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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趣味也要与时俱进

东海一枭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4280

经验值: 24050

标题: 审美趣味也要与时俱进 (613 reads) 时间: 2002-11-15 周五, 下午7:42

作者：东海一枭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枭鸣天下之十六：

我在前贴表示，阿夏、微吟俩位与我诗路不同、诗观各异，但都不愧一方好手。他们的意见，撇去“意气”用词和“误解”诗句外，还是很富有营养的云云。阿夏认为老枭的的自卫反击不成功，没把他的意见打倒。并且郑重相劝：齐白石七十岁决心大变，徐特立“五十学游泳，自谓得知己。希望老枭也决心大变，能变的话就试试看。怎么变，当然是向“温柔”啦、“收敛，温和，细致，深沉”啦等温柔乡、婉约派的方向变。老枭又有说焉。

传统诗词的审美追求，一直以温柔敦厚为尚，重阴柔轻阳刚，重含蓄轻质直，重婉曲轻豪放。文似看山不喜平，诗当然更忌语直、脉露，更推崇犹抱琶琵半遮脸的态度了。质直豪放，往往是浅薄粗陋叫嚣的同意词，直抒胸臆往往被视为一味骂阵、自我标榜、缺乏修养。豪放，成了极少数名家的专利。

既使对豪放派宗师级人物，也难免遭人指摘不够“温柔”。宋时诗人就屡屡指摘苏东坡“好骂”。如黄庭坚：“《骂犬文》虽雄奇，然不可作也。东坡文章妙天下，其短处在好骂，慎勿袭其轨也”（《答洪驹父书》）；扬时“观东坡诗，只是讥诮朝庭，殊无温柔敦厚之气”、“如子瞻诗多于讥玩，殊无恻怛爱君之意”（《龟山语录》）。

我早在《不拘一格绽诗花》文中指出，从艺术手法而言，含蓄委婉，温柔敦厚，自有其优点。但诗之美学风格，是千姿百态的，或典雅，或壮丽，或轻靡，或新奇，或凝重，或飘逸，或直露，或朦胧，…，各有其美，各极其妙。“入木三分骂亦精”，必要时，非叫嚣怒骂，不足以传达胸中愤怒也。如康熙时进土张谦宜在《丝见斋诗谈》曰：“盖骂其所当骂，如敲扑加诸盗贼，正是人情中节处，故谓之‘和’。又如人有痛心，便须著哭，人有冤枉，须容其诉，如此心下才松颡，故谓之‘平’”。

豪放，更是辛稼轩词主导特征，其赠勉友人之作，多昂扬奋发，主于雄放；于己抒情则沉郁顿挫，趋于悲壮。苏东坡与辛弃疾是豪放派门下两大主将，但因时代的不同和性格的差异，在豪放的大旗下各有其诗美特点。苏词“似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苏轼《文说》），自然雄放中带清旷超逸之气；辛词则千回百折，豪而不放、扬而有抑，于激切豪放中更多了一份凝重与深沉。

既使同爱豪放，有人好苏，有人好辛，只是审美趣味的差异，殊难分其高下。而且，豪放也并不被苏辛李白等少数人垄断，还有各种各样的表现形式。有的着重于雄浑的气势，有的着力于劲键的力度，有的强调感情的奔放，有的侧重境界的开阔，有的抒发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迈，有的表现有志不得伸的悲郁，或激昂慷慨，令人热血沸腾，或豪壮乐观，同人感发奋起，或涛怒云奔，金刚怒目，令人骇目惊心，或横空出世，句挟风霜，字掷金石…。

诗如其人。“老枭为人果然爽快，不酸腐，不作态”，故写起诗来，难免常有“怒邻骂座”、“飞扬跋扈”的时候。"苏辛一派，难学处不在豪放，而在温柔"，话是不错，可我并未有意学苏辛，是温柔是豪放，但凭兴之所至，情之所发，干嘛非要温柔地“豪放”？奔放地、慷慨地、愤怒地豪放，又有何不可，又有何逊色？阿夏们的审美趣味是否太单调、太僵化、太狭窄啦。

我这样自我定位：“好以杂文手法作诗，许多文字人民性、战斗性强，以血泪溶汇、从肺腑流出，与传统诗之吟风弄月之旧习大异其趣”。阿夏说是在自吹。说我是动辄拍桌子发脾气，只是“呀呀呸”地一味骂阵和自我标榜。那么请再听我开骂：“民依专制三千载，国被强奸十六遭”、“谁教公仆成公害？竟把衰时作盛时”、“当时美梦何时破，到处黑箱底处明。大会仍同傀儡戏，小民还入集中营”、“闹鬼重闻文字狱，防民惊现厉王魂”，这些句子，除了老枭，别人敢这样骂吗。它们虽然不“温柔”、不“收敛，温和，细致，深沉”，可就一定“非常表面、浅露。无病呻吟，粗浅无力”吗？再附一律，恭敬审美：

岁暮邕城闲居偶成

其三

吁天拍案欲如何，忍看堂堂岁月过。

路远常愁同道少，忧深每恨见闻多。

诗无处写横磨剑，泪不能流怒放歌。

昨夜群英齐梦醒，满天风雨度黄河。

2002、2、2

作者：东海一枭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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