人的感觉,但那只是因为国人习惯于拐弯
抹角的言说,习惯于文人恶斗所养成的思维,反而不习惯甚至不容忍
直白的实话实说,经常把思想论战等同于人身攻击。而余杰,他对具
体的人并没有先入为主的成见,他的所有批判性文字只是对事不对
人,不会因文字上的论争而祸及人身。
§§余杰的出现是一个异数
余杰恰逢其时地崛起于世纪末的中国景观之中,这种世纪末景观在更
深的意义上绝非物理时间的尺度,而是民族精神的衰败的广度和深
度。故而,余杰的出现既是一个异数,也是一种必然──平庸的生存
需要激情之思的冲击,万马齐喑的舆论环境需要锐利吶喊的刺痛,刻
意制造出的繁华盛世需要批判勇气的警醒,被淘空的记忆需要真实历
史来喂养,灵魂荒漠需要良知信仰的滋润,普遍的人性冷酷更需要爱
的温暖。
余杰不同于大多数自由知识份子的特异之处还在于,他从自己的基本
人权被剥夺的亲历中痛感到:在一个独裁社会中,对于维护每个人基
本的权利和尊严来说,即便是诚实的言说,仅仅坐而论是远远不够
的,还必须具有起而行的勇气。当他因言论而被中国作协剥夺了工作
权之后,他从为争取自己的工作权开始,不断地为无辜者受害者向独
裁制度发出挑战。他为同龄人杨子立等人的无辜被捕而大声疾呼,他
为刘军宁、秦晖和钱理群等自由知识份子的被整肃而鸣不平,他为官
方禁止高行健的作品在大陆出版而发出公开信,更为弱势群体的被歧
视被迫害而呐喊……而且,在大多数知识份子有意回避与被监控的政
治敏感人物共事的环境中,他却有意与这些边缘人保持密切的关系,
和他们一起签名向政府呼吁改善人权。他还在境外媒体中发表了大量
在国内无法公开发表的时事评论,他直呼其名地呼吁朱镕基总理尊重
民主,如同他在国内发表的文化批评中直呼众多社会名流的名字一
样。
§§转向基督教的精神资源
为了使批判具有建设性的精神维度,余杰转向宗教寻找精神资源。在
这本《拒绝谎言》的文集中,他多处引证《圣经》和宗教圣徒德兰修
女、神学家朋霍费尔、圣雄甘地、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等人的言论
和行为,引证把反抗极权主义与宗教的超越精神结合起来的哈维尔、
索尔忍尼琴等人的言论。这说明,在当下中国的唯利是图盛行的无灵
魂状态中,余杰不满足于批判,还要寻找填补信仰空白和伦理荒漠的
精神资源。这种倾向,不仅是余杰个人的选择,更是一代自由知识份
子的共同选择。我在1999年出狱后,借助互联网又陆续结识了一批青
年知识份子,象任不寐、摩罗、王怡、安替、杨支柱等人,他们与80
年代的自由知识份子一样,具有鲜明的自由主义立场、强烈的现实关
怀和批判现存制度的勇气;他们也具有不同于80年代的自由份子的自
身特质:一是充分利用互联网提供的方便传播自由主义常识;二是具
有强烈的对超越精神的渴望。他们在批判传统和现实、反抗言论管制
的同时,不约而同地转向基督教的精神资源,寻求终极关怀和超越价
值。
我非常理解这批青年自由知识份子的选择,因为中国文化一贯奉行实
用主义的功利原则,最缺少超越性的精神维度。儒家的重义轻利,实
际上与超越价值无关,它既是“以礼吃人”的牧民之具,也是统治精
英的意识形态口红──把小人包装成君子、把独裁装璜成仁政。特别
是:当毛泽东时代的高调乌托邦破产之后,邓小平就连意识形态口红
也不要了,而是高唱赤裸裸的实用主义“猫论”,当代中国的做人指
南,除了利益,再无他顾。头上没有星空,周围没有法治,心中没有
道义,不是无知者无畏,而是无信者无畏。所以,那些知识渊博的文
化人,才会以充当得宠的高级幕僚和御用文人为荣,才会在评奖游戏
中既当球员又当裁判且不断破门赢球,才会肆无忌惮地把无道义当学
术、把剽窃当成果、把假文凭当学历、把犬儒当聪明……中国知识界
的道德水准之下流,正在向最无耻的官场看齐。
正是在这样的道德背景下,新一代自由知识份子转向了对超越价值的
寻求──既为自己的自由信念寻找超世俗的价值支撑,也为新制度的
建立寻找文化的和伦理的依托。他们希望以宗教性的爱弥合仇恨造成
的人性分裂,以宽恕改造唯我独尊的霸道态度,以谦卑和敬畏矫正既
无知狂妄又自卑自贱的传统人格,以非暴力反抗来改造代代相承的暴
力崇拜,以对社会责任的承担来摈弃犬儒主义和冷漠麻木,以普世道
义对抗愈演愈烈的狭隘而功利的民族主义。当灰暗的现实令人沮丧之
时,个人面对神圣信仰的祈祷和自省,使其在内心深处保存着道义责
任和乐观希望。
但是,我也有某种忧虑:这种对基督教对神圣价值的追求,是否会变
成真正的精神资源,而不沦为文化新贵的“精神白领”──如同自由
主义言说沦为牟取名利的手段,也如同所有过眼烟云的时尚。对超越
价值的敬畏和勇于承担的良知,必须践行才有真正的道义力量。如果
只是言说而不必践行,那么自由也好,信仰也罢,既不是道义,更遑
论力量!
余杰曾以专文向朋霍费尔献上他的敬畏之情。面对牢狱和绞架,这位
圣徒始终平静地微笑着,因为他的灵魂被神圣的价值和对上帝的祈祷
所充满:他悲观,为了使幸福不至于变成甜蜜的毒药;他乐观,为了
让未来不至于落入恶棍之手。而在当下的中国,物质上的小康幸福正
在变成精神毒药,普遍的麻木正在纵容独裁下的邪恶肆无忌惮地挥霍
和透支未来。
§§反抗独裁从不说谎开始
凡独裁者皆是最大的谎言制造者,反抗独裁的有效方式就是从每个人
的不说谎开始。在靠谎言支撑的中共独裁秩序中,余杰之所以产生如
此大的效应,绝非因为他的文字多么高深多么漂亮,而仅仅是因为他
诚实──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所想,凸现了被官方的意识形态和知识界
的学术包装所歪曲所遮蔽的常识。中国的传统文化和独裁制度已经把
人性扭曲得面目全非,以至于连做人的起码底线都被践踏,人性的基
本自律变成险象环生的畏途。于是,诚实──做人的诚实和言说的诚
实──对于中国知识人来说,变成了一种奢侈品。有人甚至制造出多
种言说方式来为沉默和不诚实辩护。
当对共产乌托邦的狂热盲信崩溃之后,在资本和独裁权力狼狈为奸的
时代,国人甚么也不信,却相信谎言的力量──谎言可以给人带来安
全、财富、权力甚至荣誉。当靠谎言生存的策略被知识人身体力行之
时,他们也许暂时逃过生活困厄甚至肉体毁灭的灾难,而且还能活得
象个体面的有产阶级,但是整体的精神毁灭之灾难便在每个人的参与
下不可避免地降临,知识人也就沦为没有任何尊严和人性的精神乞丐
和知识掮客──放弃所有做人的底线,象俘虏高举双手一样地交出自
己的灵魂。对这种普遍的精神灾难,说谎者们的最通常的自我辩护
是:“我无计可施,因为他们太强大。我也痛恨说谎却不得不说谎,
我甚至就是近于绝望地说谎。”多么无奈而诚恳的表白,多么令人同
情的处境,难道这样的说谎者不值得原谅吗?
不!不值得原谅!
容忍谎言就等于自动强化暴政。在日常生活中,除了谎言,暴政再无
其它资本为自身辩护。暴政要求人们的自我作践,它甚至是体谅民意
的,不要求人们真诚地相信它,而只要求人们违心地承认它和歌颂
它,足矣!所以,暴政永远不会主动放弃威逼利诱、放弃对人性的践
踏、放弃让人们向自己的良心说谎。正是我们的驯顺使暴政显得强大
且道貌岸然。暴政最害怕的甚至不是激进的以暴易暴──局部的暴力
反抗会被镇压,而整体的暴力革命很可能催生出又一个新的暴政──
而是每个人、首先是以言说为职业的知识人,拒绝说谎,不参与说
谎,不靠谎言生存!是的,我们不需要高调,做不到绝食、自焚、公
开发言,但在日常生活中坚守诚实做人的起码底线,并不要求我们多
么勇敢多么高尚,而在生活细节上拒绝谎言,恰好是对靠谎言维持的
暴政的最致命颠覆。如果在“6.4”大屠杀过后的大清查和效忠表态
运动中,不必有90%,而只需50%甚至30%的人不参与说谎,不出卖
良心,不写交代和检查,不做效忠表态,暴政就不可能支撑到今天,
更不可能还显得那么成绩卓著。
§§余杰因诚实而成文化名人
余杰成名于诚实的言说,而他的这本《拒绝谎言》却只能在海外出
版,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一党独裁是多么害怕诚实的言说,中国的制
度环境对言论自由的扼杀是多么严厉,遍布谎言的社会又多么需要越
来越多的知识份子能够实话实说,我们当下的精神处境又是多么怪
诞:一方面是对诚信的渴望,另一方面又是普遍地践踏诚信。即便如
此,准备为诚实付代价的人仍然可以抱有乐观的信心,仍然可以逐渐
地拓展实话实说的领域。余杰在非政治领域的诚实使他成为文化名人
这一事实,说明了沉默的大多数在内心深处是厌恶谎言而期待诚实
的。在政治恐怖和利益诱惑之下,当人们出于既得利益而在外在言行
上与谎言制度合作之时,这一制度的道义合法性在人们的内心深处已
经腐烂。这种人性分裂和精神悖论,既标示出目前中国的伦理危机的
可怕深度,也提供了对中国前途抱有乐观信心的人性依据。
所有还珍惜人性尊严的良知尚存者,也许你无法具有类似余杰的知名
度,也难以拿出持不同政见者和法轮功信徒的殉道勇气,但是你起码
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拒绝说谎!如果你能够在日常生活中坚守诚实做人
的道德底线,那么你在捍卫了人的起码权利和履行了做人的基本责任
的同时,也以不合作的行动为反抗暴政做出了贡献。自然地,你也就
捍卫了人的尊严和表现了人性的高贵。
(2002年6月24日于北京家中)
〔原载香港《开放》;转载自《新世纪网》http://www.ncn.org/
zwgInfo/index.a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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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寐】我们面临一场旧的革命?
§§又是一年冬雪白
又一年过去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给我印象最深的是“89一代”
一位同龄人的“自然死亡”,他的离去使我更清楚地看到,一年一年
过去,而中国没有任何令人安慰的变化。“新世纪”的帷幕已经拉开
了两年,曾告诉我们要在2000年给我们小康生活的那个“国家”,现
在正跟我们谈论2010年再给我们一个小康,尽管它同时告诉我们,如
今这个还不小康的时代却已经是“盛世”了。
对于中国自由派知识分子来说,这一年应该是最后的反省之年。90年
代以来,面对文革的忏悔和89悲剧的内省在一定程度上深化了自由思
想,但问题是,这两年中国知识分子和世界一样对2002年充满了期
待,但这种期待看来应该破灭了。这一期待起于中国加入WTO,终
于中共16大的“胜利闭幕”—当2003年的元旦钟声敲响之际,我希望
“中国自由主义”终于能意识到,鹄望朝廷“政治改革”的企盼应该
彻底结束了。
我深信,中共16大的的确确具有历史意义,它宣告了一个新的时代的
来临,其特征是:中国民间社会对官方推动政治改革的N次希望的真
正终结。军事统治的延续,一方面说明了89情结之惊魂未定,另一方
面说明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权力自私和权力恐惧,仍然是中国政治的核
心内容。任何关于军事看守的道德辩护和政治辩护都是站不住脚的,
无非权力自卫和自私而已。至于政治新贵,将全身心地投入新一轮权
力巩固和权力最大化工程上,这种努力压倒一切,自然也压倒了政治
改革。而在这一点上,“看守者”和“新政府”不谋而合。16大政治
报告增加了关于“政治改革”和“政治文明”之类的内容,显然是基
于舆论压力采取的粉饰性、安抚性策略。我们看到,这种政治安排竟
然仍有效力,新一轮的关于17大、18大的幻想正在政治烟雾中、在凤
凰台等帮闲媒体上、在一些“保守主义”和“新左派”的想入非非
中,婀娜地升起来。
这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新时代呢?中共16大的召开,特别是共产党关于
自身政治性质的重新定义,使我相信这个新时代就是“重新民国
化”。一方面,威权政治在组织上建立在由军事权力庇护的脆弱的私
人产权基础上,在意识形态上放弃乌托邦主义而选择民族主义(如16
大提出“弘扬民族文化”)和马基雅维利主义(或中国的法家思
想);与此同时,由于既得利益和“既得恐惧”,“新时代”将更加
毫不动摇地拒绝任何政治改革。这种“右翼专权”的政治经济结构和
上个世纪30年代的德国、特别是同时期的中国非常相似。在这种背景
下,一个新的问题逻辑地产生了:如果考虑中国的民族性特点,考虑
当今国际社会的特点,中国可以避免一种德国前景,那么,是否也能
避免一种民国前景呢?或者说,是否会在新世纪出现一场和民国时期
同样的“农民革命”?
§§传统变革的理论背景
首先要说明的是,我们对农民运动在情感上充满同情,但在观念上却
深感忧虑。我们担心一场毛式农民运动将中国重新拉回到历史的起
点,一个扩展型社会秩序再一次跌倒在自己脆弱的基础之上。在一定
意义上,20世纪中国农民运动是一种传统变革方式,而不是新型的、
理性的变革方式。它之所以是传统的,就表现在以暴力为形式、以均
富为目标。然而问题的关键是,这一“历史责任”不应该由农民来担
负,因为正是国家对政治参与的暴力拒绝,才使讨价还价的政治参与
被消灭了。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拒绝政治改革,是一切传统政治自我
终结的原因——这种政治的历史罪责更深刻地表现在:由于它的自私
导致产权多元化每次都被政治运动消灭在萌芽状态,使整个国家历史
性地处于黑格尔说的那种停滞状态。
那么20世纪的革命是如何发生的呢?
关于农民运动的有些研究认为,20世纪是农民革命的世纪,参与革命
是农民对他们因扩大对外参与而不断遇到的困难所作出的反应。20世
纪引发农民参与革命的3个条件是:(一)被迫扩大对外参与的农
民;(二)农民处于不公正和缺陷的经济网络中;(三)外来领导人
的组织和可以动员农民的政治理想。
简单地说,引发农民革命主要是因为贫困、不公正以及缺乏救济之
道。或者说,压力之下走投无路是一切革命发生的根本原因。我们必
须清楚,没有人天生是暴民,没有人不愿意或不能够在民主、谈判的
基础上解决问题。但问题是,威权政治消灭了政治或讨价还价的任何
可能性。大致说来,20世纪的农民存在以下一些压力因素:(一)人
口增长;(二)庇护人(如地主)的退缩;(三)税收或负担增大;
(四)市场的冲击。农民摆脱压力首先采取下列“理性手段”:
(一)开拓荒地;(二)移居城市;(三)短期在外打工;(四)进
入市场。但如果这些手段仍然受阻,那么,农民只能被迫进入政治参
与,如果政治参与缺乏途径,革命的前景就出现了。
关于20世纪农民革命的一个理论神话是:农民革命是阶级革命,或者
是以反对地主阶级为主要目标的政治动员。但近年来的研究告诉我
们,20世纪前半期,西方进入和国家对农村的强化控制,是两个影响
巨大的因素,农民革命不是阶级革命,而是反对暴力统治和恶棍统
治,反对国家的苛捐杂税,总的说来,是国家而不是地主给农民带来
了经济压力,同时国家强力又封闭了这些压力之下的任何呼喊。另一
方面,由于国际资本的进入,在一定时间内将导致就业状况的恶化,
不过关于后面这一点,可能估计过高。有研究者称,事实上外国资本
在1911~1937年的中国经济结构中所占的比例是微不足道的。
我们倾向于这样一种结论:至少两个原因直接引发了20世纪的农民革
命:第一、对国家这个最大的剥夺者的敌意;第二、对市场的不安全
感。而消灭政治参与使上述敌意和不安全感无法得到理性的缓解。现
今,诸如“加入WTO”这类事件在一定程度上恶化了农民的处境,
更可能为政治机会主义者的政治动员提供民族主义的借口,其结果是
革命后的国家将对国际资本充满敌意,而这种敌意总的来说是影响新
国家的现代化进程的。
§§我们今天的现实处境
现在的问题是,今天的中国,是否处于或即将遭遇上述同样的境遇?
关于今天中国农村的状况,以及农村和国家之间的互动关系,很多人
在这方面都有过研究。在这里,我更多从“政治动员”的可能性这个
角度,来讨论中国农民的存在现状。
20世纪革命后的中国应对工业化在总体上是失败的。这一失败的最确
凿的证据就是农业人口的居高不下,以及政策限制下的普遍贫困化。
这种状况,总体上20世纪后半叶比前半叶还要严重。换句话说,“革
命党”被迫发现,几十年前他们的“第一代”人用来动员农民参与革
命的那些理论和事实,今天以更“有力”的方式存在着。
这种状况即使在改革以后仍然是严重的。一项统计表明:1981~1985
年,全球农村人口比重由55.3%降为48.1%,下降了7个百分点还多,
而中国同期仅由80.2%降至79.9%,仅下降了0.3个百分点。(秦晖,
1994)到1995年,中国有8.6969亿农村人口,1998年中国农村人口比
重为69.6%(陆学艺,2000)。这些数字表明,在世界范围内,中国
的工业化是一场大失败。“第一次革命浪潮”在中国并没有产生令人
鼓舞的成果,工业化至今仍然是中国人的社会理想。但中国的工业化
实验使农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大的代价就是城乡隔离之下的农村
贫困。今天中国农村的广大人民的贫困程度严重到什么程度呢?毫无
疑问,农民比50多年前更苦难。
目前中国人均耕地1.3亩,约1/3的省不足1亩。1949年北京大兴县
(当时属河北)土改时,人均土地为地主12.26亩,富农10.6亩,中
农6.09亩,贫农2.9亩,雇农1.87亩,赤贫0.7亩,按这一标准,现在
农民都成了“雇农和贫农”。与此相关的一个例子更能说明这种局面
中国家的作用:1996年全国74.8%的村庄通上了电,但一般乡村电费
高于城市80%甚至数倍,因为国家只负责县以上各级的电力供应。另
一个广为谈论的例子是:农村教育投入不及城市的十分之一(熊景
明,2000)。医疗是另外一个严重问题,生病而无钱医治的现象非常
普遍。此外,贫困人口的艾滋病问题已经引起了世界的震惊,中国官
方统计,2010年中国将有2,000万艾滋病患者,而其中大部分患者来
自贫困家庭(人民网,2002年12月3日)。
有人称:由于扶贫工程,中国贫困人口从1978年的2.5亿减少到1997
年的5,000万(熊景明,2000)。我们必须清楚,中国的贫困指标一
方面是比较低的(1986年贫困标准:人年均纯收入150元以下),另
一方面,评价指标非常单一,而贫困应该包括食物保障、收入水平、
就业、权力和政治参与、文化教育和社会地位、基础设施等因素。近
年来,关于参与式贫困评价(Participatory Poverty Assessment,
PPA,从贫困者角度来理解贫困),又给贫困研究提供了新的视
角。但由于政治上的限制,PPA在中国还没有真正开始。因此,目
前谈论农民对贫困的感受还为时过早,而对中国贫困的政治评价必须
保持谨慎的态度。
我们知道,政治冷漠是农民的“第二天性”(这种天性是传统文化和
国家政策共同培养的),但贫困和走投无路往往是激发农村政治动员
的主要动力。更重要的问题是,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存在是政治动
员最“有利”的条件,至少它将给社会不“稳定”带来了新的“威
胁”。
除去5,000万贫困人口不谈,我们看看目前农村的失业状况。按目前
的中国土地资源状况,农村土地仅仅能吸收2亿劳动力,但目前农村
劳动力约4.4亿人,除去乡镇企业接纳部分以外,还有约1亿多农村剩
余劳动力。到20世纪末农村剩余劳动力总量估计在2亿人左右(杨爱
民1997)。另据估计,近几年农村人口外出打工的压力因WTO的冲
击而加大,“入世”的冲击即使仅考虑3%的粮食进口,也将减少农业
就业机会上千万个,这使得农村劳动力转移的规模在现有每1,000多
万的基础上,又将增加200万(赵晓,2002)。这二亿“无所事事”
的成年人对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呢?
问题还不止如此。这两年来,我断续在中国黑龙江、内蒙古、新疆以
及广西等地的农村或偏远城镇做调查,我的一个发现就是,每个村落
都有大量的青年农民在家“闲赋”。他们三五成群地蹲在村头,没有
工作也没有成家。有人统计90年代末中国有2,300万“打工妹”,但
相当一部分“打工妹”离开农村就留在城市嫁人了,而更多的农村男
青年却留在农村,即使少数人出去打工也无法留在城市。这实际上造
成了农村适龄男青年60%左右的未婚率,至少在我走访的几个村子里
这个比例是普遍的,而计划生育和传统观念使农村男女比例进一步失
调。心理学方面的研究表明,缺乏性满足和正常家庭生活的青年人具
有攻击性。
贫困的、失业的、大量被排斥在婚姻生活以外的、被城市拒绝的、被
政治拒绝的上亿农民,对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呢?暂时,危机的释放
采取了赌博和刑事案件增多等“低级形式”,另外一个解脱途径是自
杀。来自1999年中国/世界卫生组织精神卫生高层研讨会的报告显
示:中国每年至少25万人自杀死亡,200万人自杀未遂,1998年自杀
是中国15岁到34岁年龄组的头号死因,占相应人群死亡总数的19%,
而全国90%的自杀发生在农村。农村自杀率是城市自杀率的3~4倍,
其中,在为世界卫生组织提供自杀数据的39个国家和地区中,中国是
唯一一个报告女性自杀率高于男性的国家。显而易见,千千万万个农
村妇女、农村的母亲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绝于“盛世”。
在这种贫困和不安之中,农民是否存在“现代型的政治参与”以改善
存在状况的手段呢?近年来各地发生的农民示威事件及其被弹压,说
明至少目前我们看不到一个“法理性”的政治前景。而前述农民摆脱
压力、保持收支平衡的那些“理性手段”在中国也是不存在的,或者
空间是很狭窄的。
同样重要的问题是,工业化失败在城市也取得了“丰富成果”,那就
是在城市产生了大量的失业工人和城市贫民,这为政治动员提供了更
具有政治活力的“群众基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真正的“工人阶
级”、“无产阶级经”过半个世纪的“努力”今天真的出现了。
中新社2002年10月16日引述中国国家统计局副局长邱晓华的话称:中
国失业人数在800万左右。这一数据的统计口径是有问题的,它不包
括“下岗职工”。一位研究者指出:2001年城镇登记失业人数681
万,国有企业下岗职工515万,两者加起来共1,400万人,约相当于城
镇经济活动人口的7%。如果再加上非国有企业下岗职工600万人,全
国大概有2000万下岗和失业人员,相当于城镇经济活动人口的10%。
如果再加上现有企业和机关的冗员,大约还有3,000多万人需要社会
为他们提供新的就业岗位。除了上述失业人数外,还要加上新增就业
压力。中国现有人口12.6亿,若人口自然增长率按1.1%计算,劳动力
人数占人口总量的比例按50%计算,则每年新增劳动力700万。因“十
五”期间为劳动适龄人口增长高峰期,城乡每年实际上可能会有
1,000多万新成长劳动力将进入劳动大军。总体说,中国全部劳动力
人数的1/4处于失业状态。(赵晓,2002)
90年代以来,城市工潮在全国普遍存在。几乎每一个县级以上政府门
前都有工人静坐过,而2002年春天大庆辽阳等地的工潮似乎表明形式
正在发展。现在当局仍然拿不出理性的应对方法,自吹自擂的所谓
“更成熟”的政治手段无非是依靠军事手段前提下的某些政治小聪
明。这不可能为对话建立一个理性的基础,也不可能从结构上缓解和
消除政治冲突。
我不相信这些运动就是主张革命的,或是主张毛主义的经济政策的
(包括河南等地的工人示威总的来说不是反对私有化,而是反对不公
正的私有化,反对政府和企业领导毁约或谋私)。但问题是,如果政
府坚持“毫不妥协”的立场,这些运动就有可能异化为毛主义的运
动。同时,勿庸质疑的是,由于民众的文化品质和精神传统,新左派
永远比自由派更容易“掌握群众”。特别是“WTO以后”,在一定
时间内,“中国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前景反而更加暗淡了。目前中国
一些地方的工人对毛充满的怀念,这种怀念在一定程度上表达的还不
是对毛的崇拜,而是对现实的不满。但正如秦晖先生所说的,这种伪
毛主义情结在一定条件下就可能变成真的。于是中国自由主义就面临
着双重困境:一是极权主义的变本加厉,一是毛主义的卷土重来。自
由主义可能在改革的有限成果、比如“中产阶级”那里,找到乐观的
理由吗?
§§一个“断裂”的社会?
与上述“贫困的中国”并存的,是一个“高度文明的中国”,还是一
个具有“国民党式腐败”特征的“官僚中国”?是一个信息浪潮之上
的“新中国”,还是一个以国家强力为后盾实施社会封锁、通过垄断
建立起来的伪资本主义的中国?对这个问题目前存在着不同的答案。
2002年初,何清涟女士给我发来一篇文章《我们在开始面对一个断裂
的社会?》,作者是清华大学社会系教授孙立平先生,这篇文章在汉
语思想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孙先生的理论大致如下:由于新的技术
革命的作用,一些传统的职业正在被淘汰,即被甩到了社会结构之
外。被甩出去的人,甚至已经不再是社会结构中的底层,而是处在了
社会结构之外。这些被甩出去的人包括城市下岗者、失业者和农民。
他的结论是,中国“象法国等国家一样,正在形成一个断裂的社
会。”
孙立平先生的研究是引人入胜的,但他的“断裂”理论也可能是一个
似是而非的理论。在现代经济学中,先后有不同学者把技术因素或制
度因素视为“增长”的原因,但关于技术进步导致“社会断裂”的理
论,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尽管这种观点并不是最近的观点。我的观
点是,“断裂”理论所描述的一些社会现象是存在的(因此这种研究
也值得尊敬),但把“社会断裂”归于“新的技术革命”是值得商榷
的,更为严重的问题是,这种理论在公共政策上将为一种精英统治辩
护,尽管事实上这种统治精英既不是技术精英也不是精神贵族,而更
可能是传统的政治官僚和生存理性支配下“边缘人”(余英时,
2002)。
没有人怀疑,中国古代知识分子通过垄断文字知识形成了汉语的亚文
化,其所导致的社会断裂才更为严重。那种断裂是结构性的。近代以
来,由于科学革命和技术革命的接踵而来,可以说“断裂”的危险一
直存在。比如工业革命对于农业社会来说就存在这种“拉断”的社会
危机。但这种“断裂”在西方并没有发生,即使在发展中国家,短期
的“社会断裂”被证明不是技术上的,而是政策上的。或者说农民、
城市底层并非无法接受“工业技术”,而是由于国家的工业政策失
误,人为地制造了知识的贫困。由于农村地区的教育投入短缺,由于
城乡隔离才导致了断裂。技术进步不可能把一些成员“甩出去”,正
如任何人通过简单的训练可以成为熟练工人一样,今天,信息技术同
样可以使普通人容易接受。工业革命以来,世界范围内的城乡沟通恰
恰比此前要容易得多,这种状况同样应该发生在“信息时代”。信息
技术在应用层面比工业技术更为方便,学习成本更低,而这种“傻瓜
化”的倾向还在发展。信息技术的核心知识层面当然只属于少数科学
家才更精通,我想这个问题在美国、在任何发达国家都一样,但不能
说美国白领都是信息技术方面的专家,也不能说普通人无法轻松地掌
握前沿科学的应用层面。
目前中国社会出现的城乡对立、城市贫富分化,在总体说和技术进步
无关。阿马蒂亚.森(Amartya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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