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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欧洲中部大陆： 旅 途 札 记（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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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欧洲中部大陆： 旅 途 札 记（之七）   
幽灵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2
文章: 6051

经验值: 0
文章标题: 欧洲中部大陆： 旅 途 札 记（之七） (537 reads)      时间: 2005-7-11 周一, 上午9:45
作者：幽灵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旅游札记（之七）

唐夫

这冲刺的雷偌车顺着我的心意，把夜色当了厚厚的绒毯来撕开和黑黢黢的魔鬼身影加以射击，朦胧的寰宇被路灯划破成一条滚动的黄龙，爬虫般的集装箱货车在慢车道上依稀噢噢吼叫，高速道上的小车越见稀疏，懒洋洋的人们毕竟不习惯把瞌睡当垃圾扔掉，那些在白天撒野的天棒（重庆话指肆无忌惮的年青人）早已经乖乖辞别的车道。习惯熬夜的我正好狂奔，见车超车，雷偌与我浑然一体，彼此“心心相印”，无不畅快，还没有跑多久，便感觉到可比利时的这段路面比德国的铺设相形见拙，狭窄不说，而且还有不少的补疤地段，迫使我不得不把车速降到120公里内，顺便观赏些异国情调。

“咦，那些草真不同，很有特色呢。哟，比利时进啦，这国家大吗？”芸也看着窗外发问。
“不大，面积还没有芬兰的十分之一，人口却有芬兰的一倍还多，超过千万了。”

“这么小的国家，人还这么多呢。”
“那是因为她的历史渊源，在罗马时代凯撒大帝征战到此，统一归属。这里是中世纪时南来北往的贸易咽喉，为欧洲最繁荣的地方，它的华丽的建筑及艺术历来为附近的大国觊觎。首都布鲁塞尔，人称“小巴黎”，是西欧文化大国的交汇点，也曾是拉丁文化与日耳曼文化的十字路口。我们回来去看看吧，怎么样？”

“看就看嘛，有时间的话。”芸淡淡的回答，无所谓似的口气，有点扫我的兴。
“布鲁塞尔是个有1000多年历史的城市。公元10世纪前还是沼泽地，取名大意是由‘沼泽上的住所’演变而来。16世纪后轮番被西班牙、奥地利、法国和荷兰侵占。19世纪上叶拿破仑之后后，比利时想脱离荷兰进入法国版图，引起反法“欧盟”的危惧，就怂恿比利时独立，大慨在1830年。”

“你就对这些不伦不类的屁事关心。”这下芸不但扫兴，还要攻击。
“关心不好吗，你就知道吃喝，像猪！”我一听有点冒火。
“猪就猪，总比你那些空费心思的好。好、好，你说，我当醒瞌睡。”

芸对我说反话是老德行，我知道她还是想听的。就娓娓道来：“两次世界大战这里都是主战场。它被德国占领。看资料介绍，布鲁塞尔有古老狭窄的街道密如蛛网，有遐迩闻名的历史古迹，掩映葱郁的林木。一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市，又具高度现代化，有造型优美的现代化高楼大厦与历经沧桑的中世纪古堡、教堂竞相媲美，金碧辉煌的古代宫廷楼阁与舒适幽雅的别墅式住宅各显其秀。”

“那有什么嘛，我们还有北京天安门，长城，九寨沟呢。”
“你打胡乱说，能比么？听到！”我唬了她一下，再将口气降低说下去。“据说最大特色是街心花园遍布全市，房屋多为淡色墙和红瓦，掩映在青翠欲滴的绿树丛中，风景如画啊。有座市中心的大广场建于公元12世纪，四周多15世纪、16世纪的古老而雄伟的建筑。有座“天鹅咖啡馆”是马老头当年搞“破坏安定团结”的地方。在1845年起，马胡子你们那老总头还在这里居住了3年多，写《哲学的贫困》，《雇佣劳动与资本》的讲演，并与恩格斯合作反动作品《共产党宣言》，都是在这里弄出来的。”

“你少发pia（四川话音，中文里没有这个字，意思是胡说）言，处处离不了恶攻。”芸的干部口吻出来了。

“嘿！恶攻，好，我再给你恶攻点，说布鲁塞尔有一条名叫“狗街”的转弯处，竖立着一尊闻名的“撒尿小孩”的铜像。被比利时人引以自豪并誉之为独立精神象征的布鲁塞尔第一公民——小于莲。塑像高半米左右，座落在一个约两米高的大理石雕花的台座上，微卷的头发，翘着小鼻子，调皮地微笑，显得十分天真、活泼。 塑像儿童光着身子，叉腰亮肚，无拘无束，对人撒“尿”，姿态生动，形象逼真。传说中世纪里他那泡尿浇灭了强盗放的大火，拯救了全市居民；又说在古代西班牙入侵者撤离前，准备炸毁全城，一位勇敢的儿童用尿浇灭了炸药的导火索，保住了城市，儿童却中箭身亡。1619年塑造了这尊像纪念。更好笑的是平时儿童“撒”的是自来水，狂欢节时“撒”的是啤酒。成千上万的人争先恐后地喝儿童撒的“尿”，你去了喝不喝？”

“不喝！”
“我要喝！”

“你喝，我叫你喝。”说罢芸将一枝香蕉塞到我嘴边。
“这才叫‘恶攻’，不许言论自由啊。我教你句芬兰语吧，这叫‘肚儿疤隔列’汉语叫驴嘴巴关闭。”

“哈哈，对了，你就该闭嘴。”芸笑乐了。
她一乐我更有精神。“那好，再奖赏你一个更有趣的故事。你知道吗，有个中国女人还是这里的二战英雄，她被居住的市政府授予国家英雄勋章，一条街命名为“钱秀玲女士之路”，连国王和王后都亲自签名的合影赠送给她，留作纪念。”

“有这事？”芸来精神了，她一边听，一边剥瓜子。看她牙齿嘴唇的交替灵敏动作，比猴子还伶俐，我曾说过她是个“好吃狗（重庆人骂馋嘴人）。”她说人活着不吃就没意思，反击我只有吃牢饭得行。

“是这样，钱在少女时候随同兄来此留学。后来与此地的俄罗斯人结婚居住在距离布鲁塞尔较偏远小村艾尔伯蒙开一家诊所。1943年3月，一位比利时人叫罗杰的青年要被盖世太保绞刑，布告都贴出。村里人痛哭绝望，钱秀玲也很作急，忽然想到有位德国（法尔根豪森）将军曾在中国担任蒋介石的军事顾问，与她堂兄钱卓伦私交甚笃，他为人正直，极富正义感，对中国人很有感情。钱秀玲就奔波到布鲁塞尔郊见到法尔根豪森。罗杰的死刑被改成了苦役，另一名同名的死刑犯也因此而获救。”

听我说到此，芸有点不解的咕隆：“哟……，救一人就成英雄？”
“不仅仅一人，那之后来找她救人的就多了。比国上下暗暗传送颂。全国各地被押人员的家属纷至沓来，纷纷向她求助。她有求必应从1943年3月到1944年5月，她究竟救了多少人，自己已经记不清了。花甲之年的法尔根豪森将军，不顾万分危险，游说柏林总部赦免反战人士的死刑。后来，在1944年6月8日，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后的第三天，艾克兴市的抵抗组织击毙了三名盖世太保军官，哇！这下惹了大祸，九十六名青年被捕，宣布三十六小时之内必须交出枪杀者，否则每次枪毙十五人，直到交出袭击者为止。人们在悲愤绝望之中又想到了钱秀玲。她拖着五个月的身孕，立刻连夜赶往艾克兴市，最后见到法尔根豪森。将军的处境很糟，盖世太保在严密地监视他，也很快就要被解职了，但他仍然竭力拯救！九十六名人质果然获救了，他们被押往德国的集中营去干苦力。后来得知，将军也参加了反希特勒的秘密组织。直到二战结束。暗杀希特勒的‘7．20’事件失败之后，7月29日，将军法尔根豪森也被盖世太保秘密逮捕，关进了集中营。”

“那将军被杀害了？”芸关注的问。
“你听我说嘛，谁知后来法尔根豪森被比利时当头号战犯接受军事审判。”
“为啥，他是有功之人。”

“作为在比利时的德国将军，不可能双手不沾血呀，战争的规律你懂不懂。”
“唔……嗯！”芸哼得半通不通。

“当钱秀玲得知后立刻到监狱里去探望他，为之奔走呼号，答记者问，发表文章，向社会大胆陈述自己的观点：赞扬法尔根豪森将军的功劳！用生命冒险为救比利时人。她自己根本算不了啥！为此，一位曾荣获比利时战争勋章（听到此事后）的女英雄竟然爱上了这位纳粹将军，她找钱鸿雁传书。在法庭上，钱以证人的身份，向法官出示了当年被法尔根豪森赦免死刑者的联名信，并请来数名被营救过的人出庭作证。法尔根豪森才得以活命，在监狱里仅关了一年就被提前释放，与那位恋人女英雄一同回德国，度过了平静的晚年生涯，直到1966年去世，还活了八十八岁呢。二战后，比利时政府特授予钱国家英雄勋章，并将一条街命名为“钱秀玲女士之路”。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国王和王后将亲自签名的合影赠送给她，留作纪念。据说现在中国要将这故事拍摄为电影，可能你在国内会看到的。”

“嗯！这故事倒是有趣，拍摄出来一定受看。”
“哼！受看，中国人在欧洲二战里功劳最大的还是‘伪满洲国’的外交官王替夫，他一人救了三千多犹太人，比“辛德勒名单”上救了一千犹太人更具英雄形象吧，还被为以色列命名为英雄。那年李鹏去以色列被问到王替夫的下落，李鹏傻得来痴呆无语，根本不知道，后来调查，原来王替夫被苏共关押十二年，再被中共关押十年，出狱做黑五类，当打更老头度余生。他才该被拍摄成片。”

芸一听就讥笑我“你该去中国做文化部长。”
“哼！文化部长，我不稀罕。中国的民族英雄都没有好下场，你晓得不？我有位同学的黑五类父亲就是国民党青年军战士，说他参加台儿庄血战，九死一生，血沃膝盖。‘解放’后没有给枪毙就算运气。要是那位钱秀玲在中国，不给整死才怪，别说英雄勋章，街道命名。你的脑袋呀，我不说了。”

“你少激动，少反动，处处攻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芸也火起来。
“刚才不是吐的象牙么？”我帮她熄火。

这么说着，不知不觉让我开进了列格市里。街道是那么的静悄悄，夜幕覆盖了万事万物，一点分辩不了城市建筑特色，街头偶尔一两人走动，车出现更少。

“糟糕！怎么不见巴黎的路牌，据说只要到了比利时，就可随时见到去巴黎的路标么，怪哉！”我的叫声引起芸的不安，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看地图我们走了一半。

“问问吧，前面有部车停在那里，开着灯呢。”芸往前方指着。是有车，但已经启动，我不可能追上去叫人家熄火呀。此时，一个女人扶着一个中年男人偏偏倒倒的走过来。这对男女一定从夜酒吧才出来。

我立即停车走出去问道：“咦克斯扣屎米，豪土狗这趴你屎？（对不起了，打搅啦，怎么去巴黎？）”

这对男的叽里咕噜说不知是法语或荷兰语，女的不开口，可能一点不懂我的问话。我笑笑挥手再见。那男的斜斜的挥手依靠着女人，软绵绵的挥手不止。我又钻进车内开了几步，又见一人在走路，一问，仍然不会英语。

“混蛋！真他妈撞鬼。怎么这里人都不会英语，芬兰就不这样，外国人问路不会有问题。”

“你那芬兰是乡咔咔，不会英语不行，这里是欧洲中心，人家靠近德国法国，不用英语也无所谓。看，前面有车灯，但没有走呢，快赶过去问。”芸拿着手里地图看，抬头见到“新人”忙说。

我生怕那车发动，急速过去，见车里坐满几人，中东人模样，一交流，但仍然不懂英语，只知道我们想去巴黎。连连说“拿摩（Namur），拿摩……”比划的意思是前面能见到路标，前面不远就到拿摩，看样子转两个弯就有路标，我这下信心十足了，有了拿摩，巴黎巴黎路“芙蓉出水”了。

夜色让昏黄的街道依然，迷离，我在弯曲的路段绕了几道，谁知却上了高速公路，根本就没有拿摩出现，都驾驶了半小时，我感觉走错，开始泄气，一发怒说：“回去，必须在市里问清楚，这么深夜，开到明天早上可能都到不了混蛋拿摩。”

“我叫你问清楚，你说知道了，结果知道个屁！”芸唠叨的说。
“嘿！明明是你的错，你看地图，我开车，这下错了，你怪我，不把你扔出去都算我很客气的了。”

“你敢！你疯子，你瞎子，你傻子….”芸骂开了。
“态度端正！我在掌握盘子，你别惹得我火起，开到天堂去了好嘛。”我大叫，用声音压住芸的“邪气”。

芸不做声了。我也气鼓鼓的找路离开高速公路，再绕回来，往列格市里飞冲。哄鸣的车叫，像在讥笑我和芸的斗气。

回到市内有找人问路，见一处全天候的加油站，我停车下来，依然气冲冲的进去。我骂咧咧的迁怒这比利时政府是混蛋，我指手画脚，前身转动，“张牙舞爪”的指责为什么就是没有去巴黎的路标，害得我瞎转好久。那位加油站的收费人本来正在和他旁边的一位朋友聊天，见我这样，也很宽容理解，他很和气的给我慢慢解释，怎么找到拿摩路标，走那条路去高速公路，在什么方向。我愧笑道歉，出气后还得展示礼貌之邦人也。

这下心里有底，我再开往另一条高速公路，不知觉的又回到我从德国进来的那条路上。糟糕！我想不对。看见不久前加油的地方，我开进去再问来加油的人，回答是正好反向，就此路开回去直走就会见到巴黎路标。哦！我才恍然大悟，不该进市呀，标注拿摩的路牌可能在我与芸讲故事的时候忽视而过。得回开到郊外，我再绕出高速公路回头，终于在十分钟后见到去拿摩连着巴黎的路标。我长嘘一气，自言自语的说：“好家伙，巴黎终于出现。”

侧头悄悄一看芸，她怒气冲冲的脸色还凝固得紧！
我悄悄的想：怎么让她“端正态度”？

待续

2005-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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