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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芦笛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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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芦笛系列 -- 东海一枭 - (28726 Byte) 2005-4-01 周五, 上午10:30 (435 reads)

东海一枭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4280

经验值: 24050

标题: 启蒙芦笛系列之二 (105 reads) 时间: 2005-4-01 周五, 下午8:46

作者：东海一枭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反击芦笛之-----
芦笛，恋爱中的少年

老芦在政论方面被我四招绝地大反击，击得哑口无声，乃施展斗转星移、凌波微步之法，与我谈起诗来，不知老枭正是集创作与理论于一身的诗林高手，与我论诗，岂非送上门来找打？

却说老芦日前大夸拙诗七绝《错过》，对《错过》的解读剖微析幽，把它的好一一抉了出来。而我以为《错过》婉约含蓄固然不错，"过"在太"小"，中国诗人最擅长写这种小伤感加一点小哲理的精致小诗了。《老枭何为者-----作于"内斗"（夫妻斗嘴也）之后》则深沉厚重，是古风的好。两种"好"，就象大家闺秀和乡野村姑两种美，各有特色，又如小红低唱我吹箫和铜钯铁板唱大江两种意境，各擅胜场。老芦肯定一种否定一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审美眼光未免过于偏激狭獈。

老芦为文情绪化，赏诗一根筋，是老毛病了。记得在"说道"枭芦大战时，老芦就猛夸薛大爷的《女儿乐》怎样干脆利落直截了当，痛骂李白同志的《静夜思》拐弯抹角羞羞答答，被我狠狠嘲笑了一顿，说这位爷是大富大贵的主，看厌了豪门闺秀，腻味了山珍海味，乍见蓬头乱服的乡野村姑，忽尝山里人家的白菜豆腐，不免惊艳叫绝起来，大赞村女纯洁朴实，大夸野蔬清淡可口。呵呵。这回芦爷却忽然换了口味，喜欢起含蓄蕴籍拐弯抹角，讨厌起干脆利落直截了当了，果然是少年不成熟，善变。

老芦批判《老枭何为者》的理由之一，是上面所说的直白表达（殊不知这恰是古风的特点），之二是"怀才不遇、伤时忧国、愤世嫉俗、体恤民艰全ＴＮＤ在里面。"

这"之二"，也是老芦旧体诗词没有生命力的论据，早已被我驳倒了的。鲁老爷子曾说过诗到唐朝已写绝了，不说宋词（广义而言也是诗）、清诗的成就不下于唐诗，就是鲁迅自己的旧诗，其思想和意境，也非古人写得出来。不同时代，不同诗人，都会"怀才不遇、伤时忧国、愤世嫉俗、体恤民艰"，但具体内容、思想、风格、意境千差万别，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古人绝不可能"什么话都说完了"。自古至今，岂但多数诗歌不外乎"怀才不遇、伤时忧国、愤世嫉俗、体恤民艰"，便是老芦的杂文政论，也常常涉及类似主题和思想呀。一方面，太阳底下无新物，另一方面，苟日新，日日新，世间万事万物，总是可以不断推陈出新、花样翻新的。

诗门广大，海纳百川，可以兴观群怨，可以"委婉地诉说了一个俗人平庸的烦恼"，也可以"怀才不遇、伤时忧国、愤世嫉俗、体恤民艰"。芦眼里只有薛大爷的《女儿乐》或老枭的《错过》，毋乃太小气哉。何况即说旧诗"已被时代无情淘汰"，又夸老枭的一些旧诗极佳，"诉说了许多人共同或类似的经历，代他们说出了郁积在心头的感受，能引起大多数读者的强烈共鸣，而且还很含蓄，可以屡读不厌。"云云，这不是自打耳光吗。或者，时代唯独对我情有独钟网开一面？

具体到《老枭何为者》这首诗，并非我猴儿眼里的大"宝"，当时正在看友人对此诗的点评，便顺手将此诗贴了出来。老枭佳作大多，此诗独出江湖，彩声不绝，一入枭集，便很一般。

"老枭何为者，栖栖一代中"，是化用古人"夫子何为者，栖栖一代中"的，非抄袭也。曾误记为杜甫的句子了，诗后自注：杜诗：夫子何为者，栖栖一代中。诗中夫子指孔丘。2003年9月儒豹论坛《唐宋遗风》版，有孤独射手网友指出此句出自李隆基祭孔诗。至于恬不知耻（芦语）、狂妄无比（安言）地自比孔老二，在我已非初犯。在2000年《移居杭州寄友人》组诗中，我就曾"不宜仕路不宜商，倦客归来作素王"了。素王，有其道为天下所归而无其爵者。后世儒家专以素王称其创派祖师。

老芦对"独醉归来夜，隔门斗鸡虫"的理解略有误。这里用了杜诗"鸡虫得失了无益"之典，但即没带典故原有的"宵小"的意思，又未暗指时下流行的"棒棒拳"，仅谓夫妻隔门为一些琐屑小事小矛盾而斗嘴。老枭为"天下"、"大道"而求索汲汲，为"德孤道无邻，世人多盲聋"，为"人非人兮国非国，黑非黑兮红非红。鸡成凤兮虫成龙，雷鸣瓦釜弃黄钟" 而忧思忡忡，恨不得放声一嚎惊天一恸，枭婆却怨言不断，老拿一些家庭琐事来麻烦、苛责、指责老公，岂非不近情理乎。

老芦还说什么"全诗结构也毫无章法可言"，其实本诗起承转合，句法井然。这里就懒得分析了。总之此诗形式虽旧瓶，思想却新酒，虽然直白表達，却是内劲深蓄，面世后好评如潮，屡有仿作，良有以也。老诗人江婴点评曰：然则何时而乐？其必曰：乐在八"自"中。"谋道不谋身"，今之人欤，古之人欤？

老芦自称诗盲，又过谦了。芦眼看诗，还是很毒的，只是审美趣味不够广阔包容而已。象那恋爱中的少年，一根筋地以自己看中的情人为绝色，视世间所有美色为粪土。河河

东海一枭2004、5、2
首发新世纪 www.ncn.org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并保持完整。

妙处恰在等闲中

芦爷要我每日贴出一首枭诗供他去撕。贴了歌颂杨建利君并借杨骂党的古风《大丈夫当如此》，他缩手了，又贴《七绝三首》：

其一
梵经公案苦研参，忘食废寝颠倒颠。
打破葫芦无一物，饥来吃饭困来眠。

其二
参破禅关死复生，亦悲亦喜更多情。
悲来长叹喜来笑，都是惊天绝代声。

其三
清风浩浩水潺潺，四季风光亦等闲。
雨玩青山晴玩月，不知身在最高山。

三首小诗，写的都是生活哲理与普通的禅理。老芦自承外行不懂禅理，却说什么"所谓机锋也就是胡话的同义词"，又认为"打破葫芦无一物，饥来吃饭困来眠。"与"悲来长叹喜来笑，都是惊天绝代声"似乎捏不到一起，直令老枭满地找牙（笑掉的）。

其一描写觉悟之后的境界。一心向道，苦研经典，忘食废寝，晨昏颠倒，然未悟之前，迷己逐物，总以为葫芦里藏着什么惊世妙药；一旦打破迷团，证入大道，山河大地，尽得眼前，发现"打破葫芦无一物"，道在平常日用间，于是既不住空，也不着有，心空无住，任运随缘，有粥吃粥，有饭吃饭，饥了就吃，困了就眠，"饥来要吃饭，寒到即添衣。困时伸脚睡，热处爱风吹"。

饥来吃饭困来眠，用的是大珠慧海禅师的公案：有源律师去见大珠慧海禅师，问大珠禅师："和尚修道，还用功否？"禅师曰："用功。"曰："如何用功？"禅师曰："饥来吃饭，困来即眠。"曰："一切人总如是，同师用功否？"禅师曰："不同。"曰："何故不同？"禅师曰："他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须索；睡时不肯睡，千般计较。所以不同也。"

那愚夫愚妇的饥餐困眠，若非百种须索千般计较，拿不起又放不开，也必浑浑噩噩如猪如羊，不知魏晋不知汉唐；而觉悟之人的饥餐困眠，是粉碎虚空之后的廓然无圣，是洞察人生宇宙万事万象的奥秘之后归于平凡，是饱经沧桑之后的归去来兮"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打破葫芦无一物的"无"，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无，名天地之始"的无，是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无，是"千锻万炼，胸次净裸裸地，全无佛法道理"的无，是"无脚手者始解打锣"、"如无手脚人欲行拳始得"、"开口不得时，无舌人解语；抬脚不起处，无足人解行"的无，是"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理事无碍"、"事事无碍"、"十玄无碍"的无。无中可以"生万有"。

出尘公子解为"读书破万卷其实腹中空无物，还是吃饭睡觉现实，过平常人日子"，真是"胡乱解"了。读书破万卷之后的出言平易、化繁为简与目不识丁、腹中空空者的说话平常庸俗，岂可同日而语？就象芦诗，"啊，大海──你舀不干！"与曹操的"水何澹澹，洪波涌起"，"啊，人民──你多苦难！"与屈原的"长太息以掩涕哀民生之多艰"，"啊，我老枭──就一张嘴！"与文天祥"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及袮正平"尚有口可以吞贼，有舌可以骂贼！"，"万恶的共产党呀──你一定会被推翻！"，与古人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表达的意思似乎差不多，其意境之高下，相差却不可以道里计，如果说后者是大珠慧海禅师的饥餐困眠，前者就不过是愚夫愚妇的饥餐困眠而已。

觉悟之后也就是断绝爱欲永断轮回之后，是否就身如槁木心如死灰了，就"妾心古井水波澜誓不起"了呢。非也非也。一般人修行是为了"超凡入圣"，但大乘佛学更强调"超圣入凡"。如雍正赞观世音菩萨的偈：三十二应现全身，拯救众生出苦津。砒霜当作醍醐用，翻将觉海作红尘。菩萨，菩提萨埵之全称，菩提者，觉悟也，萨埵者，多情也。

其二意谓：参破禅关，就象死后复生一样，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但这个人仍然亦悲亦喜，而且更多情更悲悯了。悲来会长叹，喜来会微笑，而他的叹息与微笑，听在智慧的耳朵里，都是振聋发聩、惊天绝代之大音声啊，可惜匹夫匹妇听不见，芦耳也听不见。就象世人不知大彻大悟之"大雄"行住坐卧无非是道纵横自在无非是法一般。

其三，老芦谓"结句极妙，而且气势于无意中出之，令人击节"云云，那我就不讲解了。"雨玩青山晴玩月"是借句，似乎是清人的吧。至于"前联"，绝非"太臭"，好好品味一下吧："清风浩浩水潺潺，四季风光亦等闲"。妙处恰在等闲中呀。

东海一枭20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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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玩而已

清风浩浩水潺潺，四季风光亦等闲。
雨玩青山晴玩月，不知身在最高山。

老芦认为此诗结句极妙，气势于无意中出之，令人击节，可惜前联太臭，认为"雨玩青山晴玩月，不知身在最高山"是《绝句三首》中"唯一的佳句"，又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唯一可观的一联是什么意思。他说：那是以象征的方式描写一个沉醉于某种事业（可以是任何事业）的人经历的境界升华。在这种人，事业的追求不是出于世俗功利而是出自由衷爱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功利考虑在其中，所以才会"雨玩青山晴玩月"，孜孜不倦，每日登山不止，不知不觉之间却到了最高处，这在他本人其实不是心愿所系，而是自然结果。而老枭不但是个尘根未断的俗物，而且名心尤甚于众生，几曾"雨玩青山晴玩月"？有那功夫么？时间都花在卖弄上了，还指望上什么最高山云云。

老芦对此联的理解固无大错，但略有小疵。此联描写的是一种诗化人生和"逍遥"境界。说什么"孜孜不倦，每日登山不止"，未免过于"紧张"、认真和执著了，这就与此诗之禅境隔了一层。不论庄禅，讲究的都是一种从容、淡定、逍遥的人生态度，绝不"孜孜不倦"的。诗人只是"玩"，只是游戏，不知不觉中早已置身高境。就象金庸小说中的某位道士，博览道藏，养气凝神，成就了绝顶武功自己还不知道。

清风浩浩水潺潺，四季风光亦等闲。这两句写景浩荡阔大之极，没有对青山绿水、春花秋月等风光的详细描绘，一切都包涵在其中了。四季风光，各有佳处和特色，但诗人已司空见惯、视若等闲了。尽管如此，他玩心依然，玩趣浓厚，雨天玩山，晴天玩月，就象老枭玩老芦一样。

老芦认为我反击他是"卖弄"、"出名心切"，是踩着他的脑袋往上爬，所以写了篇怒气勃勃、小之又小、十分阿Q的《给老枭的降表》，殊不知我只是好玩而已。就象诗人玩山玩月，又象猫抓到一个大老鼠，想好好逗逗，斗观点、斗思想、斗见识、斗艺术。所以有人插嘴，我都制止了，怕不小心吓跑了他，我没了对手玩儿。象老芦这样的大老鼠还是不常见的，如果是小安子之类小毛虫，别说玩了，多看一眼都恶心。

顺便提一下，老芦自称诗盲，与毛主席当年在7000人大会上的检讨有异曲同工之妙。毛的自我批评，既博得勇于负责、"广阔胸怀"之誉，又封住了别人的嘴，从此不受任何批评了。老芦自称诗盲，似乎谦虚，实乃借以躲避批评（我都自称诗盲了，谈错了理所当然，尔等计较个什么劲）并抬高自己。诗盲偏放言大谈诗词，大批李白老枭，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我这诗盲比你们这些诗家理论家高明多啦，古今中外，除了会吟"一根鸡巴往里戳"的薛大爷，谁都不在话下！哈

东海一枭200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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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海一枭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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